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敏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明明有一肚子气要发泄,泪水却先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你别哭,我故意吓你的,我没事,别哭了。”见她哭得这样凶,他也有些慌了,一边用纸巾帮她擦泪一边轻声安慰。

兮敏哭得更加厉害,想停都停不下来,狼狈地捂住脸,他拿开她的手,她一下扑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衣服泣不成声,“你混蛋,你说过你已经没事了的,为什么还是会这样……你又骗我是不是,知道我会怕会担心,所以你骗我说你好了是不是……”

“我刚才是胃痛,被你气得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而且应酬又多喝了很多酒……我真没骗你,别哭了,你想哭得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吗?”他搂住她,来回抚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眼泪如数沾到他胸前的衬衣上,渐渐濡湿了一大片。

过了很久兮敏才平复下来,她刚才哭得太凶猛,都有点累了,静静靠在他胸前。她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不由一下一下地数着,其实是相当无聊的举动,但是她觉得很安心。

“没想到你会这么大反应,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开这种玩笑了。”

“你刚才真的是胃痛?说实话,如果你骗我,我就掐死你。”

“真残忍。”他轻声笑了一下,将她搂紧了一点,“真的是胃痛,没有骗你。”

“你下次做检查是什么时候?带我一起去,我要亲耳听医生说才相信。”

“非要这么隆重吗?我早就完全康复了,医生说不需要再去复查。”

“不行,正好你现在在医院,立刻就去。”

“没必要这么急,我明天让关琳帮我预约。”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两人到了一楼,程钧逸撑了伞,兮敏走在他身侧。

往粥铺走的路上,雨势渐大,她往他身边贴近了一点,他揽住她的肩,大半的雨伞都到了她这边。一阵风迎面而来,带着雨滴吹到她脸上,她低头看到两人完全一致的脚步,没来由地想起“风雨同路”这个温暖的词。

她转头看他,问:“你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如果你不放心,等一下我当着你的面打电话给关琳,或者你自己跟她说。”

“我不是说这一句。”

“那是哪一句?”他看着她,有些疑惑,走了没几步便停住,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她,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看了她许久,唇边却已经染上了微笑,“我再给你一秒种的考虑时间,过了这一秒,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反悔的机会了。”

她噗哧一笑,“你说完刚才这句话就用了不止一秒。也许我现在不够清醒,你还给我考虑的时间?说不定我再多考虑一秒就会改变心意了。”

突然间,如注的大雨倾盆而下,他拉着她跑到附近的屋檐下躲避,伞都扔到一边不管,抱住她就吻了下来,“你没机会了,程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中秋节过完之前把这个结尾赶了出来,呼~

各位盆友别急着走哇,完结的只是正文,全文还没完呐,还有三个番外。话说我一向不擅长写番外啥的,不过尽力而为吧,到时希望大家满意。

PS:这几天冷得跟什么似的,天气冷,这里也冷,我的心啊,拔凉拔凉的,谁来温暖一下我T_T

[img]_11.jpg[/img]

————【正文完】————

番外一: 番外之二婚夫妻

(一)

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兮敏参与其中,连着一个多星期每天都要加班到八九点,她又偏是那种不把事情做完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人,所以工作起来经常连饭都忘记吃。

这天她回到家,客厅的灯和电视机都开着,隐约有流水声传来,想来应该是程钧逸在洗澡。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换了鞋把手提包扔到沙发上就去厨房找东西吃,冰箱里放着三菜一汤,还都是她喜欢的菜式,她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一闻到饭菜的香味就更加觉得饿了,她先盛了一碗汤,喝了两口后程钧逸洗完澡出来,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你这么卖命工作,老板该给你评个优秀员工了。”

“你晚上在家里吃的饭?”

“没有。”

“那冰箱里怎么会有这些?”

“不准备这些,你现在吃什么?”

兮敏很轻地“切”了一声,明明这么悠闲有时间回家做饭,以前却总是应酬到十一二点才回,看来果然都是忽悠她的。

“你最近很闲吗?还是商界精英玩腻了,想试试家庭妇男?”

