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四签名(6)

“晓凡的手机设有密码开锁,她死前拨打过两个电话,但都在对方还未接通的情况下挂断了。 一是123,二是999,间隔十分钟。”——金鹏是这么回答岑戈的。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急救中心,第二个是紧急报案电话…”赵苏漾喃喃着,筷子下意识搅动小火锅汤底,热气升腾起来,迷了她的眼睛,她抬手揉了揉,说:“这两个电话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响三声内必须接听,她打哪个都可以求救,为什么要分别打两次?”

“这就是凶手要把她的手机拿走扔掉的原因。”岑戈说,“晓凡是个足月孕妇,独自散步时忽然有了临产症状,于是马上拨打了123。这时凶手开车路过,说要送她去医院,她挂断了即将接通的电话,急匆匆上了凶手的车——这就是凶手能成功把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陌生女子骗上车的原因。然而,晓凡在车上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比如,凶手行驶的方向和医院相反、说了一些不太正常的话等,她又拨通了999,可惜被凶手发现,抢过手机并杀死了她。处理完尸体,凶手试图查看她的手机,可惜没有密码无法开启,只能将计就计把手机破坏扔掉,谁都找不着。”

“太疯狂了…”一琴虽不了解事情始末,仍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对,疯狂。从凶手的行为模式上看,他的精神状态已非正常人。”岑戈肯定道,“他虽不是人贩子,却同坊间传说一样,真实目的就是杀人取子。世间总有着巧合,那天他恰巧撞见临产的晓凡,脑中这种不正常的念头瞬间放大,本想骗走她夺取新生婴儿,发现她打了999干脆直接杀人,无奈车上没有可以剖腹的工具,又没有足够的医学知识,只能抛尸,转而主动寻找下一个目标。所以,晓凡之后的死者都遭到了剖腹,说明凶手已经‘有备而来’,不但带了刀具,还查阅了一些医学资料甚至是手术视频。”

宫晗昊也十分吃惊,酒都顾不上倒了,“没想到我们千樟还有这样的人。”

“同感,千樟之耻。”赵苏漾抱拳,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案子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开,但凶手的真实动机和第一次搭讪方式已明了。他为人偏执,最近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这种刺激一定跟孩子有关——他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不惜杀母取子。一琴,杀母取子这种事,真的可行吗?”

一琴摇摇头,“在没有手术室、设备和医护队伍的情况下,一个人单干基本一尸两命。”

宫晗昊为人挺直率,这会儿没心没肺地说:“说句不好听的,这么想要孩子,他可以找人贩子买一个。你们不是说他有车吗?再怎么样,一个孩子跟一辆车差不多价格。”

赵苏漾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他要的不是孩子,而是初生婴儿!他既然受了巨大刺激,不可能压抑太久,在晓凡出事前一周内,说不定他真的去医院产科住院部转悠过,发现新生儿太难偷了,只能采取更残忍的手段。”

一琴建议道:“去调监控吧!不过…千樟的医院挺多的,查起来很麻烦。”

“麻烦也要查啊。”赵苏漾重新拿起筷子,“为了有足够体力查案子,我要多吃点。要不…再来三盘肥牛怎么样?”

“服务员!”宫晗昊豪爽地举手,“再来十盘肥牛!一箱啤酒!”

“喂!太多了吧!”赵苏漾急道。

“不多,今天…不是高兴么!”宫晗昊扯开笑容,笑中少许忧伤。

酒过三巡,一琴已经醉醺醺的了,大声地说着胡话,什么相亲遇到极品男啦,门诊遇到脑残患者啦,赵苏漾因为岑戈替着挡了不少酒,还保持着清醒,撑着下巴听她絮叨。想起学生时代,两人放了学一起回家,话题都是哪本言情小说有肉、哪个老师上课搞笑、哪个同学对哪个同学很有意思之类,而现在都各自为自己的工作而揪心,为前途而操心,再也没当年的天真浪漫。

隔壁桌是几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话题尽是围绕着娃转,用什么尿布,吃什么辅食,将来上那个幼儿园…时间不等人,恐怕再过几年,自己和一琴也是这样吧!

