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眸深邃,“可以吗?”他再次问。

童谣完全无法思考,她不知道言漠到底怎么了?喝醉了的言漠很可怕,怎么没喝醉的言漠也这么可怕啊。

童谣还没回答,言漠的唇瓣已经往她唇瓣贴过来。

童谣整个心都狠狠被拽了起来,不确定地漂浮在空中。

童谣知道要推开言漠,她双手抵上言漠胸口想将他问往推,可言漠的气息落下来,她却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她漂泊不定的心也有丝丝期待。

可事情并没有如她期待的发展。

言漠的唇瓣还没压下来,门口已经传来男人严肃质问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男人的声音如一把利剑把周遭萦绕的暧昧绝情地全部斩断。

童谣突然清醒,她霍然睁开眼,便看到门口进来的言以平。

外面似乎是下雨了,他从头到脚都被淋湿了,西装外套上淌着水,手里却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是快餐盒。

童谣恍然反应过来,刚刚言以平是去给她买吃的了。

言漠的突然出现,她心思被搅得乱糟糟的,完全忘了言以平。

她和言漠倒在地上,童谣多少还是害羞的,她有些窘迫地把言漠往外推,“你起来你起来......”

言漠这次倒是没有强人所难,他右手有伤,便左手撑着沙发坐垫站了起来。

言漠站起来,然后朝童谣伸手。

童谣犹豫了秒,朝言漠伸手。

言漠绅士地拉童谣起来,童谣慌慌张张的,他轻微蹙眉,往前走了步,靠近童谣,替女孩理了理飞到嘴角的头发,他语气轻轻的,“紧张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

言漠的话语不似之前的清冷,故意压低语调,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迤逦,童谣不禁的耳畔一热,她躲避言漠的眼神,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便匆匆看门口的言以平,语无伦次地开口:“以平叔叔......我和言漠......”

她才说到一半,言漠已经截过话,目光往前滑,悠悠然看向言以平:“言叔怎么回事啊——”

他慢条斯理的语气,然后才往下,语气冷了,“不会敲门吗?”

言以平冷哼了声,他瞥了眼冷漠,语气也是冷的,“这是你家还是童谣家?”

他说完,便不看言漠,径直地往餐桌前走,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桌上,才抬眸看童谣,温声说:“谣谣,去洗手,洗完手来吃饭,我问了傅叔,买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童谣肚子确实饿。

今晚发生的事情挺多,言漠在帮她,言以平也在一直在照顾他。

她对言以平是感恩的,童谣正想开口感谢。

言以平已经再次开口,他抖了抖西装外套上的水,“外面雨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感冒啊。”

他没看童谣,而是自己扯了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水。

童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匆匆往房间跑,拿了条毛巾再匆匆跑出来,走到言以平面前,把毛巾递给言以平。

言以平伸手接过毛巾,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童谣脑袋,他笑起来,温声道:“谢谢谣谣关心。”

童谣有些不自在,她脚步轻轻往后撤了点。

她感恩不假,可却没法亲近。

言漠在几米外沙发坐下,施施然搭了二郎腿,冷然道:“言叔,感冒了就赶紧去医院,别耽误了治疗。”

言以平已经拉开椅子坐下,他声音倒不似言漠的冰冷,裹着淡淡地笑,“不劳侄子担心的,不过我和谣谣要吃饭了,小漠是否可以回避一下,有外人在我们不太自在。”

言漠声音往下沉,他依旧没看言以平,“不好意思,童谣晚上还要帮我检查身体,可能要麻烦言叔回避了。”

言以平撕开包装袋,把筷子递给童谣,再幽幽道:“小漠要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记得早点去医院。”他顿了下,带着笑意的语气里裹起担心,“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千万不要逞强啊,出了事,我可没法向老爷子交代。”

童谣:“......”

两人一言一语,童谣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她也有点摸不住头脑,怎么两人搞得像因为她争风吃醋似的,这也太魔幻了吧。

言以平和言漠争锋吃醋,也就是说言漠喜欢她?言以平也喜欢她?

怎么...怎么可能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吧.......

她是肤白貌美啦,家里确实也挺有钱的,可还不至于这么魅力四射吧。

言以平是什么人啊,哥伦比亚高材生,言氏企业高层,在安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言漠呢,虽然和她一样是个学生,但向来清高自持,冷冰冰的,从来没有什么入得了眼,她追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他松口过。

这两人为她争风吃醋怎么可能啊!

童谣摇了摇脑袋,把这可怕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开,她看了眼言以平,默了默,又扭头看言漠,她习惯性地舔了舔嘴角,“要不你们两个一起去医院?”

