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要不要我跟老何他们说一声,给他下个套儿?”

韩进又望了下面那男人一眼,点了点头:“跟老何说一声,事情办成了,我请他喝酒。”

胡三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又问:“按什么样的标准办?”

韩进想了想:“量力而行吧。”

俗话说十赌九诈,赌坊自有一套行事的规矩,也因此有的人赢,有的人输。而赢起来一般都是小头儿,可若是输起来,很可能就会倾家荡产。

当然若是碰到合适的对象,赌坊也不介意下个套坑上一笔,不过一般都是针对那种‘外地羊’,或者本身没有什么背景的。先是让你赢一点,再让你输两把,来回这么折腾几次,一般的赌客都会红了眼,这时候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等几把输了个精光,再有赌坊放高利贷的往前凑,平时不敢做的事这会儿也敢做了。

等回过神来,已经借下大笔银钱,之后自然就有收债的上门了。

而所谓的量力而行,是赌坊的人自己用的行话。一般是针对了解对方背景的当地人,即会让你伤筋动骨,但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总而言之,一句话,下面那个人落不了好。

胡三点点头,便下去安排了。

*

最近二房一家子都十分忙碌。

砌院墙这么大的工程,自然不是光凭卢明海父子两个能完成的,卢明山素来是个喜欢躲懒的性子,卢明海倒也没指望他能给自家帮忙。上房那边也就是卢明川来了,为了不耽误后面收粮食,卢明海又请了几个与他交好的村民来帮忙。

乡里乡亲帮忙做活儿,是极少会收工钱的,一般都是管饭,只要饭管饱就成。也因此梅氏和卢娇月最近也很忙,她们要忙着做饭。一顿要做十几个人的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

“海子哥,你这墙够结实!”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汉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伸手拍了拍身后的墙。

“都一样,用砖也就是图个省事。”卢明海道。

省事是省事,就是花钱,最近可没少有人来围观卢家二房砌院墙,都是咋舌不已。自然也有人打趣问怎么好好的砌堵墙起来了,卢明海的借口是分家了,以后家里还要养些鸡鸭什么的,有墙围着总是便宜些。

相信的有,不信的也有,当然不信这话的占多数,于是私底下没少有人议论卢家悄无声息分家之事。

如今看来,肯定是卢家出了什么事,若不然卢家老二也不至于这样。再加上卢老汉三弟家有个妇人嘴上没把住门,将那日在二房看到的事说了一些出去,所以最近关于卢家的风言风语可是不少。

只是姑侄抢一个男人,这种事总是骇人听闻的,再加上卢老汉老两口在村子里的风评向来不差,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所以相信这传言的并不多。

到底人都有恶趣味,即使不信,也不妨碍有人私下里说道,于是关于卢家各种版本的流言便在村子里流传起来。只是没人敢当着面提,再加上二房人一直忙着,自然不知道。

“这墙砌起来,最近这一二十年,你是不用操心了。”

乡下人家大多用的都是土坯垒的院墙,土墙垒起来方便,自己就能做。但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怕水,每逢下雨的时候,就会顺着墙根往下淌泥水,用个一年半载就要重新修补一次,免得塌陷,一般土墙的寿命也就只有两三年,便需要重新做了。不过砖墙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这也是对方说这话的原因所在。

卢明海连连点头,虽是心疼花出去的银钱,但看着这整齐平整的墙面,他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的。

那边,梅氏在喊吃饭。

卢明海听到喊声,便高呼一声:“大家都先歇一歇,先吃了饭再说。”

顿时,几个汉子都丢下了手里的活计,去一旁水缸那里舀水洗手洗脸。有的身板硬朗的,还用水桶对着自己就是浇了一通,之后用放在一旁的布帕子随便擦了擦,才往饭桌子那里走去。

饭桌上,放了几大盆菜,有荤有素,素菜有自己种的空心菜和包菜,荤菜则是五花肉烧豆角和一盆子丝瓜炒鸡蛋。主食是玉米面和白面揉成的二合馒头,一个有男人拳头那么大,堆了满满一盆子。

“我海嫂子做饭就是香,月侄女也是灶上一把好手。”说话的人是刘大贵,他和卢明海关系好,两家也走得比较近,所以说话比较随意。

一旁几个汉子纷纷附和,这几日在卢家二房这边帮忙干活,他们自然知道每天的饭菜都是卢明海的婆娘梅氏和他的女儿卢娇月做的。

还别说,同样的菜食,人家做的就是香。回去自然要对自家婆娘抱怨上几句,被自家婆娘就是一通数落,说人家明海家的舍得放油,你家的菜若是舍得放油,也会这么好吃。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自然不能往下说下去,再说就该扯到人家有本事挣钱,所以家里女人手松散,你若是有人家的本事,老娘也不至于抠成这样例如此类的话。

