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漾有点期待,“然后呢?”

“然后?”

“难道不会像名侦探柯南那样发现什么细节后忽然被一道闪电劈中,然后露出自信的微笑,心里说——‘原来凶手就是他’?”

“被闪电劈多了,所以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年级生。”小说作者的想象力总是这般跳跃,目前岑戈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将凶手锁定于某一个人身上,于是对她实话实说:“而我,从来没被这样的闪电劈过。”

赵苏漾遗憾地叹口气,“虽然有点失望,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在新连载中柯南已经升到二年级了!”

“恭喜柯南。”岑戈无奈一笑。

“我的脑子一团糟,完全不知道怎么把星星点点的线索串联起来。”

“因为,现在的星星之火,还不足以燎原。”岑戈上车,重新发动车子。

赵苏漾挑眉,“真不知道燎原时是什么感觉。”

“我以为你写小说的时候体会过。”

赵苏漾照例坐在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那是设定好的情节,什么时候该发现什么都是可以安排的,只要把分散在各个情节中的线索找出来就能被闪电劈中,推出真相——可以说是一种知道结果后的反推。”

“如果这个案件作为一个情节出现在小说里…”岑戈停顿了下,“你会如何安排突破点?”

赵苏漾想也不想,用一个悬疑小说作者的思路回答他:“一定要跟若干年前发生的那次派系争斗扯上关系。例如,凶手其实是另外那派长老的儿子,因为父辈或者全家都被杀死,就一直隐姓埋名潜伏在村里假装拥护村长。你看,一派重巫蛊,一派重占卜,他对占卜产生怨恨合情合理。他不知道用什么蛊毒把两个老太婆引出来杀了…好情节!我要记下来。”

岑戈抽空偏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真的认认真真掏出手机,在记事本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

骨子里还是码字员的做派,真是业界良心。

恰好遇见红灯,岑戈退档停下,“调查向蔓案件时,一些同学反应你‘爱和一些外地男网友保持暧昧关系’,他们是你的读者?”

乖乖,记性真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赵苏漾心里又堵的慌,虽然对死者不敬,可她心里还是骂了一句“向蔓这个该死的”,“不是读者,是跟我一样在网站码字的悬疑组作者,大多是男的。他们大概是组织了什么活动,到我们学校附近的加兰湖旅游,我就去跟他们‘面基’。其实见到我之前,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女的。后来他们怕我一个人回学校有危险,就送我到宿舍楼下。不知怎么到了她们嘴里就成了那样,三人能成虎。”

“流言止于智者。”

“对。”赵苏漾重重点头,至今,这几个探员都没有把自己是码字员的事说出去,人品和智商的差别就在这里。

绿灯后,车子驶入另一条街道。“我们去市刑侦中心。”

刑侦中心的条件比神曲村好多了,在村里只能初步尸检的尸体现在正在进行更精密的检验。郭一琴求学过程中解剖过不少尸体,焦尸还是第一次,即便作为一名未来的外科大夫,心理素质超强,出来后也表示近几个月内不想再吃烤肉了。

女死者让索麻、岩姑里死于祭祀前一天,达坦死于祭祀当天。凶器是一把斧头,后端用来敲击死者头部造成死亡,斧刃用来挖眼、剁手、剖腹,不讲技巧。三个死者头部的致命伤都在侧右后方,这说明凶手惯用右手,躲在被害人的身后搞忽然袭击,敲击让索麻、岩姑里两位老人时用力较轻,且一招毙命,达坦被敲了三下,力度很重,可能跟达坦身强力壮有关。凶手第一下把他打倒,造成达坦颈骨错位、下巴脱臼,失去抵抗力,他随后又敲击了两下,把达坦给打死了。

让索麻、岩姑里死亡时间相隔不久,由此可见,凶手并不是“逐个击破”,而是“一箭双雕”。要袭击二位老人,又不被人发现,还能破坏尸体,这个地方要不是隐秘的空屋,要不就是人迹罕至的某个野外。她二人为何会到这样的地方去?

下一步,就是要寻找凶手杀害让索麻、岩姑里的第一现场。

岑戈看完验尸报告,吩咐负责神曲村案件的刑侦中心其他探员:“让谷来再去村长、大祭司家中走一趟,问清楚让索麻、岩姑里在祭祀前几天里,分别见过什么人或者收到过什么信件、信物。”

语言不通真麻烦,谷来那个奸商,探员们为了让他好好为案子跑腿,送了他不少好烟和白酒,他倒好,一部分自己收着,另一部分高价卖出去。这不,又要求他跑腿,探员只好再揣上几包烟。

第17章 17|神曲(6)

一直住在民宿不是办法,赵苏漾和郭一琴为了方便跟班办案,晚上就把行李都搬到酒良市区的刑侦中心招待处,特案组几个人都分散住在各个房间里,碰面商量事情也方便。

“我觉得詹泽琪和岑戈好像不太对味。”整理房间的时候,郭一琴八卦地说,“詹泽琪的意思是先按照他给的画像去寻找可疑人物,可现在岑戈的思路是先寻找第一现场,可是土话翻译只有谷来一个,那些探员其实蛮为难的。”

赵苏漾想起昨天詹泽琪看岑戈的目光,不禁也点点头,尽量压低声音说:“这是同行相轻?我看岑戈并不想跟詹泽琪对着干,是他自己把岑戈当假想敌。黑猫白猫,抓得着耗子就是好猫,何必在乎先查什么呢?”