酒足饭饱,各自回去。

赵苏漾叮嘱宫晗昊一路上照顾好一琴,目送他们坐车走了,才拦了一辆计程车。“你貌似喝了不少,没事吧?”她担忧地问岑戈。

岑戈只是笑笑。

男人的酒量天生就好——赵苏漾心想。

到千樟市刑侦中心安排的酒店时已接近十一点,赵苏漾拿房卡开了门,刚想问岑戈今晚住哪,就听身后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倒了。转身一看,岑戈竟像忽然中弹一样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她吓了一大跳,蹲下去使劲摇着他的身体,“岑戈!喂!!你怎么了!!”

对门的金鹏和勤翔听见响动,开门看个究竟,一看这情形赶紧上前,当嗅到一阵淡淡的酒气时,金鹏一脸释然,抬头问:“他喝了多少?”

“呃…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呀。”赵苏漾焦急地问:“要不要叫救护车?”

“看来喝了不少。”金鹏摸摸下巴,对她说,“你们岑队什么都好,就是…嘿嘿,酒量不行,当然这也不是缺点。不过,他竟然能一路若无其事,坚持到送你回来才倒下,忍耐力超强啊!”

“所以他这是喝醉了?”

金鹏笃定道:“嗯。”

“回来的路上我一点没看出来他有醉意。”赵苏漾摇摇头。

金鹏笑着说:“听说以前在缉毒局的时候,他出任务受了伤,还挺严重,愣是没人看出来,等任务结束要归队时,他才一个人去了医院,直接就被推进手术室。他们缉毒局出身的人,耐力都天赋异禀。只是喝醉了头晕而已,他能让你看出来?”

赵苏漾听罢自言自语道,“唔…何必这么拼命呢,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嘛…”

岑戈不是拼命,只是在宫晗昊面前,不服输。虽然这么做挺无聊的,可我们的岑戈大神难得这么孩子气地无聊一回,红颜祸水,祸水啊!

金鹏和勤翔合力把岑戈抬进房里,赵苏漾彻底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自己少喝酒、保持清醒。

“我们俩就不碍事了,麻烦小赵妹妹你照顾照顾岑队。”勤翔嬉皮笑脸地拉着金鹏走了。

还需要照顾吗?赵苏漾坐在床边,床铺中央的岑戈睡得很沉,似乎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要帮他洗个澡吗?赵苏漾不禁邪笑着摸摸下巴,余光瞥见正对自己的全身镜,发觉自己这副表情就像个女流氓。她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趴在他身侧,望着他的脸。

她想起高中时看过一本小说,女主悠然趁男主屈云睡觉的时候数了数他的睫毛,等他醒来,她告诉他,你左右两边的睫毛分别是多少多少根。现在赵苏漾望着他细密的睫毛,忽然明白小说中的姑娘是多么多么喜欢那个男人,否则这么困难的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我也数一下?说干就干!赵苏漾伸出食指,瞪大眼睛凑过去,默念着123…还没数到10,岑戈忽然睁开眼睛,直视着她,眉心绞成一个“川”字,好像下一秒就会一个擒拿手把她摁倒在地似的。她眨眨眼,跟他大眼瞪小眼几秒,“你…你好点没?”

岑戈没答,慢慢又闭上眼睛。

“岑戈?”赵苏漾试探道。

没反应。

“起立,岑队长!”

没反应。

赵苏漾嘟着嘴使劲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依旧没反应。

“帅哥你这不省人事的样子很危险哦,搞得我很想犯罪啊。”赵苏漾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看着他俊颜沉睡,“你是真的醉了,还是钓鱼执法,引.诱我对你不轨呢?”

