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莲站起身,走到幕僚二的桌案前,“姚赤等一行五人均是我凡州来使。敢问这位高士,两国交战,可否斩杀来使?”

“笑话!凡州单单一城,无国无属,何来有使!”

“夕日越国先祖枪挑吴王,以单城之名派使与吴国协商,那又如何?”就等在这儿呢。

“金氏一个女子,何德何能,敢与我大越先祖相提并论!”

“如今天下,魏、金两大强雄秋色平分,谁敢与之争位,我城主金氏,不巧正是两国王室之人,虽不敢与大越先祖相提并论,却也不是鱼目之辈,单城设使者有何不可?”挑明金云溪地身份有利于下一步行事,起码汪渊他不敢不认这个夕日的皇贵妃,只恐此后魏、金两国邦交上要拿这个来说事了,端看魏国到时如何解释和亲公主的去向问题!

回眸瞥一眼座位上的汪渊,他依旧是淡笑浮面,看不出什么不悦之色,果真如魏国众臣所言,这人就是一只狐狸!

她挑明了金云溪的身份,惹得在座众人窃窃私语,多半都在猜测这位金氏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既然如此,夫人请随在下后堂饮茶。”郑度在接到周贤暗示地眼神后,赶紧见缝插针。

钟离莲自知在这里多待也是无益,何况她今天来可不是专门跟这些人斗嘴地,救姚赤几个人到也是其次,关键是能跟这位贤王攀上交情,以图以后的事情好办,没想现在到是先把这群幕僚给惹了,看来以后有的烦了,不过到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瞥一眼座位上地汪渊,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看似平淡的一眼,之间却充斥着挑衅与不服气。

这女子挺有趣!这是汪渊心下得出的结论。

“你喜欢那个男人?”尉迟华黎低声询问。

这话惹得钟离莲差点笑出声,“不喜欢。”

“那你干吗恋恋不舍地瞅着人家的脸不想走?”

“你觉得我那是恋恋不舍?”

“反正你笑得很奇怪,就像就像窑子里的女——”被钟离莲一把掐住了膀子,没能说完最后一个字。

“两位,先请这边坐一会儿。”郑度将她们让到座上,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才回前面。

“势利眼!刚刚还一副不可一世,现在到笑得跟朵花一样,真想一脚踹扁他的脸。”尉迟华黎倚在门框上,对着门外啐了一口。

“这也难怪!想想这天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同时与两大帝王都有密切关系!”钟离莲起身观赏墙壁上的山水画。

“蚊子婆她到底是怎么想得?放着这么好的福不享,非要躲在犄角 里受罪!”阳光爬过屋檐直射到门内,屋内一片暖意融融。

“此罪焉之不是福”回身望一眼被阳光铺满身的尉迟华黎,“你不是希望她留下来吗,怎么还说这种话?”

尉迟华黎低眼沉默半天,转过脸时却咧着一张嘴,笑得异常灿烂,“她高兴才是最重要的嘛!”

叹一口气,回头继续看墙上的画,良久后才给了她一句话,“华黎,说假话时不用笑得这么明显。”

“哦”出奇地没有反驳,“我是不是太不义气了?”居然不想让蚊子婆合家团圆。

钟离莲对着墙壁笑容满面,并没回答她的询问。

“喂——说话啊。”

“我不是说了嘛。”

“你说什么了?”

“是啊,我说‘什么’了。”

“ ?你这女人——”抄袖子,却见钟离莲转过脸正对她笑,突然她自己也笑了,奇怪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四十五 离间 四

魏国朝廷,临行前,尉迟尊并没有跟他提及凡州一事,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在魏国朝堂上几乎是众人皆知的——岳阳宫的云贵妃没有像传说中一样消失于世,反倒在凡州活得好好的,并且还绑架了皇上三天,这之后不但没有获得灭城之灾,反倒还趁机让魏国暂时放弃了凡州,这一切就像个极大的讽刺般插进忠臣们的心里,此妖女他日一定要除,否则惑君、祸国!

