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就随便问问。”沈笑吞吞吐吐地说。
钟华叹口气，说：“说实话，我妈我爸分开，我到现在也搞不清到底为什么。他们好像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说得出来的矛盾，反正说什么总是拧着。开始吵，后来也就不吵了。我 爸那人太求完美，对什么事都不满意，包括我妈。其实各人有各人的长处，老拿自己的标准 去衡量别人，当然不会愉快。”
“这么着就能离婚呀？！”沈笑十分不解。
“那你以为得怎么样？难道非得打得头破血流才离？原来我也理解不了，后来明白了，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和默契，如果这种东西没有了，那么即便在一起，关 系也不会和谐。这种时候，像你说的什么第三者呀就会乘虚而入，说实话，我觉得那只不过 是表面现象，本质上还是两个人之间有了问题。”
沈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钟华看她有些担心，问：“你没什么事吧，笑笑？”
“哦，没什么。”沈笑勉强地说。
沈笑犹豫片刻又问道：“那你爸妈离婚以后，你怎么想的？”
“他们之间的事，我能管什么？那时候，我刚上大学，听他们说离婚，我特别烦，就想 离开他们，谁都不理。觉得他们这么做不光彩，也不负责任。后来，大了一些，对他们逐渐 理解了，关系才缓和下来。现在我每个周末都去看他们，星期六看我妈，星期天看我爸。”
沈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钟华还是感到纳闷，问：“笑笑，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到 底怎么了？”
沈笑掩饰道：“真的没事，我就是瞎聊天。看一电视剧，两人吵来吵去，我弄不明白。 ”
钟华没再追问。
夜色已浓，林季军的网吧像往常一样爆满。沈锡良和何霖在网吧服务台前等沈笑。何霖 说：“学敏说早就放学了，我看笑笑八成又在这儿混。”
一会儿，林季军带着林季红从后面出来。何霖看见只有她一个人，有点着急地问：“沈 笑没和你在一块儿吗？”
林季红说：“没有啊。放学她就回家了。”
“你们别着急，叔叔阿姨。”林季军安慰夫妇俩，他又转脸问妹妹，“沈笑没给你打过 电话？”
季红说：“也没有。我一直在屋里看书，电话响能听见。”
沈锡良问：“那你想想，除了你这儿，沈笑还会去哪些同学家？”
林季红想了想，说：“她倒是有几个玩得好的…叔叔，沈笑出什么事啦？”
沈锡良说：“笑笑到现在还没回家，也没个电话，你说急人不急人。”
林季红说：“她们几个家都没电话。陈淑华、王海丽，还有…我也不知道她们家在哪 儿，没去过。”
何霖特别着急地说：“你说沈笑这孩子…这都快10点了，外面这么乱，这不急死人吗 。”
林季军问妹妹：“你再想想，沈笑还能去哪儿？看电影，吃东西，或者跟谁去什么地方 ？”林季红转着头使劲地想着。
沈锡良说：“走吧，去彭老师那儿。她肯定知道那几个同学的家。”
听了这话，林季红眼睛突然一亮：“哎，会不会…”大家都看着林季红，她又不说了 。
林季军催促道：“说呀！你这人…”
林季红有些犹豫，很为难地看着何霖和沈锡良。沈锡良觉察到她有些为难，就明白地说 ：“小林，笑笑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第八篇第六章
“可我答应过沈笑保密！”林季红嗫嚅。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保密！你不是沈笑的好朋友吗！你不担心她出点什么事？”林季 军不耐烦地说。
“我觉得她可能会在钟华那儿。”林季红终于说。
何霖吃惊，与沈锡良对视一眼，问：“在钟华那儿？这么晚？”
林季红点头说：“嗯，沈笑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总爱去找钟华，她对钟华，有点那个。 ”