他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谁说我最近很闲?我今晚也有应酬,不过晚餐后就开溜了。”

“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回家给我做饭,我会消化不良的。”

他倒是没说,可眼睛直盯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兮敏咽下一口饭,真有点消化不良的感觉了,想起以前截然不同的状况,不由摇着头长叹一声,“莫非你以前应酬的是国家级贵宾,不能随随便便开溜?男人果真是不能被信任的奇怪物种。”

他又舀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似乎很享受,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时我知道你会在家里等我,所以并不担心。可如今你总给我一种尚未安定下来的感觉,也许哪天我回到家就发现你连人带行李一起不见了,所以我怎能不提防着点?”

兮敏只觉得好笑,“这是缺乏自信的表现吗?真稀奇,你也有今天啊。”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她想了想便决定准时下班,把工作都带回家,以后都如此。虽然在他眼皮底下不可能有更高的工作效率,但其实这种感觉还不赖。

(二)

十月,田甜举行婚礼,兮敏和程钧逸受邀参加。

婚礼是西式的,在酒店的大草坪上举行,场地布置得很精致。

田甜素来豪爽,跟到场的亲戚朋友喝了一大圈,进去换了套衣服才过来找兮敏,“本来还想让你当我的伴娘的,谁知道你这立场不坚定的女人,这么快就又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就算我没再嫁,你找我这个离过婚的女人也不合适啊。”

“怎么不合适?你能让咱们程总心甘情愿娶两次,可见魅力无边。看在咱们是好姐妹的份上,来,快教我点驭夫术,好让我也把老公吃得死死的。”

兮敏不禁噗哧一笑,“我真替你先生惋惜,居然碰上你这个凶狠的食人动物。”

“去去去,我也可以很温柔的好吧。”田甜笑得灿烂,说完见自家老公被一群人灌酒,赶紧跑过去救场了。

晚上回到家,兮敏跟程钧逸提起田甜说的话,问他:“我真有这么大魅力,让程总非娶我不可吗?我以前怎么从没觉得我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

程钧逸很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而且别扭程度无人能及。”

“你说什么?”她凑上去作势要掐他,他敏捷地握住她的双手,笑了,“哦,还漏了这一点,动不动就掐人。”

“你的意思就是我很野蛮?那你娶我干什么?一次不够还非要娶第二次,自讨苦吃。”

“别忘了,是你自己答应的,我没逼你。”

“其实我也不想答应,不过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就勉为其难成全你的心愿吧。”她说得一本正经,还故意做出怜悯的表情,心里却直想笑。

“那可真是谢谢你的成全了,程太太。”他说完,一下把她搂进怀里,在她开口之前就以热吻封住了她的嘴,手也开始不规矩。

莫名其妙就到了床上,衣服被他扯落了一大半,她奋力扭着身体躲开他的唇和手,微微喘息着抗议:“你怎么一说不过我就来这一招?太可耻了。”

他却丝毫不介意,炽热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身体上,贴近她耳边诱哄般说:“我们有使命在身,你忘了?”

女人真是可怜,说得好听是传宗接代、功劳卓越,其实说白了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兮敏在心底哀嚎一声,深知反抗也是徒劳,便由着他为所欲为了。

(三)

兮敏近来觉得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又说不出来,心情也比较烦闷,她算了算,例假好像已经推迟十来天了,心想下班后应该去一趟药店,也许这么幸运中奖了。

不过还没等到去药店,上厕所的时候就发现迟迟没来的例假终于造访了,她想起自己上午刚喝了一杯冰凉的酸奶,不禁有些后怕。

果真晚上就肚子痛,躺在床上许久,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没睡几个小时后还痛得彻底清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又困又痛,烦躁地揉着小腹。

几乎是在她坐起来的那一瞬间,程钧逸就醒了,想来是被她闹得也没睡好。他搂住她的肩,轻声说:“去医院吧,或者我去帮你买药。”

“三更半夜的,我才不要为了这种事去医院。没事,痛着痛着就好了。”

他抱紧她,把她包在被子里,一只手帮她轻轻揉着小腹。他的手很温暖,力道很舒服,她靠在他怀里,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肚子痛”,结果真的渐渐不那么痛了。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两人重新躺到床上,他帮她盖好被子,她呆呆看着天花板,突然无意识地问了一句:“我会不会不能怀孕了?”

