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 失踪（一更）
慕清澜一行人一最快的速度赶回，即便如此，等回到学院的时候，也已经是五天以后。
路上几乎无人说话，谁也不知道那样紧急传来的一道信息后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学院必定已经遭遇了重大危险！
五天的时间，更是不知这种危险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慕清澜心中闪过诸多猜测，但是始终都无法有一个定论。
古琦长老自从接到消息之后，脸上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神色。
当紧张担心到了极致的时候，人反而会变得格外冷静。
当然，这种冷静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只不过表面的，谁也不知道。
直到，他们回到了忘忧川。
被忘忧川包围在其中的千重山，看上去一片静谧，仿佛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险峻的山峰高耸入云，碧绿清透的河水缓缓流淌。
然而越是如此，慕清澜等人心中越是担心。
“学院似乎并未开启防御星阵。”
谢之凡远远的看了一眼，说道。
那就是说明，其实学院本身并未遭到什么攻击。
但几人依然不敢真的放心，没有过多犹豫，便是朝着学院的方向继续前行！
当经过忘忧川的时候，古琦长老已经和学院之内的人通过信。
等他们到达紫金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长老在那里等着他们。
慕清澜定睛看去，其中一个长老还是比较熟悉的山奈长老——也就是当初前往阴阳谷救人的长老之一。
“古琦长老，你们总算是回来了！现在就差你们了！”
几人刚一落下，山奈长老和另一个长老就立刻上前几步，神色焦急。
古琦长老面色沉着：“发生什么事儿了？”
山奈长老叹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去钟粹殿。凤阳长老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古琦长老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和之前预想的有些不同，皱了皱眉：“好。”
然而刚刚走出一步，他便是有些犹豫的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王岩尊主。
唇瓣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王岩尊主之前的确是以学院长老的身份前往黄金眼了，但是说到底，这还是看在慕凌寒的份儿上，他如果不想搀和到学院的这些事情的话，谁也不能，也不敢勉强他。
王岩尊主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倒是征询的看了慕清澜一眼。
“王老，您做决定就好。”
王岩尊主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骂道：“你这小子，忒狡猾！你就在这，难道老夫还真能不管这事儿？”
慕清澜眯起眼睛，露出讨好的乖巧笑容：
“您总是一眼就看透学生的心思，学生哪儿敢跟您耍心眼？您若是肯帮忙，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不是？”
这一声“学生”，实在是让王岩尊主心情大好，于是大手一挥。
“行了，你先回去，老夫去去就来——”
“…。那个…王老…”山奈长老有些尴尬的开口，“其实这几个学生也是要去的…”
慕清澜几人都是一惊，面面相觑：连他们也要去？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闹得这样大？还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王岩尊主倒是并不在意：“那就更好了！咱们一起去便是！”
他的加入，让山奈长老几人都很是欢欣鼓舞。
毕竟，这对现在的西灵学院而言，实在是一大助力！
“多谢您！这边请！”
山奈长老难掩激动，连忙将人带往钟粹殿。
钟粹殿之内，气氛一片冷凝。
慕清澜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去，就可以断定整个学院几乎所有的长老都已经在这里了。
而除了长老之外，还有差不多十几个学生。
慕清澜注意到，都是实力极强的学生代表。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学院长老公认的天赋和实力极强的苗子。
而现在，所有人都站在钟粹殿之内，面色严肃，一言不发。
整个大殿之上，充斥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寂静，像是绷紧的弦，随时都会崩断。
一股森凉的气息，瞬间将慕清澜的周身包裹。
慕清澜的心，逐渐往下沉了下去。
——事情似乎比想象的，更加严重。
而当进入大殿之后，原本激动的山奈长老也立刻压制了自己的激动，变得稳重起来。
但是众位长老依然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
站在里面的凤阳长老向前走来，神色似乎轻松了一些：
“回来了？人都没事——”
话没说完，他的眼中，就映入了一个人的身影。
凤阳长老剩下的话，立刻就卡在了嗓子眼里，眼中闪过片刻的茫然，随后便是迸发出一道激动而狂喜的光芒来！
“您！您来了！”
凤阳长老这一声，也很快让大殿之上的众人，将视线凝聚到了门口刚进来的一道魁梧身影之上。
那是——王岩尊主！
他怎么也进来了？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他无意间进来的，但是看到山奈长老几人脸上的神色，却是恍然明白了过来。
王岩尊主竟是打算帮他们！
大殿之内，很快变得嘈杂而热闹起来。
虽然这热闹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抑着一般，无法痛痛快快的呈现，但是比起之前那种死寂，现在的氛围，无疑是好了许多。
王岩尊主只是点点头，简单说道：“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凤阳长老心情依然激动，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让人将大殿的大门关上。
这一声悠长而嘶哑的关门声，让慕清澜的心中，也荡起了一丝波澜。
这些长老显然已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大多数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憔悴。
