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梅姑。”容少主见梅姑迟迟没有出来,他有些不放心,便自个儿推着轮椅进来打探消息了。

那梅姑见是少主进来了,便发愁道:“少主,这位赵姑娘的伤势很重,若是不尽快处理的话,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以她多年习医的经验,这赵瑞云的身子骨很明显有着不足之症,而这不足之症应是自出生就从娘胎里带来的。

眼下,她伤势很重,若是换成是身子骨本就不错的人来说,处理了伤口也就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这位赵姑娘就不好说了,难免会因为这次伤势引发其他病症,那么到时候定然会很棘手了。

这容少主虽然疑惑梅姑为何将赵瑞云的伤势说得如此严重,可是梅姑的医术在药王谷里也算是拔尖的,她这般说,自有她的道理,于是,他挑眉问道:“莫非这赵姑娘还要其他病症吗?”

“少主猜测得不错,这位赵姑娘应是自小有不足之症,所以只是这般受伤都有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了。”梅姑实言相告道。

“就算这样,我也相信小梅姑的医术能够救得了这位赵姑娘的。”他是男儿之身,赵瑞云伤在那里,总是不方便由他去医治包扎伤口的,因而这件事情,还真的只能由梅姑来做。

只是,问题在于赵瑞云的反应,哪怕她现在昏迷不醒着,可是她的力量惊人,她在挣扎着,排斥着,任何人的靠近。

这一点,才是梅姑最发愁的地方。

“怎么了?难道还有小梅姑解决不了的问题?”这容少主盯着昏迷中脸色发白的赵瑞云,眼角微微一颤。

“没错,少主,确实有件事情,属下也很难办。虽说赵姑娘的情况复杂了一点,但是属下自认为还是有把握能够医治得好她,但是赵姑娘哪怕是在昏迷当中也相当排斥任何人的靠近,属下担心,一旦开始治疗,属下就怕赵姑娘会突然惊起,那样的话,到时候这问题就变得棘手了。”梅姑虽然知晓以赵瑞云的状况,越早出手医治越好,可是赵瑞云那个排斥戒备的样子,令她实在不好出手医治啊。

这容少主听了梅姑的话,顿时皱了眉。“就算这样的话,恐怕也得出手医治才行,迟了,等她伤势恶化引发高烧的话,那个时候就越发麻烦了。”容少主做了决定,他决定还是让梅姑出手给赵瑞云医治,他呢,就在旁边看着,若一旦情况有什么不对,他也好在旁帮一把。

梅姑听了容少主的建议,她也觉得实在不能再拖延了,时间越久,这伤势就会越发严重,想着,她思虑过后点了点头。

“也好,听少主的,就这么办吧。”说着,梅姑拿过她的那个药箱过来,取出里面的一把剪刀,用烈酒浇灌之,随后靠近榻上昏迷的赵瑞云,准备将那些陷入她血肉之中的衣衫碎屑给一块块小心地挑出来。

哪知道,她的剪刀刚一靠近,那赵瑞云的身体忽然之间就紧绷起来,接着她的双手自然就握紧了拳头,牢牢地将她自个儿防护了起来,逼得梅姑无法再靠近一步了。

“少主,你看,这情形,属下恐怕是没有办法出手了。”她一出手,难免就会伤到赵瑞云的。

这容少主自然也看到了这种情况,当下他的眼眸沉了沉。

这赵瑞云究竟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的,为何她的防人之心会到了这种惊人的地步,莫非她一直以为都是生活在惊惧当中的吗?

“少主,你看,这下该怎么办呢?”她靠近不了,也就医治不了赵瑞云的伤势,梅姑愁眉苦脸地望着容少主。

那容少主见此,稍有迟疑,而后道:“梅姑,你出去守着吧,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这容少主说出此话来,梅姑自然明白,那是少主要自个儿亲自动手了,这般也好,少主的医术在她之上,也许,少主会有办法克制住赵姑娘这种情形吧。

想着,梅姑点了点头,顺从地退了出去。

而容少主在梅姑退出去的瞬间,他忽而就摘下了他的纱帽,露出他那一双绝世的罕见紫瞳。

病榻上的赵瑞云,无意识地在反抗着,她自然不清楚她在反抗着什么,可是任何人只要靠近到,碰触到她,她就会自然而然地做出反抗的举动来。

那容少主见此,只好取出了随身而藏的一颗安宁香,轻轻地放在瓷盘中,而后抬手一挥掌,安宁香便被瞬间点燃,一股温和又清新的香气,稍刻便弥漫在了空气中,慢慢地,慢慢地使她平静了下来,舒缓了她一直紧绷着的心情。