得到一众人夸奖的梅氏,并不害羞,而是爽朗一笑,道:“好吃就多吃些。”

自是惹来一众附和,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和馒头,就围着桌子站在那里吃。

卢娇月早就避到了屋里去,梅氏招呼完也回了屋。家里的男人都在外面和干活的男人一起吃,母女两人则单独一处。

“娘,快来吃吧。”

卢娇月早就给梅氏凉了一碗汤,就等她回来喝。两人都是忙了一个上午的,尤其是梅氏,几乎是一个人完成了炒菜的任务,自然是极累的。卢娇月也累,不过她干的要比梅氏轻松多了,只是帮着打下手。不过她都能感觉到累,更何况是她娘。

“等会儿外面的桌子我去收拾,娘你去歇着。”

“你去睡吧,娘不累。”

卢娇月自是不赞同,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准备等下和娘一同忙完了,再去午睡会儿。不过也只能睡半个时辰不到,就又要起来准备晚上的饭食了,做饭这活儿看似简单,但是做一大群人的饭,就不简单了。

“我听你爹说再两日就能完工了,到时候咱们也能歇上一歇。”梅氏有些心疼的看着,最近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女儿。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最近这几日也是累得够呛。

“娘,我不累。”

吃完饭后,卢娇月便站起来收拾炕桌,等她和梅氏将盘碗端出去,外面的人也吃罢了。大中午的太阳毒,来干活儿的人都各自回家休息去了,待过了这阵子日头,再来继续。

卢明海父子几个帮梅氏母女俩将桌面收拾干净,梅氏在擦桌子,卢娇月则和卢广智两人将盘碗装进一个盆子里,抬到一旁去洗。

“你这几天不去那边没事吧?”那边指的是赌坊,卢娇月见弟弟已经连着好几日没去了。前些日子他总是隔上一两天,便会去露下面,总要对得起人家给的那一两工钱。

卢广智没料到姐姐会问这个,舀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事,有进子叔帮着说话,没人会说什么。”

一提起韩进,卢娇月就有些沉默了,自然没有继续问下去。

待所有事忙完,大家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

又过了两天,二房的院墙才算是终于砌好。

一人多高的院墙呈圆弧形将二房的屋子圈在中间,包括后面的菜地也圈了进去。之所以会将菜地也圈进去,也是出于为以后考虑。随着时间的过去,家里的人丁肯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自然还要盖房子。二房的宅基地有限,恐怕到时候菜地可能也会用上。

顺便又在侧面开了个门,前段时间二房人走的都是菜地里那个简陋的门,道上连土都没平。这次既然要砌院墙,自然连门一道开了。一扇原木色的大门往门框上一装,自此也算是自成一户了。

从院子外看去,青色的院墙,结实的大门,颇有几分富户的姿态。

这一日,二房家里来了个人。

卢娇月看到来人,就是一愣。

同时有些发愣的,还有卢广智。

“进兄弟,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先进来坐。”梅氏一面和韩进打着招呼,一面叫着卢明海:“当家的,家里来客人了,你帮着先把车牵进来,免得放在外面有捣蛋的小崽子惹惊了马。”

“大姐,还是我自己来吧。”韩进道。

“不用不用,你进来坐,上次就想留你吃饭,可惜家里没男人,有些不方便,今天咱家当家的在,中午留下来吃饭。”梅氏热情道。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还多亏你帮忙捎咱们回来。”

“我这次也是来传话的,庄毅捎信回来了。”

“真的?”梅氏十分高兴,引着韩进就往屋里走,“他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你赶紧跟我说说。”

很快两人便进了堂屋,留下卢娇月和卢广智对视了一眼,依旧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卢广智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进子叔是来找我呢。”

卢娇月看了弟弟一眼,没有说话。

方才见到韩进的时候,她下意识也有这种想法。此时看来,好像并不是。

卢娇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隐隐有担忧。那次之后,他又找弟弟给她传了两次话,可她都没有出去。他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是真的有小舅舅的消息了,还是为了别的?

卢娇月还在犹豫着,屋里传来梅氏叫她倒水的声音,她来不及细想,便转身进了灶房。

每逢到夏日之时,二房人便会喝一种用沙果叶子泡出来的凉茶,装在土茶壶理,放凉后喝,十分解暑。

卢娇月拿了一个自家人用的粗陶碗,想了想,又换了一个家里来客时用的白瓷碗,倒了一碗凉茶,端去正房。

进去的时候,韩进正在和梅氏说话。

梅氏见女儿端茶来了,忙招呼韩进:“进兄弟,来喝茶,这是咱们自家粗制的凉茶,你可别嫌弃。”

韩进浑不在意道:“大姐,我也是乡下出身,您这么说可就见怪了。”

梅氏一愣,可不是如此,这韩进也是乡下人的出身,只是他名头在外,极少会有人想到这点。再加上梅氏每次见到他,都是来去匆匆,行走驾着马车,自是没有将他当成村里的那些泥脚汉子。

“也是我太客套了,你喝茶,若是不够,我让你大侄女再给你添。”

☆、第38章 36.1(捉虫)

第三十八章

大侄女?

