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着啊,高放又不可能不要他妈了。”

伍加宁重重的躺下,僵直着身子,“反正,反正没个说法儿我肯定不回去,正好也懒得看高洁那张驴脸。”

伍加比说:“你怎么混到这程度啊,四面楚歌啊。”

伍加宁笑了笑,“是她们怕我,我不怕她们,我早晚把高放拐带咱们家住来,这等于是要了他妈的亲命了。”

伍加比感慨道:“最毒妇人心啊。”

伍加宁伸出一只手使劲儿握了握,“我这招儿就是最致命的黑寡妇。”

第九章

 小东已经好多了,和伍加比熟了之后,也爱说话了。伍加比这次去看他,他精神很不错,时不时还和尚言开句玩笑。

尚言送伍加比回家的时候,伍加比跟尚言说了伍加宁和高放闹别扭的事儿。尚言说他已经知道了,晚上高放还约了他喝酒呢。尚言对他们的事儿并不太感兴趣,他现在只想跟伍加比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因为前两次都泡汤了,何况他答应伍加比要给她一个超级浪漫的约会。于是俩人约好,周末尚言去接伍加比,俩人去吃西餐,然后看通宵电影。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放像条饿狼。尚言问他为何如此这般,高放说伍加宁回娘家好几天了,他妈说了决不妥协,而且还不管高放伙食,高放是吃不好睡不着。

尚言说:“你这媳妇不好斗,你知道么,我当初追伍加比的时候,她还找过我呢。”尚言撇着嘴,“确实不好斗,哥们儿,我很同情你。”

高放叹口气,“她是心好嘴不好,什么话一到她嘴里就变味儿了。我这大姨子怎么样,也不好管制吧,嗯?”

尚言特神气地说:“早拿下了。”

高放冷笑,“嗯,吹吧,哭的时候谁看的见啊!”

尚言笑,“看过猫和老鼠吧,咱俩是猫,她俩是老鼠。听着是咱俩厉害,可实际上总挨整。”

高放摇头,“你举这例子不好,要当猫就当黑猫警长。”

“你要能当我就服你,真的。”尚言嘲笑高放。

高放不乐意了,“你能当!”

尚言大笑,“我当不了,我怂我认了,我不吹那牛。”

高放又叹气,“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尚言凑近点儿说:“后悔结婚么?”

高放一撇嘴,刚要开口,看见尚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正盯着他,立刻信誓旦旦地说:“不后悔,我骄傲,娶了她是我的福气。她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她让我在工作之余充分感受到了生活的真谛。”

尚言表情很怪,高放说完翻了翻尚言兜,尚言推高放,“干嘛呀!”

“没有录音吧!”

尚言咧嘴笑,“什么意思啊你,受什么刺激了!”

高放松口气的样子,“以为你是给伍加宁当卧底的,套我话来了!”

“哥们儿像那种人么?”

高放噤着鼻子,“没准儿,你现在这种状况,很有可能为了讨好伍加宁利用我,以此来博取伍加比的信任,巩固你们的关系。”

“靠,有这么复杂么,高放你应该到情报局工作。”

高放拍拍尚言肩膀,“我是过来人了,说实话,尚言,有时候男人真的很累。伍加宁这人吧,孩子气,不知道心疼人。自私,自恋,她爱我倒是不容置疑的,只是她还不够成熟,不懂得结婚的意义。你就说这回吧,是,我妈确实有时候做的不好,可他们那代人很多都这样,代沟是绝对会有的,你说再多,她理解不了,接受不了。你既然知道是这样,就别计较了呗,毕竟是长辈,好歹也那么大岁数了,不可能向小辈低头的。你就算为了我,也该忍忍吧,你在我妈那儿乖一点儿,说两句好听的,哪怕是假话你哄她一乐,我回家给你跪着也行啊,是不是。”

尚言一直瞅着高放,等他不说了,端起杯子要喝酒时,尚言跟他碰了碰杯。

“你跟伍加宁好好说不就得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吧。你们之间能有多大矛盾,跟你说实话,我觉得这婆媳关系不好,多半儿是这男的做的不好。”

高放瞪尚言一眼,“切!我还得做到什么程度啊,生活是门学问,一辈子也毕不了业。”

“这种情况下男的就得当两面派,和稀泥。”

高放皱着眉,“穿帮怎么着,你以为我少当两面派了?”

