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方才乔氏挤兑自己的话,又看着公公的大黑脸,胡氏心情能好才怪。只是这会儿她还摔不得脸子,她还得安抚好公婆,才好男人回来后对他有所解释,遂苦着脸道:“那边围了那么多人,等我挤进去事情已经解决了。”

崔氏也劝卢老汉:“你还不知道咱们村里那些人,有个什么热闹看,都是一窝蜂的围过去。老大家的毕竟是个妇道人家,你让她怎么挤进去。”

卢老汉脸色这才好些,想了下又道:“等老大回来了,让他过去说说,也免得老二家误会了什么。”他是当爹的,当爹的去跟儿子解释,总是落了脸面。

待后半响卢明川回来后,卢老汉便对他说了这事。卢明川也没有责怪胡氏,当即就去了二房家。

去的时候二房家堂屋里一屋子人,甚是热闹,他的突然到来,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了别人家里。

见卢明川来了,卢明海当即一愣。

他自然不是傻的,方才事情发生之时没顾得想,事后也发现上房那边竟然一个人没来,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可家里有客人,他也顾不得去想自己心事,这会儿见大哥来了,不免就想到之前的事,脸上难免就没往常那么热情了。

“大哥,有事?”

明明这事也不能怪自家,毕竟自己当时不在,可因为自己媳妇的‘失误’,致使老二家出事大房那边竟然一个人没过去,卢明川难免有些心虚。

人一心虚了,脸上多少都会带点出来。他有些局促地看了梅庄毅和韩进这两个外人一眼,对卢明海道:“今儿我和你两个侄子去给你嫂子娘家帮忙去了,不在家里,回来才听说裴家来闹这事。爹让我过来跟你说说,当时他和娘在屋里也没留意外面的动静,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莫名的,他掩盖下来胡氏没来得及传话这事,就怕老二家听了会有误会,本来老二两口子对媳妇就有些误会。

卢明海笑了一下:“没事,爹娘年纪大了,会有疏漏也是正常。这才多大点儿事,竟劳得爹操心。”

卢明川点点头,见老二也不留自己,才道:“那我回了。”

卢明海站了起来,“大哥,你慢走。”又让卢广智送他大伯出去。

从始至终,梅氏都没有说话,二房几个孩子也没有说话,至于梅庄毅和韩进更不可能说话了。

走出二房家的院门,寒风中,卢明川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按一般乡下人的习惯,若是家里来客,是会请人来作陪,一般都是自己的兄弟或是长辈什么的。梅庄毅并不是什么外人,不过卢明川已经过去了,按礼节应该会留他下来陪客,可二房竟没一个人开口留自己。尤其老二方才连送都没送他,而是让自己儿子来送,以往老二都是亲自送自己的。

卢明川能体会出这其中的异样,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回去后,卢老汉问他有没有解释清楚,可别让老二家有什么误会。卢明川当着自己爹能怎么说,只能说没事让他别多想,老二家没误会。

卢老汉也没多想,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ps:天天听大家说要加更,面面都有些力不从心,感觉有些抱歉。今明两天各加一更,待会儿还有一个小短章,先放防盗章,下午六点之前替换。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卢明川回到大房屋子里后,一直没有说话。

胡氏见他脸色不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样,可到底是不是有事,也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罕见的,今天她没让小胡氏去做饭,而是自己去灶房里忙碌了。

晚饭做好后,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待吃罢饭后,各自回屋休息。

大冬天的,乡下人吃晚饭都早,这会儿外面天都还亮着。

胡氏洗好碗筷,将灶房又收拾了一遍,才关了灶房门准备回屋。刚踏出灶房门,就见卢广义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义小子,有事?”

卢广义叫了声大伯母,又道:“我来找三叔和三婶。”

他并没有多说,换以往没分家的时候,他肯定是会将来意说清楚,可自打分家后,卢广义见了大房的人,尤其是胡氏,说话总会几两分。

“你三叔刚回家……”正当胡氏还想说什么,此时三房屋子门从里面打开了,乔氏笑盈盈地站在门口道:“义小子,有啥事?进来说。”

卢广义进了三房屋子,很快又出来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见三房两口子走出家门,笑盈盈地往外走去。

乔氏边走还边道:“老三,我跟你说啊,你今天可不能给我多喝了。你要是敢喝醉,今晚儿我就不让你上炕。”

卢明山一副我懒得跟你计较的样子,没有说话。

“我跟你说听见没?”