韩进和卢娇月皆是一愣。

韩进苦笑了一下,卢娇月则是即局促又不安,还带了些窘迫。

她站在那里,窘得头都不敢抬了,耳根子泛红。

韩进见她这样,不禁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将茶一饮而尽后,端着碗对她笑了笑。

“大侄女,劳烦你了。”

卢娇月心中甚恼,她自是看出他别有意味的眼神,可是当着她娘的面,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走上前去接过碗,并悄悄地瞪了他一眼。

她转身出门,背过身就听见韩进对她娘说:“大姐,你家这茶喝起来真爽口,以前我可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梅氏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你大侄女小时候顽皮弄出来的,用的东西也比较粗鄙,但喝起来确实爽口,所以咱家夏日里都是用这个来消暑的。”

韩进饶有兴味地看了卢娇月背影一眼,道:“原来月儿小时候还有顽皮的时候啊,我看她挺文静内秀的。大姐会教女儿,我可不止一次听庄毅说他外甥女有多么多么的好。”

梅氏一脸‘我家女儿就是最好’的表情,道:“当不得你这么夸奖,她小舅舅就是喜欢当着人面夸他外甥女。”

听到这对话,卢娇月脚步踉跄了一下,人便赶忙出去了。

等再回来的时候,白皙的脸上可见红晕,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她将茶碗放在桌上,但人并没有出去,而是佯装帮弟弟们收拾屋子去了东间。

梅庄毅确实有消息传回来了,其实也就是报个平安,信是昨天到的。在信中,他说他大约十月头儿的时候就回来了。

梅氏听完后很高兴,连声道平安就好。

卢明海把韩进的马车牵进院子,人就进来了。梅氏给他介绍了一番,卢明海自是听过韩进的名头,不过听媳妇说是小舅子的朋友,又看对方特地给自家捎信而来,且那次韩进给自家帮忙的事,他也听梅氏说了,倒也没用异样眼光看对方。

一番交谈下来,见韩进说话进退有度,又是个豪爽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外面传说那样,不免对对方更多了几分亲近。

卢娇月听到小舅舅的消息后,便离开了。父母都在,该避讳的自然还是要避讳,不过听到小舅舅平安的消息,她也是挺高兴的。同时心里不免有些自惭形秽,人家明明是来捎信的,她却是想多了。

不过很快她便不这么想了,卢娇月瞪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她有些紧张,手不自觉便攥紧了刚摘下来的菜。等下要做午饭,自然是要提前备菜的,所以她才会来屋后的菜地里摘菜。

“你在怕我?”

“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你赶紧走吧,若被我娘看见……”卢娇月心里很急,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胆大,在自己家他也敢来单独找自己。

“你娘不会看见的,她在灶房里做饭。”

韩进还是答应留下来吃饭,他本就是为这而来,若不然也不会不凑巧地赶着这个点儿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进子叔。你和我小舅舅好,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样?”韩进反问。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卢娇月面前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

卢娇月哑口无言,白皙的脸仿若被染了色似的,整个变得通红起来。

是羞的,也是急的。

“我是你大侄女儿!”她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句。

倒是将韩进堵得哑口无言了,他深深地看了垂着头的她一眼,避重就轻道:“我让你弟弟给你传了两次话,你都没有出来,我在你们村子外等你等了好久。”

卢娇月心揣揣的,他来了?明明她没有答应要见他。

“我找你也不是因为别的事,而是你托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卢娇月下意识抬起来头来,刚好对上对方幽暗的眼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偏过脸去。

“你没有骗我吧?”她手里攥着衣角,小声问。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喜欢骗人的人?”

自然不是,可自打上次的事发生后,她便不确定了。卢娇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垂着眼帘不说话。

韩进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卢娇月率先忍不住了,小声问道:“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你想知道?”韩进顿了一下,“那怎么我来找你,你不出来?”

卢娇月有些恼,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她能说她是怕他再说些有没有的,才会不见他的吗?肯定是不能的,所以她只能继续沉默不语。

见她倔强的神情,韩进正想说什么,就听见梅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月儿,菜摘好了吗?”

