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蓝妈几次要打开阳台门叫她进屋吃饭,却都被蓝邵拦截了,从那天起,蓝妈似乎感到儿子真的长大了,所以只得替可怜的桐桐挥上一把辛酸泪。

从下午到凌晨,两个宁货谁都不肯低头,最终,冻得嘴唇发紫的童桐桐,钻进狗窝,挤在古牧身旁,居然就那样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人已躺在医院里,手背上插着针管,正在输液退烧。

而蓝邵,在她醒来的那一刻,把长辈们都轰出了病房门,童桐桐记得清清楚楚,他站在门外,笃定地对长辈们说,是我害她生病,所以她由我来照顾。

要说这些长辈也太那什么了,居然真敢把十一岁的孩子丢给十六岁的大孩子照顾。

童桐桐从住院到出院的那一天,都没理过蓝邵,她很生气!蓝邵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一如既往嬉皮笑脸,给她喂米粥,倒水,买冰激凌,看守点滴瓶等琐事。

总之一句话,只要她睡醒,肯定可以看到他清醒的笑脸。

当他把她送回童家的路上,他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你赢了。

赢了什么?他都没道歉!输家的态度不要太傲慢好吗?!

自从那件事之后,童桐桐虽然觉得烟味很难闻,却因为气蓝邵,明目张胆地在蓝邵面前吸上几口,蓝邵也再没管过她。

久而久之,有些习惯成了瘾,有些人成了心病。

童桐桐熄灭烟蒂,洗净双手,戴上手套,走到洗手间门前,从盘中拿出一块薄荷糖含在口中。

好吧,既然他把女人分三六九等,那就挫挫他的锐气。也让他知道知道,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他能追到手的!

童桐桐抱着复仇的信念,面带微笑地返回蓝邵身旁。

蓝邵待她依旧是彬彬有礼,此时,乐师们各持乐器走上小型舞台,奏起婉约动听的乐曲,为就餐者助兴。

童桐桐看向四周环境,主动伸出手,歪头一笑,请他共舞一曲。

蓝邵先是怔了怔,站起身,倒退一步,微俯首,单手斜在胸前,一手摊开,用标准的邀请礼仪郑重邀请童桐桐。

童桐桐暗自腹诽,你就装吧,装吧你这混蛋!

不过,当她将双手搭在蓝邵肩头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不会跳舞。

蓝邵则再一次展现出他善解人意的一面,他轻声一笑:“其实我不太会跳舞,你就跟着我的步伐,咱们随便跳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蓝邵的舞技很不赖,尤其是正儿八经的交际舞。记得有一次参加某位长辈的西式寿宴,开场第一支舞就是他陪同老寿星的夫人翩翩起舞,就此拉开寿宴的序幕。那位夫人年过半百,体态丰韵,个子又矮,站在蓝邵身旁真的很不协调,但是童桐桐初次领悟到风度的含义——共舞时,他始终对老夫人温柔微笑,迁就着老夫人慢半拍的舞步,待一曲完毕,还亲自送回坐席。那一晚,他的优雅,就像一位真正的王子。

“你在想什么?”蓝邵问话的同时,不漏痕迹地靠近她的脸颊。

童桐桐扬起秀眸,多少年过去了,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带敌意的凝视他,当一个人的情绪平静下来,似乎眼前的人也变得不那么讨厌。

蓝邵礼貌性地环起她的腰肢,童桐桐却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传递到肌肤上的炙热,于是,她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被搅合了。

因为蓝邵曾戏言,男人的体温升高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生病,二是生欲。

童桐桐的脸色沉下脸,他此刻的精心呵护完全是为了日后的“性福”生活。

想到这,她决定完成他的计划,带起舞步,向树荫后方引导。

蓝邵瞄向不远处一片清幽之地,斜起唇角,跟随她的步伐,不一会便置身其中。

童桐桐一手搭在他肩头,一手轻捋着他脖颈后方的发丝,咬了下红唇,笑得异常暧昧。

蓝邵岂能看不懂这种暗示呢?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他要是拒绝也太不尽人意了。

因此,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双手下滑,落在童桐桐翘起的臀部上。

童桐桐险些一拳打过去,流氓本性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但是,她还得忍,忍到他问她今晚是否有空。她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他,再抽丫一耳光。