岑戈睡得很沉,不管是真醉假醉,现在绝对没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赵苏漾叹口气,拿了睡衣去洗了个澡回来,岑戈还躺在那里。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应该给他盖个被子…

希望别感冒了。

她吃力地挪动他的身子,脱了他的外套,想解皮带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脸烧得通红,最终没有下手。为他盖上被子,她本该在另一张床躺下,想了想,关了灯,钻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将头轻轻靠上去,心想,今晚就这么睡了吧,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

夜很黑,很静,赵苏漾一时没睡着,躺在他身侧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想起金鹏说他受过重伤,她咬咬下唇,伸手从他衬衫下摆里探进去,在他上身左摸摸,右摸摸,确实摸到了类似手术留下的疤痕。

不知道他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又忍受了多大的痛楚,这一瞬间,赵苏漾母性泛滥,觉得好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做了一些纷繁复杂的梦,梦里一个戴着面具的小丑掏出一把枪对准岑戈扣动扳机,她一惊,整个人吓醒。房间里还是那样黑,身边本该有的热源却没了。她有些回不过神,伸手摸了摸,岑戈不见了。她脑子一片混沌,不晓得岑戈酒后昏睡不醒是否也是梦。

浴室那边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灯光随着浴室门的开启微微照亮漆黑的房间。

“岑戈?”赵苏漾坐起来唤道。

“醒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是梦。

“谁给你的勇气睡在我身边?”岑戈从浴室中走出来,头发、上身还未擦干,水珠从他发间留下,顺着身上肌肉的纹理一路往下。

赵苏漾还处在乍醒后头脑的迟钝状态中,呆呆看着他。只见他走到床边,拾起自己的手机放在她面前。

“上半夜你睡了我,下半夜轮到我了。给你五分钟时间拨打999求救,过期不候。”

赵苏漾抬头望着他,慢慢接过他的手机。

岑戈抿着唇,等待她的决定。

连一秒钟都没有思考,赵苏漾利落地解锁关机,掀开被子跳了过去,像只树袋熊一般抱着他的腰,以实际行动宣告了自己的决定。

接下来便是一室的香.艳旖旎,暧波流转。深深的喜欢化为默默无言,如同利刃劈开荆棘,眼前是一湾柔波,只待你用更坚定的心去探索,去深入,去渴求更美好的她。她向他打开自己,同时敞开心扉,让他往心灵更深处迈进,好像永远揉进了她的生命里,与她毫无缝隙地纠缠在一起,在进出间幻化出星空般的绚烂,令人忍不住配合着他的脚步和动作,抱得更紧,爱得更烈。平日再如何桀骜,此时也是柔情似水,几番浅游、一次深潜、迂回蜿蜒,巨波猛地来临,心灵之船终于随着波涛攀向浪的顶端,俯瞰众生。

第77章 77|四签名(7)

“岑队。 ”敲门声伴随金鹏焦急的声音。

岑戈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走上前去开门。

“第四色出现了!”

岑戈眉心一蹙。

“就在一小时前,一个冬泳的老伯发现尸体报的案,死者是个女的,孕妇,听说腹部没有伤口。”金鹏言简意赅,“最先到达现场的探员说,那女的嘴里被塞了一片树叶,正代表着彩虹的第四个颜色——绿。”

岑戈回身取了外套,“走。”

金鹏和勤翔跟着他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丝不对,“呃…那个…赵小妹妹呢?她最积极的,怎么没跟上?”

岑戈挑眉,顿了一步,未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替她出这个现场。”

金鹏一愣,忽然夸张地“哦——”了一声,刚要开口,岑戈瞥了他一眼,他又安静下来,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地一本正经道:“嗯嗯,那个凶手真是太猖狂了,身为一个合格的探员,我们要努力思考,勤奋研究,赶紧抓住他才好。”

车子驶向市郊,那儿一整片都是千樟市这几年新建的郊野公园,公园沿着环城河一路往东,分上段和下段,下段因为有一些健身器材和儿童游乐设施,人比较多,上段相对幽静,晚上都是小情侣。

尸体在环城河上段被发现,清早起床冬泳的刘大伯上岸时听到一阵儿童的哭嚎,远远一望,一辆黑色轿车急匆匆停下,掉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后飞快驶离。他上前一探究竟,发现从车上掉下来的是个人,看身形还是个孕妇。

刘大伯以为她身体不适,想叫醒她顺便打急救电话,推了几下才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不知为什么口中紧紧咬着一片树叶。他吓得不轻,原地站了好久才想到要报案。

