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的樱花、午后阳光、白色秋千,女孩,除了白裙子,我年少时浪漫的幻想里,所有的一切都齐全了。

在秋千上一直晃到了傍晚,肚子突然咕咕的叫起来,手脚也软软的没有力气,这才想起坐在秋千上的我是个女孩,不是仙女,是食人间烟火的,再浪漫的东西,在肚子饿面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在飞机上嫌那里的东西难吃所以连午饭都没好好吃,到现在,真的是饿了快一整天了,我回到别墅里,打开冰箱,我惊奇的发现,里面竟有一些新鲜的青菜和肉之类的东西。可又想想,又不觉得奇怪了,别墅虽然是闲置的,但平时都有请人来打扫的,可能是知道夏柏彦要来,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些东西,可是比较悲催的是,冰箱里除了这些需要下锅才能吃的东西,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

又到储藏室的箱箱柜柜里翻了一遍,也是一无所获。

我瘫软无力的倒回沙发上,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我又没胆将夏柏彦叫起来带我出去吃饭,只能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保存体力,过了一阵子,可能肚子也知道就算抗议也不能改变什么,居然也没再叫唤了。

快傍晚的时候,夏柏彦终于醒了,他下楼的时候,我正偷偷的给手机开机,想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打几个电话回去,可是手机里开机的标准画面刚刚出现,他下楼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我一惊吓,连忙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又拿了旁边的抱枕将它盖住。

夏柏彦瞧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眼神飘忽飘忽的。

他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外面天已经黑了,月亮刚刚出来,他又将窗帘拉了回去,转身走回来,问我:“尹泠,你会做饭吗?”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我的厨艺只停留在烧开水的水平。”

小时候家里宠着,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哪里学过做饭。想当初,我妈要我学洗碗,只要我伸出十指对着我爸爸委屈的嘟囔一句:“我的指甲断了!”我那宠女儿宠上天的爸爸就会开口对我妈妈说:“算了,孩子还小,做家务这种事过几年再学也不迟。”然后过了几年,再过几年,就一直过到了他们去世,那之后想学,却没人教我了。

夏柏彦特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进了厨房,我表示诧异,难道他这个大老板还会做饭?

我跟着跑进去,看到他正有模有样的将冰箱里的菜拿出来洗,又刀工娴熟的切着番茄,我真的相信他会做饭了,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我非常惭愧的低下了头。

只是当我等了许久,才看到他端了一盘煮的跟黑炭似的番茄炒蛋出来放到餐桌上的时候,我才知道,呵呵,装模作样还装得真像,连我都给骗了。只是老大,你在那里学到的这么好的刀工,怎么不顺便将厨艺也学一下。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的晚餐居然是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吃的。

在石桌上面放了一个电磁炉,将青菜、番茄、鸡蛋、香菇、猪肉、牛肉、肉丸之类的一股脑的全都扔进了锅里,在上面撒了些油盐、辣椒粉、耗油之类的佐料,摆上两份碗筷,想吃什么就从锅里夹,这样的晚餐,你可以称之为打火锅,或者吃麻辣烫,又或者是大杂烩,总之,你想它是什么就是什么,一锅菜可以当三种东西吃,这年代,到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实惠。

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吃起来虽然没有平时家里规规矩矩做出来的饭菜好吃,但也不是难以下咽的,当然,这仅对我来说的,看着夏大老板夹着一块牛肉,皱着眉看了老半天都不敢张嘴我就知道,这一顿饭,一定可以让他深刻到不想记起来。

院子里,月光皎洁,和着别墅里面射出来的昏黄的灯光,樱花树下,微风拂拂,清冷幽静。

晚风徐徐的吹过,樱花树上,几朵樱花随着清风轻轻飘落下来,落在石桌上面。我一时兴起,突然很想知道樱花的味道,于是站起来跑到树边,在一颗垂落下来的枝头上面,抓了一把樱花,又回来,扔到锅里,然后用筷子叭叭的搅拌将它们全部拨到汤底下去。

旁边的男人捧着碗,将眉蹙得老高的看着我,我感觉到了他异样的目光,筷子停在中间,抬起头来,尴尬的呵呵几声:“我在想,汤里面加点樱花,一定会更好喝。”

他原本就皱着的眉现在皱得更高了,上面皱出来的纹路缝隙,往里面夹张纸估计都夹得住了,半天之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脏!”