“那你觉得他们谁说的对?”

“现在什么嫌疑人都没抓到,谁知道呢。”赵苏漾打了个哈欠,烧了壶开水打算冲洗冲洗茶杯,“詹泽琪的犯罪心理我很感兴趣,之前看过这方面的书,觉得学问可大呢。岑戈的思路…唉,说实话我觉得很乱,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查什么。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吧,岑戈的推理能力我是亲眼见过的,真的很厉害。”

“那你呢?”郭一琴撞了她一下,“你自己就没点思路?”

“我就是觉得跟以前的派系争斗有关!”赵苏漾笃定道。

“另一派的余孽干的?”_

“对!”赵苏漾郑重点头。

“你还是洗洗睡吧。”郭一琴摆摆手,往后一倒,“大”字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赵苏漾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几点,枕边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硬是把她给震醒。

陌生来电。

“喂?”

“醒了吗?”

电话里的男声低沉好听,还没回过神的赵苏漾恍惚间还以为午夜什么广播响起。旁边那张床的郭一琴翻了个身,又呼呼睡去,窗帘拉着,不知现在到底几点。

“你…你是哪位啊?”赵苏漾的嗓音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还有那么一丝不情愿的小起床气。

那边说得极有耐心,“我,岑戈。”

她不知道搬到这里来后,岑戈还提供闹钟服务。

“很晚了么…”赵苏漾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屏幕,才六点多。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他们是不是起得也太早了?

“又一个80岁左右的老妇人死了。”

“哈?!”赵苏漾一听,彻底醒了。

在大家还在犹豫先按谁的布置查的时候,又一个死者出现了。

咱们这回遇到的是连环杀人犯呀…赵苏漾坐起来,懒懒的什么也不想做,独自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把岑戈的号码存了。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啊…”郭一琴在床上翻来滚去,卷着被子像一只大青虫,一万个不愿意早起,始终不肯相信赵苏漾的话。

赵苏漾最知道她的死穴,狠狠拍了一下被子,双手叉腰提高嗓门说:“好了!快起床!待会儿他们等得不耐烦了亲自过来敲门,你来不及化妆只能素颜出去了!”

话音刚落,郭一琴已经掀开被子走向卫生间。

清晨的酒良微凉,空气中似还有露水的气息,车不多,道路两旁种着的绿化树上结着黄色的小果子,很像枇杷。几个早餐摊子散布于各个小区出口或花圃边,摊主将蒸笼一掀,白色的雾气猛地腾起,又渐渐扩散成无色,虽不知蒸笼里是包子还是馒头,空着肚子就出发的赵苏漾和郭一琴都仿佛能闻见食物的香气,她们和另外一个市刑侦中心的女探员挤在车后座上,从窗口而来的劲风吹得人眼睛酸疼。

等渡船的时候,岑戈从随后而来的一辆车上下来,随手扔给赵苏漾一个塑料袋。她打开一看,里头有几个用箸叶包好的什么东西,最重要的是——有食物的香味。

“这是什么?”赵苏漾眼里一下子就有了高兴的神色。

“不知道。”岑戈将目光从河面上收回,定在她描画精细修长的眉尖,两道黛色微微上挑,又适时往下一落,英气同时不少妩媚,如初春的杨柳叶。

赵苏漾有点尴尬,说谢谢的同时还问他吃过没有,然后得知这十几个人中就她俩空着肚子。

岑戈料事如神。

有时间描眉画目,没时间买个早餐带着——每个女人都是一本深奥的哲学书,而对于男人来说,成为哲学家跟成为诗人一样,都是高危职业。

渡船发动机的突突声自远而近,这个点儿没有游客,探员和特案组成员陆续上了渡船。从河的这一边到那一边得二十多分钟,赵苏漾和郭一琴占了个靠边的位置,一人从塑料袋里拿了一个,剥开箸叶,里面是个水饺一样的东西,和韭菜盒子一般大。

这叫糍包,是酒良人喜爱的早餐之一,大米磨成粉制成外皮,比饺子皮厚且充满嚼劲,里面包有芋头丝、豆腐丝、笋丝、肉丁等等,馅儿以盐、十三香、辣椒等等调味,再包上箸叶蒸熟,吃的时候配上一碗酸辣猪血汤,发发汗,无论冬夏,浑身舒爽。

“好吃!”郭一琴忍不住叫到。

“就是有点辣!”赵苏漾已经囫囵吃下大半个,嘴唇火辣辣的。

市刑侦中心的小马看她们吃得这么香,解释说:“我们这儿气候湿热,所以很多食物都偏酸偏辣,一来,除湿气,二来也开开胃口。有空你们去尝尝酸汤粉,保管一碗不够吃!”