岑戈一行人来到现场时,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群众,碍于警戒带,没人能再靠近一步,只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探员们第一时间调取了附近路口监控,用来抛尸的是一辆黑色的SUV,驾驶座上的司机正是死者,副驾驶是空的,凶手八成坐在后面的位子。按理说男人会比较偏爱这种车型,果不其然,车主系死亡女子的丈夫何其珪,他也赶到了现场,告诉探员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妻子于婧婧是带着两岁的儿子包包出门的,现在妻子出了意外,包包则失踪了。

岑戈来到尸体边,捋开披散的长发,于婧婧脖颈间深深的勒痕很是明显。探员们一路调监控,车子拐进一条小路后消失在视频中,探员在那附近寻找,在一个工厂围墙后发现了那辆车。车上已然空无一人,驾驶座后方的位置上放置着一个安全座椅,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小玩具,座位底下掉落一只儿童鞋。

很明显,凶手弃车而去,掳走了包包。

此时,探员们心中盘旋着一个疑问,凶手屡次剖腹取子不成,改生抢儿童了?岑戈心里想的则是——凶手为什么选择于婧婧下手,又为什么除留下象征绿色的树叶外,一改以前的犯罪风格?而带着孩子出门的于婧婧为什么半路停车让凶手搭顺风车?

何其珪又惊又怕又悲伤,坐在一块石头上捂着脸低泣,万念俱灰的模样。看他和于婧婧的衣着打扮,他们生活富足,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于婧婧在他的公司做着个可有可无的工作,主要心思都放在带孩子和享受生活上。包包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本满心期待着于婧婧腹中胎儿的降生,谁知就在距离生产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她和那个小生命遭到了这样毁灭性的厄运。

何其珪抹了把眼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语无伦次:“我…我陪客户打高尔夫…婧婧说晚上…还有包包,我们一起…她过生日,去温泉山庄,顺路来接我…我左等右等他们都不来…我…我…我就不该让她来!我明明有司机!我可以派车去接他们的…我看过电视上的提醒,孕妇不要单独出门,但我想着她开车出来应该不会有事!我真该死!现在我的老婆…我的儿子…”

“你不要担心,包包现在很安全,凶手不会伤害他的。”勤翔安慰道。

何其珪哪里听得进去,颤抖着拿出手机,看着于婧婧出发前发给他的自拍照,嚎啕大哭。照片中,母子俩亲昵地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喜悦。她按下快门时一定想不到,这是自己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张照片了。

法医对于婧婧现场尸检仍在继续,岑戈问一旁正在提取脚印的痕检员小李:“请问,于婧婧的手机在哪?”

“你是…”小李一愣,这个忽然发问的英俊男人看着有点面善,但一时想不起是谁,既然他能进入现场,应该也是同事才对。

“州立刑侦中心,岑戈。”

“岑戈…哦!你就是岑戈!”小李惊喜地笑开,“我听局里的小姑娘们说过你,她们还在刑侦大学读书时碰上你的讲座,花钱找人帮忙占位置,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哈哈!哦,言归正传,她的手机没带在身上,我问问那边…”她打了个电话之后回答:“包里也没有。可能又被凶手拿走了。”

“包在什么位置?”

“就在安全座椅旁边,钱包什么的都没丢。”

“好,谢谢。”包和孩子都在车后座…岑戈陷入沉思,一个念头闪过,他皱皱眉头,一个大胆的假设跳了出来,基于这个假设,一些疑点就解释得通了。

岑戈走向何其珪,取过他的手机查看,不出所料,于婧婧这一两天在朋友圈发过好几条状态,内容大约是要跟老公一起去某处过生日之类,出发前还上传了那张母子自拍照。

“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也许是某个死者的熟人?”

“熟人作案?!”金鹏听到岑戈的结论后大吃一惊,“这明明是几起变态杀人案啊,凶手只针对孕妇,不谋财不报复,怎么会是熟人作案呢?”