凤阳长老忽然冲着慕清澜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丝感激之意。
他知道，如果不是这少年，眼前这位绝世强者，是绝对不可能对他们学院施以援手的。
慕清澜笑了笑，轻轻颔首。
同时，她注意到凤阳长老的眼睛竟是有些泛红，神色疲惫，像是长时间忧思的模样。
凤阳长老本想请王岩尊主一同走到里面，但想到王岩尊主似乎并不想张扬，也就没说，只是冲古琦长老使了个颜色，二人一同回去，走到了最里面也是最中间的位置。
百余名长老，加上十几个学生，此时视线都集中到了凤阳长老的身上。
凤阳长老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慕清澜知道，那是做好一切准备，打算战斗的神情。
“诸位应该都知道，五天前，我代表学院，发出了特级警报，召唤了所有在外的长老和学生。同时，封锁了学院，虽然没有开启防御星阵，但是整个学院，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十分危急的时刻。”
所有人都看着凤阳长老。
实际上，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整整五天。
因为人没有回来完之前，凤阳长老是没有发布消息的。
所以，他们只是知道如今学院出了事儿，但是具体却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而这几天，钟粹殿之内的人数也在不断增长。
直到此刻，慕清澜等人回来，终于凑齐了人。
所有人都在等待凤阳长老说出那个消息。
凤阳长老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沉声说道：
“今天，站在这里的诸位，都是西灵学院的中坚力量。诸位的肩膀上，担负着西灵学院的兴衰存亡。所以，当这个事情发生之后，我请示了长卷楼的几位长老之后，决定将此事告知诸位。因为这并非是一人之力可以处理的事情。”
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听到凤阳长老说了一个词：兴衰存亡！
那么，极有可能，他要说的事情，已经威胁到了整个学院！
之前毒龙尊主带人围剿学院的时候，凤阳长老也并未说过这样的话。
可见，这次的情势，比那时候更加危机。
还有…长卷楼的那几位。
随后，在令人几乎窒息的冷凝氛围之中，凤阳长老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
“院长失踪了。”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依然是一片死寂。
这个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几乎是从他们进入学院修行之后，院长就再也没回来。
那么失踪的话，应该也是在那段时间。
尤其是之前毒龙尊主来犯的时候，学院之中的很多人，其实已经有所预料。
但慕清澜莫名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事情，凤阳长老绝对不会突然发出特级警报。
他也没有必要把这个事情拖延了那么久之后，忽然爆出来。
除非…
这个事情已经无法遮掩！
又或者，有更加严重的——
慕清澜脑海之中，忽然有光一闪！
一个荒唐而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随后，像是印证她的想法一般，凤阳长老握紧了拳头，又说出了一句话。
这一次，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粗粒的东西划破，有嫣红的血，迅速冒出！
而这血，也迅速在众人的心头，引起一阵惊悸！
“天璇长老，也失踪了！”
第800 方向（二更）
两个人的失踪，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关键是，这二人的身份，却都非同小可。
院长失踪，早已经在众人的预料之中，然而天璇长老可是长卷楼的七星长老之一！他失踪的消息，在此时显得如此突然，甚至让人惊悚！
慕清澜感觉到身边的谢之凡和秦川，似乎也颇为震惊。
但实际上，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慕清澜的心中，却是意外的平静。
似乎，早已经在预料之中。
说起来，整个西灵学院之中，她甚至算得上和天璇长老打交道比较多的人之一了。
要知道，就算是长老们，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够进入长卷楼，更别提是见到天璇长老。
而慕清澜却是好巧不巧，曾经和天璇长老有过一些交流。
而现在，距离天璇长老离开学院，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至于院长，则是已经差不多一年。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按理说早应该想到这一层。
但是之前凤阳长老一直在隐瞒，加上院长的身份非同一般，大家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至于天璇长老，就更是如此了。
谁能想到，依照他的实力，竟然也会失踪？
”其实这件事情，责任都在我。是我太粗心大意，才没有及时发现异常。“
凤阳长老艰难的说着。
“院长失踪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天璇长老便决定亲自前去寻找院长的踪迹。往常，天璇长老都会半个月传回一次消息。最后一次和天璇长老联系，是一个月前。而上一次，天璇长老并未传回任何消息，我虽然心中不安，但是想到也许天璇长老临时有些事情，才没有顾得上...“
凤阳长老的声音有些颤抖，慕清澜看到他的额头之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而唇色却是一片苍白，脸上满是愧疚自责。
“但是那天之后，我越想越不对，觉得多少应该再联系一下天璇长老，但是无论我发出什么样的消息，始终没有得到回信。那时候，我才意识到——糟了！”
这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那时候他们刚好还在黄金眼之内。
“我心中不安，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大家...于是，就这样等了几天之后，我决定先去长卷楼，问询一下几位长老的意见。然而没想到的是，进去之后，几位长老尝试和天璇长老联系，结果才发现，他们和天璇长老之间的联系，竟然已经断裂！“
“由此，天璇长老，也终于失踪...“
凤阳长老闭了闭眼睛，脸上满是酸涩和悔恨。
“这件事情，我负有重大责任。若是我警醒一些，也不会拖延这么久...”
