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然后他会把尸体扔掉。

赵苏漾在岭南大学呆了将近四年,虽然整天宅在宿舍码字,可要说对校园环境的熟悉度,多少还是有的。猫的尸体很小,装在塑料袋里随便一扔就大功告成,校园里的垃圾桶随处可见,扔在哪里都可以。

忽然,赵苏漾心里浮现了几个“他”可能具备的几个条件。

一,“他”也一定喂过那些猫,且不止一次,或许会有路人见过“他”的样貌;

二、如果符合第一点,“他”就不可能住得离校园太远,甚至有可能是学生或者校工;

三、独居或者有某个独立房间的唯一一把钥匙,隔音好;

四、性格内向孤僻,小时候曾被年长之人长期殴打或者虐待;

五、最近在某虐待动物主题网站发表过虐.猫帖子。

陵南大学的教师特供房远在二十公里之外,本科生、研究生的宿舍则是双人间,听说校工宿舍都是四人或者六人间,且并不在校内,只有博士、辅导员享有单人宿舍。持有某独立房间唯一一把钥匙的人很少,大多是重要设备、仪器仓管。

仅仅如此,还不足以推出谁抓走了母猫。一她没有权力调取校园监控,二她无法在全校范围内开展搜查,更别说进入别人的宿舍。

——如果我也是个探员,追求真相就更加容易了。

向蔓之死加上喂过的母猫失踪,这个念头第一次闯入赵苏漾的脑海,抱着“能找到工作就去工作,找不到工作就当全职写手”的她后知后觉地开始了职业的规划。

成为一名探员,这个一时兴起的主意似乎很不错。

☆☆☆

“有发现有发现!”小王风风火火闯进活动室,阿东、小丁、罗子和岑戈同时抬眼看他。

罗子呵呵一笑,“你先坐下,有发现的可不止你一个。”

小王兴奋地提一提裤子,虽然坐下了,可仍按耐不住想第一个说。阿东见他那猴急猴急的样子,给了他一拳头,“臭小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们以前太关注赵苏漾这个嫌疑人了,有点先入为主,忽略了很多东西。向蔓的通话记录我查了一下,超过十分钟的记录几乎没有,有也是跟她爸妈聊,其余的都是同学、老家朋友什么的。有一点很奇怪,有个号码…”小王从怀里掏出一卷通话记录,一抛,长长的都铺到桌子另一头了,其中有许多红红绿绿的划线,可见他查记录时的用心,“我用红笔圈出来了。”

通话记录很长,大家一人捧起一段,发现小王圈出来的那个号码从来没有接通过,但每隔两三天就会出现一两次。有时是对方打过来,有时是向蔓拨过去,但互相都不接。

所有不寻常现象之后都有可能揭示着事件的真相。

“这是谁的号码?”阿东问,“向蔓通讯录里有没有?”

小王很得意地说:“通讯录里没存。你们一定想不到,是他们外语学院英语系一个副教授的号码,叫范琨谊,教英语口语,大二、大三的口语课程都是他上的。他和向蔓都是仙县人,可以说是老乡,而且他半年前出过国,去了澳洲。维生素片和绵羊油,不都是澳洲的牌子吗?”

罗子释然,“已婚?”

“当然,三十大几的男人了。”

“英语系副教授不具备制作那种毒.物的能力。”岑戈一语道破,似乎给眉飞色舞的小王打了一针镇定剂。

罗子接过话头,“我又看了看向蔓的验尸报告,让法医们加了一次班,检查了她肠胃里面的内容物,虽然消化得差不多了,但有些东西还是能够分析出来——释迦、百香果籽、贻贝、蜗牛…我不相信学校食堂、学生街有这样的东西。刚才,我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她死的那天,拨打过范琨谊的电话。”

岑戈则把小丁的记录本摊平,上面每个接受询问的人都打了一个“X”。“我重新问了一遍前来做笔录的学生,他们承认自己几乎没有跟赵苏漾接触过,所有关于她的事都是从向蔓口中听说。其中几个同向蔓关系要好的,告诉我这样两件事——第一,向蔓押题很准,期末考前依靠她的押题和笔记,都能取得较好的分数,尤其,是口语。第二,向蔓并不经常参加晚自习,这一点和赵苏漾所说的‘向蔓几乎每天都跟同学去教室晚自习’相矛盾。假设赵苏漾没有说谎,其他同学也没有,那么,说谎的就是向蔓。”

“真相大白了,师生婚外恋。”阿东打个响指,“查范琨谊的开.房记录!”