“凶手的搭讪方式一直是这几起案件的大疑点。”岑戈解释道,“第一个死者晓凡是由于临产而失去防备心,上了凶手的车;第三个死者白萍未被搭讪,直接被凶手制服掳走——这两人的死都是凶手的临时起意。含巧和于婧婧则不同,尤其是于婧婧,一个正在驾驶汽车的人为何忽然停车?为何会让一个陌生人坐在后座?她难道不担心这个陌生人翻动她的包或者对孩子不利?如果凶手是于婧婧的熟人,那么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岑戈顿了一下,指着何其珪的手机屏幕,“凶手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预知前方某辆车上的女人是个孕妇,除非他早就知道,且事先到达她的驾驶路线附近。他是于婧婧的朋友,看过她这两天的状态,觉得时机已成熟,就对她痛下杀手。相信第二个死者含巧也是如此,凶手是她的熟人,有相交的朋友圈,所以才突发奇想把她的死状照片上传,引起大家的恐慌。”

“凶手竟然是含巧和于婧婧都相熟的某个人…”勤翔讶然,“这么一来,只要排查一下她俩共同的朋友…”

“得赶快啊,谁知道那个神经病一时头脑发热会对一两岁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来!”金鹏嚷道,“我们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万一他有更疯狂的想法呢——取童男童女的心肝制作长生不老药之类!”

这时,一个探员匆匆走了过来,“我们在一个商店门外的探头中看到了于婧婧停车的画面,不过,那个探头位置不好,只拍到了凶手三分之二的背影。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拦车搭讪,于婧婧自己停车让他上去的。”

“果然是熟人作案!”金鹏恍然大悟,“凶手看了朋友圈,事先联系了于婧婧,说自己要搭顺风车,我猜,她的手机也是有密码解锁的。凶手之所以拿走她的手机,是怕我们发现他给于婧婧发的消息!”

“事不宜迟,他的手里有个年仅两岁的人质啊!”勤翔说。

岑戈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排查含巧和于婧婧的人际关系,她们的共同朋友中是否有个从事旅游相关职业的年轻男人。”

附近几个探员一愣,虚心地问:“为什么…是旅游?”

“第三个死者白萍所在的陆离村是千樟市一个小景区,凶手大胆将她掳走,说明对那篇区域十分熟悉,且基本熟知每个监控所在,能成功避开探头。白萍出门洗衣服时是深夜,凶手仍逗留在村里,村里人却没有向我们提供当晚看到陌生人出没的信息,两个可能——他是同村人,或者经常到那里去,夜晚留宿是常态,大家对他很眼熟。他没选择诱骗白萍,说明白萍并不认识他,基本排除他是同村人的可能。他临时起意要杀人,为了和前两个的‘红’和‘橙’对应,他必须选一个黄色的东西。他对颜色的表达信手拈来,似乎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火机、长刀、树叶…用来包裹婴儿尸体的三角形黄色布也是如此。”岑戈停顿几秒,似乎在给他们一段思维缓冲的时间,“一个深夜堂而皇之出现在陆离村、熟悉几乎每处探头、手边恰好有一块黄色、印着网址的旗帜或横幅的男人,很有可能是经常带着游客到村中游玩的导游或者游客接送车的司机,三角形黄色布是从公司的带队旗帜、广告横幅上撕下来的。”

几个探员信服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们马上开始排查!”

第78章 78|虹(1)

从浴室出来,赵苏漾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而入,刺得她眯起眼睛,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床沿。 看看钟,已然九点半。清早时分她昏沉沉的只听见敲门声,醒来时岑戈已出门许久,半路发了条消息说又一个死者出现,不知现在勘查结束没。

她伸个懒腰,正要换衣服,就接到了商鸿朗的电话。

“苏漾,你们在忙吗?我给岑队打电话,他关机。”

他该不会还没开机吧…赵苏漾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他们…他们出现场去了。你…那个…有事吗?”

“丁涵馨很有可能失踪了。”

“哈?”赵苏漾一怔,想起金鹏昨天接到一个询问丁涵馨去处的电话,当时他们都没当回事。“她会不会遇到么事赌气了,故意躲在某个朋友同学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