祁衍云淡风轻的点了七八个人,被点到的同学仿佛中了奖似的,满脸兴奋。
陶可紧张的扯了扯唐让让的袖子,小声伏在她耳边:“让让,老师点名啦!”
唐让让睡得七荤八素,口水挂在嘴边,她躲开陶可的念叨,转了下脖子,继续睡。
祁衍放下名单,双手撑着讲台,目光落在唐让让身上。
她睡得可真香,对教室里的杂乱浑然不觉。
大概是被碎发撩的痒了,她的鼻子还轻轻皱着,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头发。
陶可吓得头都大了,她狠狠踹了唐让让一脚:“起床了!”
唐让让皱了皱眉,隐约感受到了点什么。
祁衍似笑非笑,轻挑着眉,喉结微微一动,心平气和道:“唐让让。”
唐让让听这声音很熟,似乎是祁衍在叫她。
祁衍在哪儿叫她呢?
声音好温柔啊,也好轻,像在床上叫她名字的样子。
教室里面鸦雀无声,大家纷纷扭过头,看好戏。
张熙媛有些诧异,难不成那份名单里连双学位学生的名字都有?
偏偏点到了唐让让,她的名字又不好听。
可再回头一看,张熙媛快要笑死了。
困成这样干脆回宿舍得了,非得在这种时候丢人现眼。
像祁衍这样严于律己的老板,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偷懒耍滑,罔顾纪律的行为。
祁衍轻轻揉了揉骨节,面色微冷,沉了沉声:“唐让让!”
陶可生无可恋的拧了唐让让大腿一下。
唐让让一个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一边用手背抹着唇边的口水,一边睁着惺忪朦胧的双眼,操着沙哑的小猫嗓,喏喏道:“老公,我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祁衍:老公非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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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桃花慕斯(三)
教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都在反复思考,是听错了呢,还是听错了呢?
陶可呆若木鸡的僵在原地,圆溜溜的眼睛险些夺眶而出。
倒是祁衍,眼睛微微一眯,轻舔后槽牙,意味深长道:“你叫我什么?”
他看向唐让让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深意,这种深意让唐让让一下子清醒了。
彻头彻尾的清醒了。
她身处几百人的大阶梯教室,当着所有校友的面,管祁衍叫老公。
呸!
天要亡我!
平时憋肿了脖子都喊不出来,偏偏这时候说秃噜了嘴。
唐让让的心都凉了。
她眨巴着眼睛,谨慎的舔了舔嘴唇,手指死死抓着裤腿,磕磕绊绊:“老...老师,老师我在呢。”
这个话圆的又生硬又尴尬,但起码,丢脸的只是她一个人。
教室里传出低低的轻笑,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仿佛一首轻快的背景乐,烘托着现场唯一丢脸主人公,唐·出门不看黄历·让让。
祁衍的眼睑轻颤了一下,他突然迈下讲台,朝唐让让走了过去。
大长腿晃得人有点眼晕,只有唐让让知道,这双腿,有多么结实,多么有力......
神仙突然走到了民间,教室里的学生情不自禁的扭转身子,发出低声感叹。
“祁老师身材好好啊,腿好长。”
“他那个腰带真漂亮,腰也漂亮,阿伟死了!阿伟今天就死了!”
“你闻到香味儿没,老师喷的什么香水啊?”
“他喷的香水我这辈子都不舍得买,我上哪儿知道去!”
“靠,我按捺不住想偷偷拍照了!”
......
