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就是做屠户的,可万万没有还让妹子请别人杀猪的道理。

两人进屋和梅氏等人叙话,外面卢明海父子俩则是和闻风过来吃杀猪饭的村民忙着做事先准备。

一般乡下人杀猪,都会请亲近的人家过来吃杀猪饭,这次二房准备多请些人来。上次裴家来闹事,那么多村民来给自家帮忙,卢明海心里一直惦着,想要感谢感谢大家。所以今天这猪卢明海也没打算能留下多少,留够自家过年吃的,其他的今天都做了。

乡下人办事大多都是有来有往,这样以后你家出了事,才会有人来给帮忙。卢家二房在大溪村之所以名声好,人厚道是其一,另外也是因为办事妥帖。

此时,二房院门前十分热闹,围了许多人,大多都是些汉子们。大家一面说话,一面嘻嘻哈哈地就将猪捆了起来,吊在一棵树上。有些凑不上手的,或是站或是蹲,和身边的人聊天,边看那边杀猪。

猪捆好后,先要褪毛,不过这事可不是外行人能办的,还是得内行人来。

梅大虎将小儿子使了出去,梅宏志掂着一把尖利的杀猪刀,就去了院子外面。卢广智拉着五郎出去看杀猪了,卢娇月胆子小,没敢去,躲在自己屋里。

等外面有人叫道猪杀好了,她才出去。

此时院子中已经摆起两口偌大的铁锅,铁锅架在临时用泥巴砌好的土灶上,下面烧着柴火。锅里的水已经烧滚了,梅氏带着几个前来帮忙的妇人,正在收拾猪肉。还有几个妇人则是拿着土豆、白崧、酸菜、豆腐等,洗的洗,切片的切片。

一般哪家请吃杀猪饭,都会有邻里来帮忙的,大家也不是白吃。

见桂丫也在那里帮忙,卢娇月走了过去,也拿起一颗白崧掰起来,好等会儿洗了下锅。

“怎么不见桃丫和小丫过来?”卢娇月四处望了望,问道。

桂丫娘倒是来了,在妇人那一堆中帮忙。

“两个小的又帮不上什么忙,来做什么。”桂丫嘴里说着,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卢娇月望了好友一眼,将她手里的白崧夺走,“快回去,把两个妹妹带过来。”

桂丫蹲着没动。

卢娇月无奈地低声道:“桂丫,你这么见外做什么,没见着今天我家来这么多人,不多那两个小的一口,我爹今天本来就是要请村里人来吃杀猪饭的。”

“你爹请村里人吃杀猪饭,那是因为那天有许多人来帮忙了,咱家当时离得远,可没有过来。”

“那咱俩关系好,我请两个妹妹来,行不?”见桂丫还是不动,她佯装板着脸道:“你若是再这么见外,我就不跟你好了。”

桂丫拗不过卢娇月,只能回家。

不多时,就带着桃丫和小丫来了。

小丫还小,就让她去和那群小娃娃们玩,桃丫则懂事的和姐姐一起帮着做活儿。

卢娇月这才露出一抹笑容。

待猪肉都切好,梅氏换了一身旧衣裳穿着围裙站在大铁锅前,另外一口锅前也有个身板壮实的妇人,拿着一个大铁铲站着。这种铁铲可不是寻常家里做饭的铁铲,其实就是铁锹洗干净拿来用,能管这么多人吃一顿杀猪饭,锅得大,做饭的家伙什也不能小。

等锅烧辣,两人就把切好的猪肉倒进锅里,只听得噗呲一声响,便有一阵猪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猪肉要先炼过了,烧杀猪菜才好吃,所以两人不停地用大铁铲翻着锅里的猪肉。待猪肉炼得微黄,便丢下大把的葱姜蒜干辣椒等佐料呛锅,又是一阵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儿飘散开来,原本正在说话的人们也不禁都往这处望了望。

卢娇月并不是一个太重口腹之欲的人,此时也不禁有些馋了。

翻炒片刻后,放酱油,又加上将肉块刚刚淹住的水,任其烧。过一会儿,将已经冻住的猪血切片丢进去,豆腐切块儿也丢进去。这两样东西都耐炖,炖得越久越好吃。然后便是加上大半锅水,撒几把粗盐,炖上一刻钟的样子,将土豆片、白崧、酸菜以及收拾好的猪腰子猪心猪肺等,都丢进去慢慢炖。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股肉的香气夹杂着酸菜的酸味儿飘散开来,大家都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院子外的小娃娃们也不玩了,纷纷围了过来。

“真香,看来我赶得是时候。”

院门外有人说话,随着说话声,走进来两个人,正是梅庄毅和韩进。

“我就知道大姐家今天要杀猪,所以卡着点儿来了。”