我胡诌着:“没关系,吃多点灰尘可以增强免疫力。”

夏柏彦已经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擦了嘴,便回了屋里。我在外面,继续与食物进行战斗,我将汤底下的樱花夹出来,放到嘴里尝了尝,嗯,只除了有点涩涩的,没什么味道。

吃完饭,我乖乖的去洗碗,一锅菜,还剩下大半锅,吃掉的,大部分都进了我的肚子。没办法,让夏大老板吃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些勉强。

洗完碗,我冲了两杯咖啡端上楼,夏柏彦正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夜色陷入沉思,那清冷的背影印在桦木的地板上,孤寂的有些令我心疼,也有些魅惑我的眼睛,我不愿意打扰他,我不知道他和她老婆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躲到了这里来,我本是不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他的。

我将咖啡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然后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行李。

行李箱打开之后,我发现夏柏彦根本是有预谋将我劫持到这里来的,里面居然有我的衣服。

阴谋啊,阴谋啊!可怜的我!

我将衣服一件一件挂进柜子里,收拾好之后看到夏柏彦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望着窗外继续沉思。我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发现我很无聊,不让我玩手机,不让我玩电脑,也不许我看电视,现在睡觉又还早。

唉,了无生趣的夜晚,对着一个了无生趣的人,所以我也了无生趣了。

我在电视下面的抽屉里找了碟来看,日本的恐怖片,都是极贴切恐怖这个词的,可以把人的心脏病吓出来的那种。

将碟片放进去,拿遥控器开了电视,影片才刚刚开了个头,我已经抱着抱枕偎在沙发上感到害怕了,周身都在长毛,总觉得这里也有不干净的东西。

身后,有一个拉长的暗影慢慢的向我靠近,周围静的让人害怕,而影片里正好放着相似的情景,那影子已经靠近我的后面,好像要慢慢俯下身来了,我吓得大叫一声将抱枕扔到后面去,然后抱着头闭着眼睛不敢动。

脚步声从后面转到了前面,而后是熟悉的声音:“不敢看还逞强。”

我这才微微放心的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夏柏彦正站在我的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手上还拿着刚才我扔出去的抱枕。

我有些委屈,那还不是无聊么。

他把抱枕扔回沙发上,然后在我旁边坐下,一只腿叠在了另一只腿上,翘起了二郎腿。我挪过去,抱着他的手臂,讨好的笑:“你要不要一起看?”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呈还在考虑的状态,于是我牺牲色相,在他嘴巴上轻轻啄了一下,用一种撒娇的语气问:“一起看好不好?”

他怔了一下,然后突然抬起我的下巴低下头来,将我压到沙发上,唇贴到我的唇上,摩擦吮吸,厮磨啃咬,吻得我脸有些烧起来,心脏也砰砰砰的快了许多,很久之后他才放开我,我有些急促的喘息,他笑了笑,终于垂下眼来对我道:“去吧,把我的咖啡端过来。”

我红着脸跳下沙发,到床边的柜子上将他的咖啡端了过来。我坐在他旁边,继续抱着抱枕,几乎整个脸都要埋到抱枕下面去了,一副欲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人,正襟危坐,眼睛直视电视,只是偶尔低下头来喝一口咖啡,完全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状态,好像他看的不是恐怖片,而是他喜欢的财经报道。

电视机里的画面,被砍断的脑袋突然长出了长长的头发,睁开会流血的眼睛,用一种非常阴森的语气说:“救命,救命——”我吓得跳起来,整个人扑到夏柏彦的身上抱紧了他的脖子不断的尖叫,他的身体因此重重的摇晃了一下,手上的咖啡便因此晃了出来,全部洒到了他的胸前,胸口的衬衣和西装脏了一大片。

尖叫完之后我才发现,完了,我又闯祸了!

他整个人还让我抱着,身体没有动,脸上也没有表情,不知道有没有生气。我赶紧放开手,抽了旁边的纸巾帮他擦身上的污迹:“我不是故意的。”

他放下咖啡杯,拿住我的手,神色平常的道:“没事,我先去洗澡就好了。”说完便站起身进浴室去了。

第十三章

我拿了抹布将滴到地上的咖啡擦干净,擦完之后回到沙发上继续蜷伏着看电视,周围都是静悄悄的,诺大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毛毛的,不敢看下去了,关了电视,冲进浴室里。

夏柏彦正坐在浴缸里闭目养神,两只手搭在浴缸的边缘,水漫过他的胸部,水质清澈,可以清晰的看见水下面的内容,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的眼睛不小心的瞄到水下面,脸噌的就全红了,我微微转过脸去,手胡乱的指着门,支支吾吾的有些语无伦次:“那个…外面…太安静了,我,我,我…外面…有点恐怖。”

真是糟糕啊,我最近似乎总爱脸红,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我窘得要死,而浴缸里的男人却好整似暇的望着我,好一会才开口道:“进来一起洗吧!”