言以平:“?”

言漠:“?”

童谣点点头,煞有其事地往下说,“把该看得病看了,还可以一起回家,不是很好吗?”

言漠:“......”

言以平:“......”

两人都没说话。

言以平从餐桌前再起来,他走到沙发前,在言漠对面坐下,他也搭了个二郎腿,“谣谣,外面雨这么大,叔叔走不了了。”

他看着言漠,话却是对童谣说的。

童谣正想说话,言漠率先一步开口:“谣谣,雨大,帮言叔交个代驾。”

童谣懵了下,可言漠说的再理,雨这么大身体不舒服的话确实还是找代驾靠谱啊。

童谣依言摸出手机,可她还来不及输入地点,言以平已经似笑非笑地开口:“小漠,你是哪里不舒服,叔叔帮你检查吧。”

言漠眸光流转,他和言以平对视,难得笑了下,道:“不好意思,我要脱了衣服才能检查,叔叔还是麻烦回避一下。”

言以平:“......”

言以平嘴角明显一抖,他略微沉默,然后看向童谣。

童谣被言以平看得耳畔一热,她眸光转向言漠,不解地看他。

言漠双手搭在小腹,他挑眉,眸光流转,语调清浅地问:“我刚刚被你推地摔在地上,你难道不准备负责吗?”

言漠这么一提,童谣想起刚才痛苦的表情,她不敢推卸责任,“负责的负责的,可是...可是为什么要脱衣服啊。”

言漠目光凝望着童谣,他言之凿凿,“不脱衣服,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没有受伤?”

好像是这个道理......

童谣缓缓点了点头,“可是男女有别......”

言漠没等童谣说完,截过话,“你刚刚把我扑倒的时候怎么不提男女有别?”

童谣噎了下,她瘪了瘪嘴,不说话。

言以平听着两人一唱一和,他心腾然升起一股躁,忍不住伸手扯松领带。

他不看言漠,只看童谣。

童谣乖乖站在沙发后面,她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去言漠身上,小心翼翼的,怯生生的,带着试探,带着期待。

言以平看过的,处过的女人太多了,段位再高的女人他一眼也能看到透。

童谣脸上小表情小动作都被言漠牵动着。

言以平知道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可他从来不是认输的人,何况情敌还是言家的半个残废,他怎么也不可能输啊。

言以平整了整西装领带,他站起来,悠悠开口:“谣谣,知道以平叔叔今晚为什么来找你吗?”

童谣想了想,看了看言漠,最后看着言以平摇头。

言以平好笑又好气,童谣在有些方面糊涂得厉害,完全不开窍的。

他叹了口气,旋即又笑起来,余光看了眼言漠,紧接着全神贯注地看向童谣,“以平叔叔在追你,知道了吗?”

☆、第 46 章

童谣是真的不知道言以平在追她。

她怎么也想不到言以平会喜欢她啊。

有点狗血了......

她怎么也喊言以平一声叔叔啊。

童谣:“......”

言以平依旧一瞬不眨地看着她,也许是这些年商海沉浮, 他的眼神总是不禁的给人压迫, 童谣浑身都不自在, 她低头,试图逃避言以平的视线。

可客厅该死的安静,静可落针。

言以平目光灼灼, 童谣脸颊发烫, 她不能让场面一直僵下去, 便扬睫, 匆匆看了眼言以平, “言以叔叔,你别开玩笑了。”

她试图缓解气氛。

可言以平明显不如她所愿, 他笃定地说:“谣谣,我没有开玩笑, 你还没有男朋友, 我为什么不能追你?”

童谣被堵了下, 她重新组织语言,沙发上一直沉默的言漠比她先开口, 少年清冷的声线难得浸了笑, “言叔, 说完了吗?”

言以平目光转向言漠,他倒也坦然,“说完了。”

言漠略微颔首,他和言以平对视, 右手朝门口的方向指了下,“那我们就不送了。”

言以平:“......”

言以平没想到言漠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当下有些冷脸,言以平重新在沙发坐下,“小漠不走叔叔怎么好意思先走。”

两人都咄咄逼人。

空气里多了几分硝烟的味道。

童谣就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不能让两人这么冷嘲热讽下去,她看了看言以平,又偷偷瞥言漠,一本正经地提议,“你们都不走,我走可以吗......”

言漠:“......”

言以平:“......”

