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哭过,第二天醒来眼睛肿肿的,丑的我都不敢照镜子,夏柏彦用温水帮我揉了许久又帮我上了消肿的药膏,看起来才稍微能见人了。

夏柏彦讥笑我说:“尹泠,你哭一次就丑一点,哭一次就丑一点,你要是继续再这么哭几次,恭喜你,你那本来就不怎么漂亮的脸蛋,很快就可以跻身丑女行列了。”

我瞪着他:“你不知道我心情不好吗?我不奢望你能安慰我,但请你至少不要落井下石!”

因为是星期天,或许是想要让我阴郁的心情轻松点,夏柏彦竟主动提出要陪我逛街,我听到的时候简直要把脑袋磕掉,我惊呼:“你疯了吧!”夏柏彦什么时候陪我逛过街啊,他连电影都没有陪我看过一场。

可是他还在我没有惊呼完的时候,就已经拖着我上了车。

逛街的第一站是电影院,可是电影不好看,中途退场,出来后我看到了电影院旁边的冰店屋,拖着他进门,而夏柏彦从进门到坐下,一直都别别扭扭的,极难为情,帮他点的冰淇淋他也没有吃一口,自感觉好像进了这种地方就是降低了他夏大老板的身份。

我舀了一勺冰淇淋递到他的嘴边,他却死活不愿意张口,我笑的甜甜的哄他:“吃一口送一个吻哦!”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张嘴将冰激淋含住,我刚想提醒他冰淇淋很冷要融了才能吞的,他却一口吞下去了,冷得他表情极其扭曲,手不停的松着领带,舒服了之后又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意思便是:吻呢!

我笑着说:“我刚才是骗你的,你别当真哦!”

可是他当真了,伸手过来勾住我的后脑勺,吻便印在了我的唇上,然后低低的说:“晚上回去收拾你!”我的手直起鸡皮疙瘩,心里暗下决定,晚上趁他不注意逃回学校去。

出了冰店屋便去逛了服装商城,各种名牌服装店里,试了衣服出来,在他面前绕了一圈给他看,他却只会重复一个动作:摇头!

购完物从商城里出来,回去的时候经过药店,我突然想到有一种必备的药吃完了,于是叫夏柏彦停下车我自己进去买药。拿了药出来要去付钱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外一个熟人进来,我连忙把药瓶往货架里一丢,转过身随便拿了一盒药在手上,刚把这些做完,便听到了宋天河的声音:“尹泠,是你啊!”

我笑着说:“是啊,好巧哦!”

他看了一下我手上的药盒子,然后惊奇的问:“尹泠,你有脚气吗?”

我低头一看,天啊,我拿的居然是治脚气的药,我囧的要死,尴尬的说着:“…不是,我帮朋友买的。”然后讪讪然的拿着这盒治脚气的药去结账了。我拿着药回到车上的时候,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烧着,夏柏彦看到我手上治脚气的药,疑惑的看着我。我囧囧的解释:“遇到熟人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等我一下!”然后打开门下车去了,过了一会,从药店里出来,又回到车上,将手上的盒子扔给我,却不是药,是TT。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用这个的吗?”

“吃太多药对身体不好。”然后什么也没说便开车回去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周点点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时不时的打量我,我被她打量得手起毛,终于仍不住问她:“你究竟在看我身上的什么?”

周点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支支吾吾的问我:“尹泠,你…是不是有脚气?”

我在心里直咒骂,宋天河,你这个大嘴巴。然后用坚定的语气对周点点说:“没有!”

周点点却以为是我不好意思承认,嘴上一直说着:“没关系的尹泠,脚气,很多人都有的,你不要太担心…”

我打断他:“我那天是拿错药了,我要买的是胃药。”我现在真的要买盒胃药了,被气的胃疼。

“哦,那你胃痛好了吗?”