“不要——”

“还是你喜欢看着我洗?”

“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洗!”

转身,抬脚,可是脚还没来得及落下,身后的人突然伸手将我一拽,我惊呼一声,然后整个人跌倒浴缸里,浴缸的水涌进鼻子和嘴巴,我呛了两口,然后边咳边挣扎的坐起来,我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睛,却看到身旁的人正抱着手,带着一抹捉弄的笑容看着我,我狠狠的瞪着他:“你干嘛?!”

“把衣服脱了吧,难道你想穿着衣服洗澡。”

我拉紧衣服,一脸防备侧过身去,这色胚…谁知道想在这里欲行什么禽兽之事啊!

他伸手过来帮我拨了拨贴在脸上的头发,笑得奸诈,继续开口:“还害羞做什么,我身上哪个地方你没看过,还是你以为你身上有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司马昭之心啊!…我极不情不愿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可是当我□着身体埋在水里的时候,他竟没有什么不轨的动作,真的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浴缸里享受温水带来的舒适。

我很挫败,我看看浴缸里的水,够清澈见底的啊,难道真的是我的魅力变小了,以前在床上只要一剥光我的衣服,他就会表现得像只禽兽,现在这样一个大美人玉体横陈的坐在他面前,他居然不动心?!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除了某个一直被他嫌弃的地方还是小之外,算得上是凹凸有致啊!

难道是某人的问题…浮想联翩中!

浴室里,温水升腾出来的雾气有些大,溢满了整个房间,看起来白色氤氲。某人继续闭着眼睛养神,我无聊,一下一下的玩着水,把水捧起来,又倒回浴缸里,看着它在水里泛出一层层的波浪,然后再又捧起水,再倒,看水面再次泛出层层波浪,然后继续。

夏柏彦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这些幼稚的动作,倒没有再发表他那些用来描述鄙视的言论,只是沉默许久,突然开口:“尹泠,你——”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他,静待他下面的话。

“…还喜欢你以前的男朋友吗?”

我怔了一下,手僵在水中,沉默了一会,继续捧水倒水的游戏…低低的开口:“曾经很喜欢!”

“现在呢?”

“现在…现在不想喜欢了!”

“不想喜欢,那就表示现在还喜欢!”

继续保持沉默。

“两个人为什么分开了?”

“还能为什么,就是小言情剧里经常出现的背叛与被背叛的桥段。”

然后两个人一起保持沉默,好一会之后,他才又继续开口问:“他…叫徐暖?”

我心里吃惊了一下,他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有些恼怒的质问:“你调查我?”

他有些讥讽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才开口:“尹泠,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说梦话的臭毛病,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别的男人床上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恼怒马上变成了愧疚,我睡觉的时候有叫过他的名字吗?

我低下头,想跟他道歉的,可是马上又想到他那次喝醉叫他老婆名字的时候,也有些生气的说:“那你呢,你还不是一样,喝醉了明明是我照顾你,却叫着你老婆的名字,还有这次也是,你跟你老婆吵架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拉上我跟你躲在这个破地方…”

看着浴缸那一头,男人脸上有些沉痛和揾怒的表情,我想完了,我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我拍拍嘴巴,我怎么会管不住这张嘴。

“我洗好了,我先出去。”我站起来,跳出浴缸,我还是先闪开比较好。

随手拿了衣架上的浴袍披上就出去了,出来才发现,身上披的浴袍是夏柏彦的,我根本没带睡衣进去。可是管他呢,我还真想看看平时都是衣冠楚楚的夏柏彦光着身子走出来的情景,呵呵,不知道会不会像流氓。

我系上睡衣的带子,然后掀开被子躺倒床上,闭上眼睛。很快,我便听到了浴室的门被打开,里面某人的声音传来:“尹泠,帮我拿套睡衣过来!”

拉上被子盖住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我没有听到!