大殿之内，依然是一片死寂。
震惊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无论是院长，还是天璇长老，对西灵学院而言，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他们齐齐失踪，他们甚至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若是消息传出去，西灵学院的威望只怕会立刻崩塌！
一个学院，连院长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有什么安全可言？有什么实力可言？
“这件事情，也不完全是凤阳的错。”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忽然传来。
所有人都震惊的抬头看去，在凤阳长老的身后，有一个人，缓缓走出！
慕清澜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这人的身份——长卷楼之内的天玑长老！
虽然从某种角度上而言，慕清澜和这位天玑长老也算是很“熟悉”了，但是这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那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身穿一袭青黑色的长袍，左胸之上绣着的图案，清晰的表明了他七星长老的身份。
原本还有些茫然的众人，在看到他左胸的身份象征之后，神色一变，立刻低头行礼：
“见过天玑长老！”
天玑长老挥了挥手，虽然面容苍老，但是说话依然中气十足。
“这件事情，其实我们几人，也有责任。”
“天玑长老...”凤阳长老有些羞愧的开口，却见到后者摇了摇头。
“天璇和我们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然而直到凤阳提醒，我们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的错。”
天玑长老说自己有错，下面自然无人敢回应的。
虽然这听起来，的确是他们都有失误，但是谁敢真的当面指责他们？
凤阳也就算了，可关键是天玑长老啊！
七星长老在整个学院的地位，几乎凌驾在院长之上，谁敢真的指责？
再说，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啊！
“事情应该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好在现在可以确定，楚俞和天璇尚且都活着，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的下落。”
众人纷纷点头。
天玑长老继续说道：
“将你们叫来，是因为这个事情，对整个学院而言，都十分重要。你们有知情的权利。另外，更重要的是，从现在起，西灵学院的安危，需要各位一起努力了。”
慕清澜清楚的感觉到，在场不少人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
天玑长老看了一眼凤阳长老，示意他先说。
凤阳长老点点头，而后沉声开口：
“相信诸位也都已经猜到，其实这几年，一直有人在暗中针对我们西灵学院。不过因为都在暗处，而且攻击目标一直很零散，所以没有惊动诸位。而楚俞院长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忙着应付这件事情。但敌人太过狡猾，所以楚俞院长一直没有抓到对方。“
慕清澜想到大决赛的那天，楚俞院长一脸疲惫，差一点迟到。
那时候，似乎就已经初露端倪。
‘没想到这一次出去之后，楚俞院长就很快失去了联系。甚至连带着天璇长老也...所以，现在我们必须一起面对这件事情了。他们失踪的消息，现在尚没有传扬开来，但是不能保证没有人知道。如果被某些人知悉，那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凤阳长老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实在是不利。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古琦长老身份也很高，问出这话来，倒是也合适，“可是有线索？”
凤阳长老摇摇头。
众人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
大陆如此广阔，如果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他们要怎么找？
更何况...