小王摇摇头,“查过了,没什么收获。”

“范琨谊动机不足。”岑戈食指点了点通话记录,“近一两个月以来,他们互相呼叫对方的间隔跟前几个月差不多,这证明他们的关系处在一个稳定的状态。如果一方出现心理波动,至少会反应在这些记录中,忽然频繁或忽然冷淡。范琨谊杀了向蔓能得到什么心理满足?又为什么非除掉她不可?”

心理满足,这个词似乎在谁哪里听过。

几个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只要找出真正的利益关系人,就能推断凶手的身份。

岑戈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道洞悉真相的弧线,“如果搞婚外情的两个人关系稳定,婚姻的第三者死了,最大的受益方是谁?谁最能产生快慰?”

大家眼睛一亮。

第8章 8|罗生门(1)

妻子:黄汀蕙陵州医学院高等药剂学副教授

“我有预感,八成就是她。”当拿到范琨谊的个人档案时,小王指着家庭情况一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符合所有的条件——对化学和制药学的熟悉、独立实验室、仇恨度、心理满足感。她一定是发现了自己老公和他学生的婚外情,觉得受到了伤害,动机太强烈了。最毒妇人心哪!”

“你感慨个屁,去查啊!”阿东这个暴力狂重重地拍了一下小王的肩膀,然后掏出手机给吴雪璐打了个电话:“吴导你好,赵苏漾的嫌疑暂时排除了,我们忙着查案都顾不上,还得麻烦你重新给她安排个宿舍,让她把原来宿舍的东西都搬过去。…对,她自己的搬过去就行,向蔓的东西暂且留着,结案后家属要拿什么回去再说。”

陵州医学院不在嘉华市,离陵南大学大概200公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作为夫妻,可能周末才能相聚。一些男人天天跟妻子生活在一起都能搞出些幺蛾子,范琨谊耐不住寂寞有了第三者并不让人意外。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可怕的,觉察出老公外遇的黄汀蕙只要找个机会把毒药混进维生素片中,远在百里之外也能让第三者死于非命。

小王和小丁马上动身前往陵州医学院。

不多时,赵苏漾再次来到了自己和向蔓的宿舍,有些女同学得到了消息,纷纷站在门口偷看她。她们想不通,为什么赵苏漾不是凶手?

赵苏漾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装在箱子里,也没指望哪个同学来帮她搬宿舍。一群女生在外面议论纷纷,她一概不理。

偏见是很可怕的东西,无论好坏,建立起来只需要几秒钟,能不能转变或者消除还得看机缘。向蔓之死,大家能对她改观多少?这些看客,如果真有点脑子就不会听信向蔓的谣传。对于这种没有脑子只遵从流言的群体,骨子里确实有点傲气的她也不屑和他们交好。

一双男人粗粝的手伸了过来,搬起地上的纸箱子。

走神了的赵苏漾眨眨眼,抬眼就看到袖子撸起到手肘的罗子正抱着箱子,笑呵呵地说:“搬去几号宿舍?我们搬你搬点重的。”

岑戈站在罗子身后,慢条斯理卷起黑色衬衫的袖口,看了看她包扎好的手背,眼底含了点笑意,“你的‘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赵苏漾撕开一段透明胶,发出刺耳的一声“嚓”,她尴尬地抿了抿唇,避开了岑戈的目光。微表情神探一眼看出了她的初次失败实践,不再追问,俯身搬起刚打包好的箱子转身出门。

“哇,好帅啊…”围在走廊的几个女生看见从她们面前经过的岑戈,话题瞬间从“嫌疑犯”赵苏漾转到了他身上。

有罗子和岑戈的帮忙,两小时不到,赵苏漾的东西就清空了。听说新嫌疑人是外校的一个女副教授,赵苏漾有点诧异,任她如何发挥小说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不能将向蔓和那样的人联系到一起去。

