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嘴角弯弯,眼睛亮了亮,看着他说:“言漠哥哥,裙子短不短,只有男朋友可以管哦。”

她眉眼儿俏,说话的语调上扬。

言漠正在整理手边的医疗箱,他将没用完的酒精放回盒子里,少顷,他挑眉看了眼童谣,他目光往下游弋,落在童谣腿上两秒,再往上,看着女孩的眼睛。

他舌尖轻轻剃了下腮,嗓音沉沉地问:“只有男朋友可以管?”

童谣笑眯眯地点头。

言漠脸色表情很淡,他语调清浅地往下问:“我不可以?”

童谣齿贝轻轻咬了下唇瓣,“严格意义上,确实是这样的,你不是我男朋友,当然没有资格管我啊。”

她说着话,眼神骨碌碌地转了圈,狡黠也可爱。

言漠看着女孩古灵精怪的表情,他心底滑过一丝异样,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他转身,拎着医疗箱往窗口走,背对着童谣。

童谣见他转身就走,她赶紧改口:“别走啊!什么都可以商量的嘛。”

言漠没回头,步伐有些快。

童谣叹气,“行行行,你爱怎么管怎么管行了吧。”她挽留某人决绝的背影,“不是男朋友也可以管。”

言漠背对着童谣,女孩气急败坏的话一句句滚进来,他牵了牵嘴角,眼底氲起淡淡笑意。

他把医疗箱还到护士那里,转身重新往童谣身边走。

他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言漠低头问童谣:“饿不饿?”

童谣习惯性地卖惨,她忙不迭地点头,捂着胸口,“饿死了,胸都饿瘪了。”

言漠习惯了童谣的胡言乱语,他若无其事地弯腰,手臂穿过童谣臂弯,扶着她起来。

童谣借着言漠扶他的姿势,半靠进言漠怀里。

言漠搭在女孩的手臂有些僵硬,童谣倚靠在他怀里,脑袋贴着他的胸口。

言漠余光向下,见童谣小心翼翼地踮着左脚,他没把童谣往外推。

两人走出医务室,天色已经暗下来,暮色四合。

童谣扬眉看言漠,“你还回家吗?”今天是礼拜五,如果不是被齐衡教授惩罚,又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童谣早回家了。

言漠没看童谣,不答反问:“你要回家?”

童谣想了想,她点头,“要啊,我哥周末可能回来,我好久没见了,挺想他的。”

言漠很轻抿了下嘴角,“行,我送你回去。”

童谣意外,她眼巴巴地看着言漠,“言漠哥哥,你今天对我特别好。”

言漠感受到童谣炽热的眼神,他有些不自在,左手掩拳虚咳了声,别开眼没再看。

......

言漠把童谣扶上车,开车经过医学院的时候,他靠边停车,“稍等。”

他言简意赅,推门下车。

童谣行动不便,她摇下车窗,冲着言漠的背影喊:“我的南波万你别忘了!”

言漠没搭理。

十分钟后,言漠从楼梯走下来,他从车前绕过,重新拉开车门上车,他把童谣的包包给童谣递过去。

童谣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拉链,翻了翻没找到,“南波万呢?我的南波万呢?”

言漠双手搭上方向盘,他发动引擎,回答:“齐教授桌上没有。”

童谣愤慨地道:“肯定是被人拿走了!”她阖上包包拉链,气恼地说:“我室友排队问我借,男的女的好多人等着看呢!现在好了,被变态偷了。”

言漠:“......”

言漠搭在方向盘上的微微收紧,他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自己的黑色背包,唇线淡抿。

没一会,车子开出校园,汇入车流,言漠忍不住开口:“你喜欢霸道总裁?”

童谣已经忘了南波万失踪的心痛,她托着下巴,盯着言漠看。

言漠突然飘来这么一句,童谣眼睛转了圈,“还好吧,我更喜欢霸道总裁的钱。”

言漠:“......”

言漠目光透过前挡玻璃看着前方路况,停了停,他用余光斜了眼童谣,犹豫再三,他开口:“那你喜欢我什么?”

他想不通,童谣总是嚷嚷着喜欢他,可他从来不知道童谣喜欢他什么。

童谣没想过言漠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她时不时流露自己对言漠的喜欢,可言漠从来都是不回应不搭理的,今天是第一次见问她为什么喜欢。

童谣有点被问住了,脑袋一片空白,“我...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喜欢言漠好像成了她的某种习惯。

车厢里安静了小会,车速却在加快。

言漠滑下半截车窗,夜风飒飒地卷进来,言漠换了种问法,“那你为什么喜欢南波万?”

童谣这次答得很快,“因为他又高又帅,又有钱又霸道,还特别宠女主,为女主心甘情愿做了三十几年的处..男,简介还说他活好......”

言漠凉凉地斜了眼童谣,抓重点:“什么好?”

