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宁轩刚想插口,又被唐天齐截住了话头。

“林大人有伤在身,就不必相送了!”

唐天齐和慕容月的身影出了大厅,逐渐远去,依稀还可以听的出宁轩说着一些场面上的应酬之词。

大厅里除了几位下人,就只剩林怀玉夫妻两人。

到了这个时候,秦涟漪终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却有些茫然,

耳边却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你别担心,我不会娶公主的。”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他的眼澄净如水。

“娶公主不好吗?”

“不好,我只喜欢你。纵使最后不得不抗旨,我也绝不会负你。”,他手上的力气握的她的手生疼,但他的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她无语,蓦然间,有些愧疚,面对林怀玉这样深情的男子,她却不能回他一句:“我也是!”但她更不想欺骗这个待她至诚的男子,她做不来虚情假意,也不屑虚情假意。

也许是看出她心中的为难,虽是她搀扶着他,他却拉紧了她的手对薛夫人拨给他的下人道:“青儿,送表少夫人先回听雨轩吧!”他要留在大厅等表哥回来,拿个主意。无论如何,就算这个翰林学士不当,他也不娶那个十三公主。

“是,表少爷。”青儿是个机灵的丫头,虽然,刚才大厅的变故,她从头看到尾,但没有人比她这个服侍表少爷的小丫头看出,表少爷,对这个表少夫人是喜欢的紧。

“表少夫人,请跟奴婢来。”

虽然薛府和秦府只有一墙之隔,但看起来,薛府就是要堂皇富丽的多,秦涟漪想起怀中还有五十万两黄金的条子,想必,有了这份金子,先前,秦府的商号的亏损可以弥补一些。

至于林府给的聘礼,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话,此时正被再一次运往江南。可这一次,谁能保证一定顺利到达呢?就算这次又可以炼制维持一年生命的药丸,那一年之后呢?那时,林怀玉还会如今日对待与她吗?就算,金银勉强可以维持,那鬼不穷又能活多少年?他死了呢?

“表少夫人,这就是表少爷住的听雨轩。”

听雨轩是一处很幽静很雅致的院落,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林怀玉本人一样。

随意扫了房间的陈设一眼,秦涟漪就看到了床边的桌子上,摊开着几张画卷,走近仔细一看,心中仍不免讶然,那画上画的不是别的什么,却都是她的画像。

虽不知他何时见过自己的其他样子,但从画工上来看,这林怀玉的画技也是一绝,他抓住了她的某些神韵,一些别人不曾注意的神韵。

其中有一副没有完成,和其它的身穿白衣的不同,这副身穿大红嫁衣,但却只画了一半。

“表少夫人,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哦,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盯着那幅画发呆,她就这样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了吗?可是,这个男人会是她一个人的吗?她心知,比起十三公主来,她现在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呀,连身为女人的清白都没有了。

今日刚一进薛府,她就看到了众人眼中各种复杂的眼神,还有那没有说出口的闲言碎语。

说她恨唐天齐吗?她恨,但她却知再怎样歇斯底里的恨都是无济于事,她的自尊告诉她,不能让伤害她的人看自己的笑话。她要活的好好的,活的好好地,对,活的好好的。就权当被一只恶狗咬了一口,她怎么能和一只恶狗计较呢?

“娘子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她回头,却见两个下人搀着林怀玉的身子走了进来。

从窗外射进来金色的霞光为他苍白的脸也变得耀眼起来了,这是个文弱书生,但她却觉得他的性子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表少爷,该喝药了!”青儿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跟在他们身后。

秦涟漪上前接过了药碗。

“药,我会喝的,你们先下去吧。”

青儿和两个下人退出之后,秦涟漪端起药碗送到林怀玉唇边。

他像个懂事的孩子一样,闭上眼睛,一口气就喝完了药,秦涟漪拿起丝帕轻柔地为他拭去了脸上残存的药汁,他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贴在脸上道:“你是真的,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身子一僵,有些事情,发生了的,是不能逃避的,终有一天是要面对的,既然如此,迟说不如早说:“我已不是清白之躯,我不愿骗你。”

林怀玉的手僵在了她的脸上。

别人的新娘 055 她想拒绝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不像你日后后悔。”这是她的心里话,她可以从林怀玉的眼中看到他对她强烈的感情,这种感情让她再一次想到了当年那红衣女子目光中的烈焰,这样她有些害怕。

是的,她有些害怕,她害怕不能回报林怀玉这样一个善良而真诚的男人同等的情意,她害怕,有一日,她终究爱上他,让他一生痛苦,与其那样,不如,今日早做决断,反正以她这身子,也不知有几年的光阴好活。

他就这样怔然,怔然,但原本贴在她脸庞上的手却有了动作,他缓缓下移,下移,猛地一扭,双臂一收,将她揽入胸前,搂得死紧。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只是紧紧地拥着她,良久,才声音沙哑地道:“我只恨,我只恨,我只恨”他连续说了几个我只恨,却还是没有说出下句。

“我不会怪你,世事本来就无常。”换了任何一个人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曾被玷污过,恐怕都不会无动于衷,如果真的无动于衷,那反而奇怪了。再说,让林怀玉死心,也是一件好事,她心中为何还有一抹失望呢?