汪渊心里也清楚金云溪对皇上的影响,但他深信皇上不是一个家国不分的人,因此并没像其他人一样请奏发兵凡州,尤其他也知道此刻正是魏、金关系最微妙的时刻,擅动一步都有可能影响皇上的全盘布局。3g华 夏网网友上传由此,他以不言不语来应对眼前的一切。

对于这个钟离莲,他也略知一二,此女对各地民生相当熟悉,又善于心计,城府极深,以前在魏宫时就是推波助澜之辈,如今敢只身来北越攀交关系,可见其胆量确实了得,就不知这头脑到底如何。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掉以轻心,尤其女人,以前潜伏在太后身边时,他曾不止一次叹服过女人的智慧及耐力,如今事隔一年之后再碰上此类城府深的女子,他知道绝对不能急于下评断,耐着性子等是最好的选择。

在汪渊的默认之下,贤王周显自然是不敢怠慢钟离莲等人,但他并没有及时放了姚赤一班人,因为姚赤等人是越帝下命抓得。就算他想放。没了皇上的命令也是不大好办,尤其此刻他与越帝的关系极差,甚至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这正好是钟离莲最愿意看到地。

金云溪在得知魏国派了汪渊出使越国之后也派人送来了一个锦囊,钟离莲看过之后揣入袖袋之内,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她们俩想到一起了。

钟离莲投其所好地帮助贤王周显夺下了几处兵权,用了类似当年尉迟尊对付赵太后地手法,当然,周显不会聪明地在暗地里安插那么多心腹。而是以重利收买越帝身边的人,如此几个月后,钟离莲虽仍然被重幕僚鄙视,却俨然已经得到了周显的信任。这之后又引起了幕僚们的几次舌战,在历战不胜后,自然就有小人之辈暗地里使坏。无非是破坏她献给周显的计谋。

汪渊一直看在心里,并暗暗评论着钟离莲这个女人——聪明有余。自负过甚!判断过她的行事之后,汪渊及时与周显签定条约,以战马五千匹、粮草三十万担换取了越西三个城池,此事一成,他留下一位长期留守越都的使官。自己在尤阔的护送之下离开越国。

钟离莲于次月也拔马回途。即使姚赤等人依然被关押在越国天牢。这让很多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这脚才刚插进来,怎么这么快就拔走了?

钟离莲和尉迟华黎进入凡州三十里外的小苍山时。眼前却见金云溪独自一人牵着马站在山口,一身夕阳色长袍,一条银灰色披风,说不尽的妩媚。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小四他们呢?都死了啊!”尉迟华黎扬着鞭子。

“我来接你们!”笑嘻嘻地,夕阳打在她的周身,形成一片旖旎的光晕。

钟离莲坐在马上与金云溪相视而笑,她知道她站在这儿的意思——这块地方已经是她们的领域了,她居然在短短几个月之间悄无声息地收了这方圆三十几里的领地。

“好久没骑马了,天色还早,咱们骑马跑一会儿如何?”甩镫上马。

“啐!你行不行啊?”尉迟华黎扬起马鞭。

钟离莲打转马头,与金云溪并肩而行,“怎么?想通了?”

金云溪望着夕阳,笑意盈然。

“想通什么?”尉迟华黎甩开鞭子。

三匹马齐齐奔向夕阳落下地方向。

“喂——到底想通什么?你们俩以后说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不透气的!”

“华黎!我们要去跟男人们抢天下!你敢不敢!”钟离莲地笑声在苍茫的平原上传送着。

“哈哈!”回答她的是尉迟华黎无穷无尽的笑声。

暮色环抱着三个人,向西奔去,此处向西,此地以西,她们终有一天要踏进去!

有人不理解钟离莲突然撤离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得到了周显的信任,缘何这么快就抽身?何况姚赤等人还在天牢里关着,她这么一走,不但什么没捞到,反而还葬送了几个副将,岂非得不偿失?怪哉!