何霖听了很是疑惑，她又追问，可林季红不说了。沈锡良掏手机：“你有钟华电话吗？ ”
何霖说：“我没有，对了，给彭学敏打。”
沈锡良刚要拨号，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接了，问道：“哪位 ？”
“爸…”
“是沈笑。”沈锡良马上抬头对何霖说，又赶紧问，“笑笑，你在哪儿？”
“我在医科大学，用学生餐厅的电话给你打的，钟华在我旁边。”沈笑回答。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跑，让大人着急。笑笑，你越来越不懂事了！”沈锡良忍不住责 备她。
“我怎么了！我这不是给你们打电话了吗！”沈笑回嘴。
“打电话就行了？放学不回家，这本身就不对！”
“我不想回家！”
“什么叫不想回家！”
“我不愿意听你和我妈天天吵！”
沈锡良不说话了。沈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几个人都听得见。何霖把电话抢过去着 急地说：“喂，笑笑，是妈。”
“妈…”沈笑低声叫了一声。
何霖主动认错道：“是我们不好…你在钟华那儿别走，我们开车去接你。”
“不用，钟华说他送我回去。”
何霖犹豫一下，问：“钟华呢？”
“在边上。”
“我跟钟华说两句。”
钟华接过电话说：“阿姨…”
“麻烦你了，钟华。”何霖理智地说道。
“您别客气，阿姨！您放心，一会儿我送笑笑回去。”
何霖犹豫一下问：“笑笑常去你那儿吗？”
“偶尔，她来找我聊聊天。”
何霖沉吟道：“哦…”
沈笑抢过电话，有些不快地说：“干吗呀，妈，跟审犯人似的！”
何霖忙说：“妈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妈不说了，你们早点回来！”
何霖挂断电话，沉思片刻，转脸问林季红：“小林，你刚才说沈笑和钟华有点那个，是 什么意思？”
林季红为难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就是…”
第八篇第七章
何霖还想追问下去，沈锡良拦住她说：“你就别刨根问底啦，让小林赶紧回屋吧，打扰 人家半天啦。”
林季军安慰他们道：“没事，既然知道沈笑在哪儿，那就好。你们也别着急了，沈笑长 大了，应该知道照料自己。”沈锡良和何霖向林家兄妹道谢、告别。
林季军和林季红送他们到门口。沈锡良停下，对林季军说：“你这儿生意还不错，上次 检查没有一点违规现象，局里很满意。网吧这种地方，经常鱼龙混杂，切记不能让未成年人 进入。都麻烦。”
林季军说：“谢谢叔叔提醒。”
何霖与沈锡良从网吧出来上了车。何霖还是非常不解，问沈锡良为何不让她追问。
“我觉得没必要，孩子之间的事，本来朦朦胧胧的，你这一较真儿，反倒弄巧成拙。” 沈锡良解释。
何霖不满地说：“什么叫弄巧成拙，沈笑才十七岁，马上要高考！”
“我知道！不过钟华挺成熟的，我相信他会知道把握分寸！”沈锡良说着发动汽车，发 动机轰轰作响。
何霖不快地反问：“把握分寸？连你这么成熟的人都和杨静扯不清楚，凭什么说他们两 个小年轻就有分寸！”
沈锡良顿时被她噎住了：“你…”终于他没说什么，开动了警车。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何霖接听电话，“喂，是我…什么？！好的，我马上去医院。”
沈锡良意外地看着何霖。何霖说：“杨静情况有点不好。”
沈锡良眉峰紧锁，马上掉转车头。两人十万火急地赶到医院。何霖直奔病房，有护士拿 着输液瓶跑向病房。何霖急切地问：“杨静怎么样？”
“高烧，赵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何霖匆匆进了病房，从门后摘下白大褂，快速地边穿白大褂边走向病床。沈锡良也跟进 来。
赵医生正在病床前为杨静注射。何霖走到病床前，摸了摸杨静额头，皱着眉头说：“这 么热？前两天不是挺稳定的吗！”