“现在被气得又犯了。”

S大不成文的规定,每年每个班级都要进行一次集体活动,名曰增进同学之间的感情,活动不可不参加,不参加者扣德育分。

今年我们班的活动是爬山,山顶的名字叫阳明顶,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让我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的光明顶。阳明顶,光明顶,兄弟顶,搞不好传说中的光明顶就在这附近。

爬山,大部分女生都不爱的,周点点极其讨厌班委制定的这个活动,更讨厌学校的那个变相硬性规定,从山脚一直埋怨到山顶,班委和学校轮流骂,爬得脚酸的时候骂的更凶。

到了山顶才发现,原来山顶上还有一个班爬了上来,两个班各占一个山头,两边互相大声的招手。对面山头的班级女生少,见到这边一堆的漂亮MM,一溜烟全都冲下来涌到这边来了。他们上来的时候,看到了宋天河,才知道,原来是A大的。

宋天河挥着手跟我们打招呼,然后跑过来,这时候我便看到了被他挡在身后的徐暖。周点点跟宋天河两个人一见面便闪到一边打情骂俏你侬我侬的。我想躲开,于是一个人站起来往丛林下面走去,可是徐暖却跟着我过来了,我越往下面走,他就越往下跟,我继续走,他继续跟。我有些生气,转过头来大声质问他:“你干嘛跟着我?”

他停住脚步,对着我道:“我怕你出事!”

我心里气,不知道我就是为了躲你才到这下面来的吗?你都跟来了,我还走什么走。我扶着丛林里的树一步一步往上爬,他在我身后继续跟着。

地上总是坑坑洼洼的,灌木丛长得密密麻麻的挡住了地面,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只偶尔踩到断掉的树枝打滑的时候知道,路并不平坦。

我在上面走着,突然好像踩到了一个石头,埋着石头的土是松松的,我脚上一用力,石头一翘,我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我只听得身后的人也大叫一声:“尹泠——”然后一个身体接着了我,我们两个人都倒下去。我只记得接住我的那个人,整个身体都围着我护着我,然后我们两个人都向下滚去,直到抱着我的人撞上树干或岩石一类的东西才停下来。

护着我的人低下头来担心的问我:“尹泠,你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我没事。”说完争扎着起来,却看到两个人的小腿上都沾了好多好多红色的液体,我大骇,尖叫了一声:“血——”

我爬过去擦看,才知道是他的腿撞到了岩石凸出来的尖锐的地方,牛仔裤被划破了,连着他的大腿上也被划开了好大的一个口子,鲜血从伤口汩汩的流出来,而我因为被他护在身上,只有手上被地上的树枝划了几道血痕。我心里又担心又焦急,哭着说:“徐暖,你的腿上流血了,上面划了好大的一个口子。”

徐暖挣扎这坐起来对我道:“我没事,尹泠,你不要担心。”

我连忙脱下外面穿的大衣,叠成宽宽的带状,紧紧绑在他腿上的伤口上,防止它继续流血。好在现在天气转暖,又因为是爬山,所以外面穿的是薄薄的长衫,绑在腿上也不会显得累赘。我愧疚的说:“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的。”

“不管你的事。”

我过去扶起他的手,问他:“你能不能站起来,我扶你上去。”

“没有伤到骨头,腿还能用力,你扶着我,我们慢慢走上去。”

第十八章

好在刚才没有走得太远,我扶着他,慢慢的往上走,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总算走上去了。一走上山顶,周点点和宋天河便发现了我们,一起跑过来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我半带着哭腔说:“徐暖受伤了,他流了很多血,你们帮我送他下山去医院。”

宋天河将徐暖从我身上接过来,问:“那老兄,你伤的重不重,要不要我背你下去?”