卢娇月顿时一个激灵,忙道:“娘,好了,”

说着,她弯腰拎起放在地上的菜篮子,又捡起扔在一旁的一把手臂长的小锄头,就宛如一阵风似的往前面跑去。期间,看都没敢看韩进一眼。

去了灶房,梅氏看她气喘吁吁的,不禁道:“方才娘应该自己去的,这会儿外面日头大,晒着了吧。”此时,卢娇月的脸还是很红。

“没事的,娘。”

她将手里的篮子放下,搬了个小杌子,坐在案板旁择菜。

梅氏正在案板上和面,她中午准备烙薄饼做主食。梅氏烙出来的薄饼极香,把面和好后用擀面杖擀开,上面洒了调好的佐料,团成一团,再擀得极薄,上面撒上白芝麻,放在鏊子上烙熟。

这种做法并不复杂,但要想做得好吃,里面的门道却是极多。

首先面要和好,揉得太瓷实不行,烙出来的饼子太硬,不够酥。揉得太松散也不行,口感不好。要揉得恰恰好,才能做到烙出来饼子香酥可口。另外佐料也很重要,佐料是寻常人家都有的佐料,但调出来的味道是否好吃,就要看烙薄饼的人调佐料的功底了。

梅氏烙的薄饼是出了名的好吃,以卢娇月的饭量,都能吃三张还不解馋。就是费功夫,所以梅氏极少做,今天也是见韩进来家里了,梅氏才打算露上一手。

“怎么会没事,姑娘家家的,养白点总是好些。”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卢明海和韩进的说话声,原来韩进方才去后面是打了去茅房的幌子。

低着头的卢娇月暗暗咬唇,在心里呸了一声,他倒是会哄人,他明明就不是去茅房的。

五郎刚从外面玩回来,看到院子里停的马车十分惊奇,忍不住就凑到近前去看那匹大黑马。韩进见此,走上前去,和五郎说话,一面牵着马让他去摸。

小孩子都是喜欢这种东西的,五郎笑得很开心,又听爹说这是小舅舅的朋友,遂一口一个叔的叫着,甚至哄着韩进让他骑一下马。

听到外面热闹的动静,梅氏笑着道:“这进兄弟倒是个好性子,跟五郎这种小孩子都能玩在一起,倒是不若外面说的那样。”

卢娇月低着头,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午饭很快便做好了。

今天的午饭十分丰盛,梅氏特意杀了一只鸡,还让卢广义去村头买了两斤肉。小鸡炖蘑菇,五花肉烧豇豆,丝瓜炒鸡蛋,清炒苦瓜,还有两样叶子菜。梅氏又从酱菜缸里捞了一颗腌萝卜切丁,用麻油拌了,配着番茄蛋汤和烙薄饼,摆了满满一大桌。

梅氏本是要带着女儿留在灶房里吃的,在韩进的再三要求下,甚至说了若是这样,自己可不敢吃这顿饭了的话,才和大家一处吃。

饭桌上,卢娇月内心揣揣,她总觉得韩进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她。可每当她壮着胆子去瞪他的时候,总是只能看见他和她爹说话的侧脸。

一顿饭吃得卢娇月压力很大,她现在完全摸不清韩进到底想干什么,说他是来专门捎信的,他却十分大胆的跑到菜地里去质问她,可若说他是为自己而来,除了在菜地里,他一直没表现出任何端倪。

卢明海今天心情高兴,特意将上次梅庄毅来家里吃饭时带的一坛子酒,拿了出来。乡下的汉子大多都会喝上两盅,卢明海也好这一口,只是碍于家计,平时都是喝的家里自己用粮食酿的劣质酒。梅庄毅带来的那坛子酒,他一直舍不得喝,只有偶尔实在馋了,才会倒上半碗来解解馋。今天能整坛子拿出来,可以看出韩进是极得他眼缘的。

两人喝了一碗又一碗,卢广义陪着喝了一碗后,就没有再喝了。

等其他人都吃完饭,这两人正喝在兴头上,梅氏嗔了一句少喝点,便又去灶房再做两个菜,给两人下酒。

一直到一坛子酒都喝完了,两人才算罢,卢明海此时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进兄弟,在家里多留会儿,这会儿外面日头正毒,你顶着太阳赶车恐怕不好。再说咱们也喝了不少,我让他娘给你收拾间屋子,你歇息一会儿再走。”

韩进脸红红的,也是醉眼惺忪,点了点头。

梅氏正在收拾饭桌,便让卢娇月去收拾房间。选的是卢广义的屋,也就是卢娇月以前住的那间,她进去后用鸡毛掸子将炕掸了掸,又用半湿的棉帕子把席子擦了一遍,才出去说收拾好了。

卢广义怕韩进走不稳妥,搀扶着将他送进屋,之后他去了东间和弟弟们呆在一屋歇息,卢娇月也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