“行啦,多事的婆娘!”

三房两口子拉拉扯扯就出了院门,背着身佯装要进屋的胡氏,脊背就是一僵。

胡氏深吸了一口气,撩开门上的棉帘子走进去,卢明川正盘膝坐在炕上。

他脸色十分不好,隐隐有些发黑。

卢明川自然听到三房两口子的对话了,老二家请了三房两口子过去陪客,没请他。若说之前卢明川还能宽慰自己,肯定是老二没想到这处来,此时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胡氏没敢去看男人,去里间卢广仁两口子的屋里,看了看小孙女妞妞,佯装笑着和孙女玩了一会儿,才又转身回屋。

卢明川依旧保持着方才那种姿势,盘膝坐在炕上,脸黑如墨。

屋里很安静,突然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

“你跟我说说,今天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里屋,突然传来一阵妞妞的哭声,还有胡氏低声哄着女儿的声音。

胡氏心里一松,嗔道:“声音小点,别吓着孩子了。”

经过这么一出,卢明川也泄下气来,他压着嗓子道:“你跟我说说,今天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胡氏一脸委屈,“能有什么事,之前在爹那里,我已经吃了一通挂落,若不是娘她老人家给我说情,恐怕爹今儿一天见我都没好脸色。可这事能怨我吗?外面围了那么多人,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和一群大男人挤去?等人散开了,事情也解决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不也是赶紧就回来跟爹说了。这做好不落好,里里外外都不是人,怎么一扯到老二家了,怎么全都是我的错了?”

“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你有前科。这话卢明川没有说出来,他也说不出口。

可他不说,不代表胡氏看不出来。她往炕上一坐,就哭了起来,“好哇,果然你是将我怨上了,我今天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把事儿说清楚!先说月儿婚事那事儿,老二一家子埋怨我,你也怀疑我,可我的冤往哪儿诉?话是你娘说的,不是她提出这事,我能去昧着良心跟我妹妹提那桩婚事?婚事是你们家上杆子要成的,出了事都来怪我!我早就跟娘说了,小姑子不适合嫁去杜家,可她怎么说的,说小姑子平生就这一个心愿,说只要成了,她死了也感谢我。”

“还有你爹,为了把女儿嫁出去,地都拿出来陪嫁了。当时我说什么了没有?我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不想说出来揭人短。好嘛,这婚事成了,咱家又掏银子,又出力气,没一个人感谢我的。就因为那五亩地粮食的事,你爹你娘是怎么给我脸色看的,你也不是瞎子,肯定也看到了。为了你们卢家,我把自己妹妹家都坑上了,没关系,这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叫她贪呢!可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做事的时候没人感谢我,出了事,倒是都将我埋怨上了。”

“还有大姐那事,不是大姐回来求咱们,我用得着泼下脸皮去二房那里帮她说话?好嘛,这下又成我煽风点火不安好心了,我那么费力气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家的人……”胡氏一面说,一面就嚎嚎大哭起来:“……卢明川,我现在算是发现你们家的人是什么秉性了,那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尤其是你爹,他自己要面子,不想去老二家解释,就使着你去,你去吃了冷脸回来,就找我出气,我胡桂花是欠你们卢家人的吗……”

卢明川一个骨碌起来,上前就捂住她的嘴。

“你说什么呢,这话是能拿出来说的!”

“我又不是不能见人,有啥不敢说的……”

“小声点,别让爹娘和孩子们听见了……”

堂屋这边终于没了声音。

里屋,妞妞还在嚎嚎大哭着。

小胡氏急得不得了,抱着女儿来回走着哄。

卢广仁埋怨道:“你掐女儿做什么?”

