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有条不絮的人。

***

这次与温启年的擦肩而过,陆慈并不知道。等了不久之后就见到了陶冶带着朗朗过来了,她牵过朗朗的手。

“公司的事怎么样?”陶冶知道她今天要去尔本面试,所以见面了自然是问这个。但是只看见陆慈表情微动,嘴角也扬起了一丝不明觉厉的笑容,那个笑容,陶冶一见就大概的知道了事情的结果:“黄了?怎么回事?”

陆慈将早上的事情言简意赅的道了过来,听的陶冶一脸悲愤,虽说帮人是没错,但是为什么每次到陆慈手里帮别人就感觉是在害她自己一样。于是她一掌就拍在了她的胳膊上,一脸不争气的告诫她:“以后多长点心,别什么事情都帮别人,虽说乐于助人是好,但是爱心泛滥就是错了!你就不能干脆的拒绝别人吗?你明知道你今天面试不是开玩笑,你还有心去帮一个陌生人开车,你就根本不适合去帮…”

陆慈也没能想到自己会出这样的事情,当时她也没想到是开车的问题,她都不明白难道她脸上写了“我会开车”这四个字吗?

见到事情已成定局,陶冶说再多也没有用,到最后只是叮嘱了她几句。

晚上刚吃完晚饭洗碗的时候,尔本那边的电话再一次的让陆慈诧异不已。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面试都没有去,怎么就可以直接上班了?一时半会没有想通之后她才打电话给主管,主管听说这样的事情,也是一愣,虽说心里有疑惑,不过去了总比没去好,谁还管它其中的因果,可能是上次来审核的人觉得她业绩不错,尔本刚好又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才直接过的吧。

但是这个说辞,陆慈还是有点疑惑。

“别想那么多了,去了总比没去好啊,他们要你肯定有要你的理由,别给自己找事做去钻那个牛角尖,反正也想不明白。你去了公司之后打探打探不就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过了,记得欠我一顿啊。”主管在电话那头安慰她说道,陆慈想想也是,擦了擦手一边帮朗朗冲了一些牛奶,一边感激的回答:“谢谢了。”

陆母抱着朗朗刚洗完的衣服经过陆慈的身边,见到她明显变样的表情,不禁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心情甚好的陆慈将陆母拉到沙发上坐下:“妈,我进了一家挺好的公司,以后应该有更多的时间陪朗朗了。”

一听说更好的公司,陆母微微一怔,在她看来,司雀这个公司已经很好了,陆慈去了那边虽然累了点,但是至少生活是不用发愁了。现在更加好的公司?她不禁好奇。

“也是一家设计公司,从上海那边迁过来的,他家员工有固定的休息时间。”

听到陆慈这么说,那就证明不用跟以前一样整天整夜的呆在公司熬夜加班了,朗朗也不用经常送到陶冶那去打扰人家。本来朗朗应该由她这个外婆来照顾的,不过家里还有陆父行动不便,加之她还在学校任主任,所以相对来说就只能多麻烦人家陶冶了。

还好陶冶心好,帮忙照顾了这么久。

“对了,我上次腌了一些小菜,明天你给陶冶带过去。”

“嗯。”

***

自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过陆慈一面之后,在饭桌上的温启年明显的心不在焉。项琛姐弟两说了很多话,都没见他搭一句的。项琛见到他异样的表情,不禁起了调侃之意:“哥,你难不成是碰见你前妻了,这么失神。”

本是玩笑之话,却殊不知刚好戳中温启年的心事。他回过神来,拉了拉嘴角吃了一口东西。项莺碰了碰她弟弟的胳膊,示意他别挑起这个敏感的话题。他们与温启年相处了五年的时光,也算得上是他创业以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友人,但是温启年对于自己之前的事情,一直是闭口不谈。

包括他的家庭,包括他的婚姻。

这让别人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些就是他的禁区,从未有人当面说起,他也从来就没有主动谈起过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以前的所有事情,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在脑海里,尤其是陆慈,用她那瘦弱的肩膀扛起整个温家之时的日子。

整整一个晚上,他一直干坐在床上,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窗看着A市繁华的夜景,那些回忆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汹涌而至。或许是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掀起往事。

那场事故之后,温家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包括陆家的人,也难于幸免的受人指点。尤其是陆慈,当公司里的人知道家庭事情之后,工作也跟着丢了。看着她一个女人不分昼夜的为了补贴家用到处去兼职,她原本就与自己一样是家里独生,家庭虽说不上富裕,但也是被陆父陆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但那个时候,她却半夜在酒店洗碗,早上去环卫处报道。

