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禁有些急,忙道:“娘,我不想嫁去杜家。”

话说出口,她没有敢去看梅氏,她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她娘一定会训斥她的。

梅氏一脸吃惊:“怎么了?当初这事你不是同意了吗?”

都说是当初了,不是现在啊!当初她确实没想到后面会成那副样子,她爹娘也没想到,若不是经历了上辈子的那一切,卢娇月怎么也不会说出不想嫁去杜家的话,可惜这会儿不是当初。

“总而言之,我不想嫁去杜家。”卢娇月垂着头,小声但固执说道。

梅氏了解女儿的性格,所以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做是玩笑话。她想着女儿素来性格柔顺,也有些胆小,没有拿出平常训斥儿子们的严厉,而是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的望着女儿。

“那你来说说看,为什么会突然不想嫁去杜家?”

卢娇月一愣,忙说:“再没有男方向女方家要嫁妆的道理。”

梅氏叹了一口气,很认真的回答女儿:“确实没有男方向女方要嫁妆的道理,不过那不是因为杜家家境不好。去年,你杜婶子得病,将家里的最后两亩田卖了,恐怕如今生计都成了问题。因为这事,娘也曾愤怒过,觉得杜家太不地道。可转念一想,你若是真嫁到他们家,以他们家的那副情况,娘却是心疼你以后日子要如何过。与其到时候补贴你,不如成亲前做得大方些,这样一来,也能给你长些脸面。”

看来梅氏私下里也不是没有细细酌量过,这样做确实不错,即能给女儿长脸,又能让杜家欠自家一份情,女子嫁妆多,在婆家腰杆也能硬一些。

梅氏里里外外考虑得都好,唯一没考虑到的就是杜家母子俩都不是善类。杜家是个狼窟,而杜廉也不是个什么良人。什么恩义、情面在利益面前,他们都是不考虑的,都没有好处来得实惠。忘恩负义一说,莫过于如此。

“可那杜家并不是什么好人啊!”话说出来后,卢娇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果然,梅氏担忧地伸手摸了摸女儿额头:“月儿,你到底怎么了?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杜婶子家确实穷了些,但跟好人坏人却是没关系的,你该不会是听外面人说了什么吧?”

说到这里,梅氏皱起眉头。

哪个村都少不了些喜欢说人长道人短的长舌妇,梅氏非常厌恶这套,所以素来严令女儿不得与这种人交往。当然,梅氏之所以会这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卢家便有个喜欢说人长道人短的‘长舌妇’,那人就是乔氏。所以说,梅氏这是怀疑上乔氏了,以为乔氏背地里对女儿说了什么。

乔氏这人素来损人不利己,见不得大房和二房好,让梅氏来想,她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来。

“该不会是你三婶对你说了什么吧?”

卢娇月一愣,觉得她娘真是神了,怎么连三婶和她说过话都知道。紧接着她便反应过来,她娘是误会什么了,忙道:“三婶没对我说什么,我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说什么了?”

卢娇月想了想,才道:“说杜婶子是个泼辣厉害的,谁嫁去她家谁倒霉!”这种说法是上辈子卢娇月嫁去杜家以后,听外面人说嘴听来的,只可惜当初她嫁之前没听过这话。

可惜,梅氏更加误会了,她笃定这‘别人’就是乔氏。卢娇月平日里极少出门,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传不到她耳里来,能让她听见,除过乔氏这个家里人还有谁。

梅氏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打定主意这事儿不能放过乔氏。她素来对女儿的教养十分看重,又怎么会允许乔氏用这种流言蜚语污了女儿的耳。

“你杜婶子人确实厉害了一些,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孩子,不厉害些是立不起门户的,以前你杜婶子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那‘别人’瞎说。”

因为胡氏的关系,梅氏认识杜寡妇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是亲眼看着杜寡妇一点一点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说起来都是钱闹的。

当年杜秀才去了以后,杜家的那些隔房亲戚没少打杜家财产的主意,杜寡妇的娘家靠不住,就不免求到胡氏这个亲姐姐头上来。当年卢明海兄弟几个没少去替杜寡妇母子几个撑腰,也因此梅氏十分清楚里面的缘由。

可都说了是钱闹的,梅氏并不知道其实生活会改变一些事,也会改变一些人。

梅氏将当年的那些事挑拣了一些出来讲,就想打消女儿脑袋里关于‘杜寡妇不是好人’的念头,让她能理解杜寡妇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被生活逼的,其实她的本性是好的。

而卢娇月绝望的发现,她竟然说服不了她娘,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去说服她娘。

难道说,她必须要对家人说她其实是活了两辈子?!