小胡氏瞪了他一眼,“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娘!”她被女儿哭得心烦,不免低声抱怨道:“你家里的人都一个德行,上面压下面,老的压小的,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进你们卢家来。”

“当初我可没说要娶你,是你自己要嫁进来的。”

卢广仁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小胡氏,无他,皆因小胡氏长得不好。

小胡氏有些像胡氏,都是圆脸,胖身材,当姑娘的时候就挺丰腴的,嫁人后生了孩子,身材更是臃肿得厉害。卢广仁随了卢家人的好相貌,大高个,浓眉俊目,走出去也算是一英俊的小伙儿。自然觉得娶了小胡氏,有些亏待自己了。

“所以我才说我瞎了眼。”竟然听了大姑的话,嫁进卢家,本想着婆婆是自己的姑母,日子会好过一些,谁知道还不如嫁去别人家。

“不愿嫁,滚回你娘家去!”

“好哇,卢广仁,你竟然这么说我……”

小胡氏将正在哭的女儿,往炕上一放,就扑去要打自己男人。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大家的,孩子哭得那么厉害,怎么不管管?”

是崔氏听到动静出来了。

外屋的胡氏赶忙应道:“娘,正哄着呢。”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胡氏也没进来,就站在门外低声斥道:“还不赶紧将孩子哄好了。”

两口子顿时也不吱声了,小胡氏赶紧抱起女儿,一下一下拍着哄她。

*

与大房不同,二房家里此时充满了笑声。

卢明山这人虽有些懒,但为人滑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能和梅庄毅韩进两人聊上几句。再加上有卢明海在一旁劝酒,一桌子五个男人喝得热火朝天。

“咱这里的酒就是带劲儿,进子你不知道,南面的酒喝起来就像他们那里的男人一样,软趴趴的,一点儿都不像咱们这边的男人。”梅庄毅道。

卢明山赶忙凑趣问南方那边到底什么样子,梅庄毅便开始讲了起来。

听了一会儿后,卢明山羡慕地咂咂嘴道:“看来那边比咱们这边富多了,哪像咱们这里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梅庄毅点点头,“这倒是,那边气候温暖,咱们这里太冷了。”

“毅兄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跑那么远,听说你打算做买卖,不知道打算做什么买卖?”

一提到买卖这两个字,卢明山就眼睛发亮,他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擅钻营,尤其是在买卖上面。他作为一个小货郎,能将平日里在自己货挑子上买东西的妇人归类起来,然后按其喜好、习惯,择期上门兜售,不得不说也算有几分小聪明。只可惜本钱太小,所赚有限,每个月能跑坏几双鞋,也不过只能混个温饱而已。

梅庄毅没打算多说,只是道:“想从那边贩些货回来卖,不过现在只是处于想的阶段,具体还要再看看。”

“那敢情好,日后毅兄弟若是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提携提携我这个做哥哥的。来,我再敬你一个。”

另一边,梅氏、乔氏以及卢娇月、卢广智和五郎坐在一桌。

梅氏道:“他三婶怎么没把几个孩子带过来?家里那边做饭了吗?若不然我让月儿去叫几个孩子。”

乔氏连声拒绝,“不用了,二嫂。家里饭已经做好了,我想着这边有客人,我再带几个孩子来闹腾多不好啊,就没让他们来。你别担心,六郎有他两个姐姐照顾着,家里饭菜也是现成的。”

“那就好。”梅氏也没再强求,又道:“今天这事还是要谢谢他三婶了,若不你帮着说话,咱们……”

乔氏赶忙打断道:“好了,二嫂,你就别说客气话了,再说我可就坐不下去了。”她佯装就要站起来。

梅氏一把将她按在凳子上,“好了,我不说了,吃菜吃菜。”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皆欢。

几个男人都喝了不少酒,不过韩进和梅庄毅素来是好酒量,自然是没事。倒是卢明海和卢明山两兄弟有些晕了。

卢明山让乔氏搀了回去,梅氏想留弟弟晚上在家里住,梅庄毅却说他刚回来,要回家一趟,免得爹娘担心,梅氏便没有再留他。

作者有话要说:ps:今天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万字了,明天见。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梅庄毅和韩进走后,梅氏母女两个看着散落在炕上的东西,这些都是梅庄毅从南方那边带回来的。