梅氏嗔他一眼,“说得跟没吃过这杀猪菜似的。”她一面说,一面就解下围裙,剩下也没什么活儿干了,就等菜炖好就能吃。

“大姐难道不知道我就好这一口吗?”梅庄毅笑嘻嘻的。

梅氏迎了过来,和韩进打着招呼,“进兄弟来家了,快进去坐,我再去炒几个菜,待会儿给你们下酒。你们若是饿了,就让月儿先帮你们盛了吃。”

此时院子里热闹嘈杂,又是到了自己姐姐家,梅庄毅也没什么好拘束的,让梅氏自己去忙,他就和韩进找了地方站定,也不进屋。

杀猪菜很快就炖好了。

因为人多,也没桌椅供大家坐着吃,大家都是各自从家里带来碗筷,去铁锅那里舀一勺子杀猪菜,就开吃起来。或站或蹲,形态各异,有的连连叫好,有的被烫得鼻涕直流,还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还有的妇道人家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快朵颐,都是打一碗便端回家了。

更有不少小娃娃,人小碗也小,大人们怕他们烫着,都是只给装半碗的。一会儿吃完了,便端着碗又去大锅那里要。他们的娘有些不好意思,怕人家说自家小崽子贪嘴,都会骂上几句。当然并不是真骂,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而小娃娃们也心满意足地端着又装满的碗,跑到一旁吃了起来。

五郎也在这帮小孩子中,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卢娇月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上一世的阴影似乎早已离她远去。真好,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小月儿,帮舅舅盛一碗来。”屋檐下,梅庄毅叫道。

卢娇月正在用勺子给桃丫打菜,知道她们平时吃饭没什么油水,特意捡了肉多的地方舀。听到这话,她忙哎了一声,将碗递给桃丫,就扭身去灶房里拿碗去了。

其实卢娇月早就看到韩进了,碍于羞涩,都没敢多看他一眼。虽说小舅舅只说盛一碗去,但怎么可能只盛一碗呢。

梅氏正在灶房里忙着,卢娇月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便拿着两个碗出去了。

打了两碗菜,正想着怎么给小舅舅他们端过去,梅庄毅走过来将碗接了过去,又从卢娇月手里拿过一双筷子,站在那里就开吃起来。

见韩进没跟过来,想着他大抵是不习惯这种场景的,卢娇月犹豫了一下,端着另一碗走到他身边。

“进子叔,你吃。”她将碗连同筷子递了过去。

“你怎么不吃?”

“我待会儿吧,现在这么多人。”

韩进点点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当即就开吃起来。卢娇月本是打算离开,见他不动筷子,不禁问道:“你咋不吃呢,是不是不合口味?”又想他是不是和她一样,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又道:“若不然你去屋里吃吧,这里人多嘈杂,先吃了垫垫,待会儿菜就炒好了。”

“不用。”

韩进摇了摇头,便挑了一筷子喂进嘴里。

一口进肚,那久违的味道似乎再度回到脑海中,他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杀猪菜了。按理说,乡下人家家户户都养猪,应该不缺这杀猪菜吃的,只可惜他在韩家庄那些年里,却从未能吃过一次。

想到这里,韩进嘲讽的勾了下唇,抬起眼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少女,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显的暖意。

他不禁又大口吃了两口,几口下去,身上便起了一层薄汗,热腾腾的。

“好吃吗?若是不够,我再帮你去盛。”

韩进很快便吃完了一碗,卢娇月又去给他盛了一碗端过来。这时,梅庄毅端着碗晃了过来,道:“好你个韩进,瞧把我家月儿来回支使的。”

韩进无奈地笑了笑,卢娇月则是脸一红,匆忙说了一句你们吃,人便走开了。

梅庄毅瞄了外甥女背影一眼,又冲韩进显摆:“有没有觉得小月儿很贴心,就像一个小棉袄?”

若是以前,好友问这种蠢问题,他大抵是不会理会的。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他竟点了点头。

梅庄毅眯起眼睛来。

不知在想什么,睃了好友一眼,才又埋头去吃碗里的菜。

等锅里的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帮村民们都散了,只留了几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帮忙收场。一通忙完后,梅氏将剩下的杀猪菜一家给装了一碗,才将大家送走。之后才大声招呼一直站在外面的男人们进屋吃饭。

一大盆子杀猪菜,配几个下酒菜,男人们坐在一起喝酒吃菜,不喝酒的则是配着菜吃饭。毕竟是主人家,方才二房几个人大多都没有怎么吃,也就五郎嘴馋,吃了一碗。

用罢饭,梅大虎父子俩还有事便先走了,梅庄毅和韩进也准备告辞。

临走前,韩进去了一趟茅房,出的时候看见卢广智了。

卢广智笑得捉狭,冲他道:“进子叔,我姐给你做了身新衣裳,我放在你车上了,你快去藏好,可别让我小舅舅看见。”

韩进不禁心中一喜,点了点头。他努力装得很淡然的模样,可光看他那急促的脚步,就能看出他此时的心情。

韩进往前面去后,也没进堂屋,就先去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东西放好后,他正想去叫梅庄毅,就见梅庄毅提着一个包袱走出来。和二房两口子道别之后,两人才上了马车。马车驶出二房家,韩进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提的什么东西?”