大家不约而同的摸出手机,狡猾的藏在一个刁钻的位置,对着祁衍,360度螺旋拍。
以祁衍的敏锐性,当然察觉了。
但他没精力介意这些小事,他只是觉得唐让让现在的表情非常有趣。
有趣的想要离近一点观察。
本来祁衍坐了一晚上飞机,多少有些疲累。
但想起一会儿能见到唐让让,又觉得振奋不少。
只可惜,见面是在课堂的,他们的身份是老师和学生,除了一本正经的上课之外,他连抱抱她都做不到。
祁衍甚至觉得有些遗憾。
但唐让让总是能给他惊喜。
各种意义上的。
祁衍走到唐让让身边,沉默的看了她片刻。
同学们纷纷猜测,这个女生第一节课就这么不尊重祁老师,老师恐怕要发脾气。
张熙媛也在伸着脖子看好戏。
她觉得起码,唐让让也会被赶出教室去,勒令再也不许上祁衍的课。
说不定院长听说了,还会给唐让让处分。
其实这事儿换到别人身上,张熙媛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同情,顺便可能还帮人默默祈祷一下。
但偏偏是唐让让,她们俩从小到大成绩相仿,每次考试都会攀比。
所以唐让让如果倒霉,张熙媛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心。
她也不想这么幸灾乐祸的,但是唐让让实在是太会给人增添笑料了!
唐让让绷起圆润的脸蛋,上面还有在袖子上压出来的大片红印子,仿佛一只花脸猫。
她皮肤嫩,印子恐怕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
其实直到现在,她的右胳膊还又麻又疼,刚刚睡的太死了,压的胳膊不过血了都不知道。
唐让让一边忍耐的酸麻,一边和祁衍对视。
他怎么还下来了呢,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唐让让心中咆哮,快回去!无视我!
祁衍终于说话,他巧妙的隐藏起戏谑的表情,换上温和的伪装。
“昨天晚上没睡好?”
老师问话,唐让让只能回答。
“睡晚了。”
祁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关切道:“注意休息。”
随后,他无声的朝唐让让摆了个口型。
“老婆。”
唐让让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虽然她似乎没什么汗毛。
她紧张的望着祁衍,仿佛当众偷情被扯到镁光灯下围观的失足少女。
好在,祁衍的口型做的很隐蔽,在场的同学里也没有懂得唇语的。
大家都没在意这个在唐让让看来过于惊险的行为。
“唔。”
她含糊的敷衍着,深深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她不住轻颤的睫毛。
她恨不得化身禁婆,用三米长的头发把自己裹起来,裹得越严实越好,越密不透风越好。
她脸皮薄,没脸见人了,让祁衍一个厚脸皮独自逍遥。
祁衍欣赏完她晃晃悠悠,仿佛被生活重锤的样子,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讲台上。
教室里窸窸窣窣。
“祁老师真的好温柔啊,居然都没生气,还那么关心女生。”
“怪不得人家说长得帅的不仅帅,还善良,谦和,温柔,优雅,聪明,而丑逼一无所有。”
“我真想毕业之后能去他公司工作,有这么个老板夫复何求?”
“你真是没理想,老板就够了?”
“卧槽,你他妈想什么呢你,我没你这么自以为是好吗?”
“就我自以为是吗,你看看多少拿手机偷拍的?”
“我去,连张熙媛都拍了,我第一次见她这么激动。”
......
祁衍轻轻敲了下桌子:“安静一下,我们正式上课。”
这一声“安静”堪比123木头人比赛的威力,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谁都想给祁衍留一个好印象,几节课学下来,能争取到个暑期实习也是好的。
这可是送到身边的顶级面试官,他一个满意说不定能改变一个学生的人生规划。
唐让让慢吞吞的坐下来,再慢吞吞的顺着椅子往下滑。
她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且趁着这节课的时间,深思熟虑一下,以后这课还要不要来上了。
陶可丢过来一个小纸团,然后给了她一个立刻拆开的眼神。
唐让让把纸团扒拉开,发现里面是三个硕大的感叹号。
唐让让无奈,拿出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委屈巴巴的哭脸。
她真不是故意的,谁让她对祁衍的声音太熟了呢。
她把纸团还给陶可,陶可又飞快的写了几个字,扔了过来。
“我早晚被你吓的月经不调!”