“说得我都不想回去了!”郭一琴已经拆开了第二个。

赵苏漾只顾张着嘴吹风,希望这河面冷风能给她火辣辣的嘴唇和舌尖降降温。

河中间的河水比较浑浊,靠近河岸时清澈很多,能看到大大小小的鱼,有的大鱼眼睛上一抹鲜艳的红色,有的小鱼成群结队来来往往,一滴水珠落下的惊扰都能让它们瞬间散开无踪。

进入龙葳古城后,渡船上的轻松气氛就消失殆尽,一周破案已经争分夺秒,却再次发生老人死亡事件。神曲村入口的小路还是那样郁郁葱葱,鸟鸣悦耳,可整个村子都似乎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阴云。

原以为死者也如让索麻、岩姑里一样惨不忍睹,可大家赶到尸体发现地的时候却愣住了,一户村民家中,卧室房梁之上有根绳子,下面一个木头凳子,死者已经被移到了床上,薄被从头盖到脚,就像所有影视剧中自缢身亡的角色一样。

掀开被子一看,老人双目、嘴唇紧闭,已经恢复成熟睡的样子,甚至衣服上还有湿痕,显然有人为了救活她,还想给她喝水。

探员都对村民丝毫不晓得什么是“保护现场”而无语万分,随意搬动尸体、乱动房间里的东西,甚至随意出入房间,把多少有价值的证据都给毁灭了!

和让索麻、岩姑里的显赫家境不同,这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发现尸体的男人一直啊啊啊不停,手舞足蹈的,看来是个哑巴,且和上吊的老奶奶是一家人。

在谷来赶到之前,大家忙着现场勘查和拍照。

卧室的门锁是很简陋,从外面被撞开,房梁上是一条粗麻绳,打了个结,和老妇脖子上的勒印基本吻合。探员们在家中转了一圈,发现这家一共三个人,除了死去的老妇,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男人,看岁数是老妇的儿子,哑巴男人的父亲。一个女人的素描遗像挂在墙上,三四十岁的样子,应该是瘫痪男人的亡妻。

是村长布阿托下山报的警,从他的手势上看,这个哑巴发现老妇人上吊死了,就跑去找他,他不知这件事跟自己老母亲的死有没有关系,但还是选择报警。

谷来终于来了,看来走得很急,气喘吁吁。可一看尸体发现人是个哑巴,听不见,说不出,他也束手无策。

宽幅足迹搜索灯一开,房间里脚印杂乱,目测至少三个人,从门口要床沿,从窗户到柜子,还有一些脚印被覆盖在另一组脚印之下。痕检员康振看到被人破坏了的现场脑子都疼炸了,即使知道村民们不是故意的,还是有点动怒,严厉地叮嘱布阿托,让他昭告全族,以后如果不幸再遇到这样的事,确认人确实已经死亡后,谁也不准搬动尸体,更不能乱在现场走动、搬动现场任何一件物品。

岑戈在卧室来来回回走着,低头计算着脚印的步距、大小,一会儿打开衣柜,一会儿捡起死者上吊用的绳子,用手去搓绳子的断口。

探员无奈之中想了个办法,把哑巴带到了他瘫痪的父亲身边,再让谷来试着跟他俩沟通。听卧病在床的这个男人讲,他叫吾敦,死去的是他的老母,叫普罗,哑巴儿子叫几瓦。他们这个家庭很是不幸,和村长、大祭司的显赫毫无可比性,十几年前妻子不幸去世,几年前他也因为干活时一次事故导致胸口以下瘫痪,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家中大小事只能交给年迈的母亲和哑巴儿子打理。

“我没有发现她(普罗)这几天有什么心事,她有心事会跟我讲,我一大早被几瓦叫醒,告诉我他奶奶不行了,我非常吃惊。她身体很好,还能砍柴,但我看几瓦比划的样子,我妈不是生病,像是上吊…”吾敦老泪纵横,喃喃说着“太可怜了”,不知在说他母亲还是说他和几瓦。

詹泽琪站在床边问:“她跟村长的母亲让索麻、大祭司的妻子岩姑里熟不熟,平时来往多不多?”

吾敦答完,谷来翻译道:“村子里的人说完全不认识、没来往是不可能的,让索麻、岩姑里是受族人尊敬的占卜师,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是认识的,并且热情招待。”

正在勘查现场的岑戈听了这话,转头瞥了吾敦一眼。

詹泽琪又问:“老人家难免有什么病痛,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没有告诉你们?”