就在凡州全无动静之时,越都却是热闹非凡,越西三城一割,越廷内部党争也随之愈加尖锐,尤其令人不解地是,越帝地实力竟突然有所增强,五、六位重臣突然间倒戈贤王周显,这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实际上,这不过是钟离莲的一个声东击西之法而已,在得知魏国加派了使节驻扎越都之后,钟离莲立即传书金云溪,告之情况有变,离间之计需要暂停,改用声东击西,即先放弃越北之地,改为出击其紧邻吴国,在这段时间内,金云溪利用金国对高、丰两国的威慑力,频繁促使其三国发生摩擦,加之她在凡州这个要塞之地大肆收民捐粮,一时间受越国荒灾波及地吴国西南随即崩散!

而魏国的视线却因钟离莲的原因,一直被定在越国之内,相对越国的紧邻吴国难免有所失查,因此,金云溪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

钟离莲为了让魏国驻越都的使节无暇顾及其他,更是用谍中谍的手法暗下帮助越帝,尤其为了骗过汪渊的眼睛,她更是努力用尽方法帮助周显,频繁给他出谋划策,以期汪渊断定其意图,放心而归!

这出戏演得相当蹩脚,但对像汪渊这类的人只能如此,因为他不骄、不噪,更不过分自信,在这样的人面前,只能尽权利将自己的聪明展现出来,否则他不会相信。

“他应该已经看透了你的行动,只是没看透你的意图!”金云溪拉着儿子的小手,让他站到桌案上,小家伙早就对爬行不甚满意了,即使站在桌案这么高的地方,依然没有被吓得不敢站立,反倒是推拒着母亲的手,想自己走一步,“汪渊这个人能在赵太后手下爬到这么高的位子却没被识破,不会是这么什么容易对付的人。”

“这么说,是我太高估自己了?”钟离莲将编好的红绳系到小家伙的手腕子上。

“不是,是我们运气好,我听说南边正热闹着呢,还记得乐窑山吗?”

“当然记得,就是因为它咱们俩才对上的。怎么?出事了?”

“嗯.存土之争啊,简直精彩的让人不忍闭眼,这一场外交加商战的对决,可比我们俩这边精彩多了。”放开儿子的手,让他自己试着踏出第一步。

“看来,咱们是托了乐窑的福了。”

“对啊,不过——一等他们俩把视线转到我们这儿时,那可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撕杀,以咱们现在这点实力,连他们的牙缝都塞不下。”

“所以你才急着把我叫回来?”

“对,咱们要在他们回神之前站稳脚跟,越国这边就先放着他们窝里斗,最好是没人输,也没人赢,趁着大金的效力还管用,咱们要赶快探好吴国和 国这两条路,他们受越国荒灾波及最严重,内政也相对较弱,所以咱们就先咬他们。”

“可是,以我们的兵力,就算加上凡州这个要塞,也无法与他们抗衡啊!何况到时魏国万一介入,我们怕是进得去,出不来。”

“兵力到是不愁!高、丰两国自然不会不趁机来分一杯羹,至于魏国赌吧,我赌魏国不敢出兵介入。”眼看着儿子迈出了人生的第一脚,她并没有给予多么热烈的赞扬,只是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脸。

“胜算有几分?”

看着钟离莲笑得娇媚,“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伸出三根手指,“三分!”

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不过,如果你能交野于各国之间的话,很可能就会有五分!”

“这么信任我?我可是刚刚败在了汪渊的手上。”

“即使如此,汪渊他还有一样不如你!”

“什么?”

“自此之后,你不会小看他,他却不然!这不是优点吗?”

钟离莲点头称是,“真是服了你了,本来是盘死棋,到是硬让你下成了活棋,我这败寇到却成了胜王了。”

“人嘛,只有失败了,才知道下一次该怎么成功。”

啪——小家伙扑倒在桌案上,小手刚好摁到了砚台上,满手的墨汁,本想用哭泣来掩盖疼痛的,谁知见到自己手上的墨汁摁在白纸上变成图画时,嘴一咧,笑了。

“看来他也从失败中找到新东西了。”钟离莲以食指点着小家伙的眉心,嗯嗯啊啊地跟他讲话。

四十六 封后 一

魏武正五年春,魏国封后,举国欢贺、大赦天下,然而此时的金云溪却因为军饷筹措一事而愁眉不展,金国早在年前就撤消了一切对她的辅助,因为她收留了金国附属国——高的三千流民,其实那不过只是个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乐窑之争已经结束,她再无可利用之处,这就是她哥哥的帝王之道,毫无私情可讲。