一股温柔的气息吹到她的唇边,她本能地闪躲,却被蓝邵勾住下巴,蓝邵顺势扭转方向,将她压在粗壮的树干前。

童桐桐屏住呼吸,睁大双眼,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唇与唇已然贴合在一起。

他一手紧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支住树干,侧过头,先是轻碰她的唇,试探性地亲吻着她的唇角,舌尖顽皮地舔着她唇上的珠光,用牙齿磨蹭着柔软的唇瓣,整个过程极其细腻,极富挑逗性,显然在诱导她自愿张开紧闭的齿贝……

他浓密的睫毛掠过她的鼻尖,这宛若羽毛瘙痒的触感,这不带露骨情.欲的邀请,童桐桐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并且,他的手也没有乱摸,规规矩矩地放在她的腰部,不会引起不适感。

童桐桐幡然醒悟,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接吻。

再反观她每每遭遇强吻他时的状况,粗暴狂野,几乎要扯断她的舌头,咬得她嘴唇发麻,而他的双手不是盖在她的胸部就是臀部,一通乱抓!

不对,他如果没认出自己是谁,那他居然就与相识不到一小时的女人舌吻?!

倏地,童桐桐推开他,刚要出脚踹流氓,一道呼唤声从侧面传来。

“你闹够了没有?打你电话也不接。”冯家骏将手机揣进兜里,不耐烦地走上前,抓起她的手指,向宴会大厅拽去。

“你没看见我在和男人接吻么?”童桐桐不以为意地挑衅道。

“看到了,这样很好,你我自当扯平。”冯家骏并没回头,语调不带丝毫情绪,只是攥住她手腕的掌心,紧了下。

童桐桐嗤之以鼻,一边被冯家骏扯着走,一边回头朝蓝邵比国际手势:“脏货,睁大眼睛看清我是谁!以后你再碰我一下我就阉了你!脏货!人渣!——”

她异常愤怒,这混蛋随便到一种她难以形象的地步,老爸说得没错,蓝邵天命风流,他绝对无药可救了!

骂完他,她怒然转头,眼前不知怎就感到眼眶一酸,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弯起手指使劲蹭了下眼睛,是隐形眼镜没疼了她的眼睛,一定是这该死的!……隐形眼镜。

蓝邵则伫立原地,望向她与未婚夫渐行渐远的背影,垂下眸,依着树干,席地而坐。

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俊朗的轮廓上,照亮噙在他唇边的一抹,既甜蜜又无奈的苦笑。

天真的童桐桐,幼稚的小丫头;

你是我的小公主,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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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_⊙)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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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童桐桐被冯家骏带回童父的卧室,童父正在换西装,别看老头是奔五十的老男人,身材一点没走样,再加个头高,从背后看真像壮小伙子。

“童伯父,我们宴会上见。”冯家骏对待童父的态度谦和有礼,他也换好出席宴会的华丽西服,西服精工的剪裁将他的身型烘托得更为高挑笔挺。

出门前,他看了童桐桐一眼,某种情绪凝聚在眼中,最终化作无言的收尾。

待他离开,童桐桐一转身卧进沙发里。说不上怎么了,就是不痛快。

“闺女,你干嘛闷闷不乐的?快起来帮老爸系领带,”童爸将领带丢给她,这才注意到童桐桐今天的穿着打扮,童爸上下打量闺女,不禁吹了声口哨,“哎呀,真漂亮,比你妈还漂亮,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情人也忒俏了,怪不得上辈子没娶到手!”

“……”童桐桐哼了声,站起身,如套马般把领带圈在父亲脖子上,一边系,一边说,“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只会以貌取人!”

“怎么了怎么了?被男人包围了?”