碍于调查结果还没出来,罗子也不能向她透露太多。

赵苏漾不急着打扫新宿舍,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抽出随身携带的一卡通,“谢谢你们帮我搬宿舍,不嫌弃的话我请你们去食堂吃个小炒吧。”

“成,刚好也到饭点了。”罗子拍拍肚子,爽快地答应下来。

食堂左侧的一排隔间里,赵苏漾忙着点菜去了,罗子和岑戈并肩而坐。罗子手里拿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痛快了,一抹嘴,有点感慨。

“…也不是什么棘手的案子,跟我们以前破获的那些凶杀案比简单多了。就是…这赵苏漾和向蔓两个人,让人大跌眼镜!一开始赵苏漾简直十恶不赦——古怪、趾高气昂、大小姐脾气,还可能是个杀人犯,结果怎么样?安分守己、造血干细胞捐助志愿者、写小说赚稿费,有空喂喂流浪猫。”说着,罗子伸出大拇指,学着电视剧中日本鬼子的语气道:“——大大滴良民!向蔓倒好,一片赞誉,却是个爱嚼舌根、污蔑舍友的小人,还有可能是已婚男人的出轨对象。人言可畏啊!”

岑戈颔首,望着点完菜正往这边轻快走来的赵苏漾,她的马尾辫随着走动在脑后一甩一甩。

菜陆续上齐,罗子没想到这小姑娘还叫了一箱啤酒,这分明就是把酒言欢的节奏。几句话之间,岑戈听出了赵苏漾的意思,她想当探员,打听消息来了。

“我们这一行很辛苦的。”因为工作而倍受岳母刁难的罗子长叹一声,“收入高是没错,可你根本没时间花啊,案子一来没日没夜!女探员不是没有,大多在普案处、技术处,更多的是接线员。不是看不起你们女人啊,我是怕你太忙,将来找不到对象,嘿嘿!”

赵苏漾夹着根青菜,听了罗子这话便有点落寞了。落寞归落寞,还是发挥东道主的待客之道,主动给两个男人的杯子里斟满酒,那细白的手握在深色的啤酒瓶上真有几分风致妩媚之气。岑戈看得出来,她酒量并不好,只能略微客套地陪饮个三四杯。和酒相比,她更爱自己点的那些偏酸甜口的菜,糖醋排骨、咕咾肉、拔丝芋头、西红柿炒蛋,许又是为了照顾两个男人的口味,点了一只三斤的麻辣烤鱼,只吃了一两口,嘴唇就辣得嫣红。

那一抹嫣红映入岑戈的眼底,和桌上洋溢着的甜香气一起幻化为初春最明艳的景儿。

赵苏漾喝了杯水,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到底要怎么考试呢?”

“州立调查局这边自主命题,跟高考似的。一般面向各个刑侦大学的毕业生,也有非刑侦专业的,计算机、生物学…你们外语类,少!三关全部通过,才能当探员。”罗子话题一转,掰着手指算给她听,“第一关笔试,考逻辑、常识、刑法和治安法,如果特殊专业,还加一门专业考试;第二关体能测试,及格就行。第三关心理测试…”

“还有心理测试?”赵苏漾饶有兴趣地问,“如果心理有点问题,岂不是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不需要按照你的思维去填,推想一下正常人会选哪个选项即可。”岑戈唇边一道笑纹。

赵苏漾点点头,吃了一块肉后觉得不对,咦?我的思维难道就不正常?

为了证明自己思维是正常且缜密的,赵苏漾从包里找了便签本和笔,把自己想到的那五点“诱拐母猫者”的信息写了出来,推到岑戈面前,几分求证几分求教地望着他。

岑戈瞥了一眼,兴味地又瞧了瞧她。

“不错。”他评价。

“可是抓不到人啊。”

罗子坦诚道:“是啊,没有专门保护动物的法律条款,抓到了人也只能请一个心理咨询师教育教育后放了。在一些人眼里,猫狗跟猪牛羊什么的一样,你说他们虐杀猫狗有错,他们反问你,你吃排骨就没错?”