下午刚被华黎掀翻的桌案还倒在那儿,她气她因军饷发放不足而关押了小四,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们都知道无饷可发,但又不能说出去,只能让小四吃这闷亏,华黎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是小四的错还要他承担,她下午说她的话没错,她越来越不象以前了,以前,她公私分明,如今苦笑,如今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权利熏心”的女人了。

儿子被钟离带到夜灯节上观灯去了,只有她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想把孩子带出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可她不知道,安静有时其实是更令人不静的。

听说他的王后是个相当温驯的女子,也相当美丽,是魏国有名的名门闺秀,才华横溢,不可方物!不可方物?苦笑,这种事情本就跟她没关系了,现在还想来干什么?

坐在昏黄的房间里,看着纱 飘动,感觉整个世界像是都空了。空得有点气闷。

“隐帆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凡州的夜灯节比正月十五的花灯节还热闹。尤其这两年来,她极力发展民间商会,加之凡州本身就是六国地交通枢纽,自然也是商人们最爱聚集地地方,商业带动民生,自然而然,这里渐渐就热闹起来了。

用纱巾遮住半张脸,不是怕羞,而是怕街上的闭子花粉,她沾不得凡州这种特产的花粉。

凡州的格局其实很规矩。街道、巷子都是齐齐整整的,一道运河直通整座城,连着城外的护城河。每到六月初六夜灯节时,伴着天上的满天星子,运河上飘浮着上千盏水灯,其景就像人在天上行走一样。由此凡州的夜灯节还得了个雅称——天上人间。

沿着运河边走边看,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本以为出来走走,心里会舒服些,没成想到是越来越闷了。

走到城主衙门门口,发现门口围了一堆人,像是出了什么事。3g华 夏网网友上传她想上前看个究竟时。官兵已经分开了众人,恰好给她让出了一条道。但见钟离莲急火火地跑到她面前,。“北南不见了。”

“什么?”

“我跟丫头买花灯时。他还站在我腿边的。”钟离莲地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别慌,先派人分头找。”虽然这么说,可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以前也经常带他出来,到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最近各国经常派刺客来,不知道会不会不会的,不能自己吓自己。

分派了几路人分头去找,她跟钟离莲刚想着往南走,没想一个兵丁分开了众人,拿了封信给她,上面用狂草写着两个字:岳地!

这笔迹她认得,钟离莲看到那个“岳”字后也大概明白了。

“我去叫华黎来。”尉迟尊这个时候来很可能是想接他们母子回魏国,但看那个岳字就知道,那是金云溪在魏宫的封号!

金云溪捉住钟离莲衣袖,“相信我。”

钟离莲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想让相信她不会离开她们,“对不起。”是她太自私了。

除了隐帆外,没人跟着她,她知道他在哪里,即使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总之她是找到了。

定风坡是当时他被囚在凡州城三日时所去过的庄子,他说喜欢那里,在赠了庄主一枚大魏通关金牌后,这庄子就成他地了。

没想到前来迎接她的不是他,也不是侍卫,而是他们地儿子——北南,小家伙已经三岁多了,按民间的算法应该是四岁了,出奇的调皮,但从来不哭,即使从桌子上摔下来,摔得一腿的淤青也没流过一滴眼泪,不知道这一点像不像他。

小家伙本以为娘亲见到他会高兴地扑过来,谁想娘亲却只站在门口,他很聪明地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土,仰脸与娘亲对视,他看得出来,娘亲似乎不大开心,“善律己者,乃堪大用。”突然童声稚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害金云溪也跟着笑了出来,这是钟离莲给她荐才时说得话,没想到他在一旁到学去了。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蹲下身子,扯了脸上地纱巾给他擦拭小手。

见娘亲笑了,他就知道这句学来地话肯定是好话,但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不知道。”

“不求甚解,学来何用?”