这容少主眼看着她的双眉缓缓地舒展而来,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看来风雨阁出品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这小小的一颗安宁香,竟然让一直挣扎戒备着的赵瑞云都放松了心情,平缓了下来。

如此,倒也不枉费他救人换取了这么一颗小小的安宁香丸了。

不过,这安宁香丸持续得时间并不长久,他得赶紧趁着这个出手医治才行了,想着如此,此时的容少主也就顾不得什么方便不方便了,毕竟情况特殊,他若不出手,这赵瑞云的一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想着这样的结果,容少主出手的动作就越发快速了起来。

而昏迷中的赵瑞云呢,她之所以能够这般平静下来,这安宁香丸虽然起了一定的作用,可是最重要的是这香气的味道,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

就像,就像当年,当年她躺在最亲最爱的院长怀中,听着她哼着这世上最好听的歌谣,这种感觉,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或者说,她甚至都快忘记了那种感觉,忘记她有过那么温馨,那么欢快的一段日子。

她本是一个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清楚的弃婴,被好心的孤儿院院长捡了回去,这才没有活活冻死在那个冰冷的早晨。

本来,她以为她的一生都将会在孤儿院里呆着,她会努力地长大,努力地学习,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将来好好地回报院长。

可是,七岁那年,有个富豪看上了孤儿院的地皮,非要抢占过去实施他所谓的商业计划,然院长为了孤儿们有个家,她没有同意将孤儿院售卖给他,所以那个丧心病狂的人竟暗中联系了黑道的人。

那一晚,她的记忆里只有火红的颜色,那火,红得几乎要染红了半边天,那一晚,她就蜷缩着她那小小的身子骨,躲藏在那个没有人会注意到的狗洞里,那一晚,她就那样听着耳边惨烈的呼救声,看着,看着暗处那些人狂笑的面孔,一个个,一个个就站在那里,就那般看着孤儿院慢慢地化成灰烬,灰烬。

而她,竟是那般地懦弱没用,她没有冲出去救人,甚至连跑出去呼救的勇气都没有,她只会瑟瑟发抖地躲在那里,就连哭泣都拼命地压抑着,生怕被那些人听到,直到那些人离开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慢慢地从那个狗洞里爬了出来。

当她爬出来,看着已经不存在的孤儿院,看着那些已经在大火中丧生的小伙伴们还有她最亲最爱的院长时,她的眼睛里已经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这个时候,有个黑衣女人站到了她的面前,她告诉她,她可以帮她,可以帮她报仇,只要她跟着她走,只要她以后都听她的话,她不但会帮她报仇,还会将她训练得极为强大,以后再也不受别人欺负了。

然后,她便这样跟着那个女人离开了,而七岁那年当她跟着那个女人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她就已经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很快,短短七年,她在那个女人的精心训练下,很快就成了一个出色的特工,或者更确切地说,她所学的都是杀人的技能,她本质上从事的其实是杀手的职业。

如此,精通杀人手法的她,在可以出师独自接下任务的时候,她便有了报仇的能力。

第77章

没错,那个女人没有骗她,当她成为她手下出色的金牌特工之后,她不但帮她找齐整了当年是哪些人引火烧毁孤儿院,而且帮她找到了真正害死了她最亲最爱的院长还有那些无辜孩子的幕后指使者,那个想要夺走孤儿院地皮的富人。

而她得了这些资料之后,出师第一个接下的任务便是将他们统统送下地狱去,最终结果呢,她成功了,她成功地将那些人一个个地送到了地狱中,但是从此之后,她的世界里也就只剩下了一种颜色。

黑色。

除了黑色,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第二种颜色。

她天天忙着接下一单单的任务,日夜穿梭在各个地方,找寻着那些资料的上目标,然后想方设法地将目标给干掉,这就是她以后的生活,永远无法摆脱出去的生活了。

可是,她以为黑色的世界会永远陪着她,直到跟着她一同走入地狱中去的,但是那本书,却莫名地改变了她的生活,将她带到了这个令她万分纠结的世界里不说,还给了她一个随时可以消失的炮灰角色。