看着女儿一脸沮丧的样子,梅氏本想说教训她几句的心思,顿时打消了。

她想着女儿大抵是心中有些害怕,想当年她嫁入卢家前,也是这么患得患失,还是她娘屡屡劝慰她说卢家老二是个好的,你以后的日子定然会过得和和美美,才让她慢慢的打消了心中的忐忑。

于是,梅氏这个在儿女面前素来严厉,不懂得如何表现母性温柔的娘,难得放软了音调,将女儿拉进了怀里,学着自己亲娘那般安慰着女儿。

“月儿,你就不要多想了,娘和你爹当初答应杜家的婚事,也不是没有酌量的。你杜婶子是你大伯母的亲妹妹,咱们两家熟识多年,你嫁过去后,你杜婶子定然待你不差。她人是厉害了些,但那也是对外人,对你却不会。且她为人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你嫁过去后也不用那么辛苦。至于杜家那小子,相信你也知道他的秉性,温和有礼,待人接物诚恳……如今杜家虽是困难了些,但等杜廉考中了秀才,杜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女主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娘的原因,当妈的强势,下面子女难免就会弱一些。同理,当妈的弱,当子女的就会强硬一些。

见有的亲说,女主其实完全可以和家人直说。以这种情况来看,女主娘的反应绝对不是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而是找几个神婆来给女儿收魂儿,喝符水什么的。实在不能理解那种女主一说,家人就无底线相信的那种剧情,反正发生在面面我身上,我是绝对不会信的,我只会以为她是不是中邪癔症了。

明天上男主。

☆、第9章

第九章

晚上,洗漱了一番后,二房两口子在炕上躺下。

梅氏终于抽到空将白日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丈夫。

卢明海听完后,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才道:“也就是说牛角村的莫家也看中杜家那小子了?莫家不是要找个上门女婿吗?”

梅氏道:“我听大嫂说,莫家说了,不招杜家小子当上门女婿,只要成了亲后,两个孩子生得第一个男丁要姓莫。”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毕竟与上门女婿相比,只不过是让第一个男丁姓莫,就不算是什么事了。

“那杜家的意思是?”

“听大嫂说,杜家还是等着咱们这里的,毕竟两家是亲戚,也都知根知底。”

卢明海点了点头:“这杜家倒是信守承诺,没被银钱冲昏头脑。”

梅氏也点了点头,道:“所以说这门亲事做的!这样吧,左右已经决定了,我明天抽空回趟娘家。”

卢明海一愣,跟着反应过来,歉道:“难为你了,也是我没有本事。”

梅氏浑不在意道:“说什么呢,咱们只是手上一时不凑手,又不是不还。”

卢明海倒也不是矫情的性子,遂道:“你跟咱爹咱娘好好解释解释,这银子咱们一有了就还。”

梅氏嗔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便熄灯歇下了。

*

次日一大早,卢明海便挑着豆腐挑子,出门卖豆腐去了。

用过早饭,梅氏和婆婆崔氏说了要回娘家一趟的事。崔氏并没有说什么,反倒一旁听了一耳朵的乔氏撇着嘴道:“二嫂回娘家回得真是勤。”

梅氏没有理她,乔氏就是这种性子,若是与她计较,气都要气死。崔氏也没有理乔氏,只是交代梅氏早些归,免得赶不上回村牛车。

而一旁听着卢娇月,却是陷入了沉思,而后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提出要和梅氏一起去外公家。

女儿也有一段时间没去娘家了,梅氏倒也没拒绝。她爹娘素来疼娇月,就当是带女儿回去探望两老。

回了屋,梅氏对二儿子卢广智以及小儿子五郎交代了一番,便带着女儿出门了。

五郎本是要闹着一起去的,可梅氏今日回娘家是有事要办,便没有带他。还是卢娇月许诺回来给他带糯米糖吃,卢广智说等会带他一起上山去耍,他才神态蔫蔫的答应了下来。

梅家位于梨花岭,离大溪村约莫有四五十里的样子,坐牛车得大半个时辰。大溪村有去梨花岭的牛车,坐一次要两文钱。梅氏和卢娇月都是经常去梨花岭的,两人出了家门,走了一段路便在路边停下,只是不多时,路的尽头便有一辆牛车姗姗到来。

“卢家二嫂子,回娘家去啊?”