“干嘛让它穿帮啊,你就跟伍加宁说,你妈答应以后不再干涉她了,让她回家。然后跟你妈说,伍加宁想通了,是她不对,自愿回家了。先给她弄家去再说啊,她俩又不会无聊到坐一块儿对词儿。”

“哼,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万一穿帮了,我的处境会更惨。”

尚言想了想,“那就我给你出一主意,用苦肉计。你装病,请两天假,你妈和伍加宁都得着急,别的也就不计较了。毕竟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们再吵也就没意义了。”

高放低头沉思一会儿,然后端起杯对尚言说:“值得考虑,怪不得我媳妇总说您阴呢,主意是挺多。”

高放表面上说尚言的主意值得考虑,回去的路上却一直在考虑装病的计划怎么实施。

张玉敏有点儿心软了,那天在气头上,听了高洁的,不给高放做饭,让他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可是看着儿子这两天吃不上喝不上的,她又心疼了。张玉敏没有睡,一直坐沙发上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高放刚走上来张玉敏就开门出来了,俯身看着儿子。

高放抬头叫了她一声儿,样子显得垂头丧气蔫头耷脑的。

“又喝酒了?不是说了,让你开车别喝酒么!”

高放走上来站到张玉敏身边,“就喝了一点儿,没事儿。”

张玉敏口气软了下来,“吃饭了么?”她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说:“我给你留了点儿排骨。”

高放并没有表现出高兴,“不饿,不吃了,难受。”

张玉敏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哪儿难受?”她伸手要去摸高放额头,高放一躲,“没事儿,死不了。”

张玉敏小声呵斥,“说的什么话,吃点儿药吧,是不是感冒了?”

“不用,别管我了。”高放显出不耐烦的样子。

“什么叫别管你了,你还想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是怎么着,不让我管你你就不是我生的了?”

门里突然响起高洁的声音,“他不让您管,您就别管他了,有家有媳妇的。”高洁穿一白色睡袍,头上裹一白毛巾走过来了。高放不带好气儿地说:“哪儿来一泰国老妖啊!”高洁站到门口,“你说你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了,活该你受罪。别在这儿装可怜,让妈跟着着急上火的。哪儿难受就自己找点儿药吃,你媳妇没准备一些家庭常用药啊!”

高放白了她一眼,悻悻地朝楼上走。张玉敏的目光紧随着儿子,她心疼,却又不敢说,怕高洁拿话噎她。

等高洁回卧室了,张玉敏轻手轻脚地去厨房拿了排骨,一步三回头地上楼去了。

高放已经躺下了,可是他总觉得恶心想吐,一开始他以为是喝酒喝的,转念一想,没喝多少应该不至于。等他上了一趟厕所之后,右下腹疼痛难耐。他翻箱倒柜地找药,药没找到,他已经疼得动弹不得。张玉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开门进来,见高放捂着肚子坐在地板上,一脸一脖子的汗,她立刻傻了,一动不动。高放费力的抬起头看着张玉敏说:“妈,您倒是过来扶我一把呀!”张玉敏应了一声儿,都不知道迈哪只脚了。

伍加宁正和伍加比神侃呢,张玉敏打来一个电话,说高放得了急性阑尾炎,正在医院手术呢。

伍加比没经历过这种事儿,显得很紧张,内心又觉得有些兴奋,很刺激,但是她不能把这种心情表现出来,怕伍加宁急了冲她发火。伍加宁早已乱了方寸,竟然问伍加比她该穿哪件衣服。任晓琳在一边儿又气又急地说:“不光着就行啦!”

伍加比准备好之后,看见任晓琳正对着镜子抹口红,伍加比不禁在想,这都是准备干去。

“妈,您也去啊!”