夹了一个糖醋排骨正要往口中送的赵苏漾筷子一顿。

岑戈放下笔,把便签纸推回她面前。

赵苏漾低头一看,上面多了四个苍劲有力的楷体字——“功利、网吧”。她疑惑地抬头,发现罗子也用同样的目光望着岑戈。

“虐猫跟吃糖醋排骨不同,后者是人类对美食的追求,前者是部分人心理扭曲的体现。”岑戈意味深长地说。罗子翻了个白眼,悻悻把排骨夹起来扔进嘴里大嚼。

见赵苏漾坦然地再次夹起糖醋排骨,岑戈接着说:“所有的虐待动物行为都体现着一种弱者心理,动物有多惨,‘他’内心中曾经的自己就有多惨。单就虐猫来说,施虐者从中体会到了一种心理满足,这种满足归根结底其实是一种…”他忽然不说了,看了一眼赵苏漾,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快.感。”

赵苏漾认真地点点头。

“随着虐猫次数的增加和升级,自己一个人的快.感不足以再让‘他’感到满足,本来就有弱者心理的‘他’开始追求更多人对虐待行为的膜拜。”岑戈伸手点了点便签本上的最后一行字“五、最近在某虐待动物主题网站发表过虐猫帖子。”

这么说我的推测没错——赵苏漾心里一乐,反应在表情上则是眉毛往上抬了一抬。

岑戈将她的小得意尽收眼底,“这种网站的会员并不都是喜好杀戮的虐待狂,他们之中的某些人不单喜欢看动物惨死的模样,更喜欢看工具作用于动物身上的画面,尤以细跟黑色、红色高跟鞋、丝袜居多。和一些不良网站一样,这类猎奇帖子多为付费会员独享,网站和发帖者可以靠论坛币赚钱,虐猫者的被膜拜欲被满足的同时还能得到一笔钱,这种‘功利性’就变成了‘他’之后虐猫行为的催化剂。”说到这里,岑戈在“三、独居或者有某个独立房间的唯一一把钥匙,隔音好”这一条上画了个“X”。

刚刚有了点得意的赵苏漾诧异道:“这是为什么?”

“不是所有的虐待行为都在密室里,穿着不同服装,以山川河流、阁楼、教室、医院等为背景的图片更能刺激人的感官。只要捉到了猫,带到什么地方施虐全凭个人喜好,集齐同样爱好的几个人开个party也未尝不可。”

罗子心里一寒,偷瞥了一眼岑戈,流着冷汗想,这小子知道的旁门左道真多,该不会私下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独特癖好吧?

第9章 9|罗生门(2)

高跟鞋、丝袜、角色扮演…赵苏漾心想,虐猫的难道是个女的?

“听说你们的校园网速度很慢?”岑戈问。

赵苏漾回神,吐槽道:“不是‘很慢’,是‘非常慢’!刷个网页半天没反应,要看一部短短20分钟的新番,得提前一小时开始加载,下载电影什么的,想都别想。”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对了,我们的校园网会自动屏蔽一些不良网站,不知道那种虐待动物的网站是不是也在屏蔽之列。你写的‘网吧’,是不是指‘他’为了上传图片或者视频,会到校外网速快又没什么限制的网吧去?”

对于她的一点就通,岑戈眼中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淡淡点一点头,说:“‘他’还会携带一两个移动硬盘,并且尽量选择小包厢或者靠角落的位置。和打网游的人不同,‘他’不会在网吧里呆太久,隔几天光顾一次,查看帖子的反响,每次只上一两小时,甚至更短。”

拨开迷雾见太阳,赵苏漾的脸上晴空一片,“只要去附近的网吧问问,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来过就能把那个人揪出来了?”