唐让让咬了咬笔头,跟着写道:“谁让你带着我熬夜,我最近本来就嗜睡,每天能睡十二个小时。”
纸团的正面写满了,陶可接过去,又在背面开始写。
“你睡就睡了,叫什么老公啊!你叫爸爸都行啊!”
陶可一脸悲愤的把纸团塞在唐让让手心里。
唐让让看过之后,在纸团最后一点空位写:“虽然他不是我爸爸,但他真是我......”没位置了。
她把纸团弹给陶可,趴在了桌面上。
这节课祁衍讲了金融投资组合,还有一点风险评估。
唐让让开始还没心情听,但是渐渐的,竟然也被吸引了进去。
她学的工商管理课程非常杂,管理学,统计学,经济学,各个学科都会涉猎,但各个都不精。
可祁衍的课她竟然能听懂,能跟的上。
这说明他费心把那些复杂的原理,高深的市场规律转换成浅显易懂的例子,平铺直叙的灌输给这些学生。
祁衍如果想省事,非常简单。
他根本不需要耐着性子,把在他看来最容易的基本规则,反复解释。
所谓公开课,都是公益性质的。
学校并没有多少钱给祁衍,否则也请不起。
在公开课上能接受多少大佬的经验,全靠学生自己的造化了。
但祁衍没有。
他很清楚这些大部分仅仅只有大学文凭的学生,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他真的很忙,能抽出时间来a大上课,不是头脑一热。
他想教唐让让点东西。
既然她选择了这个专业,这个领域,他愿意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她。
所以他把讲课的难易程度,也设置在了唐让让完全能接受的范围。
她听不懂的,他都不讲。
一节课下来,其乐融融。
因为同学们都发现,这个老师不仅为人谦和,举止矜贵,而且上课还很有趣。
是那种让人想不起来摸手机的有趣。
这在大学校园里,已经是很难得的成就了。
下课铃一响,乌泱泱的人就捧着笔记本冲向了讲台。
看来大家吸引老师注意的方法不约而同,都是想靠问问题,或是表现自己,来达成目的。
张熙媛扯了扯在人群里被压皱的裙摆,强忍着烦躁,努力往祁衍身边挤。
她的本子和她的裙子一样漂亮,里面记的整整齐齐的笔记,几乎记下了祁衍说的每一个字。
最主要的,她在笔记的上方,大大方方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娟秀流畅,绝对能给人留下好印象。
她不由自主的吸着肚子,掐细嗓音,柔声软语道:“老师,老师期望收益率这里我没听懂,权重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她已经尽力吸引祁衍的注意了,但是问问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张熙媛到底是个女生,稍有不慎就被从祁衍身边挤开。
陶可推推唐让让:“你说我们要不要上去装一把,虽然没什么可问的,老师都讲明白了。”
唐让让指了指讲台:“那么多人呢,你挤得上去吗?”
陶可叹气:“算了吧,我没有张熙媛那么好强。”
张熙媛头一次被人这么忽视过,她的声音也渐渐淹没在了众人的争抢声中。
最后还是祁衍敲了敲桌子,疏离道:“抱歉,我不答疑,已经下课了,大家可以去吃午饭了。”
助理别看是个瘦高的娇柔女子,但是大概对这种场面十分有经验了,简直像个护着自家艺人的保镖一样,把企图涌上来的学生拦开。
她作为一名女性,做这种事情很方便,哪怕不慎推搡到了,别人也不会说她什么。
不然,有些刁钻的女学生真是很难缠。
张熙媛就是被她不慎推到的一个。
助理不小心挡了下张熙媛的胳膊,险些将她的笔记本碰掉。
张熙媛不想撕扯的太难看,见众人都开始慢慢向后退,她也不得不退了回去。
紧接着,她发现祁衍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后排,嘴角轻翘了一下,面色柔和。
他在对着谁笑?