“我怎么能不去呢!”任晓琳的口气好像要去看什么好戏似的。

伍加比说:“妈,您甭去了,把车钥匙给我,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汇报情况。”

任晓琳考虑了一下,最终没去,伍加比分明从老妈脸上看到了类似失望的表情。伍加宁临走掖了好几包纸巾,看样子是做好了准备。

到了医院,一见到伍加宁张玉敏就伸出双手抓住伍加宁肩膀,哭着说高放正在手术室呢。高卫民看了老伴儿一眼,然后对伍加宁说:“没事儿,别着急,就是阑尾炎,切了就好了。”张玉敏冲着高卫民喊:“你说得轻松,多疼啊!”

伍加宁这一刻倒显得很镇静,轻轻拍着张玉敏的背,给她擦眼泪。伍加比走过来安慰了几句,然后给任晓琳电话汇报情况。中途,高洁打过两次电话,本来她也要跟着来的,但是怕孩子哭闹,所以没来。

尚言给伍加比发信息说他睡不着,伍加比走到外面给他回电话。尚言坐在电脑前打着游戏,“你也没睡呢?”

伍加比告诉尚言她此刻在医院,尚言吓一跳,立刻问怎么回事儿。伍加比道了原委,尚言愣半天,心想:不是装病么,怎么还装医院去了,不用这么逼真吧,到底谁阴啊!

众人跟着折腾到凌晨,张玉敏和伍加宁在医院守着,其他人各自回家。等麻药劲儿一过,高放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还真挺疼。”

张玉敏眼泪“唰”地下来了,伍加宁心里虽然难受,嘴上还装狠,“活该!谁让你不注意!”高放咧着嘴,委屈地说:“老婆,这怎么注意啊,我都不知道阑尾在哪儿。”

伍加宁说:“这回知道了吧!”

第二天一早尚言就来探病了,高放把他一顿臭骂,说是尚言诅咒的他。尚言见伍加宁在,他不好说什么,如果让伍加宁知道他给高放支招儿,那他就真的落得个阴的罪名。他只说,等高放出院了,请他吃大餐。

晚上,伍加比早早地挂了“休息”的牌子,坐在店里化好了妆,穿好衣服等着尚言来接。她把店里的猪一个个重新摆放了一遍,想起上次尚言风风火火进来把陶瓷猪放款台上的样子,伍加比突然觉得心里怪怪的。兴奋,感动,幸福?还是别的什么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时间已经过了,尚言又没来,也没打电话。伍加比不好的预感又来了,可是,事不过三啊,不会这么寸吧,又赶上什么不好的事儿?真的要好事多磨么?她心里一阵儿紧张,怕尚言出什么意外,于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拨了尚言电话。

尚言接了,伍加比先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尚言说没有。伍加比问他为什么还不来,尚言沉默两秒,然后略带情绪地说,晚会儿再过来,随后就挂了电话。伍加比火冒三丈,她拎起包,狠狠关了店门走了。她决定不会轻易原谅他了,她忽然想起伍加宁以前对她的种种劝阻,难道尚言真的是个不能信任的人么。她不愿相信,可是,王云泽,从来不会这样。

伍加比不知不觉走到了高放住的医院,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了病房。从她坐到病床边儿开始,高放已经快说了一百句“疼”了。伍加比说:“我知道你疼,别再说了。”

高放说:“疼,还饿。”伍加比哭笑不得的,“饿,吃啊!”

高放看着伍加宁说:“她不让我吃疼!”

伍加宁解释道:“医生让吃流食,只能喝奶,喝粥。”

高放睡着后,伍加宁把伍加比拽出病房,拉到一个小角落。

伍加比挣开伍加宁的手,“干嘛呀!”

“你猜我那会儿出去买东西看见谁了?”伍加宁故作神秘。

伍加比心里咯噔一下,却强装镇定地说:“尚言。”

伍加宁诧异,“你怎么知道?”

伍加宁这么一说,伍加比心里又是一咯噔,“看你像见到鬼一样的神态,就应该是见到他了。说吧,看见什么不齿的景观了!”