徐暖说:“我没事,你扶着我就好。”

周点点看到我衣服上沾到的血迹,连忙拉过我,边全身上下的查看边问:“那尹泠,你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我没事,身上的血是徐暖的。”

周围有几个男生也围了过来,帮忙轮流扶着他下山,然后上了医院。

医生处理了伤口,上了药,绑上了纱布,只说:“皮外伤,伤口也不算深,没有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我抓着他的袖子说:“我们从山上滚下来,他撞到了岩石上,你帮他看看会不会发生脑震荡。”

“那就住院观察两天。”然后大笔一挥在病历本上写了些什么。

出了医院回到学校的时候,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周点点嫌那些沾了血的衣服晦气,帮我全部扔了,然后追问我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原原本本将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周点点对我说道:“我觉得徐暖好像还是喜欢你的,你们当初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

我没有说话,不管是不是还喜欢我,或者有没有误会,我们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拿着花去了医院,刚想拧开医院的门,却看到辛想想在里面,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看起来真是幸福。徐暖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话逗得笑起来,头也跟着仰起,我怕被他看到,立刻闪到了边上躲起来。

我靠在墙上,用脚后跟一脚一脚的踢着墙,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人家两个人有说有笑这么开心,我进去干什么?不进去,他救了我,我不去看他是不是不太好?那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不知道答案。

我在门外不知道犹豫了多久,直到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辛想想提着水壶出来,看到我惊讶的道:“尹泠——”

我拿着花转过身来看着她,她已经停止了惊讶,恢复了平静,望着我有道:“你是来看徐…徐暖的吗?”

我点头道:“是,他是为了我受伤的,我应该要来看她的。”

“那你怎么不进去?进去吧,他一个人在里面一定很无聊的。”

然后我们突然就没话了,气氛有些尴尬,她扬扬手中的水壶,道:“我先去打水。”然后便拿着水壶走近我,然后又慢慢远去,我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背影,还是一如曾经的娇小玲珑。她突然也回过头来,看到我在看她,对我笑笑,便回过头去继续走远。

曾经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一起吃一桶的冰淇淋,穿同样的衣服,梳同样的发型,那时候她说,以后我跟徐暖结婚了,她一定要做我的伴娘,可是谁曾想到我们会为了徐暖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我终是回过头来打开门进去,将手上的康乃馨递给他:“祝你早已康复,还有那天谢谢你救了我。”

床上的人接过我手上的花温和的笑:“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看我了!”

“怎么会,你是为了我受伤的,我理当来看你的。”

“谢谢!”

“应该我跟你说谢谢才是。”

他有些苦涩的笑:“现在的我们怎么会变得这么客气!”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便是尴尬的沉默,我越发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于是开口道:“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说完我变转过身来要走,他突然在后面叫住我:“尹泠,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

我道:“不了,我学校还有事,不好意思。”然后便开门出去了,在门口刚好遇到打水回来的辛想想,她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多聊一会?”

我笑笑说:“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辛想想已经放下水壶在后面追上我:“尹泠——”

我回国头来问她:“有事吗?”

她看着我道:“好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电梯已经下来,开了门,我对她淡淡的笑了笑,道:“再见!”然后便进了电梯。

我走在大街上,车上的行人很多,有两两而伴慢慢的走着的,也有一个人脚步飞快急速而过的,还有男人抱着孩子和身边的女人慢悠悠的闲逛的,两两相伴的是因为有相陪的人;脚步疾飞的是因为他们有明确的目的地,公司或家里;而抱着孩子的男人和身边的女人更不用说,孩子和另一半便是自己最好的港湾,可是我呢,与我相伴的人,我能停靠的港湾究竟是谁,徐暖吗?早就不是了,夏柏彦?更不可能,不是夏柏彦也不是徐暖,那么会相伴我的人,会陪我到老的人,你究竟躲在哪里。

徐暖观察了三天,并无大碍,然后便出了院,他出院那天我并没有去,周点点和宋天河去了,我让周点点礼貌性的替我送了束花,周点点问我为什么不去,我笑着说:“辛想想也会去接他出院的。”我不想三个人面对面尴尬。

周点点回来之后絮絮叨叨的跟我讲了一些,说在哪里庆祝了一下,又吃了什么菜,然后又说:“没见到你,我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挺失望的,还有那个辛想想,看起来挺可爱的,要是在大街上随便看到的,我绝对不相信她是会抢好朋友男朋友的人。”

对这些我只是一笑而过,然后问她:“徐暖的腿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可能要拐几天拐杖,医生说左腿不能用力,免得伤口裂开。”

“那就好!”