赵医生注射完说：“这几天病人情绪很不好，傍晚前我看她在走廊窗口站着，赶快就把 她劝回来了，我估计有点着凉。”
何霖皱眉看着仪器说：“光感冒倒不可怕，我担心引起肺部感染。”
赵医生说：“我也是害怕这点，她刚做完开胸手术，感染可不得了！”
何霖问：“退烧药用了吗？”
赵医生说：“加上了。”
何霖沉吟一下，吩咐道：“再加一支盐酸克林霉素。”赵医生记下了。
这时，杨静在昏迷中呓语着：“师傅，师傅，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何霖不禁皱眉，赵医生和护士都有些意外地看着何霖。
杨静表情痛苦，似乎陷入梦魇之中，她的手在被子上到处抓着，一把抓住了赵医生的手 。杨静的表情平静下来，似乎找到了依靠，放心地说：“…你别走，师傅。”
赵医生吓了一跳，看着何霖。沈锡良很尴尬。杨静放心地沉沉睡去。
何霖什么都没说，出了病房，到门口，背对大家说：“今天晚上是关键，我在办公室， 有事立刻叫我！”说完出去了。
沈锡良连忙追出来解释：“何霖，你听我说…”
第八篇第八章
何霖伤感地摇头说：“别说了，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是就算只是她一相情愿，我一个做 妻子的看见这些，很抱歉，我实在做不到处之泰然。”说完，匆匆走了。
沈锡良独自留在杨静病房外的走廊上。
钟华把沈笑送到家门口。沈笑在兜里摸钥匙，又翻书包，也没找到。
钟华说：“你不会没带钥匙吧！”
沈笑一脸无奈地说：“让你说准了。”两个人只好借着楼门内的灯光，暂时坐在台阶上 等着沈锡良夫妇。沈笑烦躁地说：“他们上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钟华安慰沈笑道：“别着急，估计快了。要不我们去打个电话，催催他们。”
“这深更半夜的，到哪儿去找电话！”沈笑有些着急。
“走吧，我不信还找不着个电话！”钟华拉沈笑。
他们来到一个还在营业的电话亭。钟华在亭外等着，沈笑在里面拨电话：“喂…是我 ，你们在哪儿，我妈呢？”
“在医院，杨静发烧了，你妈在值班。”
“那你在那儿干吗？”沈笑皱眉。
“我等你妈。”
“是吗？”沈笑不相信。
“杨静这边我也不太放心，你妈说今天晚上是关键。”沈锡良承认。
沈笑撅着嘴不说话了。
“你到家没有？你这是在哪儿？”
“就在家门口。”
“别在外面晃了，赶快回家睡觉，明天早晨还得上学呢！听见没有？”
沈笑低声答应。
这时，电话那头沈锡良又问：“你妈来了，要不要跟她说？”
沈笑犹豫一下说：“不说了。”
“那也好，你赶快回家，省得你妈知道你还在外面晃生气，让钟华把你送进门口再走， 听到了吗？”
“哎。”沈笑挂断电话。
沈笑从电话亭里出来，情绪明显不高。钟华问：“怎么了？又撅着嘴？”
沈笑低声说：“没事。”
钟华又问：“叔叔、阿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沈笑低着头，没有回答，像是在走神。钟华轻喊一声：“笑笑…”
沈笑犹豫着说：“他们说晚上不回来，让我去你那儿凑合一夜。”
钟华意外地问：“是吗？！”
沈笑看着他问：“怎么了？你不管我？”
钟华想了一下答应道：“也好。”
两个人回到医科大学教学楼学生会办公室。钟华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又把一床被子铺 在上面，对沈笑说：“你只能这么将就了。”
钟华铺好了简易的床，放好枕头，用手摸摸“床”的软硬：“还行，不太硌。”
第八篇第九章
沈笑爬到桌子上，躺下试试，高兴地说：“还挺舒服。”
钟华看沈笑躺下，嘱咐道：“好好睡，明儿一早我来叫你，灯要关吗？”
沈笑一骨碌坐起来，意外地说：“啊——你不在这儿？”
钟华说：“你放心，这楼里除了值班的大爷，没别人。”
沈笑担心地问：“那这楼里就我们两个人？”
钟华笑道：“你今晚在家，不也一个人吗。别闹了，一会儿天亮了。”
沈笑神经兮兮地说：“哎，你等等，我问你，解剖室在这个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