那么年轻,却做着原本不该属于她的事情。那时的温启年,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甚至没有一点脸面去面对任何一个人。他是男人,却只能看着陆慈为了他受这样的苦,每天都生活在自责愧疚当中无法自拔。

所以现在,他回来了。

他目前所拥有的成功,是当年所有的失败挫折所给予的能量,他想要将这么多年的努力,放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他温启年,一定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Chapter 3(上)

次日陆慈很早的就去公司报道了,按照程序先去了人事组交了资料,领到东西之后就把自己的工作证挂在胸前,抱着那堆东西去了指定的工作地方。她被分到了设计四组,靠墙的那一边,位置是在最后一个。

刚进公司的前两天,是适应这个公司的模式。不同司雀的整套方案,从接项目起,要的就是想法方案的设计。后期的工程就不需要设计师再多的负责,只是会偶尔与工程师那边联系,但是司雀的话从方案到施工,这一整期设计师都必须负责的。

这两天,说是高层的人都去了外地洽谈一个大方案,算是尔本迁来A市以来签的第一个大案子。不仅受到上面的重视,就连八个设计组也是整天的挂在耳边。

直到陆慈来到这个公司的第三天,遇上了她最没有想到的事情。

***

“陆慈,你现在手头上是不是还闲着?”从最前方传来了组长的声音。

此时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陆慈正在尔本的官网上修改自己的员工资料。

组长是个近三十多的已婚女人,比陆慈大七岁,老公和儿子都在外地生活,当然,这些都是陆慈来公司之后才逐渐了解到的。组长名叫梁庆宜,平日里大都是直接叫梁组长。在听到她的召唤之后,陆慈点下保存,然后走到那边。

“待会上面的人就会回来了,你赶紧去帮忙准备下咖啡,多买一些,记住!一定要赶在那几个组前面,我们组要争取那方案的主要设计部分,明白吗?”梁组长一本正经的叮嘱陆慈,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上面写满了各种咖啡名字的纸条交给陆慈。

她点头接过那张纸条,按照组长所要求的,快步的小跑出公司,到达旁边一家咖啡馆,一一的将纸条上所需要的咖啡都打包好。

她提着几打咖啡匆匆的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正反身关门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她快速提稳那些咖啡向前走了几步,在确定那个身影是昨天请求帮忙开车的女人之后,她才小跑上去跟上女人的步伐。

“小姐,你好。”她走在女人的后面突然开口。女人一心想着工作上的方案,被陆慈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吓着,身体不禁猛然的一怔,迅速回过头来。见的是陆慈之后,才一手安抚着自己的心脏连连呼气:“吓死我了,走路咋没声呢?”

陆慈有些尴尬的微微一笑,而后把咖啡暂时都放在地上,从裙子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那女人:“昨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你方便留下你的电话吗?还有那车应该有损失的,我下班之后给你…”

“下班?你在尔本上班?”女人突然打断陆慈的话,不解的问道。

陆慈如实的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也算的上是尔本的老员工了,是从上海跟着移过来的。虽然在尔本的职位不高,但是丰富的经验与健谈的口才,也令她在尔本的知名度不小。她双手抱胸的看了一眼陆慈,而后弯了弯腰径直的从那一堆咖啡里拿出一杯,还未等陆慈来得及说话,她就抢先轻抿了一口潇洒的朝陆慈罢了罢手就走了,还不忘很“大度”的说了一句:“我还不缺那点损失费,这咖啡谢谢你了,新员工。”

陆慈张了张嘴,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大步的走出自己的视线。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几打咖啡,大概的看了一下才发现少的是一杯摩卡,只好又折回去重新叫了一杯。

而这一切,恰好被在不远处的项琛看见。在陆慈折回去不久后,喝咖啡的女人没走几步就遇到迎面走来的主管大人。她立马收起自己高傲的步伐,微微一笑打了一个招呼。

项琛什么也没说的与她擦身而过,而后又猛地叫住她:“那个…能借你的咖啡吗?”

“嗯?”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咖啡就已经被项琛拿到了他的手里,而后又看着主管走了不到几步,一个抬手就将咖啡扔进了垃圾桶。

她有些愕然的愣在那里,一头雾水。

重新弄好的陆慈提着咖啡赶到了组里,此时温启年他们已经回到了公司,整个设计组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力图把最佳的工作状态表现出来,能够把那个大项目的主要设计接下来。组长看到缓缓而到的陆慈,赶紧把她召唤过来:“你怎么才来!”