而这个炮灰角色,在睡梦中竟然跟那个过往的她,画面在不断地交叉着,不断地重叠着。

因为这个炮灰角色,让她想起了太多的过往,让她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个懦弱只会哭泣的她,那个没有丝毫力量对抗强人的她,后来是怎样一步步地踩着刀尖上走过来了,是怎样将那些过往的仇人,一个又一个地亲自解决了送下地狱去的。

那些画面,就这般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又一幕地刷过去,刷过去,她的眼前,放佛又似看到了过去的那个自己,有似看到了现在的这个自己,两个赵瑞云的画面,在不断地交错而过着,记忆是那般地清晰。

好像她就站在那里,看到了那个最亲最爱的院长抱着她,坐在院落下的那棵老槐树下,在凉凉的夜风中,轻柔地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她走过去,探手而去,想要揽手抱一抱那慈爱的院长,忽然间,眼前什么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记忆的世界再次变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赵瑞云沉浸在梦境里,她伸出双手牢牢地握住她所能握住的,一旦握住了,她便再也不松手了。

这容少主刚给赵瑞云处理好伤口,准备唤梅姑进来看着她。毕竟,这伤口处理好是第一步,最关键的还是看今晚这位赵姑娘会不会发起高烧来,因而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照料她,而梅姑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刚要推动轮椅的时候,睡梦中的赵瑞云忽而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臂,那力道大得惊人,再次令她的伤口溢出了血色来。

这容少主如此,只能再给她处理了一次,重新包扎好后,也不敢挣脱给赵瑞云的手,他生怕他一挣脱,赵瑞云可能会再次扯动伤口,如此,这伤口恐怕就永远好不了了。

想着如此,容少主只得继续留在赵瑞云身边,而没有去叫唤梅姑进来替代他照料赵瑞云。

这赵瑞云显然因为抓住了她能抓到的,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在睡梦中竟是嘴角慢慢地扯开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恐怕是容少主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这个笑容,很纯粹,很干净,跟她任何时候展露的笑容都是不同的,她的这个笑容代表着无限的依恋,还有全身心的信任。

就像仿佛将他看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如此这般亲昵地主动地靠近他,跟先前那种排斥防备的摸样显然全然不同。

这样的她,让他疑惑的同时,还有一种不悦,不悦那个出现在她梦中的人,这般地令她信任,不悦那个人可以令她释放出这般温暖干净的笑容。

“究竟那个人是谁呢?你能告诉我吗?”他喃喃自语着,指尖轻轻地划过她的眉间,点着她的眉心,似不悦她时常皱眉的样子。

而昏睡中的赵瑞云似有感应到什么,她竟是自然而然地皱了眉头,而她这一皱眉,却令容少主手指忽而放平,轻柔地刷过她的双眉,硬是让她的双眉非要舒展着不可。

这一举动,就连容少主都觉得他自个儿有些幼稚了,收回手指的那一瞬间,他微微有些愕然,不懂他竟会有这样的举动。

然病榻上的赵瑞云,却不知道为何,似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竟是双眉缓缓地舒展而开了。

此时的她,眼前的情景再次变幻。

这一次,她看到了她从未有过的画面,不曾相识的画面。

这个画面里,有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六岁小女孩靠在一个身穿白色月牙袍的十二岁少年肩头上。

小女孩眉眼盈盈,笑着抢过少年怀中珍藏着的一把桃花梳,笑着逗趣着少年,一个男孩子不该收藏女孩子的物件,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抢了,也理所当然地据为己有了。

那少年似很珍惜那把桃花梳,想要用腰间的玉佩换回小女孩手中的桃花梳,可是小女孩很固执,她认定了那把桃花梳,便不许少年再拿回去了。

“绝哥哥,是我的了,以后这桃花梳就是我的了。”赵瑞云梦中最后的画面就停留在那里,那个小女孩得意洋洋地举着那把桃花梳,那少年也只能无奈地摸着她的头,答应给了她那把桃花梳。

只是,那少年在她的梦里,一直都是背影,赵瑞云看不到他的正面,也因为如此,她忽然之间竟是探手而出,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看清楚那少年的容颜。

而她,似也接近了,很接近了。

就在她靠近那个画面的瞬间,少年回了头。

那时,眉目如画,公子无双,少年的容颜,美得不似真人,尤其是那双绝世的紫瞳,罕见的紫瞳,冰清透亮,婉若紫水晶一般,漂亮得令人惊呼。

“西陵绝。”莫名地,睡梦中的赵瑞云蓦然唤出了这个名字。

而就在她惊呼的同时,少年的身影不见了,那个小女孩也不见了,世界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那个画面,美得令她心惊的画面,仿若也从未出现过似的,消失了。

可是,她的这一声唤声,却惊了坐在轮椅上的容少主。

第78章

她怎么会?