他轻声笑了笑,“当然不会,别胡思乱想。”

其实也的确是胡思乱想。婚前她特意去做过检查,毕竟曾经流过产,虽然当时恢复得很好,但是她总担心会留下什么潜在的后遗症,所幸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她自己并非很期待怀孕,他也从未跟她提过这个问题。只是两家的长辈总说两人都已不年轻了,早点要孩子对大家都好。妈妈每见她一次就说一次,女人最好在三十岁之前生孩子,否则身体恢复速度会慢很多。

在这样的唠叨之下,兮敏也开始有点期盼了,可不知是不是“有心栽花花不开”,连着三个月都以失败告终,她索性懒得再想,生孩子这种事讲究缘分,想也想不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多月。

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两人都待在家里不想出去。吃过午饭后,兮敏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玩拼图,程钧逸很没气质地躺在沙发上看杂志。不知是不是他的存在感太强烈,她总感觉到他时不时看她一眼,有时抬头正巧对上他带着戏谑的眼睛,她就警告:“不许提醒我,我今天一定要自己完成。”

没拼多久觉得口渴,她起身去厨房倒水喝,喝的时候不小心滴了一点到衣服上,低头抹水的时候总算明白他刚才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了。她今天穿了一条很宽松的T恤裙,大圆领,稍一弯腰,春光乍泄。

在厨房整理了一下衣服,兮敏暗暗骂着“大色狼、臭流氓”走回客厅,他还躺在那儿悠闲地看杂志,见她收拾拼图,问:“这么快就放弃了?”

“你当然希望我继续,刚才偷看我很乐此不疲吧?流氓。”她准备弯腰去捡掉在地毯上的拼图,顿时反应过来,警惕地看他一眼,扯了扯衣服。

他被她的话和举动逗笑,从沙发上坐起来,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拉到身边,还顺势把人压倒在沙发上,笑得暧昧,“我用得着偷看你吗?你全身上下哪里没被我看过?”

她无言以对,只得愤愤地“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谁知他笑得更欢,低头吻她的耳垂和脖子,手也突破衣服形同虚设的防线,沿着她的大腿一路往上抚摸。

兮敏被他弄得呼吸急促,心有不甘,想着一定要报复一下,于是一直忍着,直到他抱起她放到房里的大床上时,她才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阻止他继续,“不行。”

他不管不顾,俯身吻她胸前雪白的皮肤,轻轻啃咬着,声音已变得十分低哑:“为什么?”

她被弄得很痒,笑着躲开他的纠缠,见他一脸郁闷的模样,心满意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唔,因为……我好像怀孕了。”

果不其然看到他眼底的惊讶与狂喜,他低头看看她平坦的小腹,又抬头看着她,“真的?”

“不知道,我还没验,怀疑而已。”

“那等一下就去医院检查。”他吻一下她的唇,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惩罚般捏了捏她的腰,“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她嘻嘻地笑,“是呀,谁叫你不怀好意地偷看我。”

他轻哼一声,手移到她的小腹上来回轻抚,竟然还很孩子气地把耳朵贴上去说要听,她乐不可支,赶紧躲开,他又来捉她,两人笑闹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说错了,番外有三个,也就是说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两个。

抽空先写了这个发上来,希望大家喜欢,可劲儿撒花吧(*^__^*)

番外二: 番外之启程 (上)

与席谦的相识有一点戏剧化,我最初回忆的时候甚至觉得很厌恶。

那时候刚被调去总经理办公室没多久,公司启动了一个新的项目,老板与合作方一起吃晚餐,我跟随左右。饭桌上谈生意,这就是这个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

席谦是承建商那边的项目经理,饭桌上跟程钧逸交谈最多的人就是他,举止谈吐礼节十足,笑声爽朗,跟我那个始终一脸平静、笑也笑得客气的老板截然不同。

晚餐结束后对方邀请我们去夜总会,程钧逸对我说:“你先回去,明天开会前把文件整理好。”

我点点头,刚要走,席谦笑着说:“关小姐这么早就走?工作了七八个小时,没一点放松放松的想法吗?还是贵公司有不允许女员工进夜总会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