陆慈才刚刚把咖啡放到桌上,梁组长就迅速的拿起咖啡小跑的追上刚要上电梯的温启年。

刚上电梯的温启年突然看到不远处那个身影,立马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梁组长还以为自己的奔跑被温先生看到了,一脸微笑的将咖啡递过去,谁知道温启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的走出电梯冲着那个身影走过去。

因为刚才走的太快,陆慈还在微微的喘着气。在感觉到背后的异样动静之后,她转过身,温启年那张脸就直直的闯入眼帘。她身子蓦地一僵,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温启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绕过她的身影走向三组那一片区域。

陆慈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经过时自己身边所飘过带着他气息的那阵风,以及她那颗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她想,她应该没有看错。

她的视线跟随着那个人的背影,身形,走路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错的?

“田组长,你过来一趟。”温启年走到三组那边点名说了一声,被点到的人诧异的看了自己一眼,而后匆匆的跟在他的身后再次的回到了电梯。梁组长两眼白了一眼田组长,心里有些郁结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心里暗暗感叹,就算老板叫了她那设计也不一定落在三组的上面,他们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她心里的不爽快在见到呆愣的陆慈后被点燃,她走到陆慈的身边碰了碰她胳膊:“我说新员工,你别傻站着啊,虽说你刚进来没有什么任务,你在这也会挡道的。”

被梁组长的声音彻底拉回神的陆慈微低眉眼,抱歉的退了几步缓缓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一路上心里就像是被无数双手打了无数个解不开的结,纷沓而至的莫名思绪也一下子都占据了她的脑海。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他?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说他们两现在已经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但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就像是无形中的一根绳,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缠绕着她。

她手心紧攥着,甚至不敢抬头将目光放到他走去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撞入他那双幽深的黑眸里。

在电梯上的温启年视线依旧落在那个最角落里的人影上,谁都不知道,他看似无意的经过她身边,他那只放在裤兜里的手,掌心里满满都涔着汗。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甚至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陆慈,我回来了。

***

一整个上午,陆慈几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了梁组长似笑非笑的声音,她才缓神抬起头:“组长,有什么事吗?”

梁组长弯腰从地上抱起一个大纸盒放在陆慈的桌子上:“这些都是我们组之前的旧方案,你把它们放到二楼的档案室里去。”

这些资料都是之前在上海时组里所做过的一些方案,现在都寄了过来以备参考。至于存放这样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组里唯一一个新员工,而且现在还没有重任要交代的陆慈身上。

交代完事情之后的梁组长拍了拍手就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而陆慈看着这个盒子,有些无奈的站了起来。

因为昨天的倒车事件,她的胳膊还不能使上全力,像早上提咖啡这样的事情还好说,但是眼前这么一盒的东西要抱着,确实是有些吃力。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同事大部分都坐在电脑面前工作,即使有个别闲暇的,也不是陆慈一个组,并且还是从未打过招呼认识的女同事。思虑之下还是没有找着办法,只能咬牙慢慢的将盒子抱上去。

她尽量的减轻受伤的那只胳膊力道,咬紧牙关愣是把盒子抱起来,加快脚步的朝电梯那边走去。她的举动被二楼的温启年尽收眼底,他放下手中喝水的杯子,扯了扯领带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的陆慈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使不上力气,但是一抬头看见档案室就在不远处,再怎么吃力也要尽量的忍住。谁知道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上一轻,盒子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上。

她有些吃惊的望着来人,动了动嘴角微微一笑:“项先生,谢谢你。”

轻松抱着盒子的项琛摇了摇头:“你那地方还没有好,得少用力才行。”他一边说,一边歪过头看了一眼挂在陆慈脖子上的工作证,不经意的就念了出来:“陆慈,设计四组…”

陆慈尴尬的笑了笑,礼貌的问到他:“项先生也在这里上班吗?我是刚刚进来的新员工。”

项琛耸耸肩,快速的晃了晃自己胸前的工作证,陆慈没有看清上面写的字,大概的看了一眼与自己的工作证差不多,自然的想到他肯定也是这里的员工。

进了档案室之后,她想要接过那个盒子,却被项琛打断:“别项先生项先生了,叫我项琛就好,况且我还比你小那么一点点。”他轻而易举的把盒子放到了档案室的第一排柜子上,用手示意了那一点点的差距。

“谢谢你。”陆慈对于项琛的印象很好,也很高兴自己能在上班的第一天就遇上好的同事。正当项琛准备离去的时候,陆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小跑追上他问了一句:“项先…项琛,你知道温启年吗?”