罗子翻动了一下烤鱼,烤盘吱吱作响,开口给她泼了盆冷水:“揪出来也不能定罪。”

“没有证据,仅凭个人推测,能不能把这个人找出来只能靠运气。”岑戈独自斟满一杯酒,说得十分中肯,“每个人个性、喜好不同,我们凭空想象的可能只是这类人的共性。一只猫的失踪是否能牵出一伙开办不良网站之人还有待查证,如果母猫真的惨遭毒手,‘他’迟早自食恶果。”

赵苏漾长长叹了口气。他们说得对,对于这种人的惩处真的只能依靠因果轮回。

饭罢,岑戈看了看表,“为了表示答谢,我可以利用职务之便陪你去附近网吧查一查监控,如果毫无收获,只能祝福那只猫下辈子变成一只虎。”

赵苏漾惊喜地抬起头,好像《冰河世纪》里那只遇见松果的远古松鼠。

“之后不幸遇到武松?”罗子无厘头接话,拍拍岑戈的肩膀,“你们俩去吧,我下午还有事…”说着,一脸要上刑场的煎熬,估摸着下午得去拜见丈母娘。

陵南大学学生宿舍区附近的网吧不到十家,其中设有小包厢的五家。赵苏漾问到第三家的时候,非主流打扮的网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开口满嘴烟味直冲而来:“确实有你说的这种人,一个月来个五六次吧,每次来都开包厢,但上不到一小时就走了,从来不跟人联网打游戏。有一次走了大概几分钟,匆匆忙忙回来找落下的移动硬盘。我很少见到谁来咱们这儿还带那玩意儿的,还想着,那姑娘是不是黑客啊?”

“女的?”赵苏漾微讶。

“对呀,前几天还来过呢。”网管回答。

“调监控。”岑戈掏出探员证件同时,用下巴指了一下网管面前的电脑屏幕。

网管一见探员证,忙不迭把前几天的监控调出来,回想了一番,视频进度条左右拉了好一阵,指着一个女性侧影说:“看!就是她!”

赵苏漾赶紧凑过去,像握着彩票要兑奖的彩民一样瞪大眼睛,没一会儿微微一怔,又看了个清楚,这个人…“向蔓?!”

对虐猫的变态本不是很在意的岑戈听赵苏漾这么一喊,也把目光移到监控屏幕上,日期显示是向蔓出事的前一天。

“她去了哪个包厢?”岑戈问。

“她去了哪个包厢这个…我不知道。”说罢,网管摇摇头。

机械重复对方的问题,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因为不自信,为了加强信任感,又用了肢体语言,但明显比言语滞后。

好了,撞上岑戈的专业了。他眸色一冷,“你在说谎。”

网管有点慌乱,支支吾吾的,“这…探员同志,你…你是来扫黄的吗?”

岑戈眉尖一挑,“你们在包厢里组织卖.淫,嗯?”

“没有没有!”网管激动地摇头加摆手,这回说的是实话了,“你知道,大厅空气好,还便宜一块钱,普通人上网不会去包厢,呃…”他有点难以启齿,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在包厢的电脑里…存了些片子…以便有些人那个…那个啥,你懂的,呵呵…”虽然发出了笑声,可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我们改!一定改!马上改!…”

“你懂的”——懂什么?岑戈脸一沉,冷眼看他。

我懂…赵苏漾翻了个白眼,尴尬地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带我去那个包厢。”岑戈没理网管接下来类似求饶的喋喋不休,直截了当地命令。

网管苦着脸查了一下电脑的记录,带着他们去了4号包厢,让里面的客人先到大厅坐坐。“我们的电脑设定了关机还原功能,如果那个女的有什么东西存在这里头,肯定找不到了。”

岑戈坐在电脑前,关掉刚才客人的游戏界面,桌面果然有几个文件夹,堂而皇之地标明什么“欧美”、“日系”、“同志”…他抬眼瞥了一下网管,网管再次对天发誓——“我们改!一定改!马上改!”

赵苏漾哭笑不得。

只见岑戈在键盘上捣鼓了一阵,前几天电脑自动记录和被人为删除的网页浏览记录出现在屏幕上,对照向蔓来网吧的时间段,他找到一个名为“萌宠天堂”的网站。

名字看上去正常得很,里面的内容却是不堪入目,跟岑戈料想得一样,几个不同主题的板块分免费浏览和付费阅读。向蔓发的帖子在付费阅读里,没有会员账号根本进不去。岑戈掏出手机拨了个什么号码,听通话的内容似乎是他们局的网监,不一会儿,对方发来一个ID和密码,他竟然顺利登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