“月儿给我做的衣裳。”梅庄毅一脸得意样。

韩进突然就觉得好友的脸看起来碍眼极了,好想给他一拳。

路上,梅庄毅问道:“对了,杨青山那边你查得怎么样了?”

韩进面色一凝,皱起浓眉。

“暂时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杨青山就是万年县的人,韩进若想在万年县查什么东西,几乎没他查不到的,会不是杨青山并没有什么问题?

梅庄毅将这种想法说了一下。

“还是小心为妙,我还在继续查,至于杨青山那里,你最好多和他套套近乎,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异常。”

梅庄毅点点头。

*

家里人都在忙着,就显得梅庄毅很闲了。

他素来在家里坐不住,自打回来,在家中呆着的时候少,到处跑的时候却很多。

这日,他来到广济赌坊后门处的那座宅子里。

一见他进来,就有人隔着窗子与他打招呼。

“梅哥你来了,老大这会儿不在,往前面去了。”

梅庄毅点点头,也没走,而是进了那间屋。

屋里正中的位置放了一张大圆桌,此时有七、八汉子围坐在桌前,正在耍牌。屋里一股子脚臭味,不过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人计较这些。

在赌坊干活儿的,没有几个是不懂赌的,不过韩进这帮子手下却从不去赌坊赌钱,顶多就是闲得无聊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耍耍牌。玩得也都小,输赢都在自己人中间,谁赢了谁到点儿了管饭。

梅庄毅站在后面看他们打牌,大家都和他熟,也就任他看,还有人让他出主意看出哪张牌的。他倒也似模似样地指点一番,被他指点的汉子这把赢了,笑得脸上都开了花,连道梅庄毅指点得好。

大家一面说着废话,一面耍着牌,有人叫梅庄毅也上来玩几把,他却是摇了摇头。

梅庄毅这个人什么都懂一些,会玩,也精通玩儿,可惜玩什么都是三分热度,待玩腻了,就再也懒得沾手。

有人又说起上次来看老大的那个姑娘,一提起这事,大家就兴奋起来,纷纷议论着。

“有个姑娘来看你们老大了?”梅庄毅坐在一旁,一面剥着炒蚕豆往嘴里扔,一面问道。

其中一个汉子笑得暧昧:“这事你还不知道吧?我是听老李说的,说老大前些日子生病的时候,有个姑娘特意上门来看他了。咱们一直在猜那人是谁,可惜没有脉络。对了,你跟老大这么好,你知不知道是谁?”

梅庄毅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汉子插嘴道:“我听老钱说,那姑娘是卢广智带过来的,现在有人猜是不是卢广智家中的姐妹或者亲戚家的姑娘,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卢广智啊……”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伸手就敲了那人一记,“瞎胡叨叨啥呢?”又冲对方直使眼色,紧接着大家都会过来意思了。

卢广智是梅哥的外甥,若是卢广智家中的姐妹或是亲戚家的姑娘,那不就也是梅哥的亲戚!别看他们这群人平日里不着五六,喜欢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但一般不会拿朋友家的女眷开玩笑。

“梅哥你可别见怪,他们都说着玩呢,一群嘴上没把门的家伙!”

梅庄毅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人宛若旋风似的就卷出了这间屋子。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说,老钱他们该不会真猜中了吧?”

“该不会是老大这只兔子就喜欢吃窝边草,骗了梅哥家的姑娘啥的?”

“老大哪里是那种人,就算真是,肯定也不会是骗的。咱们老大一表人才的,多的是大姑娘喜欢!”说这话的,一看就是韩进忠诚的‘追随者’。

有人嗤他:“去,喜欢咱们老大的都是花楼里的姑娘,正经的姑娘可没有一个。”

“你们越说越不着边儿了,赶紧打住,传到老大耳朵里,有你们受的!”

*

韩进刚踏进门,就看见梅庄毅脸色发黑的坐在自己屋里。

“怎么今天来了?有事儿?”

“你给我老实交代,最近有没有做出什么亏心事儿?”