她怎么会知道他的真正名姓的?

就算是当年,他也只告诉了那个小女孩,他的名字,却从未透露过他的姓氏。

可是,病榻上的赵瑞云,刚才却唤了他的全名。虽然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柔得似清风一过就被吹散得无踪无影了。

可是以他的耳力,他听得分明,她刚才唤得是西陵绝三个字,他没有听错一个字。

所以这会儿的他,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他全名的,喜的是她竟然还记得他,虽然她跟他对面不相识,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她还是记得曾经有他那么一个人出现过,如此,惊诧过后,剩下的也就全是喜悦了。

“你个小丫头总算还有几分良心,总算还没有忘记我这个绝哥哥。”容少主此时嘴角微微一扬,笑容浅浅而开。

他的手也随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忽而探手而出,指腹轻轻地摩挲过赵瑞云的额头,而后手指一弯,将遮掩到她眼前的几丝乱发,替她缓缓地划了过去,整理到她的鬓后。

这一幕落在刚刚踏门而入的梅姑眼中,瞬间惊了她。

少主他,他怎么会摘下纱帽的,谷主不是说过,少主的容貌不宜让外人见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祸端吗?

那么少主他,他怎么可以违背谷主的意思,就这般地摘了纱帽呢,虽说,虽说那赵姑娘是昏迷不醒着,不会看到少主的真容,可是万一呢,万一赵姑娘忽然惊醒看到少主的容颜,那怎么办?

要知道,少主他的容颜,本就是祸事一桩啊。

他那样的容颜一旦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传到那个人耳朵里的话,那么少主的处境就危险了。

想着如此,梅姑很想上前去提醒少主一声,可是在看到少主唇角的那抹笑容之后,她觉得她不必提醒了。

一个能让少主笑得这般温柔的人,除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之外,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会让少主笑得这般温暖了。

而事情到了这里,她也终究明白了为何少主对赵瑞云这般不同,原来,在少主看到贤王凤飞萧赠送上来的那件礼物后,在他去查探这把桃花梳的来源时,少主就已经认出了赵瑞云。

所以才会有少主亲自去清荷小筑一事,才会有少主相助赵瑞云达成心愿闯天机阁一事,才会有少主非要点名赵瑞云陪同他皇宫一行之事,更有少主为了她的心愿甘愿去烈焰门接手棘手病症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原因就在这里。

而她,竟然从未在这个方向上去想过。

她真是太笨了。

想着,梅姑很想抬手拍几下她的脑门,可是又怕惊动了少主,所以她连忙飞速地转身,趁着少主没注意到她这边,轻手轻脚地关好了房门,随后她便蹲守在外面,朝四下里张望着,生怕有人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你还别说,她刚平缓了心情,那玉楼歌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追着她,问着赵瑞云的情况。

“梅姑娘,不知道我家表妹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已经清醒了?我能进去看看她吗?”这梅姑一听说玉楼歌要进去看赵瑞云去,忙伸出双手,拦截了他。

“赵姑娘还没有清醒,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她。”梅姑斩钉截铁地告诉玉楼歌,那玉楼歌听得赵瑞云到这个时辰还要苏醒过来,便有些急了。

“难道我表妹的伤势很严重吗?”此时的他,恨不得揍他自个儿一顿,先前他就察觉到表妹的声音有些不对头了,可是表妹一直说她没事,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没想到,她伤得那么重,为了不让他担心,还将伤势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他真的是,真的是笨死了,当时他怎么就,怎么就信了她的话呢。

要知道,这一路上,表妹她背着那么多行李都硬撑着往前走,若非他强行将她行李拿过来的话,她肯定也会那么撑着继续走下去的。

想到这里,玉楼歌就越发担心了。

“梅姑娘,你就告诉我实话吧,我表妹现在究竟伤势如何了?她有没有什么危险?”