“他跟一女的在一起。”伍加宁的表情特三八。

伍加比心里揪了一下,她尽量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是么,那女的什么样儿?”

伍加宁回想着,“长相一般,但是穿戴都是名牌儿。”

“看着多大岁数?”

“三十四五六七八岁吧!”

“你这一说,差出好几岁!”伍加比疑惑了,她原本以为是程晓,“也许是他亲戚什么的吧!”

伍加宁嘴撇得很夸张,“亲戚能跟他拉拉扯扯么?”

伍加比的心彻底乱了,胸口像憋了一团火,让她喘不上气来。

伍加宁来劲儿了,“你刚给他几天好脸儿啊,可是得手了,立马原形毕露。你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呢,看他说不说实话,不说实话,哼!”伍加宁没再往下说。

伍加比摇头,“不打,爱干嘛干嘛,好就好,不好马上一拍两散。”

伍加宁顿了一下,凑近点儿问:“你没事儿吧!”

伍加比看了她一眼,她心里早在难受了,却强挤出一个微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这刚哪儿到哪儿啊,不至于!”其实,她心里知道,她开始在乎尚言了,她心里难受。她没说她和尚言原本约好浪漫约会的事儿,更不会说在来医院前给尚言打过电话。她为什么这么做,似乎是在给尚言留一个机会,她还是不愿相信尚言欺骗了她。

张玉敏来了之后,伍加比就走了,她故意找了几个朋友去唱歌。她不马上回家,是因为她怕尚言去她家找她,她把手机也关了。

伍加比打车回去的,下车后,她下意识地四下里巡视,想看看有没有尚言的车,结果令她失望。等她回到家躺倒床上之后,她打开手机,他以为尚言的短信会争先恐后地挤进来,结果一条也没有。伍加比伤心了,这一夜,她失眠了

 早上起来,任晓琳做了早饭,她今天休息,而且没有约会。她把车钥匙给了伍加比,伍加比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出门了,她头疼欲裂,眼睛也肿了。

伍加比坐在车里烘了一会儿车,然后用布擦了擦前玻璃,等她准备就绪打算出发时,有人敲了敲玻璃,伍加比吓一跳,她把玻璃放下一半儿,看见了尚言的脸。尚言迎着太阳站着,眯着眼睛,笑容如同阳光一样温暖。他穿了一件白色的滑雪服,很精神,也很帅气。伍加比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男人不可原谅。她不再看他了,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汽车轰轰地响着。

尚言轻声说:“坐我车吧,我有话跟你说。”

伍加比不说话,也不看他。

尚言叹口气,“我知道你生气了,我做的的确过分,三次了都失约,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伍加比转头特严肃地对尚言说:“我不知道你以前都是和一些什么样的女人来往,我告诉你尚言,我跟她们不一样,不要打算玩弄我的感情。”

尚言的笑意消失了,越发变得严肃,严肃的有些令人害怕。

“我没拿你跟任何人比较过!”

伍加比沉默,尚言也沉默了,伍加比咬着嘴唇,用力地挂档,然后一脚踩下油门冲出去了。尚言看着伍加比拐出了小区,他慢慢走到车前上了车,然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冲的更猛,车声儿听着鬼哭狼嚎一般。

伍加比停了车解下安全带,一抬头看见尚言双手拄在前车盖上,伍加比愣了一下。看样子尚言是要跟她耍无赖,伍加比往车座上一靠,索性不下车。

“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听我跟你说!”尚言喊着,眉头紧锁。

伍加比不说话,她很生气,她以为尚言昨天就会向她解释清楚,请求她原谅。可是此刻,尚言这般气愤令伍加比觉得莫名其妙,该生气的是她啊!