韩进眸光一闪,问道:“什么亏心事?”他还想着他过段时间才能发现,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

“难道你还真要让我去找智小子问?我早就看出有些不对了!说,你啥时候把咱月儿骗上手的?”梅庄毅越说越气,骂道:“韩进你这个老光棍,竟然敢打我外甥女的主意,我月儿多单纯的姑娘啊,你老实交代你是啥时候动了这心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ps:这两天为给宝宝打预防针快烦死了。

妈蛋,现在打个预防针也那么扯淡。两个月的时候,面面本来想给宝宝打五联,到处医院断货,有家倒是有,人家来个不保证下个月的时候来有货。好嘛,那就单打进口脊灰疫苗(防小儿麻痹症的),谁知没几天就出了个脊灰疫苗单打的那种没了,因为国家出了政策,第一针脊灰疫苗纳入免费,所以针剂都拿去免费了,自费也打不了了,只能吃糖丸。

面面就是不想给宝宝吃糖丸,才会放着免费的不用,花钱自费,现在五联也打不了,单打脊灰疫苗也没了,还是只能吃糖丸,面面感觉现在很懵逼(⊙_⊙)。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梅庄毅原本以为韩进还要推辞几句,哪知韩进却道:“也没多久,就是你总对我说你外甥女有多么多么的好,然后有次在镇上碰到了。”

韩进自然不会傻得说自己早就对卢娇月心怀不轨了。

梅庄毅当即就愣住了,紧接着跳脚道:“不行不行,你这么老,我家月儿今年才十五。你这么黑,我家月儿那么白。你这人坏得冒水儿,我家月儿单纯得像张白纸。还有你家那群人跟饿狼似的,我家月儿才应付不了……”

他做了一系列的比较,这些对比让韩进的脸越来越黑。本打算让他说几句,好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郁之气,毕竟就算换成他恐怕一时也接受不了。可此时这种想法却没有了,韩进挑了挑眉:“你之前不是说,若我看中了哪家姑娘,你抢都要帮我抢过来?”

梅庄毅一窒,道:“唯独月儿不行。”

“为什么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

“我为人不坏,又能养家,你对我知根知底,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难道要把你的宝贝外甥女嫁给一户不熟悉的人家去?你可别忘了,若不是卢家老头偏心,还有卢家大房那媳妇是个心思不纯的,这回嫁去杜家的可就是月儿了。”

梅庄毅回来后,便从韩进嘴里得知了关于卢娇月婚事上的波折,以及杜家的一些事。他一再庆幸天公疼好人,若不然嫁进杜家那个狼窟的,就成他的外甥女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此时听好友这么说,梅庄毅静下心来一想,似乎也挺有道理。首先,他对他够了解,韩进不贪财好色,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他和哪个女人有什么牵扯。除了年纪大点,名声差点,家里不清净点儿,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年纪大就且暂且不提,梅庄毅也曾饱受名声坏之苦,自然明白很多事情都是以讹传讹,关键还得看人可靠不可靠。这么一看,也就只剩他家里那边了。

“你家那群恶狼,我可不放心我月儿嫁过去,你都被逼得不回家了,我月儿真嫁过去还不被生吞活剥了。”

韩进道:“这事我考虑过,成亲后,我没打算回韩家庄住。”

“在县里?”

韩进沉吟了一下,“她愿意到哪儿,就到哪儿,我是无所谓。”

“你摆得平你娘?她若是希望有儿媳妇服侍呢?”

韩进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是那种盲目顺从之人,而且我娘不缺月儿这一个儿媳妇。”说到这里,他讥讽地勾了勾唇。

“那你的户籍怎么办?你别看你现在没成亲,户籍在哪儿无所谓,可若是你成亲了,户籍还放在韩家,你觉得你不在韩家庄落户可以?”梅庄毅一针见血道。

这倒是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也一直搁在韩进心中。

“所以我需要一笔银子,一笔足够越过韩家庄那群人,将户籍迁出来的银子。”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想过把户籍迁出韩家庄的事。一来是他娘不愿,二来也是因为迁户籍并不算是一件小事。

其实若是普通人,只要户主放人,有地方接受,迁户籍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关键韩家那边不放他,而韩家庄的里正又是他那便宜继父的堂兄,村里的户籍都是里正管着的,所以想办成这事是难之又难。

现如今唯一之计,就是越过韩家庄那些人,找一个能办成这事的主儿,让人帮他把户籍迁出韩家庄。

凌驾在里正之上,能管户籍的,自然是县衙这边。可惜万年县的县令是个无钱也要刮三层地皮的主儿,没银子可打不通其中的关卡。

梅庄毅默然。

须臾,他叹了一口气:“咱们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些。”

“那你是同意我和月儿的事了?”

梅庄毅翻他一眼,“我不同意能行吗?姑娘家的都外向,你都勾着她让我那么胆小的月儿,罔顾自己名声跑到这种地方来看你了,我不同意能行?”紧接着,他眯了眯眼:“难道你不想负责?”

韩进赶忙求饶:“乐意之至。”

梅庄毅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静了片刻,他幸灾乐祸笑道:“我大姐那边你准备怎么去说?你别看我大姐平时挺和善的,可关键时候你就能体会出她的执拗了。且这么一来,你不就成我外甥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