“不,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恨,我只恨我这一世不够强大,无法保护与你。我只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能保你周全,我只恨,娶亲当日,为何那般粗心,就算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也应多找几人来护花轿才对,我更恨,当你被人掳去,受到伤害时,我这个当夫君的却无能为力,只能躺在床上心中悲苦,不能前去救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恨,好恨呀!”

他拥着她的身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她的心中,让她原本清冷的心有了暖意。在这个时候,他不同于第一次面对她的羞涩,反而显得如此凄然无助。

“我虽不能想象你当时所经历的痛苦,我以为自己不说,你就可以将它们慢慢忘记,但是你知道吗?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夫妻本是一体,我对自己心中发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受到了伤害,那并不是你所愿意的,你以为我会嫌弃你吗?这只会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怜惜你,更加疼爱你,我们都忘记它,好不好?好不好?”她的第一个男人不是自己,这的确让他心痛,但他更加无法承受失去她后必须面临的哀痛。既然如此,他为什么非得在意那么一点,他既然爱上了她,那就连她的残缺和伤痛一起来爱吧。

“忘记,忘记,真的能忘记吗?”不,她不能心软,就算她能忘记,就算他不去计较,那么其他人呢?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全京城的人大概都知道了这场闹剧。他如此善良,如此多情,她再无情,怎能让世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呢?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呢?

更何况,就算她不去在乎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那罪魁祸首唐天齐呢?他会放过他们吗?那样一个狂妄危险的男人,他就放任他们过平安日子吗?如果,他有那么好心的话,今日就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提出十三公主的婚事,他分明就是为看她的笑话而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怀玉今日可以强迫自己忘记,但假如一日,他得知真相,得知这一切都为唐天齐所为,那时,他选择护卫自己,必然会自己受到伤害,这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如果他选择屈服唐天齐的压力,那今日的一切承诺不是十分滑稽,十分可笑吗?那时,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落到那样可怜不堪的下场。

“别人说什么,我们不要去在乎好吗?时间长了,他们说的没趣,自然不会提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保护你的。”世上之人爱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去吧,他虽然是个书呆子,但却不是迂腐之人,比起那些灵魂肮脏的人,身体瘦了伤害,又算什么。

“话是如此,可,可,我不想你日后后悔。你该知道,我本是商人之女,市侩庸俗至极,你并未真正地了解过我。”

“但我真的,是真的喜欢你的。”他神色更加哀伤。

“我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也许,有一天,你会找到另外一个好姑娘,我”

“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心。”林怀玉的语声有些恍惚。

“相信了又怎样,明天的事谁知道呢,给我一封修书吧,那样对我们都好。”她不想自己日后后悔。她是个很好的男人,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女人。

她甚至是个自私的人,只能先为自己考虑,先为自己铺设一段退路,虽然明知,这是对他的一种伤害,带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他让她看到了他的心,她还是不相信吗?

她终究还是选择要离开他了吗?

她还是要离开他,不愿当他的娘子吗?

林怀玉的心中一阵茫然,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放开了她的身子,想说什么,但胸口却疼得难受,就如同,前几日,他刚醒来的那个夜晚。

身体上市区了温度,秦涟漪抬头,原本还在想说点什么,彻底让他死心,却怔住了,彻彻底底地怔住了。

他的目光极其哀伤,她从不曾看过男人有过这样哀伤的目光,哀伤而茫然,然后,她就看到,他的唇边有一缕血丝溢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多,她这才发现,他的一只手正按着胸口。

而他的目光却停留在她的脸上,好似不曾察觉到发生的一切。

他这是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旧伤复发,还是?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虽然两人只有一尺的距离,但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一滴溢出的血滴在他按着胸口的手背上,她的目光移到了那红色的血点上,心中一片茫然,他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背上。看着那血一滴一滴地下落,神色也是一片茫然。

好像这血与他毫无关系似的。他不再去看它,只是盯着她的眼看,盯着她的眼看,目不转睛,目不转睛。

“你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她拿起先前的手帕,为他拭去了唇边的血,手背上的血。

“当我的娘子,你不要走,好不好?”他的语气哀伤中带着哀求,但她真的能够心软吗?她的选择,是真的对两人都好。

“我”她想拒绝,但却说不出口。

他看出了她的为难,和不情愿,失望夹着心痛席卷而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唇边溢出的血也越来越多,她想为他擦掉,而他的另一只手却紧抓着她拿手帕的手。

“我的心好痛,你别走,好不好?”他固执地要一个答案。此时,他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却格外地认真。

“我离开你,真的是为你好我这就回秦府。”下了最大的决心,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砰地声音。

再次转身,却见他摔倒在床下,口中的血更是越溢越多。这让她心惊。她怎么还能走得了呢?