张熙媛钻出人群,扭回头一看,祁衍正对着的方向,坐着唐让让。
唐让让伸出四根手指头,冲着讲台上挥了挥。
然后祁衍竟然就笑了。
想想也是,若说这堂课谁给祁衍留下的印象最深,那一定就是唐让让了。
她可是没皮没脸到当众叫别人老公。
祁衍不会觉得她天真又可爱吧?!
难不成大佬们都这么没有警觉性,一点鉴婊能力都没有?
张熙媛头都快晕了,凭出丑吸引老师的注意,这种事也就只有唐让让能做出来了。
她心里有点嫉妒,又有点羡慕。
于是张熙媛把笔记本啪的一扣,冷着脸色朝唐让让走了过去。
“我服了你了唐让让,你真是不怕给工院丢脸!”
张熙媛有些气急败坏,迫不及待的找人发泄脾气。
她把手往胸口一叉,深深吸着气。
唐让让歪过头望向他,不痛不痒道:“我又怎么你了?”
陶可阴阳怪气道:“哟,想问题没问上,想凑过去炫盛世美颜人家没理,这么生气啊。”
张熙媛冷哼一声:“你不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用这种老掉牙的招数吸引人,我都不好意思笑你。”
唐让让嘟了嘟嘴,活动着自己酸意未消的胳膊,淡淡道:“可我就是吸引到了啊。”
张熙媛气笑了,她把笔记本拍在桌面上,俯下身,难以置信道:“你还真敢承认啊,你以为自己多成功呢,那是老师涵养好,脾气好,心里还不一定怎么看不起你呢。成天弄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祁老师见的多了,多的都恶心!”
陶可横眉立目,站起来护住唐让让:“张熙媛你失心疯了吧,嫉妒成这样真难看。”
唐让让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拉过陶可的手,走到张熙媛面前,然后故意扬起下巴。
“他不仅不恶心,而且心里可开心了。”
张熙媛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很失淑女风度。
但听到唐让让自以为是到极致的话,她觉得自己不算是最疯的。
张熙媛翻了个白眼,忿忿道:“做你的春秋黄粱大梦!”
这时候堆积的学生已经散了很多,祁衍态度坚决,他们也不好意思强求,只能悻悻出门吃饭了。
教室里一下子空旷了不少。
助理正在帮祁衍整理电脑,然后拿出一张湿纸巾,给祁衍擦手。
随后她把手提包整理好,朝唐让让的方向轻微点了下头,就准备跟着祁衍回公司。
刚从国外回来,其实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中午十二点,祁衍就有一个电话会议要接。
来a大上课,已经算是耽误时间了,刚刚又被那么多学生围堵,所以祁衍可能连吃中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更不用说跟唐让让多交流一会儿了。
助理帮祁衍拉着门,等着他走出去。
张熙媛见状又蠢蠢欲动的想跟上,刚往前蹭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唐让让清亮的声音。
“老公!”
刚准备出门的祁衍停下脚步,转回头又笑了。
笑的不经意,但是如沐春风,看得出来是完全意外,但发自内心的开心。
张熙媛气到灵魂出窍。
唐让让看向张熙媛,故意吐了吐舌头。
“我还敢喊。”
作者有话要说:让让也有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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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冰醉豆花
中午唐让让跟陶可一起在食堂吃饭。
大概是为了迎接新生,a大食堂生怕新生被路边小商小贩吸引走,所以特意从南方请来一批川湘厨师,在校营业七天。
据说都是湖南四川那边有名饭店的当家厨师,白菜价做给学生们吃。
唐让让和陶可要了一份卤炸串串,一份甜皮鸭,两碗冰醉豆花。
吃串串的时候,唐让让接到了祁衍的电话。
食堂里太吵,她特意擦干净嘴,跑到空旷的楼梯间接电话。
串串又麻又辣,她还没有缓过来,一边吸吐着气,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喂。”
祁衍坐在车里,静默了片刻,哑声道:“课堂上,故意勾-引我?”