童谣知道的,她虽然有傅苏言撑腰,可也不能随便惹事,无论是言以平还是言漠她都不能得罪,现在言以平突然说喜欢她,她实在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至于言漠。

童谣不知道怎么理解他今晚的行为,看起来更像是拿她和言以平作对,两人一向都不怎么对付的。

沙发上的两个大男人都没说话。

童谣默默拎起地上的包包,她脚步怯生生地往外挪,朝着门口的方向,“你们要是没意见的话,我把这里留给你们,我去猎色找沈放喝......”

她还没说完,沙发上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异口同声地开口:“不行。”

同样都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童谣:“.......”

童谣双手抱着包,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两个男人突然一致对外,她成了靶心,童谣有点紧张了,“不然呢,你们在这里,我害怕啊。”

她实话实说啊。

言漠目光顿了顿,他瞥了眼窗外,磅礴大雨,雨水噼里啪啦地站在窗户上,言漠眸光回转,看向童谣,“可以,我送你过去。”

他说完,从沙发站起来,走到童谣身边。

童谣:“......”

童谣眨眨眼,她冲着言漠假笑,“言漠哥哥,那倒不必哈......”喝酒是假,她只想离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远点,让言漠送她,完全就是自投罗网啊。

言漠吃瘪,言以平很轻地笑了下,他没看言漠,目光灼灼地看着童谣,“谣谣要是想喝酒,叔叔陪你。”他视线滑过客厅和厨房,没看到酒柜,他便道:“你想喝什么?我家里有瓶47年的白马,我让人送过来。”

47年的白马......

她喝得到底是酒,还是人民币啊。

童谣嘴角一抖,她继续假笑,“我只想喝青岛啤酒......”

言以平:“......”

言以平明显面露难色,“青岛还有啤酒?”

童谣:“......”

这个时候贫富差距就出来了,童谣紧了紧手里的包,再瘪瘪嘴,弱弱地说:“雪花也行啊。”

她小声嘀咕。

言以平更加疑惑,童谣却小动作不断,言漠唇边卷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他正想说话,兜里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言漠微顿,他摸出看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他目光立刻冷了下去,言漠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了。

童谣离言漠很近,她也看到了来电显示,言漠把电话挂了,童谣疑惑不解,她小声问:“言老的电话你干嘛不接。”

言漠把手机放回兜里,眸光深深地看着童谣,他思考着怎么回答童谣的问题,身后言以平的电话也响了。

言以平很快接了电话。

“爸,您找我?”他声音带着尊重。

也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言以平点头说“好”,紧跟着便挂了电话。

言以平再次站起来,专注地看了眼童谣,又斜了言漠,最后对着童谣说:“谣谣,叔叔临时有事要回公司一趟,不能陪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童谣赶紧摇头,她当然不会怪言以平啊。

言以平和言漠都在客厅坐着,气压低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言以平要走,童谣求之不得。

言以平看起来是真的着急,得到她的答案,立马便往门口走,很快带上门。

言以平一走,童谣撇过脑袋看言漠,她眨眨眼,朝言漠还算客气地问:“请问,你什么时候走?”

言漠说话,他折身,重新在沙发坐下。

童谣扔掉手里的包包,往言漠跟前凑,“你什么时候走?”

言漠看了眼凑过来的脑袋,他启唇,“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童谣一噎,她在言漠身边坐下,“你不走吗?很晚了,总不能晚上睡在我家吧。”

言漠眸色微敛,他轻轻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不能?”

童谣和言漠对视,她认真地说:“咱俩不是可以一起过夜的关系啊。”

言漠表情没变,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语气却往上卷,带着丝丝风情,“我问你,言以平进来之前我们在干嘛?”

言漠的话一下子勾起了童谣的记忆,她脸颊发烫,“我忘了。”

她口是心非地回答。

言漠低低的“嗯”了声,算是回应,童谣红着脸不看他,他故意往童谣身边靠近,压低声音说:“忘了没事,我可以提醒你。”

童谣:“......”

童谣脸颊烧得更厉害,她打算站起来,想离言漠远一点,言漠却比她更快一步地拽住童谣的手臂,“言以平进来的时候,你闭着眼睛.......”

他说到关键,有意一顿,眸色清亮地看着童谣。

童谣想甩开言漠的手臂,她红着脸,急匆匆地说:“我闭着眼睛是因为眼睛进沙子了!”

童谣的声音气急败坏的,言漠完全不为所动,拽着童谣的手臂没放,他眼睫覆压而下,眼眸里波涛汹涌,声音却是轻轻的:“你在等我吻你。”

他云淡风轻的几个字,童谣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几乎是逃避一般的移开视线,“我没有!我就是眼睛进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