有给梅氏和卢明海的,也有给卢广义、卢广智和五郎的,更多的却是给卢娇月的。可能是因为梅家女儿少,也可能是这舅甥俩打小关系就好,梅庄毅举凡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不忘给外甥女带回来。

这次给卢娇月带的,不光有两匹柔滑似水的缎子,什么头花、耳环、簪子、胭脂之类的小玩意儿,更是装了一匣子。都不值什么钱,但看起来十分精致,都是北方这边没有的式样。

梅氏感叹道:“以后谁要是嫁给你小舅舅,可要享福了。”

卢娇月一愣,而后莞尔一笑,可不是吗?

*

从大溪村出来,天已经黑了。

尤其现在是冬日,天本来黑的就早。幸好韩进也不是第一次赶着马车走夜路了,车厢檐子上挂了两盏‘气死风’灯,倒也能将前面的路照亮。

马车上,梅庄毅缩在车厢里,只将车门打开露出一道缝,和韩进说话。

“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大姐家的事,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

韩进就知道梅庄毅会这么问,这个好友的神经素来敏锐得不像话。

他也没有隐瞒,就将与二房之间的交际讲了一下。

听闻外甥为了给家里攒钱,去货场当苦力,最后被韩进弄到赌坊做事,以及外甥女为了给大哥攒钱娶媳妇,绣了东西拿出去卖,梅庄毅不禁心疼骂道:“这卢家人也忒不像话了,幸好我姐他们也分家了,以后这日子也不愁过不好。”

紧接着他又问:“就只是这样?”

韩进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若不然还能有什么?”

梅庄毅从车厢里爬了出来,用胳膊肘撞了韩进一下:“好兄弟,讲义气,知道帮我看着我大姐一家人,不亏我当初救你,当年这买卖实在做得太划算了。”

韩进被好友调侃得苦笑连连。

说起这救,就扯远了。

当年韩进初入万年县,为了养活自己去码头做苦力,却被人排挤,又被一些地痞流氓欺压。彼时他不过还是个毛头小子,又哪里懂得隐忍,为了反抗这种层层欺压,他和那伙儿人对上。他一个人,对方却是一伙人,最惨的时候,一露脸出来就被人追着打,受伤最严重的那次,躺在一间破庙里差点没死掉。

而那次就是被梅庄毅救下他的。

那时候的梅庄毅正是叛逆爱玩的年纪,听人说县里热闹多,就偷偷一个人跑来万年县。可惜他来县里的次数少,仅有的两次还是小时候跟他爹来的,所以他迷路了,不知怎么就跑到了韩进呆的那处破庙。

见里面躺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子,浑身都是伤,梅庄毅就好奇了,好奇他咋被人打得这么惨。因为这份好奇心,他将韩进救下。

为了救韩进,他花光了身上所有银子。

彼时韩进十八,他十四。

两人的交情就是那时候结下的,这么多年下来,也堪称莫逆。

韩进将梅庄毅送回梨花岭,临下车的时候,梅庄毅道:“我今天实在是太困了,又在我姐那里耽误了一下午,我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过去找你。”

韩进点了点头,便驾着车离开了。

梅庄毅回到家中,家里人都齐聚在上房,柳氏搂着他哭了一通,问他在外面是否吃好喝好,自是不提。

到了次日,梅庄毅来找韩进。

他满脸神经奕奕,一看就是睡足了又吃饱了的模样。

人刚一坐下,就拉着韩进讲起他这次去南面的所见所闻,比和卢家二房人说得更为详细一些,且都是与生意有关的。

“这一路上我就发现了,越是往南去,越是繁荣。与那边相比,咱们这里真算是贫瘠之地。”没有出过门的人,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看似万年县十分繁荣,可与外面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每到一个地方,我就会打听一下当地的物价,越往南走,粮食越是便宜,尤其是米价,比咱们这里低了近三倍不止。咱们这里上好的稻米差不多要三十多文一斤,而南面盛产稻米的地方却是十文左右,若是碰到丰收的年月,米价更是低廉。”

韩进一怔,“你想做粮食生意?”