“这可如何是好？各大学院的排名赛，可是快了...”古琦长老眉头紧皱。
凤阳长老心里也很是焦虑。
因为这一次的排名赛，意义格外重大。
——西灵学院已经两年没有进入前五，如果今年依然无法获得好成绩，极有可能会被从五大学院的位置上拉下马！
中元学院的这点心思，这几年甚至已经懒得掩饰了！
所以今年，形式格外严峻！
“排名赛上，院长是一定要出现的啊！”
古琦长老一句话，让众人都紧张起来。
排名赛，不仅仅是学生间的比赛，更是各个学院之间的总体实力的比较！
学生们比赛完之后，按照规矩，院长也要下场比试的！
如果到时候楚俞院长还是没有回来...他们这一局，就是不战而败！
对于整个西灵学院而言，就是雪上加霜！
凤阳长老深吸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全部压下，眼中浮现坚定的意志。
“所以，现在我们有两件事情要做。”
“第一，尽快寻找院长和天璇长老。第二，尽量隐瞒这个消息，不要让之扩散。”
这两条，都需要学院之中这些最精英的人物，齐心协力才能做到！
虽然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险，但是凤阳长老和七星长老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告诉这些人。
毕竟，找人这个事情，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们知道是早晚的事情。
比起让他们心生怀疑，不如从一开始就说明一切，这样，大家也能联手去做第二项。
天玑长老抬了抬手，说道：
“找人这个事情，不用说也可以肯定，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或许就会面临楚俞和天璇一样的境地，和学院失去联系。所以，我们必定要派出最强的队伍前去。但同时，学院之内，也必须有足够的强者坐诊，以防有人趁机偷袭。所以，在场的诸位，会被分成两个队伍。“
众人面面相觑，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一下子抽调出去太多人，太过显眼。所以，我们最终决定，派出三十个长老，依次离开。”
三十个？
慕清澜愣了一下：这人数算不上少了，要知道整个学院也才一百多个长老，而且很多人都是有固定的职位和任务的。能够在不引起众人觉察的情况下，抽调出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但是说实在的，三十个长老的实力，其实不算太强。
起码，天璇长老一人的实力，就抵得过十个长老，甚至更多！
显然不只有慕清澜自己这样想，所以，天玑长老又补充道：
“另外，这三十人之外，还会多出两个七星长老，随你们一同前去。“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天玑长老，不知可有一个具体的方向？若是一点信息都没有，我们岂不是和无头苍蝇一般？”
天玑长老点点头。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在西疆域！”
第801 瑶光（三更）
“之前那一股势力暗中攻击过学院多次，楚俞调查许久，最终发现他们似乎是来自西疆域，而这次失踪之前，也的确是去往了那个方向。同样，天璇也是去了那边。所以，基本可以断定，他们是在西疆域出事的。”
慕清澜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太阳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力的敲打，体内的血液像是在火焰之中燃烧，又像是被冰冷的气息冰冻。
好在，她很快便控制着自己从这种状态之中脱离了出来，而旁边的谢之凡和秦川，都并未发现她的异常。
天玑长老还在继续说着：
“…所以，为了遮蔽此行的真正目的，学院也会派出一部分学生一同前往。就说…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排名赛，而对一部分学生进行的专门特训。”
听到这句话，慕清澜眼前的一切场景，变得愈发清晰起来，一切的色彩都如此鲜艳而明亮，甚至像是在跳跃一般。而天玑长老的那句话，也让她心中的那个想法，彻底确定！
她必须去！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已经明白，为何这十几个学生也被允许参加这一次意义重大的会议。
——他们必须知道这一次的真正目的，才能配合好长老的行动。
甚至，为了让一切看起来如真的一般，叫来的学生，的确是学院之内最出色的苗子！
此时，不少长老的视线，都从这些学生的身上扫过。
这个计划，的确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一个。
他们别无选择。
“当然，此行极为危险，诸位可以自行选择去留。”
天玑长老说完了这句话，便是彻底的闭上了嘴，站在一旁，脸上一派平静。
凤阳长老向前走了一步。
“现在，想要去的人，请走出来，站在中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学生们也可以自由选择。须知，这一次并非是简单的历练，而是真正充斥着生死危险的行动！”
凤阳长老的声音不大，然而却像是惊雷一般，重重砸落在众人的心中！
众人神色一震，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有一个人影站了出来。
竟然是古琦长老。
他一步步向前，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到了最中间，随后转过身，直直看向了凤阳长老和天玑长老。
凤阳长老有些犹豫：“古琦，你刚刚从黄金眼回来…”
“此行，我必定竭尽全力。”
古琦长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短的撂下了这句话。
大殿之内，有短暂的寂静。
慕清澜站在后面，只能看到古琦长老的背影，不能看到他此时的神情。
但是，已经足够。
古琦长老挺直的脊背，坚定的脚步，已经彰显出了他决绝的心意。
实际上，他也的确是此行极为合适的人选。
凤阳长老现在代行院长的指责，是不可能离开学院的，那么，他站出来是再合适不过。