揪着嘴,咬了咬唇瓣,在确定娘亲没有生气后,双手赶紧伸进衣袋,从棉布

摸出了一只薄薄的小金牌,上面 刻着“四方享业”

四方享业?这就是他给儿子的恩赐?果然够厚重。

“母亲,无功不受禄!”或许他地意思是要娘亲还回去吧?总之是把这个礼物留给娘亲处置了。

“你把他教得很好。”一具黑影罩到了母子俩身前。

她没有抬头,而是看着灯光里儿子的小脸蛋,“他平常很调皮的,今天怕是见了生人才会这么乖顺!”

尉迟尊也蹲下身子,试图与金云溪平视,可惜被儿子挡住了光线,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家伙在娘亲与这个陌生男人之间逡巡了数眼之后,一把抱住娘亲的脖子。在她耳朵旁悄悄说了一句话。“母亲,里面有好多跟隐帆姑姑一样的人。”见识过几次刺杀他们地刺客后,他知道,除了隐帆姑姑外,其余像她那样地人都是坏人,都想刺杀娘亲。

金云溪笑着点了点头,“以后再不许吓唬姨娘了,否则师傅又要打你屁股了,懂吗?”姨娘是钟离莲,师傅自然是尉迟华黎。

小家伙回脸看了一眼尉迟尊。再转头对着娘亲点点头,毕竟他带他走时是用强迫的,只不过来到这里后,他一直陪着他玩,看在这个份上,他打算不在计较被他抓来的事。

“隐帆。”看着尉迟尊的脸。“走了。”

既然她已经来到这儿了,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她走。这次北行,一来是视察北疆军防,二来是接她们母子回国,在外飘流了这么久,如今大局也算暂时稳定。自然不能让她们母子就这么飘在异邦。

几个内卫高手将她们三人围在中间。小家伙紧紧抱着娘亲的脖子,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觉对不起娘亲,是他害娘亲和隐帆姑姑被这几个坏人围住的。如果下次再看到这些人,他绝对会让师傅把他们都打趴下。

尉迟尊来到金云溪面前,双母炯炯有神望着她,“我不会每次都由着你的性子。”

他变了,变得更加霸气,连她记忆里依稀记得的温柔都没了,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被权利和雄图吞噬掉了,这让她突然记起了当年皇嫂摸着皇兄的脸说过的话,“你越来越像君王了,已经不能再是我地夫君了。”皇嫂那时的表情很温和,脸上除了笑没有一丝痛苦,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皇兄此后再也没在昭阳宫夜宿的原因,那句话里的拒绝之情何其断然,何其隐晦!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她爱过,也爱过她的男人,他突然明白了皇嫂当时为什么会笑得那么真切,笑是此时唯一一种能表达心情的方式,因为眼睛里已经再没有眼泪了。

“听说庄妃去世了,什么时候?”下巴放在儿子地小肩膀上,此刻,这世上只有这么一只小肩膀是完全没有目的给她靠得。

“”他不大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庄妃。

“我该谢谢她地。”

“明天一早就起程到祁羊去。”绕过这个话题,他不想对一个已经过世的人多加评论。

“听说皇后张氏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皇上是该早些回去。”说这话时,她突然觉得对不起儿子,同为他的孩子,他却见不得光,“如果诞下男丁,您也不愁后宫的嫡位之争了。”据说他宠爱张氏皇后比当年宠爱她更甚,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事总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这些事,你不用想它。”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皇上打算把我们安排到哪个州郡?”磨蹭着儿子地手背,软乎乎地,很舒服。

“我知道这很委屈你,不过”早就想好的说词,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她后却说不出口了。

“放了我吧,我原本就不是您那只笼子里的雀鸟。”

深呼一口气,“儿子呢?难道你要让他跟着你姓金?他是我尉迟家地血脉!再说”他并不想说这些话,可嘴却不听大脑使唤。

“北南,来,你不是想知道父亲是谁吗?”用下巴示意尉迟尊,“他就是父亲。”

“守鹰,带三王子进去!”他真得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了,如果她想听,回去后他会讲给她听得。

隐帆早已被扣下,小家伙也被守鹰接了过去,门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