梅庄毅点点头,也没瞒好友,“不光是米,还有白糖,茶叶,咱们这边少的东西,南方那边不光多还廉价。现在我总算知道哪些大商行为何会日进斗金了,这一南一北光是差价都赚不完。还有丝绸缎子等物,咱们这边不适合种桑树,自然不能养蚕缫丝,所以这类东西价格都极为高昂,可在那边却是平民都能穿的平常物。不过我也想过了,咱们手里本钱有限,又没有什么可靠的下家,东西即使能弄回来,找销路也是一大难题。可粮食却没有这种顾虑,粮食放在任何时候,都是紧俏的东西,回来就能很快脱手,这样一来也不用怕将本钱压在手里。”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要说赚钱,还是盐、铁、丝绸、茶叶这类更赚,盐铁咱们沾不了,这东西受朝廷管制。至于茶叶,这东西不好储存,且各处茶山都是被茶商们包圆了,咱们根本插不进去手。丝绸锦缎布匹这类倒是可以做,只可惜要的本钱太多,另外还要找地方销,所以我想过来想过去,还是觉得粮食这门生意做得,就不知道你怎么看?”

韩进目光闪了一下,沉吟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历来这粮食都是十分敏感的东西。你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我也让下面的人跟过路行商打听过了,咱们大乾国地域辽阔,少不了会有受灾的地方,咱们若是真运上一批粮食回来,路上的安全是否能有保障?”

毕竟他可是见识过,当人真正饿到极致的时候,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其实换成以前,韩进根本不会操心这方面的事,他自认算不得是个太聪明的人,脑袋也没有好友灵活。可自打卢娇月跟他说了梦境示警那件事后,他不免就对这生意上起心来。其实人人都知道做粮商可以赚钱,但真正能做大的,又有几个呢。不外乎因为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没有些底气的可没人敢碰这个。

梅庄毅一愣,他自是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没料到韩进会关心这事。他可不止一次跟好友说过,让他多上心上心生意上的事,可他却从来表现得没多大兴趣的样子,怎么就突然关心上了。

按下脑子里杂乱的思想,他对韩进道:“这些我自是考虑了,可是咱们本钱毕竟不大,唯一好做且能做的就只剩下这东西了。若是弄些别的回来,所赚有限,也不值得往外面跑一趟。而且,你以为这生意咱们能做几次?我有自知之明,咱们没那个底气将这门生意做大,只能小打小闹,如今在上头打主意,也不过是想攒些本钱起来,到时候换做别的。”

韩进陷入沉思,不得不说,梅庄毅说得极有道理。

能赚大钱的,本钱需要太多,以他们手里这点银子,能弄回来的货物有限,自然赚不了太多的钱。其他零碎等物,都限于运送、保存以及找下家售出问题,而十分难以操作。而粮食就简单了,一来价廉,以他们手里的银子,弄上一批回来,就能翻上近三倍不止,另外这东西皮实,不担心路上会有损耗问题,顶多就是考虑不要淋湿霉变就好了。

唯一令人担忧的就是,路上安全的问题。尤其粮食这东西也吃重,却是不好从南面那边运回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运回来?”韩进问道。

梅庄毅露出一抹笑,“走水路,你别忘了咱们这里有码头,通着运河。杨青山所在的那家商行在漕运上有路子,他可以帮咱们跟着商行的货一起走。只是他说了,东西弄回来,要分他两成利润。”

两成的利润倒是不多,毕竟就算有东西,运不回来也是做无用功。而解决了运输的问题,无疑是给他们解决了至关重要的难题。

可是杨青山?

韩进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好友的嘴里出现的有些频繁了。

“等开了春,河上解冻,杨青山他们商行会去南边一趟。他们这次去并不是单独行动,而是好几家商行联合一起,到时候大概会去四五艘船,他可以帮咱们在船上弄到位置。我算过了,咱们手里的银子有限,也运不了多少粮食回来。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做,咱们也不能太贪心。”

“这人可靠吗?”

梅庄毅怔了一下,道:“你担心他会坑咱们?”

韩进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太巧了,这世上真有那么好心的人,又给了路子,还带着你去南边看情况,如今连运输的路子都给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