童谣又差点飙车,她无辜地眨眼,“其实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干活比较厉害的意思吧。”

言漠轻哧了声,他没拆穿。

逼仄的车厢突然陷入沉默。

童谣扯着安全带,她努力思考着如何打破沉默。

控制台上的手机刚好“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是言漠的手机。

童谣往光亮的地方瞥了眼,看到来电显示,是肖扬。

言漠带上蓝牙耳机,他接通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什么事?”

电话那头肖扬声音明显紧张,“陈明今天被放出来了,言以平亲自去警局赎的人。”

言漠早就料到了,他反应很淡,“就这事?”他转了方向,驶入右边车道,“挂了。”

肖扬嚷嚷了声,噼里啪啦冒出一堆问题,“我还没说完呢!你现在在哪里?看新闻了吗?你家老头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国,言以平肯定会去接机,你现在回言家了,也去一下机场吧?不然言以平真把你当死人,要踩到你头上来了。”

肖扬没了平日的流里流气,他是真的为言漠的处境担心。

言漠的外公言毅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言漠的妈妈言清。

言以平虽然姓言,但和言毅没有血缘关系,是言毅年轻时候战友的儿子,战友因公殉职,言毅就收言以平做了干儿子。

按照辈分,言漠应该喊言以平一声小叔。

言以平比言漠大六岁,哥伦比亚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回国后直接出任言氏企业高层,是言毅的左膀右臂。

至于言漠,虽然是言毅的外孙,外人也恭恭敬敬喊一声言少,可大家都清楚,言少不过是个空壳子。

肖扬也搞不懂,凭言漠的能力出国镀金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偏偏就上了安大,还学医。

就因为这事,言毅大发雷霆,差点和言漠动手。

电话那头很久都没传来声音,肖扬有点了火气,“你有没有在听?言漠?”

言漠视线落在窗外,街边是条美食街,他有些走神,肖扬突然喊了一嗓子,言漠回神,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没空。”

说完,挂了电话。

童谣听不到肖扬讲了什么,她好奇,“肖扬说什么了?”

言漠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下,他不急不缓地开口:“没什么,聊了条狗。”

童谣懵了下。

言漠不愿多谈,他解开安全带,“下去吃点东西。”

话落,他推门下车,往副驾走,替童谣拉开车门。

童谣转动身子,面朝言漠的方向。

言漠朝她伸手。

童谣仰头看他几秒,路灯流光洒入男人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令人上瘾的黑色魔法,一点点吸走她的七魂六魄。

就这么一瞬,童谣突然就想得寸进尺了,她往前挪了挪屁股,然后抬手,圈住言漠腰身,把脸颊贴到言漠的衬衣上。

言漠身形一滞。

童谣刚想说话,停在路边的汽车却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

童谣身体往前冲,言漠反应快,飞快地抱起童谣。

童谣吓得不轻,她几乎整个人挂在言漠身上,可她也不笨,停在路边的车怎么会突然动起来。童谣扭头往车尾看,便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直直撞了上来,车头紧紧贴着言漠的车尾。

黑色轿车车门很快被推开,男人下车,指间燃着一只烟,他看向言漠,“对不住啊言少,我刚拿的驾照,开车水平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是魔鬼吗

评论居然要把我赐给南波万???????

我嫁入豪门谁给你更新???????

追妻火葬场肯定有的 还会很刺激 估计那时候言漠就是南波万的翻版,南波兔了

言漠:“????”

明天见啦。

☆、第 16 章

童谣视线落在几米外,她看着黑色轿车上下来的人,先是惊讶,随后表情又转为惊喜。

顿了秒,她朝几米外的人亲切地喊:“以平叔叔!你怎么在这!”

她语气藏不住欣喜。

言漠目光也停在不远外,童谣欣喜的话语在他耳畔落下,他眸光回敛,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刚才情况特殊,童谣又行动不便,他便将人抱了起来,此刻,童谣像一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两腿紧紧圈着他的腰,双手也挂在他脖子上。

言漠喉头滚了滚,眸色微黯。

几米外,言以平夹着烟的手指颤了颤,他注意到言漠怀里的女孩,眼底有惊讶,紧跟着就被压下,眼角带了点笑意,“谣谣?好久不见啊。”

他语气少了几分对待言漠的嚣张,“来,到叔叔这边来。”

言以平认出了言漠的车牌,倒是没想到傅家的宝贝闺女会在言漠的车里。

童谣神色轻松了许多,她双手从言漠脖间离开,轻轻将言漠往外推了点,“言漠哥哥,你放我下去。”

言漠双手圈在童谣腰间,童谣挣扎着落地,他垂眸直视怀里的人。

这是第一次,童谣拒绝和他的亲密接触。

沉默片刻,言漠开口,声音无波无澜:“以平叔叔?你和他很熟?”

