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江南”江邵细细的把这两个字在齿间回味,越发喜欢这个名字。

江南,那是他和叶小安初遇的地方

番外江南2-2

那一年江邵还是某特种部队的一名狙击手。在一次任务中他的副射手不幸被子弹穿透胸膛,他们要躲避敌人的追击不得不迅速撤离,副射手便被永远留在那片森林深处。那是和他出生入死无数次能以性命相托堪比亲手足的战友。

江邵在休假时候来到他的家乡。准确的说他并不知道副射手的家乡到底在哪个城市,他总爱文邹邹的念白居易的《忆江南》给他。

那次出任务之前,他和江邵说他想家了,到部队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去过,还梦到了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他说等退伍了他就回去结婚,只可惜他至今还独自在那片森林中长眠。

江邵背着背包替他踏上这个陌生却美丽的城市,他觉得这应该就是副射手的家,因为这里让他有种莫名的归属感。现在想来那归属感说不清是来自他的副射手还是来自于一份感情不期然的开始。

江邵不是第一次见到女孩打架,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单挑一群男孩子。天上下着雨,他坐在岸边的石栏上,边上有颗大树正好可以避雨,他喝着可乐吃着汉堡悠闲的观战不远处那几个不知为何撕扯起来的男女。

那女孩瘦瘦小小的,短头发,戴着近视镜,一张小脸还没他巴掌大却被眼镜遮去大半。江邵的视力很好,看得见她眼睛里的愤怒和紧抿的小嘴。女孩把书包轮到为首的男孩头上,男孩似乎被惹怒很没风度的推搡她,于是就这么打了起来。

和对方实力相差悬殊时正面冲突是最愚蠢的,显然这个小丫头不懂,只会由着自己的怒气和自以为的野蛮。晚饭解决完了,江邵没兴趣继续看这个傻丫头怎么挨欺负,拍拍手走了。

他决定在这里住上最后一晚然后启程回家,毕竟休假时间是有限的。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替你回过家了,你家挺漂亮的,连下雨的时候都美,大街上的女人也漂亮。”江邵笑,“就是不知道哪个才是你喜欢的那个,不然我替娶回去把你这个心愿也一起了了。”

他在江边溜达了一圈回到刚才的地方不禁停下来,他刚才解决晚饭的那棵树下坐着的不就是刚才那个傻丫头么?

衣服脏了,裙子破了,鞋子也丢了一只,头发乱糟糟江邵弯身把脚边的近视镜捡起来,两只镜片都碎了,镜框歪歪扭扭的。

他从不多管闲事,那天不知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的向女孩走过去。女孩蜷起来,似乎很痛苦,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爬起来摆出可爱的战斗姿势。然而江邵却逐渐抿起了嘴,向边上迈开两步正对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眼睛怎么了?”

女孩一怔,听声音判断出他不是刚才那几个人,眯着眼睛眉头蹙的更紧,咬咬嘴唇嗓音有些打颤。“我看不清东西了”

送她去医院的路上江邵感觉到她的恐惧不安,没多想直接握住她的手。“别害怕,一会儿就到医院了,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女孩吓得都不会说话了,但还算冷静坚强。她的眼睛很好看,长长睫毛像娃娃似的。“我我会瞎掉吗?”

江邵抿唇,沉默片刻。“不会。”

女孩似乎安心了些。检查结果视网膜脱离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她依然不放开江邵的手,江邵摸摸她的头,“小手术,不用担心,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我我叫叶小安,钱包在书包里。”

江邵浅笑,“好。”

手术费等后面一系列费用是江邵给她交的,她钱包里的现金远远不够。因为这个小丫头江邵回B市的计划延后了几天,他心里稍微有些歉意,如果他及时出手英雄救美至少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英雄救美?她比靳清的那种惊艳美差远了,却是俏生生的小丫头。

江邵给她打饭回来,小丫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带着眼罩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醒着。

仔细看她脸型也挺漂亮的,虽然小但还带着明显的婴儿肥,若不是看过她身份证还以为她未成年。“不用通知你家人?”

“不用,他们不在本地。”叶小安显得很局促,手指缠着输液管玩。“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雷锋叔叔好了。”江邵在部队时候互相都用代号相称,不过他没打算把这个告诉他。

叶小安被逗笑,“谢谢你啊,你不是S市人吧?”听口音不像,只是他说普通话判断不出是哪里人。

“嗯。”江邵话不多,作为一个狙击手应该有和别人保持距离的习惯,他为这个小丫头已经破了例,不想再和她有更深接触。可是看样子她很健谈,准确的说是因为害怕。毕竟忽然眼睛看不见又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情况下能做到她这样已经很不易了。她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她其实是个左撇子,她只吃生的胡萝卜不吃熟的,包括她异于常人的起床气还有破解方法。江邵听着,以为自己没往心里去,多年后才发现她说的话他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江邵只呆了三天就走了,还给她留下一些钱在她钱包里。给她打饭的是护工,叶小安就知道他已经走了。有些遗憾不知道他的长相,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然而她却记得握住她的那双有力的手掌,更给她能量让她安心的温暖的手。他不经常说话,两个人没有交谈的时候叶小安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她知道他是在的。直到出院也再未见到过他,叶小安很失落。