“你下来!”尚言声音更大了,而且是在命令她,她挑衅一样盯着尚言,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尚言无奈地叹气,他站直身子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两手一摊,“你要实在气不过,你就撞我。如果你能消气,我怎么样都行。”

路边已经有人驻足观看了,尚言对此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目不斜视地看着车里的伍加比。伍加比觉得下不来台了,尚言无所谓的样子快让她气疯了。

伍加比一字一顿地说:“不要以为我不敢。”

尚言站的更直了,竟然还露出了微笑。

伍加比被激怒了,她真的打着了火,路边两个女孩儿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然后放声大笑。伍加比把目光从她们身上收回来,她有一丝犹豫,可她还是一脚踩下了油门,紧接着踩了刹车。汽车一声闷响,用力向前拱了一下。尚言距离车前仅一米的距离,伍加比也不确定是否撞到了他,可是他的确是倒地了。伍加比坐在车里冷笑了一下,尚言的这种伎俩她已经领教过了。可随着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还有刚刚那两个女孩儿脸色的突变,伍加比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她不假思索地下了车,跑到车前。尚言雪白的衣服上已经沾了鲜红的血。伍加比吓坏了,这才发现尚言手捂着头,脸上全是血。

医生给尚言处理伤口的时候,伍加比一直靠在走廊的墙上站着,两只手用力揪扯着手套。一个高个子医生走出来对伍加比说:“没事儿了,你就是肇事者吧!”

伍加比仰头回答道:“算是吧!”

医生瞪着眼睛,“什么叫算是啊!”

伍加比满怀委屈地说:“他让我撞的!”

医生告诉她,他已经给尚言处理了伤口,尚言的额头撞破了一个两厘米的口子,缝了三针,打了破伤风,不过他还要在观察室呆一会儿。

伍加比慢吞吞地进了观察室,头也不抬,然后她轻轻坐在了床边儿。尚言头上裹着纱布,很平静地看着伍加比。伍加比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像个犯错的孩子。尚言忍着笑,伸手去拉伍加比的手。可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伍加比立刻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尚言笑着问:“还生气么?”

伍加比把脸扭到一边,尚言坐起来扳过她的脸,他这才发现伍加比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他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尚言费力地笑笑说:“哭什么呀,我没事儿,真的,我逗你玩儿呢!”

伍加比看着尚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尚言吓一跳,“噌”地俯过身来,双手捧着伍加比的脸,给她擦着眼泪,“你得对我负责啊伍加比!”

伍加比哽咽着说:“我没想撞,可是你那样太气人了。本来就是你错了,还冲着我大喊大叫的,好像你多有理似的。我昨天一直等着你跟我道歉呢,你连个信息也没给我发,你拽什么啊!”

尚言见不得伍加比流泪,他的心都快碎了,可是伍加比孩子一样的口气又让他忍不住乐。他把伍加比搂进怀里安慰着说:“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好。本来就是,明明做错了,还冲人家喊什么呀,撞死也活该。”

高放得知伍加比开车撞人的壮举后,感触很深,再也不喊疼了。一来,高放佩服伍加比的魄力,二来同情尚言的处境。当尚言包着纱布来看高放时,高放就快乐断气了。伍加宁拍打着高放的肩膀说:“别笑了,再笑,还得缝一回。”

高放很不容易止住了笑,“你比我可怜多了,我再也不抱怨了。”

尚言瞪他一眼,“你都这样了就别嘲笑别人了。”

等伍加比和伍加宁一出去,高放神神秘秘地问:“她怎么会撞到你的头呢,我觉着应该是撞伤腿啊!”

尚言说:“她特倔你知道么,我都料到她会踩油门了,所以我有准备。车窜起来的时候我后退了一步,所以根本没撞到我,就是手背擦破了一点儿,别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是故意摔倒的,想吓唬吓唬她,谁料到倒地时没计算好距离,撞保险杠上了。”

高放眯着眼睛,一脸坏笑,指着尚言说:“你坏。”

尚言也笑,高放说:“这事儿要是被她们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尚言紧张起来,“你千万别出卖我啊,咱俩现在是同盟。”

高放故意嘲笑他说:“你不疼啊!”

尚言捂着胸口说:“痛在头上,甜在心里。”

高放点头,“我媳妇说得一点儿没错!”

“行了,少说我,看你,装个病不惜牺牲自己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