唐让让巨冤。
她一边辣的抽涕,一边替自己正名:“我睡糊涂了,你又喊得那么大声。”
祁衍第二次喊她的语气,跟以前闹别扭时的语气差不多。
唐让让条件反射的想哄他,稀里糊涂的就喊了老公。
要不为什么说祁衍是小公主呢。
如果不立刻哄,等他脾气消了再去,那就跟钢铁直男一样完犊子了,哄好的难度呈指数倍上升。
祁衍虽然嘴上不说,脸上不表现,但是心里还是满意的。
唐让让今天叫了他两次老公,抛开种种外界因素,他听着十分顺耳。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睡?”
祁衍带着蓝牙耳机,目光随意的望向车窗外,看着路边的绿化树木匆匆滑过,浓郁的日光给大地镀上一层暖黄。
他心里也暖洋洋的。
唐让让老老实实回答:“我的室友们都很重视你,拉着我八卦了你一晚上。”
祁衍眼尾轻折,眼底带着笑意。
“哦?说什么了?”
唐让让回忆片刻:“说你一岁会背诗,三岁学炒股,七八岁被军-队带走秘密培训,学成一身007的好本事,等到十多岁的时候,了不得了,门萨测试第一,被各大世界名校疯抢,随后带着等身高的学位证书和sci论文回了国,差点被fbi堵在纽约机场软禁,好不容易回国之后,以一己之力扳倒三家老牌投资公司,名声大噪。有着迷人温和的外表和深不可测的势力。”
祁衍稍顿,磨了磨牙:“说相声呢?”
唐让让认真道:“差不多就有这么夸张。”
祁衍深呼吸片刻,突然软声道:“不闹了,晚上来找我。”
唐让让用手指扒拉扒拉白花花的墙面:“晚上可能不行,大一刚来,学校要求查寝,每天都有导员巡视,大概周末才可以。”
祁衍皱了皱眉:“大学这么麻烦。”
唐让让心中警铃大作。
她知道以祁衍的个性,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别乱做什么啊,还有两天就周末了,很快的。”
而且。
而且今天在课堂上不是见过了吗。
唐让让放软语调,用半央求的语气跟他说话。
祁衍不是那种腻腻歪歪说情话的个性,他亲昵的表现,就是沉默着,听唐让让说话,或者听唐让让呼吸。
只要能知道她在对面就好,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也很踏实。
祁衍家庭关系淡漠,自小没体验过什么无微不至的关爱,久而久之,他也不在乎别人的关爱。
孟溪则好强又偏执,他父亲祁厉泓做惯了军区首长,无论如何不肯让步,俩人分居后,老死不相往来,祁家自此支离破碎。
好在祁衍天生就不是感性的人,对于一团乱麻的家庭,他始终无动于衷。
他们家唯一正常点的,就是他弟祁彧。
但祁彧也并不是省油的灯,盘山路跟人飙车,被下了绊子差点坠崖,拎着钢管把人打个半死,被学校给开除了。
所以唐让让是他心里唯一比冰川雪还干净的存在,能够填补他需要的一切。
“别让我等太久。”
祁衍沉声道。
这句话实在是太意味深长了。
唐让让知道他不仅指周末的问题。
挂断电话后,她举着手机,尚有些发怔。
她想了想自己要和祁衍在一起的阻碍。
后代色盲的危机。
这点不可避免,如果他们决定在一起,那就是必须承受的事情。
想到自己以后的孩子,祁衍以后的孩子有可能也看不到最缤纷的世界,唐让让有点心疼。
还有祁衍的妈妈孟溪则。
其实孟溪则也没什么错,谁不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个最完美的妻子呢。
她认识的好女孩肯定有的是,也肯定没少往祁衍面前塞。
但唐让让完全不担心祁衍会对别人产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