吾敦坚持,他的母亲身体十分硬朗。

岑戈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该不会怀疑他是假瘫痪吧?”詹泽琪对于岑戈的“打扰”,脸上浮起一丝不悦。

第18章 18|神曲(7)

如此明显的不悦岑戈怎会觉察不出来,只不过一直选择忽略而已。当年,犯罪心理一门课他学得相当不错,詹泽琪的路子他清楚。岑戈不止一次听父亲岑振提起詹泽琪的导师付经纶,这位驼背教授除了身世励志外,性格也特别幽默开朗,这次本应他来,因他要事缠身就推荐了自己的学生之一。岑戈虽并不师从付经纶,却也读过他几篇论文,詹泽琪的火候跟他比起来差距较大,要运用犯罪心理抓人,还得再修炼几年。

岑戈暗示谷来先跟布阿托到屋子外面去,顺便按原计划问一问两个死者生前曾见过些什么人。

随即,他对詹泽琪说:“吾敦没有说实话,他自始至终没有回答你关于普罗和另外两个死者关系远近的问题。我掀开被子是在确认瘫痪在床的他是否受到了较好的照顾——他衣裤整洁,身上没有异味,说明普罗和几瓦没有忽视他,那么,在家庭关系上,他说的是实话,这一家人相依为命,普罗的死给他确实是一个巨大打击。”

“或许普罗的自缢跟让索麻他们被杀没有丝毫关系。”詹泽琪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和岑戈对视,“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排查嫌疑人上。”

“那是当然。”岑戈避开了詹泽琪的锋芒。

好胜的詹泽琪眉头一扬,马上出门去找布阿托和谷来。

岑戈则是走回了普罗的卧室,蒋晗和郭一琴正在对尸体进行初步验尸,他们正拿着酒精擦拭普罗的脖颈处,增加皮肤的透明度。屋内灯光昏暗,郭一琴举着强光手电照着尸体,蒋晗眉头紧皱,抬起死者下巴以便借助强光观察脖颈索沟处得出血纹线。

“岑戈,这具尸体我们得运回刑侦中心做进一步检验。”一会儿后,蒋晗摘下口罩说。

岑戈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赵苏漾偷偷问郭一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是有点问题,但这里条件太差,一时也不能做出什么判断。索沟一次成型,说明不是勒死后再吊上去的。手脚、身体上没有什么伤痕或者捆绑痕迹,看来没被人胁迫。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不过…”郭一琴协助尸检时显得特别正经,毫无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把尸体运回去做个组织切片,看看索沟的生活反应再说。你那儿呢?发现什么没有?”

赵苏漾想了想,小声说:“我发现一点怪异的地方。”

“是什么?”郭一琴摘下口罩。

“他们家没有供奉卜算神。”

“看来早餐确实影响着一个人的工作效率。”岑戈从房里走出来,路过她们身边时,停下来说。

“看来你也发现了?”赵苏漾反问。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一件不太正常的事。”岑戈走到一旁的空旷处。

赵苏漾记得侦破向蔓案件的时候,他说过“不合常理之处就是关键所在”。她和一琴也走过去,想听听他的发现。

“剪刀。”岑戈说。

一琴微微不解,“剪刀怎么了?”

“用来上吊的那根绳子是从很长的一段麻绳上剪下来的一部分,断口很新,甚至还有碎屑,地上也掉着一些渣子,这说明绳子刚被剪断不久。麻绳可能家家户户都有,不足为奇。我在普罗的房间里找不到剪刀或者任何锋利得足以剪、割断麻绳的东西,而剪刀、菜刀等等都放在他们后院那个可以称之为‘厨房’的小棚子里。从吾敦床边的窗子往外看,一眼就能看见小棚子,从那儿看也一眼能看到吾敦,这可能是普罗或者几瓦为了在做饭时随时看到吾敦情况特意做出的安排。”

“这说明?”赵苏漾迫不及待地问。

“如果你今晚要上吊,会选择拖着长长的麻绳到厨房剪断,还是把剪刀拿回房间,剪完绳子吊上去了事?难道,去意已决的你剪完了绳子,还要刻意把剪刀放回厨房?”

一琴不由得捂住嘴,“普罗是被人杀死吊上去的?这家里头除了瘫痪的吾敦,能行动自如的只有几瓦了,他杀了自己的奶奶,为什么啊?”

“自.杀的人思维混乱,不能用一般逻辑去推断,当务之急是通过尸检确认普罗的死因。几瓦杀普罗,目前来看有条件却没有动机。而且不能解释为什么吾敦隐瞒普罗和其他两个死者的关系,以及这个家中为何没有供奉卜算神。”岑戈推翻了一琴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