“那倒没有,只是还得看今晚她会不会引发其他病症,若是不会,那么就一切安好,调养个一段日子,等伤口痊愈了,她也就没什么事了。”梅姑这一点倒是没有隐瞒玉楼歌,将赵瑞云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他。

那玉楼歌听梅姑这般说,心下一沉。“那么说,今晚我表妹若是发了高烧引起其他病症的话,她是不是就很危险了?”他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去,虽然他也不想他有这种坏想法,可是这会儿的玉楼歌,已经控制不住他的想法了。

那梅姑眼见得玉楼歌这般担心着赵瑞云,倒是高看了眼。这个人虽然是个呆子,但是人品还行,像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想着,她倒是上前拍了拍玉楼歌的肩膀,笑了笑道:“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的,以我家少主的医术,就算赵姑娘今晚发烧会引发其他病症的话,相信以我家少主的能力,赵姑娘也会安然无恙的。”

“这么说来,你家少主有绝对的把握?”在没看到赵瑞云安然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玉楼歌是怎么样都放不下心来的,只是听了梅姑的话,玉楼歌自然也是希望那位容少主能够医治好他家表妹的。

不过,就算他很肯定容少主的医术,但因为担心着赵瑞云,难免还是会有些迟疑,有些不确定的,因而此时的他,急需有人肯定地告诉他,表妹一定会没事,表妹一定会被医治好的。

而梅姑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因而她故意装着恼怒道:“你个呆子,我家少主的医术也是你能够质疑的吗?若非我家少主医术高明,那烈焰门的门主能请我家少主去救人吗?去去去,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就会乌鸦嘴,走走走,别呆在这里影响我家少主给赵姑娘医治,你还是赶紧走吧。”梅姑推着玉楼歌,板着面孔下了逐客令。

她这般做呢,一来理由是免得玉楼歌担心过头,对他自个儿养伤不利,虽说他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是伤势也不算很轻,所以作为一个医者,她有必要为这个呆子的身体健康考虑。

这二来呢,少主这会儿可是摘了纱帽的,而且还跟赵姑娘那般相处着,梅姑很显然是不愿意这个时候有任何人去打扰少主难得的喜悦时候。

所以呢,她毫不客气地推着玉楼歌,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这玉楼歌呢,眼见得他一句话又激怒了这位调皮的梅姑,当下讪讪地摸着鼻子,很是抱歉道:“对不住了,梅姑娘,是在下不好,不该质疑容少主医术的。只是在下没看到表妹,总归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会那般冒犯了容少主还有梅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在下这一回,在下下不为例,可好?”

“你这番话倒还说得过去。算了啦,看在你真心道歉的份上,又是担心赵姑娘的缘故,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这一回了。只是,下一次,你可千万不许这么说了,若不然,本姑娘定然往你身上下无数种的毒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记住了哦。”说完这个,梅姑蹦跳着回到门前,朝着玉楼歌挥挥手。

“现在,你可以走了,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晃悠了,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等到明儿个赵姑娘清醒了,我自会来通知你的,你就放心去吧。”

“如此,在下就谢过梅姑娘了。”这既然容少主在医治表妹,而他在旁边又没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就像这位梅姑所言的那般,他呆在这里,也确实只会碍手碍脚,反倒是影响了容少主救治表妹了。

如此,玉楼歌虽然心中牵挂着赵瑞云的伤势,但是为了避免干扰到容少主救治赵瑞云,他还是听从了梅姑的提议,去了他自个儿的房间。

不过,此时的他就算回来了,因为心有所念,自是怎么都安睡不了的。

于是,烦闷的他,只得打开窗口,透透气,顺便看一下外面的夜景。

别说,落霞镇的夜景还是别用一番滋味的,空气也比皇城里要更为清新一些的。

想着,玉楼歌难得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当他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能够考虑事情的时候,他的心头又冒出了无数的问号。

今晚,那个烈焰门使者的态度,玉楼歌觉得没什么疑惑,他本就一路上对表妹看不顺眼,几次三番都有意为难表妹,挑剔着表妹,因而那个时候,这位使者不分红皂白地斥责表妹不懂事的时候,玉楼歌觉得他那样子的态度,是正常的,反之,他若是上赶着来巴结表妹,讨好表妹的,他反而觉得不正常了。

不过,也因为那个烈焰门使者的态度,让玉楼歌就想到了那位容少主的奇怪之处了。

老实说,从落霞镇赶路出去,玉楼歌发现这位容少主对慕映雪主仆二人挺和善的,对着表妹也就是冷冷淡淡,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在表妹出事的瞬间,倒下去的时候,出手最快的竟然是那个容少主。

而且他还一锤定音,不许任何人有异议,以最快的时间,将马车赶回到了落霞镇,这一点,令玉楼歌怎么都有些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