根据护士的描述叶小安画了几幅想象中他的样子,却一直认为那都不是他。他应该是活生生的,带些神秘的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叶锡尚野外生存训练回来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康复,帮她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那些压在书下面的画。叶小安脸红的把画抢过来锁进抽屉,叶锡尚不知道那个时候妹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长相的男人。

江邵也不曾想过,这次短暂的邂逅竟是他一生幸福的开始。他们的爱情始于江南,如今也从他们的儿子江南的身上得到延续。

这一晚他想到了多年前和他并肩作战的副射手,还有他经常文邹邹念出来的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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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心向左,爱情向右3-1

陈瑶把交接手续办好后发现这些繁琐的事并没占用她太多的时间。曾经认为很难做到的事情,原来这么容易。比如她这个工作狂,就这么把自己的事业卖了。

机票是飞去澳洲的,行李只有随身的包而已,轻便的像是去逛街而不是出国。

和父母只说去那边会有更好的发展,其他的三缄其口。她一向都是独立而有能力的女人,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做好所有的事情而不用人帮忙。

那么这一次,忘记一个人,她也会完美的完成计划吧。

但有句老话,计划没有变化快。

打车去机场的路上司机说前面的路段因为什么事故已经封了,问她是否要改路线。她说不了,就这么等着,一直等到通为止,反正离飞机起飞还有七个小时。

司机耐不住寂寞,下去打听情况,回来和她说个不停。前面是一辆警车冲出护栏翻到下面,车身燃起熊熊的火焰,火已经扑灭了,司机——也就是那个警察生死未卜,听说伤的不清,早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目前在清理现场。出租车司机摇头惋惜:那警察,八成是悬了。

陈瑶没做回应,手撑着下巴看路边护栏外的树。白雪覆盖之下竟也能郁郁葱葱,生气蓬勃。

靳沐云的电话打过来她不是不吃惊,更不知该不该接,却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忽然打电话给她。接了,一定会后悔。

事实果然如此。

“瑶瑶”靳沐云的声音哽咽,像是在极力忍受痛苦,忍的说不出话来。电话换到一个男人手上,听声音是他的下属。“嫂子,来见左队最后一面吧。”

陈瑶用了足足一分钟才回过神儿来,让司机掉头去市中心医院。

司机奇怪的看着她,“姑娘,我们是在高速路上了,现在已经没办法掉头了。”

陈瑶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司机还是摇头,给她一个字:等。

等前方现场清理干净,等恢复通行。

她能等,他不能。

陈瑶推开车门往后面一看,被堵着的车队长龙一眼望不到头。但,是路,就一定有尽头。陈瑶裹紧了大衣,下车沿着护栏往回走。

走了多久不记得,只记得终于来到医院,看到却是那个男人被盖上一层白布单,寒意顿时从四肢侵入身体。已经麻木的脚没有知觉,冰凉的指尖颤颤巍巍的掀起白布一角。

可是,好重。

她的力气瞬间全无,如此轻易的动作都做不到。

原来那辆出事的警车是他的,原来被救护车拉走的人是他

陈瑶怔怔的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平静的像是再看一株小草,只有双手死死的攥着,指甲陷入掌心。“左智”她唤他的名字,无人应答。

“我迟到了么?高速路堵着,你出事的地方在清理现场,我一直跑,一直跑,还是晚了吗?”

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陈瑶的眼睛里因巨大的痛楚逐渐渗出怒意,声音都变了调。“你想怎样?让我下去找你吗?”

左智装不下去了,腾地一下掀开白布坐起来一把将她扯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不晚不晚,瑶瑶,我没死,你没原谅我我舍不得死。”

陈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傻傻的任他抱着,然后激烈的反抗,捶他,打他,咬他,踢他就是不发出半点声音。

认识她七年了,记忆中还不曾有过这个样子的她。左智似乎没有痛感,一言不发等着她平复下来后骤然把她拖上病床狠狠的吻下去。本以为她会拼命抗拒,却不料陈瑶竟主动回应,卷着他的舌使劲吮吻,就像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确认他的存在,完好无损的存在。

长而深的一吻似乎用光了他们之前所有的力气,左智抵着她的额头喘息,陈瑶揪着他衣领唰的一下把他衣服抻开,小手上下乱摸。“你不是死了吗?”

“出事的是江邵不是,我们在执行任务等着抓人,他没等张局的命令就擅自行动结果出了事,人也跑了。我妈说你要走,我才出此下策。”左智心跳的厉害,她的触碰熟悉又陌生,让他悸动不已。

陈瑶动作顿住,眼泪唰的流下来。“你怎么能又骗我一次?”