我手臂上的那几道浅浅的血痕已经结了痂,夏柏彦看到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开玩笑说:“你家那位泠泠抓的。”我说完的时候,“泠泠”非常委屈的在我的身边绕来绕去喵喵的叫着。

夏柏彦用一副别以为是畜生就可以冤枉人家,猫也是听得懂人话的表情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膏药来扔给我。我一直觉得夏柏彦的抽屉是百宝箱,只要你想要什么,只要拉开抽屉手一伸,然后就出来了。我拿着膏药转了几圈看了又看,上面的全是法文,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我英文不错,但法文,真的看不懂。

我问夏柏彦说:“你该不会拿瓶毒药毒死我吧?”

夏柏彦将报纸一合,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道:“哪里舍得,我还留着你祸害人间。”

“… …”

真是没想到啊,夏大老板的嘴巴也是可以这么毒的。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虽然早晨和晚上都还有寒意,但是太阳一出来,你绝对不敢出去在太阳底下与阳光为伴的。

夏柏彦最近几乎是把这里当成了家,连着几天一下班就回这里来,因为他在这里,我来的次数也多了。回来之后,我总是怀念起半山腰别墅里樱花树下的秋千来,我让小余帮我在香樟树下也架了一个,有事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抱着“泠泠”在上面晃几下,夏柏彦总讥笑我幼稚,我直接过滤掉他讥讽的语气把这当成夸赞,我幼稚说明我还年轻,不像他,才三十出头,活的就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样。

某天阳光灿烂的早晨,我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夏柏彦突然拿了把指甲钳过来对我道:“把手伸过来。”

我直觉是把手藏到背后问他想干什么,他直接将我的手拉过来,道:“剪指甲!”

我半委屈半撒娇的问他:“可不可以不剪。”我的指甲比一般人的要薄,很容易断,每次都留不长,可是这次我是花了很长的时间用了心将它留长的,将它剪得尖尖的半椭圆状,我自认为这样我的手看起来修长好看多了。

“不可以!”他的语气坚定。

我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眼睛不经意瞥到他手腕上的几道抓痕,不用说我也知道他身上肯定还有,而且要比手腕上的深的多,这自然是某天晚上我脑袋混沌意识模糊的时候抓的,于是,我什么也不敢说了。乖乖的把手伸过去。

我盘坐在沙发上,某位身家上亿的大老板正拿着我的纤纤玉手为我细心的剪指甲,这种场面虽然很能让我虚荣一下,可是听着那指甲钳合上指甲“哒”的一声断掉的声音,那虚荣早就被心疼压到地底下去了。

指甲被剪得很短,紧紧挨着肉,手指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当某人放开我的手说:“好了!”的时候,我伸出十指,看着我的两只纤纤玉手变成了秃秃玉手,真丑啊!

夏柏彦放了指甲钳,我还在心疼我的指甲,他突然道:“我要离开几天,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哦。”

第十九章

夏柏彦说要离开几天,就真的离开好几天了。我却模模糊糊明白,好像知道他离开去做什么了,这几天的报纸上和新闻上轰轰烈烈的都是某位当红女演员的离婚传闻,虽然两位当事人没有公开承认,但是报纸便是这样揣测,是因为女方红杏出墙或者是男方另结新欢,各家报纸有各家报纸的说法,而照片各自佐证的,女方是与著名导演的牵手照片,清晰度很高,牵手的地方还用红线画了一个圈,而男方的则是与某位神秘女子逛服装店的照片,照片是远远照的,照得人很小,而女方又被男方整个人抱在怀里,只看得见头发和后脑勺,这样看根本看不出女子是谁。