牛大甩了一个响鞭,牛车便在路边停了下来。今天坐牛车的人并不多,车上只坐了两个人。

梅氏笑着点了点头,又和牛大寒暄了两句,便拉着女儿上了牛车。

牛车上坐的两个人梅氏并不认识,所以她上了车后也没说话。卢娇月这会儿心绪纷乱,上了车后便佯装有些困意,靠在梅氏的身上打瞌睡,实则在想自己的心事。

是的,她知道她娘为什么会突然回娘家了。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本是应该大哥先成亲的,娘也早已准备向大嫂家下聘。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耽误了一年,反倒是她这个做妹妹的,成亲竟在大哥前头。

此时的卢娇月却是心生明悟,看来定是那两亩田让父母为难了,家里如今还没分家,赚了钱都要交到公中,两亩上等良田要的不是小数,至少也得二十两银子才能办下。想必当初大哥之所以会被耽误了一年,定是因为将银子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而就现在来看,她娘心里大抵也是舍不得委屈大哥的,毕竟大哥的亲事是早就定下的,大嫂那边已经耽误了一年,今年却是再也耽误不得。娘这是打算回娘家找外公那边想办法借银子,看能不能两全。

努力回忆上辈子的记忆,卢娇月依稀记得上辈子她定亲之前,她娘也回过一次娘家,只是似乎好像并没有借来银子,若不然大哥也不会被耽误。

难道说上辈子娘并没有在外公家借到银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以外公外婆和几个舅舅们对娘的疼爱,娘不可能会借不来银子,那么肯定就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卢娇月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娘确实疼她,但疼大哥也不比她少,心里定然是不想耽误大哥的。若是这次因为意外借不来银子,说不定她从一旁敲敲边鼓,就能让家里把杜家的这门亲事推掉。

还有,她可以找小舅舅,小舅舅那么聪明,一定会帮她。

这么想着,卢娇月迷迷糊糊地陷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牛车一颠一颠地往前行着,期间车上似乎又上了人,她娘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不知又过去多久,牛车突然猛地一下停了下来。

卢娇月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她很快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她侧头去看坐在她身边的梅氏,只见她娘样子十分严肃,手里捏着她的胳膊,似乎有些拘谨。再去看一旁,不知何时牛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两个人是他们大溪村的,一个叫桂花嫂子,还有一个是刘二家的。

车上众人的神情十分异常,似乎都有些紧张,微微低垂的眼角写满了惧怕、忌惮,以及厌恶与唯恐避之不及。

卢娇月顺着众人的眼角望了过去,就看见立在车前的那人。

那人从外表看不出有多少年岁,不过可以看出没超过三十。身材十分高大,北方的男子身量本就不低,可他却似乎又高出了半个头。皮肤微黑,细长的单眼皮,高挺的鼻梁,嘴唇薄薄的。一身的腱子肉,透过不厚的衣衫,可以看到下面鼓鼓囊囊的肌肉。

这是一个长相称不上英俊,但绝不难看的男人。更为骇人的是他的气势以及他高大壮硕体格给人的压迫感,像一座小山似的。

他神情冷冷的,一看就是非常不好说话的人。

卢娇月好奇的眨了眨眼,难道就是这个人才引起车上人的异常吗?

他是谁?

这么想着,她似乎意识到这样盯着人,尤其是一个男子看,有些不对。赶忙垂下了眼,往梅氏那边偎了偎。梅氏也感觉到女儿的拘束,身子下意识的将女儿挡了挡,手安抚似在她手上拍了拍。

车上很安静,唯独牛大似乎与此人熟识已久,并没有显得拘谨。

“进子,要去镇上啊?”

那人点了点头,二话没说便上了车。

牛车并不大,后面的板车特意加长了,也不过只能坐十几个人。如今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只剩下两个空位,这人往车上一坐,挨着他坐的地方周遭顿时空旷了下来。

大家一副哪怕是挤着点,也不愿靠那人太近的模样。

卢娇月感觉有些挤,她本性不喜与不太熟的人太过亲近,此时闻着身旁刘二家身上隐隐传来的汗臭味,顿时有一种想掩鼻子的冲动。

不过她本性单纯善良,即使重活了一世,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一切,也并未抹除掉她的天性,所以她是做不出这种不合时宜的动作来,只是微微的侧过脸去,佯装害怕将脸埋在娘的肩膀上。

韩进不禁有些懊恼。

他本是见她在车上的,便想同车顺路一程,哪曾想竟弄巧成拙反倒吓到她。

她就这么怕他吗?