左智没为自己辩解,一点点吻干她的眼泪,与她十指相扣。“我所有的错用我后半生偿还,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点住她刚要开启的唇,左智轻轻含住她的唇瓣,嗓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恐惧。“本来我可以等,等你原谅我,等多久都可以,但是看到江邵浑身是血的被抬出来,我害怕了,瑶瑶,我怕有一天车里的人换成是我我怕等不到你原谅我的那天,那我死都不甘心瑶瑶,给我个机会,我不会再伤你第二次,七年的感情,我实在放不下。”

七年?

陈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已经七年了吗

番外-心向左,爱情向右3-2

在警校已经呆了几年,左智就没有发现过能入他眼的女人,一个个比爷们还爷们,忽然这么一个天仙似的美女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他对着窗户抹了把精短的头发才敲门进去,“姐,江邵托我给你买的礼物。”那时江邵还在特种部队,不能回来陪她过生日,每次都提前准备好礼物放在左智那里,到时给靳清一个惊喜。

靳清接过东西拆也没拆直接扔进抽屉,“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左智视线瞥向她身边的漂亮小妞,毫不掩饰被惊艳的表情,惹得人家尴尬不已。靳清笑,“瑶瑶,明晚记得来,别迟到哦。”

把陈瑶送走,靳清拍了下左智的肩,挑眉笑。“看上了?”

左智摸着下巴笑,意味不明的啧了下,“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优质的朋友?她有主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追她的人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

敌众我寡,不妙嘛。况且左智其实并不相信有一见钟情这种事,陈瑶也不信但她信缘分。

晚上陈瑶来到约定的酒店楼下正巧和出来接人的左智打了个照面,她礼貌的抿唇笑了下,“嗨,靳清来了吗?”

那时天下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没有打伞,头发衣服全湿了,狼狈的很。薄薄的料子贴着她的身体,左智心里火辣辣的烧了起来,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动作自然到令她有种错觉,似乎和他已经相识很久。“她慢着呢,你倒是真早。”

左智是一个极其帅气的男人,五官每一处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眼睛里带着坏坏的痞气,举止却绅士般的得体细心。好男人她不是没见过,左智却是唯一一个能和她磁场吻合的。直到现在陈瑶也坚定的认为某些人的缘分第一眼就已经注定,没有太多爱他的缘由,但就是这么爱了。

两人的交往开始的很快,快到靳清都惊讶不已。如果说是陈瑶出众的外表吸引了左智,那么让左智更加欣赏的是她的独立与能力与魄力。

暑假在热恋的甜蜜中过的飞快,左智回警校的那天陈瑶去送他。左智刮着她的小鼻子抱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你怎么不掉眼泪呢?”

陈瑶不屑的扬起下巴,“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我我就掉。”

左智挑眉,不仅同学们在,中队长大队长可都在呢。“不害羞啊你?”

“你不敢就算咯。”陈瑶不以为意的耸肩,作势要走。左智忍不住笑,深呼吸一口气,在人群中大喊她的名字,陈瑶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他的吻就已经压上来,四周顿时沸腾起呐喊声掌声和口哨声。

左智吻着她的同时,尝到她酸涩的眼泪,那是两人恋爱后第一次经历的两地分离。左智不是第一次恋爱,却是第一次饱尝恋爱带给他的折磨,甜蜜着,幸福着,憧憬着,等待着

他手机里有一条短信,陈瑶发给他的,一直被他保留着——陪同学选婚纱,试了一件,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相恋三年。左智已经是一名出色的侦查员,陈瑶也已依靠自己的努力在商场赚得第一桶金。

那天是平安夜,两个人越好一起过。陈瑶却在雪地里苦等他几个小时,他在出任务。终于等到他出现,陈瑶的抱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左智就已单膝跪下,手里举起一只小小绒盒。

“别生气媳妇,我用这个赎罪成吗?判我有‘妻’徒刑直到死。”

陈瑶咬着冻僵的手指关节,想哭有极力忍着,怕哭花了妆变丑。“想得美,我没地方关你。”

左智把钻戒套在她无名指上,包着她的小手覆在她心口上。“把我关这儿就行,每天早晚给我点精神食粮足够了。”

“什么精神食粮?”

左智抱她入怀,轻咬她圆润的小耳朵。

“我爱你。”

陈瑶到底还是被他惹哭了,现在想来那种感觉真是美好。那枚钻戒是陈瑶认为此生最珍贵最宝贝的东西,是他当时偷偷攒下几乎全部的工资所换来的。

商场最是残酷,一个女人想要得到成功更要付出无法计算的努力。她是要强的,每当觉得难以坚持时就会抚着那枚钻戒,那是她最大的动力。左智说如果觉得累了就收手,安心做个懒女人,吃喝拉撒睡他全包了。

她笑,幸福把心盈满。

人生中最美的珍藏,正是那些往日时光。

陈瑶后来不止一次的回想,他们的感情到底在什么时候开始走了偏路?

错在她太过要强,还是错在他没有挨得住寂寞。

原来爱情并不是心里有他就可以的。

原来爱情,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

左智也想,那些最初的美好,从何时起变了模样。

或者,变的是彼此,又或者,变的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