“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你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请大夫。”她上前扶起他,在床边坐好,刚想去找人请大夫,却被他拉住袖子:“你不要走,我不要紧的,别离开我。”

“真的没事?”她有些怀疑。

说也奇怪,他的胸口由于她的保证,终于不那么疼了,唇边也不再溢出血来,她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

“我真的没事,天天吃药,感觉什么都是苦的了,但没刚才心那么苦,苦得我都忍受不了了。”

“你就这么喜欢我?”爱情到底是什么?她从来不知林怀玉竟也有这种心悸的毛病。她自以为是为了他好,真的伤了他吗?

“听我说,如果有一天就算我死,我也要让你快快乐乐的。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我活着的时候,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你能答应我吗?”

“你真是个傻瓜。”她叹息道,一向清冷的唇边却付出了一抹笑意,有些酸涩,也有些欣喜,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这样一个男子倾心对待。

伸出另一只手,用手背拂去他唇边残存的血迹,“你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我真的不想让你因为我受到伤害。”他却再次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的泪却涌了出来,濡湿了他的胸前。

她已经多少年不曾流过泪了,对这样一个男人,她怎能不感动,怎能不心酸。

良久,她抬头,望着他澄净的眼,很认真地道:“从现在开始,我想试着爱你,你等着我爱你,好吗?”

他眸光再次一亮,她终于愿意回应他的感情了吗,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他定定地说了一个字:“好!”

“我们共同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好不好?”

“好!”他的目光更加温柔。

她轻轻地偎入他的怀中,心中并无激情欲念,但此刻的她,真的想去接纳他,想去试着爱上他,爱上这个如此难得的男子。

他将她搂得更紧,但就在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不好。”

门啪的一声,从外边打开了。

秦涟漪这才发现,门外的天色已经半黑了。

门外站着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一身华贵,眼睛长得和林怀玉十分相似,但此时的脸色却很不好,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刚才出声喝止的人,应该就是她。

她的左首站着薛夫人,右首站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姿色不俗,但面对她的眼神却有着难以掩饰的不屑,她是谁?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至于三人身后,则跟着一大群的奴仆,此时,房内的人看着房外的人,房外的人打量着房内的人。

“娘,姨娘,你们上香回来了。”李怀玉没想到母亲竟然站在门外,一时之间,搂住怀中的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原来那老妇人是林老夫人,林怀玉的娘。

林老夫人不像其他人一样,把实现停留在秦涟漪身上,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仿佛没有发现秦涟漪的存在一样。

“娘,慕容大人找到了秦小姐,等儿子身体好点,我们就拜堂成亲。”

“阿成,少爷身子受了重伤,你们为何不看着让他安心休养?”

“是阿成的错。”一旁早先见过的一个下人恭声答道。

“娘。”林怀玉的眼中有着不赞同。娘不喜欢涟漪吗?为何这样一幅态度。

但林老夫人眼中好似没看到他的哀求,这才把目光投向了秦涟漪,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林老夫人刚从寺庙回来,就听薛府的下人说,找到了表少夫人,对这个女子,她来到京城几日,已经听多了各种各样的流言,其中,大多是负面流言,这样她对秦涟漪的看法差到了极点。

本来,她原本打算是希望儿子金榜题名之后,与义女丝丝拜堂成亲。却没想到,儿子到京城,虽高中探花,却送信回来,说要成亲了。

原本,她想,儿子看上的,也不会太差,但来到京城后,迎亲当天就发上了那样的事情,还让儿子受了伤,既然,她被人抢了去,为何还要回来?为何还要回来。这样一个女人,冷冰冰的,看起来,一点都不温柔贤惠,到底有什么好?

尤其是,刚才在门外听到的一段话,儿子对这个女人的真情,让她震惊,也让她震撼,更加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害怕,她有一个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儿子最终会毁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中。这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不愿看到的。

所以,她要阻止,她要阻止。

秦涟漪一眼就看出这个婆婆不喜欢自己,但该有的礼节她还懂,她轻步上前,低眉敛目,轻轻地也唤了一声:“娘。”

林老夫人没有接口,甚至连看一下都不曾看秦涟漪一眼,而是对身后另一老者道:“我们林家没有这等失去清白,寡廉鲜耻的媳妇,来人将这个女人,从哪里来,最好还是送回到哪里去。”

别人的新娘 056 还有卧底

秦涟漪神色平静,心中只能苦笑,看来,还是他们太天真了,太乐观了,这个世上有些事情一直是个别人无能为力的。

“娘!”林怀玉大叫。林老夫人却置若罔闻。有两个下人却上前一步。

“她是我的娘子,我看谁敢?”林怀玉怒声道,他没想到娘亲如此态度,虽然她向来严肃,但也不是如此不通人情之人啊,为何对秦小姐却如此苛刻呢?