我自然知道女子是谁,我在惊诧照片的同时也在惊叹我们国家娱乐记者的无孔不入,好在娱乐记者的想象力再丰富也仅限于娱乐圈阶段,将照片里的女子猜测成是某个名不经转的三流小演员,倒是让小演员火了一把,直接从三流升级到二流。

校园里也偶尔会听到别人在谈这一娱乐事件,只是大多时候听到的都是为女演员鸣不平或者以一种看戏的心态静观事态的发展。而我却不停的想起他那天对我说的,他说他想离婚了,那么他是真的要离婚么,我不知道是希望他们离还是不离,希望他们离吗?我没有这样想。希望他们不离么?可是夏柏彦说他们过得不幸福。啊,不管了不管了,他们的事关我什么事。

4月25日,我的生日,因为过往两年我都是和尹瑶一起过的,所以周点点说提前一天帮我过生日。说过生日,也只不过是在KTV里喝喝酒唱唱歌而已,人都是周点点请的,其实真的,除了周点点,我并没有什么太亲密的朋友,其他的都是点头之交。宋天河,周点点肯定是会请的,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发展迅速,宋天河之外,周点点还请了徐暖,自那一次他救了我之后,周点点对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怨恨排斥了。他的腿,经过十多天的休养,已经好了许多,能自然的走路了,虽然走的还不太利索。

很大的一个蛋糕,周点点在上面插了蜡烛,点了火,我数着蜡烛上面红色的烛光,才知道,原来我满22周岁了,周点点说:“亲爱的尹泠,快许愿吧!”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发现其实我根本无愿可许,最后也只默默许了希望瑶瑶高考顺利,希望我通过司法考试,第三个实在想不出来了,我说我留着吧,如果真的灵验,我以后想到再许,然后吹了蜡烛。我一吹完,周点点就凑过来问我:“尹泠,你许了什么愿望?”而后我还没开口说话,她又摆摆手说:“不要说,不要说,说了就不灵了…可是你可以写下来。”

我点了她一下脑袋道:“写你个大头鬼。”

每个人都有带礼物来,周点点送的是一只杯子,她说这是姐妹杯,另一只在她那里,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徐暖送的是一个建筑模型,里面白色的海边小木屋,前面是平直的小路,通到下面的沙滩和海,后面是连绵的青山,徐暖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建筑设计师,他说想为每一个家庭都设计一个温暖的房子,让住在里面的人怎么都不舍得分开,那时候他还说他一定会把他设计的第一个房子做成模型,送给我,我一直以为他忘记了,原来他还记得。宋天河送的礼物最有意思,送的居然是一本司考题集,我看到的时候差点笑崩,谁送礼物会送一本练习题来的,周点点恼的要死,直骂他是笨蛋,宋天河却摸着脑袋说:“你不是说可以送点实用的吗,我想来想去,这个,最实用了。”还有一些其他人的送的礼物。

周点点是麦霸,有她在,房间里整晚都会萦绕着她的歌声,其他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有人猜拳喝酒,有人在玩骰子,也有人在玩斗地主,因为是寿星,时不时的都会有人来敬酒,我突然想起上次在KTV里喝醉酒的情形,那时候真是囧,我记得我趁着喝醉好像还当着徐暖和辛想想的面说他们“奸夫□”,其实当初在酒桌上练就的酒量,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到的,只是好像有人说过人在伤心的时候喝酒会更容易醉,所以那天我才那么快就醉了。

周点点喝醉了,她酒量不好,被人灌了几杯,一开始还好,在车上的时候酒劲一上来就开始发酒疯了,在车上又打人又唱歌的,被折磨的最惨的还是宋天河,脸上脖子上都被她抓出几个指甲印来。下了车,周点点走路摇摇晃晃的,又不要人扶,宋天河跟在她后面,怕他跌倒又不敢上去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跟徐暖两个人走在后面,没什么话讲,路边昏黄的灯光斜照在地上印出长长的两道影子。