这么想着,韩进的脸不禁更冷了,凑近去看有些细碎疤痕的脸,紧紧地绷着,身上隐隐带了些戾气。让挨着他附近坐的人不禁想是不是得罪他了,人也往一旁又去了些。

“停车。”

牛大一愣,下意识挥了下响鞭,牛车停了下来。

只见一道身影从牛车上跳了下来,两个铜板扔在他的手上。

“进子,你不坐了?”牛大讶异道。

没有人回答他,高大壮硕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远处。牛大回身望了望车上众人,了然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进子不是个坏人。”

只可惜他的声音太低,车上的人见那瘟神下了车,就出声议论了起来。噪杂的人声将牛大的声音淹没,只有坐在车头的卢娇月,似乎听到了什么,只可惜听得并不清楚,很快她的注意力便也被议论声吸引住了。

车上人们议论的便是牛大口中的‘进子’,也就是方才那人。

此人姓韩,名进,是韩家庄的人。

这韩进在十里八乡中都赫赫有名,当然这个有名并不是什么好名,而是坏名声。

据闻韩进此人从小便不是个好的,小时候偷鸡摸狗在韩家庄出了名,长大后不务正业成日和一帮子地痞无赖混在一起,尽不干好事。

在乡下,说一个人不务正业,算得上是极为严重的言辞了。

庄户人家讨生活不容易,与天挣命,靠天吃饭,平常吃穿用住都靠田里的出息。不务正业不光是说此人懒惰,也是说此人不脚踏实地,不干正事,更是个让人无法信赖之人。

一个让人无法信赖的人,在乡下这种地方,是没有人与之打交道的。

据闻说这韩进是在县里赌坊做事的。赌坊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正经人都不会去的地处。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举凡提到赌坊,那就代表着家破人亡,卖田卖房,有的甚至还卖儿卖女,总而言之就没有是好的。

而这韩进是替赌坊做事的人,自然就不是好人了。

尤其据说他手里不光见过不少血,还有过人命,只因赌坊的老板后台大,所以他才至今安然无恙,若不然杀他百遍头也是要得的。

这些流言众所纷纭,也因此韩进之名在十里八乡中有能止小儿夜啼之效。卢娇月上辈子也曾听过此人的名头,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此人的,万万没想到那韩进竟是这副样子。

不知怎么,卢娇月总觉得车上的这些人说得有些不实。

偷鸡摸狗?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偷鸡摸狗的人吗?

怎么也无法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卢娇月:进子叔,你可是我叔——

韩进:我只想娶你当婆娘。

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另类的男主,两者没有亲戚血缘关系,没有亲戚血缘关系,没有亲戚血缘关系,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10章

第十章

因为这突来的意外,让车上的人多了不少闲暇之余的谈资,一路上牛车上就没安静过。

路过梨花岭的时候,牛车停了下来,梅氏和女儿下车后,卢娇月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吵了你的瞌睡?没事,到了你外公家,你再好生睡一觉。”梅氏道。

卢娇月摇了摇头,“娘,我已经不困了。”

“那是被吓到了?别提那些人胡说,都是以讹传讹的。”

卢娇月好奇问道:“娘,难道你知道什么?”

梅氏沉吟一下,说:“那人似乎与你小舅舅认识,娘只知道似乎并不是个什么坏人。不过即是赌坊的人,咱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卢娇月点点头。

说话之间,母女二人已经进了梨花岭。

所谓的梨花岭不过是因为整个村子位于一处偌大的山坡之上,而山坡上种满了梨树。每到梨花盛开之时,梨花岭景色美不胜收,而梨花岭的村民不光有美景可看,还有漫天遍野的梨子。

仅凭每年卖梨子这一项,就给梨花岭的村民添了不少进益,梨花岭可是十里八乡里有名的富村。

梅家位于村头的位置,老远望去就能看到梅家的院子。

梅家的院子建得非常漂亮,一水的青砖大瓦房,院墙也是用青砖砌的,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条件殷实。

梅氏和女儿走进梅家院子,梅氏的大嫂刘氏正在院中晒菜干。见到两人进来,她微微一愣,赶忙就擦了手笑着迎了过来。

“墨兰,你家来了。月儿,好久没来了,可让大舅母想死了。”

刘氏一面将两人往屋里领,一面手里亲热的将卢娇月揽在怀里。卢娇月小时候在梅家住的日子可是不少,刘氏素来将她当亲女儿疼。

“娘,您老看谁来了。”离得老远,刘氏便扯着嗓子喊道。

只是不多时,便从堂屋里走出来一名身形消瘦的老妇人。

这名老妇人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模样,一头花白相间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光滑的纂,头上插了根银簪。皮肤白皙,慈眉善目的,脸上虽有细细密密的皱纹,但看其面容,想必其年轻的时候,容貌也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