一干下人们一看一向温文尔雅的少爷竟动了真怒,全都定在了当地,看看林怀玉,又看看秦涟漪,最后又看看林老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两边都是主子,该听谁的呢?

“大姐。”身后的薛夫人也觉得大姐做的有点过分,想出声阻止。这秦小姐这样的遭遇,也是个可怜的人儿,大姐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应如此不留情面呀。

“怎么,你们不把我的话当话了?”林老夫人看到一向孝顺温和的儿子,竟为了这个女人公然顶撞她,心中更确定,这个女人是个祸害,早点除去是正事。

“娘,你难道非逼得儿子做出选择吗?”林怀玉神情忧伤,他曾想过她有可能面对的各种责难,却没想到娘亲就首当其冲,刚才对她的誓言还未从耳边散去,如果,他现在对娘亲妥协,还有什么资格信誓旦旦地说要永远保护她呢?

“你你这个逆子,如果你要选这个不清不白的女人,那就当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林老夫人也赌气道,既然你把我这个当娘的一片苦心不放在心上,为了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竟连娘亲也不要了,我要你这样的儿子还能干什么。

“娘子,扶我下来。”李怀玉神色坚毅,对上秦涟漪的目光,让她从中看到了某种决心。这让她震撼。

她上前无言地扶他下床,青儿见状,忙上前搀住他的另一边身子,林怀玉下了床,却屈膝下跪,以头着地,对着林老夫人道:“孩儿不孝,就此别过,希望娘亲福体能永远安康,永享千年。”

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然后,又在秦涟漪和青儿的扶持下,再次起身,不顾所有人惊异的目光,温柔地侧身道:“我说过,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们走吧。”虽然娘亲反对,但过一段日子,娘亲的怒气平息了下来,能接受涟漪了,那时,再回来请罪也不迟。

“姨娘,我娘在您这里,还请你替我多多照顾与她。”话音落下,就不在看其他人一眼,扶着秦涟漪脚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

“你你你这个逆子,”林老夫人见儿子真的为了那个女人,不要她这个娘了,当下气急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生生地倒了下去,立刻换来薛夫人的惊喊:“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您怎么了?”

已经快挪到门口的林怀玉硬生生地顿住了身形,艰难地回过身来,却见众人扶着母亲的身子,神情焦急。

他心中酸楚,但秦涟漪却已扶着他的身子向回走,众人一看,表少爷又回头了,全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林老夫人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微微睁开的眼神疲惫,她不到二十五岁就守寡守节,要支撑一个强大的家业,还要把唯一的儿子抚养成人,这中间的辛劳艰苦只有一个人暗自承受。还好,一向聪明孝顺的儿子是她的支柱,但如今,功成名就的儿子却为了一个女人将她这个孤老婆子抛弃了,她情何以堪。

“娘,你这是怎么了?”不到万不得已,林怀玉绝对不愿伤娘亲的心,他从来没想到一向坚强健康的娘亲还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我不是你娘,我没有你这样不孝的逆子。”林老夫人偏过头,不愿直视儿子的哀求。

“娘”儿子求你了!

“老夫人,您不必如此生气,还是我先离开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涟漪认为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虽然不知,林老夫人会最终成为她的婆婆。但看在林怀玉对自己如此深情的份上,她怎么忍心让他陷入这样的困境呢?

如果,林老夫人真的气出个三长两短,那林怀玉日后不会怨恨自己吗?

与其现在采用激烈的手段决裂,还不如她暂回秦府住一段时间,等林怀玉和老夫人都冷静下来,再决定以后该怎么办?

但听到林怀玉的耳中,却成了晴天霹雳,他只觉得耳边嗡嗡叫,她又要走了吗?

“呕”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比起先前的血丝来,这次如同泉涌,那件素白的衣袍胸前马上开了一朵幽艳的红色血花。

众人这下可是真的吓着了,林老夫人更是吓住了。

“你答应过我,不走的你答应过我要当我娘子的。”林怀玉目光锁定秦涟漪。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越过人群穿了进来:“发生何事了?你们守在这里干嘛?”

宁轩送走七王爷和慕容月之后,恰好收购的货品出了点问题,只好先去处理,处理完之后,就赶回来,准备和表弟商量十三公主的事情,没想到,刚来到听雨轩,就见下人们围了一大群。而两位姨娘也在。

再仔细一看,却见林怀玉口吐鲜血,众人都愣在当场,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他当机立断,上前扶住林怀玉,责怪道:“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好好的吗?还不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