前面周点点想吐了,捂着嘴连忙蹲在路边,然后就吐了起来,宋天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半责备半关心的说:“你怎么样了,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呢,真好。

我把周点点扶回宿舍的时候她还发着酒疯,吵着闹着一定要睡在地上,我好不容易连骗带哄把她劝回床上了,她又把被子、毛绒熊什么的全部扔到地上去了,接着她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还记起了没洗澡,非要下来洗澡,我骗她说:“洗过了,早就洗过了!”然后折腾了半宿,才将她哄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床的,然后大叫:“我的被子和小熊呢,谁偷了?”我把放在柜子里的被子和她的小熊扔到她床上,轻蔑的道:“谁要你的被子和臭熊啊!”然后懒得理她,穿衣服出门。

天有些灰蒙蒙的,有些想下雨的感觉,公交车直接开到了尹瑶学校的门口,我一下车便看到尹瑶从她校门那边向我飞奔过来。

在那种精致的小餐馆里,尹瑶买了蛋糕,我有些恶心的对尹瑶说:“又是蛋糕,我昨天吃蛋糕都快吃腻了!”

“就算意思意思还是要的。”她点了蜡烛,还是22根,然后道:“好了,许愿啦!”

我笑着说:“不许了,没愿可许。”然后直接吹了蜡烛。尹瑶有些不满意的埋怨道:“姐,你怎么这样啊,别人过生日都是隆隆重重的,就你不把生日当回事。”

我说:“你没听说过,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

“可妈说了,我们的生日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然后我们突然沉默了,不用说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我们那对极宠孩子的父母和曾经幸福的家,以前我们生日的时候,除了蛋糕,我妈总还是会为我们煮上一碗长寿面的,还有一对煎的香香的荷包蛋,尹浩是个捣蛋鬼,总喜欢抢我们的鸡蛋吃。可是现在,再没有人来为我们煮面煮鸡蛋了,也再没有人来抢我们的鸡蛋吃了。

服务员上了菜,我们才回过神来,我说:“吃饭吧!”

尹瑶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我,粉色的盒子,上面还系了粉色的蝴蝶结,她说:“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要送什么给你,然后就找了这个。”

我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愿望瓶,现在在小学生和初中生里时兴的那种瓶子,只要将愿望写在纸上,卷起来放到愿望瓶里,将瓶子埋在地上,然后愿望就会成真。尹瑶又道:“你别看这东西幼稚,有时候还挺准的。”

我把她的礼物收起来,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道:“谢谢我最漂亮的妹妹!”

吃着饭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是夏柏彦的电话,按了接听,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现在回家来吧。”

我犹豫道:“可是我现在在吃饭。”

“家里也有饭吃。”

“今天是我生日,我在跟我妹妹吃饭呢。”

夏柏彦刚还想说什么,可是对面的尹瑶生气了,筷子一拍,抢过我的电话就对着手机开始破口大骂:“喂,就算卖给你了也还有点人权吧,又不是你的奴隶,你凭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姐姐生日跟妹妹吃顿饭怎么了,就算是要伺候你,你稍等一下会死吗,你别以为有钱就是大爷,有钱的还可能是孙子,老娘也是有脾气的,你别欺人太甚…”

我连忙伸手过去把手机抢过来,拍了一下我那不要命的妹妹,捂着电话小声道:“你想找死啊!”然后把电话放到耳朵边上,用这世上最温柔的声音说:“我妹妹不懂事,你别怪他。”

那一端的人明显还在发愣,他夏柏彦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骂过啊,要骂也是他骂别人,今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骂的这样惨,一定是缓不过神来吧。我真怕他生气,等一下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可是过了好一会,他居然是平静的开口:“你比你妹妹温柔多了!”

这下是轮到我发愣了:“嗯?”

“算了,你先跟你妹妹吃饭吧,尽量早点回来!”

“啊?”说一不二的夏同志也有通融的时候了?

“不是要我给人权吗!”然后便挂了电话。

我看着电话表示好疑惑,他脑子被骂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