又过了一会,又听到地板上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浴室一直响到了衣柜前,我偷偷撑起头睁开眯着的眼睛,看到某人正伸手进去衣柜找睡衣,身上光溜溜的,赤脚踩在地板上,那身材,啧啧,真是完美到可以让所有幻想的MM晚上做梦梦到抱着枕头都会淫淫的笑。

他穿上浴袍,然后往床边走过来,我马上又闭上眼睛倒回枕头里,继续装睡,身边的被子被掀开,然后那个让无数美女MM幻想的身体便钻了进来。

旁边的人一直坐在床上,背靠着墙,不说话,房间里安静的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小小的风声,天花板上的巨大玻璃灯依旧散发出明亮的灯光来,照得整个房间都是亮堂堂的。这样安静的气氛里,真是适合我睡着,可是在我刚刚进入浅眠状态,迷迷糊糊的却听得身边的人突然说了一句:“尹泠,我要离婚了!”

我顿时惊醒过来,脑子里突然轰轰的好像有什么鸣叫了起来,心咯噔一声好像是弦断掉的声音,眼前浮现出那个美丽女子的面容。

是我吗?是我伤害了一个女人吗?

是我吗?是我破坏了一个家庭吗?

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滴到了白色床单上,然后又晕开,泛化出漂亮的花朵来。

他侧身躺下来,扳过我的身体,捧起我的脸,拇指从我脸上划过,划掉了上面浅浅的水迹。

“与你无关!”他说。

我的眼泪仍还是在不断的流着,我有些悲戚的问:“其实我是个坏人是不是?”

“不是,”他摇头:“你是个好女孩,是我不好!”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有一天会遭受报应呢!

他躺下来伸手抱过我,将我的头放在他的胸前,他身上温热的气息通过厚厚的纯棉布料传到我的脸上,我伸手紧紧的拽着他腰上的衣服。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呵护一个婴儿一样,他继续开口:“我和她之间横跨着太多的问题,那些问题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真的与你无关。”

“那…是不爱了吗?”

“也许不是,只是婚姻不是谈恋爱,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的。”

“那是因为什么?”

他低下头来,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抱紧我:“睡吧,你想听,我以后告诉你。”

然后屋子里的灯一下子灭了,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到,却听得他有力的心跳声,让我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再睁眼便已经是第二个早上。

经过昨天晚上不大令人愉悦的晚餐,夏柏彦是再不愿意在家里开火了,早上一起来便开车出去买了早餐回来,肠粉和小米粥,标准的中国人吃的早餐,肠粉香香的,小米粥煲得稠稠的,都很好吃。

吃完早餐之后,我们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下了一个上午的象棋,棋是夏柏彦买早餐的时候顺带买回来的,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

可是令我郁闷的是,我一向自诩我下象棋可是没有几个人能赢得过我的,可是今天,一整个上午我都是输,最后好不容易赢的一盘,还是我耍赖拿走他一个将军一个炮得来的。

中午是出去吃的,吃的是日本寿司,是一家日本人开的寿司店,做得很地道,不像有些中国人开的寿司店,里面的寿司吃起来像饭团。

寿司沾上的芥末辣得呛人,可是吃起来很刺激,我一下子吃了不少,吃完肚子都鼓鼓的,背靠在椅子上就不想动了。夏柏彦付了钱,拖着我离开,然后载着我又在这个城市里溜了一圈才回去。

第十四章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夏柏彦去车库停车,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樱花树偶尔落下的几片花瓣,只那么一片两片的,觉得不够浪漫,根本没有日本漫画里那种漫天飞舞的感觉。

我在院子里捡了几块小石头,一块一块的往樱花树上扔去,可是石头穿过树枝绕了一个抛物线回到了地面上,樱花却没有跟着飘落下来。

夏柏彦走回来,又用一种疑惑我又在做些什么傻不拉唧的事情的表情看着我,我扬着手中的石头笑着解释说:“用石头把樱花砸下来,要是有很多很多的樱花同时落下,那情景一定很美。”

又是那种鄙视的眼神,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傻瓜!”接着便转身回屋里去了。我对着他的背影也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叫浪漫,没情趣的家伙,然后,我继续扔石头。

两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第三天的时候,我躺在秋千上,将头枕在夏柏彦的腿上,四月午后的阳光并不毒辣,暖洋洋的,而今天的风也有些大,樱花飞舞着飘下来,秋千轻轻的摇晃着,我伸出手接住掉下来的樱花,这感觉,真是惬意。

我侧了个身,平躺着,拿着夏柏彦的手,一根一根的玩着他的手指,然后嘟嘟嘴,真是遭人妒忌,一个男人的手生的这么好看做什么。

看着他心情还好,我把手伸到他的脸上,轻轻的划着,忽有忽无的,我感到他脸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微微的躲开,他的手拍过来:“别乱动,痒!”