凤阳长老劝阻的话也就卡在了喉咙里。
很快，第二个人也站了出来。
慕清澜看去——竟是山奈长老。
几乎同时，武川长老也向前一步。
他们很快便是站在了古琦长老的身后，姿势是同样的坚定而挺直。
犹如屹立的山峰，岿然不动，却又带着一股雄厚威严的气势！
看着这两个曾经一同前往阴阳谷救过自己的长老，慕清澜心中一动，脑海之中，竟是忽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白衣胜雪。
他身上的一切，都白的极为干净，甚至有些耀眼，然而那双眸子，却是无比深邃。
已经…很久了吧…
慕清澜神色平静，指尖却微微动了动。
随后，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去了眼底的神色。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后面又有不少长老接连站了出来。
人数很快就到了三十个。
“够了。”
凤阳长老开口，阻拦了剩下的人。
慕清澜看到那些人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之色。
这个时候，其实他们都明白，无论是选择出去，还是留下，其实都会面临着极大的危险。
对方针对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好不容易弄走了楚俞院长和天璇长老，他们必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尝试攻破西灵学院！
而那时，慕清澜可以肯定，他们面临的危机必定比毒龙尊主那时候更加可怕！
三十个长老已经站出来，现在，轮到学生了。
谢之凡是第一个出来的。
看到他动作这样快，诸位长老都有些诧异。
毕竟，他刚刚从黄金眼回来，身体不知是否…
秦川脚步一动，也要上前。
慕清澜不动声色的拉住了他，低声道：“秦师兄，你真的要去？可要考虑好啊！”
秦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能去？”
慕清澜笑吟吟的摇头：“秦师兄，你这身体，只怕是吃不消啊。”
谢之凡实力强横，虽然之前和那怨灵打了一架，但是最终竟也是逃出来了，而且伤势也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里。
走过金龙之路以后，他身体内外的伤，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秦川不一样。
他之前为了帮谢之凡逃出来，元力和元神之力都已经耗光，整个人都虚脱了。
如果不好好的休养，以后怕真是会出什么问题来。
秦川也犹豫了起来。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外人其实看不太出来。
只是…慕凌寒也是星阵师，自然能看的更多。
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打消了念头。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总结一下经验，而且他的师父凤阳长老也在学院，倒是方便许多。
而这短短时间，已经又有六个学生站出来。
凤阳长老摆摆手，示意已经足够了。
好苗子就这么多，不能真的全部放出去啊…
而就在此时，他余光正好看到一个消瘦的黑色身影上前。
凤阳长老一惊：“凌寒，你也要去？”
我当然要去！而且是飞去不可！
当然，这话慕清澜没说出口，只是笑眯眯道：“谢师兄都去得，难道我便去不得？”
谢之凡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这小子自己想去，竟然还将自己拉出来。
凤阳长老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
话没说完，慕清澜就微微偏头，冲着王岩尊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王岩尊主心中好气又好笑，但还是上前了一步。
这一步，让整个大殿之内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他进来的时候，众人心里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肯这样做！
有一个星阵王师坐镇，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就连天玑长老，也不得不承认，他心中其实也在暗暗等待着这一刻！
虽然之前在长卷楼的时候，他们对王岩尊主的态度，说不上有多么恭敬，但那是因为他们几人的辈分，都不比王岩低，而且当年的事情，的确是王岩有错在先。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天玑长老也知道，王岩的加入，意义重大！
一个星阵王师的力量，可是比一个尊主强了不知多少！
所有人都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而已经站出来的那些长老和学生，更是激动。
有王岩尊主在，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下，终于没有了阻拦慕清澜的理由。
毕竟大家都知道，人王岩尊主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肯这样做的！
王岩尊主屈指敲了慕清澜的脑袋一下。
这小子，就知道坑他！
不过谁让自己乐意呢？还能怎么着，只能认了！
慕清澜讨好一笑，眸子晶亮。
如此，所有人员，都已经分配好。
凤阳长老神色再次变得凝重严肃起来。
“这次行程紧迫，且十分危险，希望诸位能各自小心。我们随时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古琦长老问道：“我们现在就走吗？”
凤阳长老点头。
这些也都在慕清澜的预料之中。
毕竟，二人失踪只怕已经很长时间，现在多拖延一刻，危险就多一分。
只是…她原本想要将那些法诀给茉茉他们挑一挑的，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