“温启年?”项琛双脚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陆慈先是一愣,而后解释说道:“没有,就是我之前在公司的前面看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所以就…”

“如此…看来你来上班没有事先做功课,连你顶头上司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项琛看来,在他们这一行工作的,鲜少有不知道温启年这个人的存在吧,毕竟光是他的设计,就够好些人借鉴学习的了,更何况还有尔本这么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给他当后缀。当然,温启年也是他敬重的人之一,当年能够很幸运的被他赏识,对当时的项琛来说,也算是知遇之恩。

顶头上司?

Chapter 3(中)

在下班前几分钟,陆慈就与陶冶通了电话,表示今天还是自己去学校接朗朗。但是,话才说到一半,梁组长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双手抱着胸看了一眼陆慈一眼,陆慈稍稍一愣,而后和陶冶说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见到她挂了电话,梁组长才开口说道:“待会下班之后我们组的聚个餐。”

“是迎新吗?”梁组长一说完组里的另外一个女同事就有些激动的立马接道,在此之前,其他的组就有在员工上来的第一天就举行聚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组只有陆慈一个新员工的原因,一直拖到正是上班第三天,组长那还是没有半点聚餐的消息。如今突然说要聚餐,也着实让人兴奋,毕竟,聚餐是公费嘛,还能还吃一顿。

梁组长咳了咳:“就陆慈一个用得着迎新吗?我们今天聚餐的主要原因是钱好。”

“钱好?什么钱好?”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组长无奈想要开口的时候,众人才想起来:“是不是特擅长家装的那个钱设计师?”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梁组长所说的钱好,是一个人的名字啊。

因为是陆慈第一天来组里的聚餐,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于是只得打了电话跟陶冶说明了情况,要她帮忙先照顾下朗朗。陶冶今晚上也没事做,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顺道还叮嘱了她千万别喝酒,因为在陶冶的心里,陆慈喝醉酒的阴影一直存在那,那次记得也是陆慈第一天进入司雀,因为高兴于是多喝了几杯,结果回来纵火差点没把房子给烧了。

自那次之后,陆慈可谓是滴酒不沾,若是实在是无法推辞的酒席,那也都只是沾沾装装样子罢了。

他们所订的是一家家常菜馆,刚一坐下去,组里那几个男同事就纷纷的开杯畅饮。陆慈有些拘谨的坐在最角落里,偶尔会回答一两句别人对她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她还是默默的吃着小菜。

直到中途有些人有点喝高了,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

期间有一个人忽的就拉住陆慈的胳膊开口就问:“陆慈,你见没有见过温启年?”

陆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心忽的就漏了一拍,颇有些心虚的定了定神之后摇摇头。梁组长一掌就拍上那人的肩膀,谩骂了一句:“什么温启年!叫温先生!”

那人有些醉眼微醺的连连点头:“得得得,温先生温先生,我说,你们女人咋都中意他呢?话说我们公司优质男多了去了,为什么只听到你们上班下班都离不开他!”这位同事秉着多位男同胞的意见问了出来。

其中坐在他旁边的那几个女同事不嗤的笑了几声。见到她们如此不屑,喝高了的那位有点气急摔着桌子就大喊:“你们知不知道温启年是离婚男啊?你们肯定都只看到了他表面!谁知道他背后对她老婆做了什么事,要不然他老婆能和他离婚吗?”

陆慈被他突然怒吼的举动有些吓到,梁组长一手将陆慈从那个人的身边拉了过来,倒了一杯白开水砰的一声放在那个男人的面前:“醒醒酒吧你,温启年就算是离婚也比你值钱!”梁组长嘴上一向不饶人,此话一出,似乎是戳中了那男人的玻璃心,竟然嘤嘤的倒在一个同事的胸前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埋怨:“现在的女人为何这么现实?难道没有脸就没有春天了吗?!”

梁组长有些头疼的站了起来,正在这时候,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就推门而进,梁组长见状,立马收起那头疼的别扭表情,连忙迎过去将她介绍给在座的组员:“这是钱设计师,以后就在我们组了,你们得好好向她学习学习!”

钱好扬起一个美艳的笑容,目光掠过每一个同事,在看到陆慈的时候微微的停了一下,朝她挑了下眉头。

因为钱好是在座的设计师里资历最长的,据说是从尔本创立开始就已经在里面实习工作,至于职位为什么迟迟不升,那是她不屑。

见她比较健谈,很多人也忍不住纷纷开启了八卦之嘴,向着她打探温启年一些八卦小事。当然,他身上最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他的那个前妻。

很多人都抱着一种,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与这样的优质男离婚。在她们眼里,那个前妻肯定就是脑子有病。如果换做她们,供着都来不及,还能离婚?