哼哼,就是要你痒。

秋千还是在轻轻的摇着,我看着夏柏彦,整个人好像褪去了冷冰冰的外表,也变得有些温和圆润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一个大大的圆形餐桌,他有些独立傲世的坐在那里,像个高贵的帝王一样冷眼睥睨着周围那些丑态百露的男人,而我却打扮得妖娆万千的,绕着那个圆形餐桌给那些丑态的男人一个一个的敬酒。

我想那个时候,应该是我这一生最为落魄的时候,至少在那过去的22年的日子里,那是我最不堪的一段时期,父母去世,家里的存款连着卖房子的钱全部投进了医院里,最终却还是没能挽救弟弟的生命,曾经拿我们当亲手孩子疼的姑姑突然间就不拿脸色待我们了,然后生活要钱,念书要钱,每天疲惫的做着两份兼职仍还是支撑不了我们姐妹两个的生活和学费。

日子过得那么辛苦,什么原则底线都抛弃了,想要的都是带着唯一的妹妹活下去而已。而那时候时兴酒桌上谈生意都喜欢找几个漂亮的女大学生作陪,然后我便成为了那些女大学生的一员,像个逗人玩乐的小丑一样,捧着酒杯不停的给那些财大气粗的大老板们敬酒调节气氛。

敬到夏柏彦的时候,看着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其实心里是害怕的,却又不得不上前,喝的有些醉了,身体摇摇晃晃的,结果将酒全部洒到了他身上,那时候害怕得真的要哭出来了,怕他生气,然后拿不到钱。急急忙忙的找纸巾去擦,可是他却只是扶起了我,并没有太大情绪变化的说:“没关系。”

出来酒店的时候,我扶在树上不停的吐,他经过的时候看到我,有些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回过头来看他,他已经换了一件西装,脸上还是那么冷冰冰的,就算是关切的时候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的身后,跟着小余同志。

他继续说:“你在哪个学校,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去不安全。”

那时候真累啊,累得都不想活下去了,那么想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一起撑着,我望着他,明明看到他是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可是我却觉得他是可以救我的人,他会救我的,我不知道那时候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因为喝醉了,胆子大了起来,然后便想牢牢的抓住他,拽着他的手,哭着说:“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只要你给我钱,陪吃陪喝陪睡,我什么都愿意做的…求求你,帮帮我…”

我已经不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了,或许依旧是冷冰冰的,只是后来他真的带了我回酒店,第二天只是公式化的告诉我:“三年,一个月五万块,你平时不需要做什么,我需要的时候会打电话告诉你。”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他这种人是不屑于趁人之危的,可是醒了之后我们却还是有了这样的口头协议,一个月五万块,是我那时候想不到的数字,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要让学校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他同意了,他也不希望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

原以为已经久远模糊的记忆,没想到现在想起来却还是那么清晰。

夏柏彦低下头来看着我,手放在我的耳朵上,轻轻的玩着我的耳朵,我扬着头问他:“你…当初为什么会要我?”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问题,像他这种相貌身家都是优质的男人,想找情人,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女人扑上去,我可还没自信到是我的脸蛋吸引了他。

难道是我脸上那个器官跟她老婆的很像,鼻子?眼睛?还是嘴巴?都不像啊!

他放开我的耳朵,又伸手来摸着我的脸,思绪好像也回到了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愉悦的笑着说:“那时候你又哭又闹的,苦苦哀求我要帮帮你,像只被人丢掉的小猫,可怜你,所以就把养在身边了。”

我一口咬上他的手指,直到在上面咬出两个牙印来,才放开他,瞪着他:“你才是被人丢掉的小猫。”

他笑,捏着我的鼻子:“还是只利嘴的小母猫。”

我也抬起手来捏着他的两只耳朵晃一晃:“大公猫!”

他继续笑:“小母猫和大公猫正好可以配成一对。”

“谁跟你是一对,你跟你老婆才是一对…”

我们两个顿时都怔住了,气氛有些尴尬,我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早警告过我在这期间不许我再提到他老婆的,现在…看着他越来越晦暗的表情,他该不会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