言漠的话有些奇怪,童谣不解:“以平叔叔啊,你们不是更熟吗?”言以平其实只比她大了七岁,和她哥哥同辈,按照道理说,她叫他哥哥就行。

童谣之所以叫言以平叔叔,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因为言以平是言漠的小叔,她想跟着言漠的辈分叫。

言漠自然不会知道童谣藏在心里的小心思,他不答反问,声音低下去,“回答我的问题。”

童谣忙不迭地点点头,“熟啊,以平叔叔之前给我辅导功课,我觉得我高考考这么好,一半是以平叔叔的功劳。”

她说得激动,习惯性地神神叨叨,“你知道的啊,以平叔叔学习超好的,哥大商学院的,我数学不是特别差嘛,四月份的时候,他周末有空就会给我补习,六月份高考我数学比平时多考了二十分!”

童谣表情夸张,一边说一边试图从言漠身上下去,“他工作特别忙,我高考成绩出来,本来想请他吃饭,结果这两个月他一直全国各地的飞,我都见不到他人。”

言漠唇瓣紧抿,他没说话,搭在童谣腰间的手臂不自禁地圈得更紧了些。

两人说话的功夫,言以平已经走上前,他嘴里咬着烟,两人动作亲密,他有点不爽,看着童谣问:“谣谣,你怎么回事啊?看到叔叔都不下来打声招呼?”

童谣对言漠是没皮没脸惯了,但有外人在,还是知道注意分寸,她甜甜地喊:“以平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着话,右脚已经踩到地上,紧跟着伸手去掰言漠搭在她腰侧的手臂。原以为要费点了力气,谁知她手指才碰到言漠手臂,言漠主动松手,放开她。

童谣近距离看了眼言漠。

言漠没看她,步子往后挪,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童谣左脚还有点疼,踉跄了下,言以平注意到,他扔了手里的烟,搭上童谣手臂,扶着他往自己身边靠近。

他看到童谣脚上的伤,皱眉说:“受伤了?怎么弄的啊?”

童谣很简单地说:“走路摔的。”

言以平点点头,他伸手点了点童谣的脑袋,“你呀你,年纪不小了,做事还是冒冒失失的,我找机会要和你哥反应一下。”

童谣笑眯眯的,调皮地吐了下舌,然后问:“以平叔叔,你周末有空嘛?”

言以平朝童谣笑了下,余光却看着言漠,少年寒着脸,双手抄兜站在原地,目光冷淡地看着童谣。

言以平一双桃花眼上挑,看着童谣说:“这几天有点忙,等有空了,我来学校找你。”

童谣低低“嗯”了声,她应声:“等我腿好了。”她目光向后,笑着向言漠望去,“我们仨个可以一起吃饭啊,小叔,我现在和言漠是大学同学。”

言以平眼角挑得更高,他笑起来,语气里没有先前的半分嚣张,态度温煦,“好啊,刚好和小漠也好久没见了,是该聚一聚了。”

言漠唇角半抿,言以平和童谣有说有笑,他始终保持沉默,落在童谣身上的目光却深邃而沉。

言以平瞟了眼时间,然后看着言漠说:“对不起啊,小漠,这几天司机请假回老家了,我这车开的还真不怎么样,真不是故意往你车上撞的,你不会怪我吧?”

童谣刚想问言以平刚才是怎么回事,便听到了言以平的这番解释,她也拍了拍言以平的肩膀说,“你可要长点心啊,开车一定要小心的。”

言以平认同地点头,他眯了眼言漠,遗憾地叹了口气,“是啊,开车是要小心啊,小漠一家......周哥就是这样走的。”他表情带着心疼,“当年小漠还坐了好久的轮椅,幸好现在好了。”

童谣没想到言以平会提起这件陈年旧事,她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是言漠的禁忌。

她有些不安,偷偷看言漠,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缓解气氛。

气氛突然变得凝滞。

言漠主动打破沉默,他朝言以平走近一步,紧跟着从胸腔里挤出一声冷哼,“不是故意的?”

他声音凉薄如水。

言以平又点了根烟,他态度还不错,“是啊,小漠你不会怪我吧?”

言漠没说话,他绕过言以平直接往前走。

童谣愣了下,不确定地问:“你去哪里啊?”

言漠没回答,步伐稳健地往前走,他朝着美食街的方向,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位后面捡起一根铁棍,旋即转身,重新朝她和言以平走过来。

童谣呼吸猛地一滞。

言以平嘴里夹着烟,他吐出一个烟圈,饶有兴致地看着言漠。

他站着没动,街对面停着的面包车车门却猛地被拉开,几个穿着着黑色背心的男人跳下车。

童谣没留意到街对面的情况,她是知道言漠和言以平关系一般的,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追尾会让言漠这么生气。

言漠朝言以平快步而来,童谣来不及思考,她站在言以平身前,正想把他往后推,言漠却脚尖调了个方向。

紧跟着“啪”的一声巨响。

童谣本能地闭眼,再次睁开眼,便看到言以平汽车的挡风玻璃裂开无数条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