“据说温先生的前妻出轨才离婚吧?还说什么在早几年前温先生有了钱之后还去过公司闹?是吗?”

一个八卦的女人贴在钱好的身边一直追问着,钱好优雅的摇了摇手指:“温先生的前妻是嫌弃之前温先生没有钱,为了追求更好的品质生活于是离他而去的。不过她大闹尔本的事情,确实发生过。”

“真的?说来听听…”听到资深的老设计师都这样说了,众人纷纷觉得这里面有□□,于是好奇的都追究起来。唯独陆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扒着碗里的饭,那些话,她听了,只觉得很荒唐。

荒唐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别人嘴里贪图富贵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钱好见到陆慈对自己的话提不起一丝的兴趣,心里不禁有些不满,索性就闭上嘴巴直勾勾的盯着陆慈。

“陆慈!”梁组长见到钱好不高兴了,连忙叫唤陆慈。

正在这个时候,陆慈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而来电人,是她没有想到过的人——温启年。

他的声音,即使有五年没有听见,只要发声,她还是能够立马的反应过来。或许是结婚的那段时间的交流都在电话里头,所以她能够轻易就分辨出来。

按照他说的,陆慈从饭局离开,来到饭馆的外面。

***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春日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她扣紧外套的扣子,往电话里所说的方向走着,直到在路的一边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以及那张柔和的脸。

她不禁放慢步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走到副驾驶的旁边开门坐了上去。

车厢里片刻的沉默让两人都尴尬无比,见他迟迟没有开口,陆慈才忍不住的扭过头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嗯。”从他微启的薄唇里吐露出短短的一个字,他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但是一看到陆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那些话就统统都堵在了嗓子里。最终只汇成了一句简单的问候:“近来如何?”

就如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突然来的一句问候,令陆慈始料未及。她顿了一会,试图去抚平自己忐忑的心,强迫自己松开之前紧紧拽着包带的手,点了点头应道:“还好。”但是无论如何,那颗跳动的越来越强烈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离开多年的温启年又回来了。

陆慈说不清楚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忐忑不安,甚至脑海里会突然的冒出当年自己母亲怎样对温启年,那些尖锐的句子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敲打在脑海,逼迫的她直想逃避。

等待片刻依旧没有听到温启年开口,车里又沉默起来的气氛几乎要令她窒息。只见她在心里暗自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打开车门:“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饭馆了,他们都还在,你…走好。”

他还来不及伸手挽留,她的身影迅速的就从车子里面走出。

温启年顺势也打开车门,叫住了欲要走的她:“陆慈!”

虽然陆慈很不想折回去,但是刚走几步就看见从前面餐馆里陆续出来的同事,心里一咯噔,竟然心虚的折了回去。快速的又打开车门,半低着头伏在车里。

一脸疑惑的温启年也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一堆人,看清几个眼熟的面孔后,才回过神来,上车启动了车子。

“梁组长,你瞅,那不是温先生吗?”被人搀扶着的钱好眯起眼睛,指着正在倒车的轿车说道。梁组长两眼一亮,迅速的看过去,立马挥起了自己的手:“温先生!温先生!”

温启年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组里的人不禁罢手说道:“哎,组长,肯定不是温先生,这时间点他来这破地方瞎晃悠什么。喝高了,你喝高了哈哈哈…”

“闭嘴!”梁组长气哄哄的打掉那个醉男的手,盯着那辆轿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车子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陆慈看着路边一晃而过的霓虹,见到不远处的地铁站,才开口:“在前面停下就可以了。”

说完这话的陆慈将目光转移到正在开车的温启年身上,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没有停的意思,她不知道温启年叫她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果要一直呆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她心里很难受。于是她不由的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的叫了他的名字示意他停下车:“温启年!”

温启年眉目微动,一个反手就将车子快速的停靠在路边,还未等陆慈下车,他便将心底呼之欲出的话开口:“你…怎么会来尔本?”

陆慈放在车门上的手忽的一怔,身子微僵的顿了一会才解释说:“公司的推荐,之前并不知道你在这里。”自从离婚之后温启年带着温母离开了A市,陆慈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即使他最近几年成了知名的设计师,或许她在某个设计网站浏览过他的名字,但她都没有刻意去关注。

她一直认为,现在的温启年,应该在某个地方很好的生活着。温家的事情影响太大,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再回来,所以陆慈从来就没有抱着他会回来的心。但此时,他却出乎意料的回来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