“是啊,我起初以为是遇到仇家了,可是那些男人都笑得特殷勤,纷纷递上名片自我介绍,就因为我穿了裙子化了妆。可平时呢?见到我立刻撒丫子就跑,可笑,可悲,可耻!”说着,她猛地抽紧领带,勒得童爸直翻白眼。

“男人嘛,自然喜欢美女,幸好你长得还算漂亮,否则他冯家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能娶你?”童爸可是老江湖,不信什么真爱不真爱的玩意。

“哟,您这不是什么都明白么?那要是等我人老珠黄了,他肯定一脚踹开我。”童桐桐乘胜追击道。

“所以爸爸才要给你找一个年纪大点的丈夫,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他都成蔫黄瓜了,哈哈!”童爸自鸣得意地笑起来。

“……”童桐桐的脑海中立马闪过一个软趴趴的黄瓜,她干咳一声,不能再聊下去,因为该话题即刻要进入不和谐状态。

“哦对了,今晚冯家骏会向你求婚,你记得同意啊。”童爸不忘叮嘱女儿,惊喜什么的不适合他们家小闺女。

听罢,童桐桐指尖一顿:“不行!”

“嗯?!你再说一次?!”童爸笑颜转怒脸。

童桐桐主要考虑到监护权的问题,如果霍旭尧见她接受求婚,那么霍旭尧十有**会怀疑她的动机。但是在没有大功告成之前,她又绝对不会把原因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

于是,她先替老爸顺顺气,随后笑咪咪地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当众求婚好吗?咱们可是黑道,外面又来了这么多记者,万一我这一曝光被仇家追杀怎么办?”

童爸转念一想也在理,何况闺女为了抢地盘,这几年确实惹上不少麻烦,就说余孽苟延残喘,但架不住碰上那种不要命的。吓到女婿就不太好吧?

童桐桐见老爸动摇,又说:“属于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抓也抓不住,这么急着结婚好像怕他跑了似的,掉了咱们童蛇的身价。再说他不就是拥有一个小马场和一所小学校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童爸倒也不是贪图冯家骏有钱,不过闺女真的不了解准丈夫的经济实力,本市财富榜前十啊,如果与黑道那些不清不楚的资金相对应的话,估摸着与北部霍虎的财力差不多。

童爸了解女儿的性格,虽然童家已是家财万贯,可她就是看不得别人比童家有钱,如果她得知真相,会诡异的认为自己很没用很丢人。

因此,童爸也不提钱的事了,话锋一转,问:“听说蓝邵那臭小子也来了,怎么没来给老爸打招呼?”

“他?……泡妞去了吧,”童桐桐的声音低沉八度,“您先别东拉西扯的,赶紧跟冯家骏交代一声,就说我不舒服,今晚的宴会不参加了,他碍着您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嗯行,这样稳妥。”童爸刚刚满口答应人家冯家骏,现在再去说闺女拒绝当众求婚这种仪式,不太合适。

“哦,爸还忘了问你,你跟蓝邵……没那什么吧?你不会因为他才推三阻四的吧?”

“爸啊!你今天怎么回事?!”童桐桐真的烦了,一屁股坐上沙发,神色不悦。

“你急什么啊,爸爸随便问问,不是就不是嘛,真是随便问问……”童爸平时挺威严,但是闺女一旦真生气了他也慌。

童桐桐抿唇不语,撇开头看向窗外,此时,一个红色的氢气球徐徐升到玻璃窗前,不待她多看几眼,只听呯!地一声闷响,在她眼前炸开。

她轻抽了一口气,忽然感到疲倦,于是脱掉长靴,直接躺在沙发上,背对童爸躺好,喃喃地说:“刚才喝了点酒有点头晕,我在这先睡会儿。还有,您见到蓝邵别提这事,您也知道他没个正经的,再者说,他就是个离开女人能死的花货。”

童爸听她语调有气无力,应了声,将风衣盖在她身上,轻声合起屋门。

童桐桐听到关门声,拨通霍旭尧的电话。

“尧尧,你在哪呢?”

“骑马,你要来吗?”霍旭尧坐在马鞍上,三番五次轰赶教练。

“一会儿去找你,有事电话联系。”

“等,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有点头晕,刚才喝了太多酒……哦对了,你要是困了就去前台领房卡,用我的名字。”童桐桐觉得霍旭尧有时木讷得像呆子,有时又敏感得可怕。

霍旭尧停顿几秒,没在说什么,截断通话。

童桐桐也没多想,蜷缩在沙发上真打算睡会儿,然而,当暮色降临的时候,极具震撼力交响乐冲破寂静,无数道五颜六色的镭射光扫过每一扇窗户,将黑暗的卧室照得灯火通明。

童桐桐低咒一声,支着沙发背爬起身,这才发现宴会设在花园,觥箸交错。女士们衣香鬓影,男士们身着考究的西服,虽然是露天式宴会,但场景布置依旧华丽耀眼,足以彰显上流社会的奢华。而她就处于舞台的正上放,怪不得只感到震耳欲聋。

她首先看到走上主席台的该俱乐部董事长——冯家骏。

当他上台的那一刻,闪光灯就没有停止过,各路记者纷纷攀到最前沿,或站,或蹲,或溜边,争分夺秒为这位鲜少在人前露面的青年企业家定格一幅幅大特写。

他的发言内容很简单,祝在座每一位贵宾在本俱乐部玩得尽兴。

语毕,他转身下了舞台,记者手举麦克风七嘴八舌地提着问题,他却紧锁眉头,不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

童爸坐在贵宾席,见女婿气宇非凡,如此引人注目,不禁替闺女心花怒放。

龚莉则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过她甘愿坐在这里不是因为避嫌,而是蓝邵也在这一桌,但不幸的是,她紧赶慢赶,还是没能紧挨蓝邵坐下,因为他已被美女们包围。

童桐桐望向与美女把酒言欢的蓝邵,眯了下眼,嘴里嚼了句脏话,拉上窗帘。

“蓝少爷,童桐桐离开窗边了。”龚莉酸溜溜地飘出一句。

“你在说什么?”蓝邵看都没看她,与某美女碰杯,微笑。

龚莉欲言又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童桐桐肯定不知道,她刚才所站的位置,简直是一个聚光点,只要稍微抬起眼皮的人,都能将她看的一清二楚。龚莉总在想,如果童桐桐愿意给蓝邵一次机会的话,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再是问题,说来说去还是自尊心在作祟,越怕被拒绝越不敢迈出常识的一步。也好,就这么耗下去吧,迟早会耗成亲情。

与此同时,童桐桐走出父亲的客房,本想返回自己的客房,又怕冯家骏闲来无事找她“谈心”,所以她下了楼,向马场走去,星光灿烂,与霍旭尧一同骑骑马也不错。如果他还在马场的话。

……

烟火照亮天际,童桐桐悠悠地仰起头,烟花是很美,却只能停留一秒钟的绚丽,剩下的则是刺鼻的硫磺味,这就好比美妙时光中的败笔,美景给你,残局也要面对。试问,你可以鼓足勇气收拾如此庞大的烂摊子吗?

“上来。”

童桐桐转过头,看到坐在马上的霍旭尧,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射在他完美的轮廓上,就像败笔之后赠予的安慰奖,不禁令人欣慰一笑。

“教练呢?我记得不让客人独自骑马。”

“喏……”霍旭尧指向树林深处的黑影,不好意思,你太碍手碍脚,只好先捆起来。

童桐桐望过去,看到一个被捆在树下还能呼呼大睡的教练,她抿嘴一笑,随后提起裙摆,一脚踩住马鞍,一手递给他,霍旭尧斜了下唇角,将她拉了上来。

彭松的裙摆倾洒在马背上,两人同骑一匹马并没有想象中的有趣,因为马鞍长度有限,她几乎是坐在霍旭尧的腿上。

马蹄缓缓地移动着,又是几十束银色的烟火冲上天空,她在考虑,该怎样把她要结婚的消息告诉霍旭尧,并且保证他不会离开她。

“尧尧,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妈妈忽然想嫁人,你不要离开妈妈可以么?”童桐桐仰起头,用头顶顶住霍旭尧的胸膛,摆出一副大开玩笑的神态。

霍旭尧并没有看她,而是眺望远方,平静地动动唇:“你把我当什么?你的玩具?”

“当做我最亲密的人。你知道我有病,怕生孩子。”

“为什么是我。孤儿院有很多孩子等着你领养。”

他第一次问出这么尖锐,以及荒唐到他懒得去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