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说着,说了沈张氏的行为,她知道沈子安早对沈张氏有芥蒂了,所以她当然也要让沈子安知道沈张氏这次的行为。

沈子安也不笨,苏芷说的都这么明白了,他也觉的沈张氏这是有些想要故意支开苏芷了,心里面很不高兴。

苏芷见沈子安脸沉下来,就知道他明白了,又说:“我觉的娘不想让咱们沾这个光还在其次,她想着让我的名声变差点儿才是主要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了。她可能是不会明着说我不好的,只会暗指那么一下子,那样我防都没法子防。所以我就站在门口了。娘要是对人说我不好,那她就自已打她自已的脸去吧!”

沈子安说:“你做的对,委屈你了。”

苏芷抬头看沈子安,眼波流盼,说:“我哪里委屈了?要说这世上,哪个儿媳妇不受婆婆一点儿气的?再说了,她又不是我正经的婆婆,叫她一声娘都是咱们亲娘交待的。她那点儿小心思,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应付一下她,那只是小事儿。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咱们一家子和和乐乐过日子就行了。”

沈子安握了握苏芷的手,正想着再说上两句,就见着旁边的人来和他们说话了,他们两个刚才躲在角落处,说了这么几句话都是偷闲的。

两人只能又去应付那些来客了。

就因为沈子举中秀才这事儿,光应付来道贺的人就应付了一个多时辰,然后来的人就是稀稀拉拉的了,这一通下来,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过了。

等到好不容易人都走光了,一大家子这才清闲下来了,都聚在了堂屋里面,说着沈子举的事情。

“爷,我五叔什么时候回来?”

三郎问着,脸上全是喜气,连眼睛都比平时亮了许多,他一直想着大富大贵,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去发财,现在沈子举中了秀才,他觉的他以后的出路总算是来了,他娘说了,以后他五叔要是当了官,他就能去帮他做事了,到时候也是官!还怕没钱吗?他可是知道那县官手下的当差的都富的流油,到时候他五叔肯定也能当上个县官,说不定能去京城当官,那时候他可是比县官手下的差爷强多了!

三郎热切地关注着沈子举的一切。

沈家的人除了沈子安一家子,都是关心着这个。

沈子平说:“爹,刚才一直忙着也没问,五弟他怎么没回来?别是让人请去喝酒了吧?听说有人中了秀才就会被那些当官的和大户请去喝酒,还会给银钱呢!”

孙氏一听眼睛亮了,她想着现在可是没分家呢,那有多少好处都是大家伙儿的!

沈有福笑着摸着胡子说:“子举还有县城里面,知县老爷还有一些乡绅们请他吃酒,要等到明天才回来。”

沈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一听这话都很高兴,想着连县官都留了沈子举喝酒,那看来沈子举这次是真的扬了名了!这才中秀才就这么风光了,要是中了举人中了进士,那还不得?这里面已经有人开始幻想以后车马成群使奴唤婢的日子了。

“子安,子安媳妇,你们五弟这考上了秀才,是大喜事,刚才你们爹一高兴应了村里人要摆酒,可是这家里已经没银钱了,你们先帮着出些吧。”

第二三七章 赔钱货

沈张氏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她看着沈子安和苏芷,脸上带着笑容,好像是很欢喜的样子,更可以说是欢喜的有些激动的过了头的样子。

沈家别的人都看着沈张氏,不过看着她那欢喜激动的样子,虽然心里面因为她张嘴向沈子安两口子要钱而且些惊讶,不过转瞬间就都想明白了,想她这是太高兴了。也是啊,沈子举这是中了秀才了,他们沈家终于可以从士农工商的农再上一步,成了士,现在沈子举刚成了秀才就被那么多人看中,这说明以后更有希望上进,那可就是更大的荣耀,沈张氏这个时候张嘴要钱,并不让人觉的太过于冒失。

要知道沈张氏以前为了在村子里的人面前做出一个和气的后母的形象,对沈子安一向摆出来十分照顾的架势,当然那个时候沈子安赚来的钱也都是归到公中的,她并不会因为向沈子安要钱而出面。

后来沈子安分了家,即使要钱那也是沈有福出面,她一直是做那个站在沈有福身后的女人,有的时候还会有人前说沈有福,让沈有福不要亏待了沈子安。

这一切都使沈张氏在河边村众人的眼里面成了一个对沈子安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十分照顾的印象,不仅是那些外人,就连沈家的一些人也会觉的沈张氏对沈子安是真的不错。正因为如此,他们刚才看沈张氏,都因为她开口向沈子安要钱而有些小小的惊讶,再一看她那欢喜的有些忘我的样子,自然就想她是高兴的过头了,才不去计较沈子安不是她亲生儿子这一点,抛下了面子去向沈子安要银钱。

苏芷看着沈张氏那表情,再看着一旁沈家人的表情,本来心里面的惊讶也散了,对她是有些佩服了,想这个沈张氏如果是在演戏,她可真是个聪明人。连打秋风都打的这么的顺其自然。不让人觉的她过份。

家里兄弟中了秀才要摆酒请客,当哥哥的手里有银钱哪能不拿出来,而且这还是一向和气的不是亲娘的娘提出来的。

这个时候沈子安要是不向外拿银子,那在沈家人的心里面可就真的要招人怨了,即使沈子安不一个人把银钱都出了,而让兄弟们平摊并没有错。别人也会认为他小气,因为这是一件大喜事,这个时候还在计较着什么平摊费用,好像就太不讲兄弟情义了。更何况提出这要求来的可是从来对沈子安好像‘亲生娘亲’一样的沈张氏。

“要摆酒啊?这就对了!客以大的喜气,一定要摆酒!不但要摆酒,还要多摆上几桌呐!四弟妹,你手艺好,到时候你就亲自来掌勺好了!”

孙氏在一旁笑着说,她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这是让沈子安两口子荷包大出血的机会。

“四弟。你看,这五弟中秀才了,可是大喜气。可是你也知道咱们沈家前些日子可是经了不少的事,家里的银子用完了。娘都没办法了,才向你张嘴要这个钱儿,娘平时对你多好啊,这整个河边村没有不清楚的。娘就想给五弟风光风光,你就不要驳了娘的面子了,出了这个银子吧!”

孙氏说。摆出一副可怜相儿来,她想着要是摆席,那可是一笔大费用,这钱可不能让家里来出,老两口子手里还有多少银钱她不清楚,可是她只知道不管是他们手里还有银钱还是去借,到时候都要算公中的,在沈子举没有当上官赚银钱之前,那所有的花费都只能摊在他们身上。那可是一笔大费用。足够他们这一段苦日子的了!

这今年到现在也没下雨,说不定就是个大灾之年。要是再把家里的存底儿花完,或者去借了银子,那这日子可怎么过?

孙氏可不打算吃苦的,她想沈子安家里那么有钱,他们要是出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所以她一听到沈张氏的话,不管是不是沈张氏故意还是无意地说出来的,她先把要银子的话说出来了,她就不怕沈子安再说不出这个钱!

沈张氏这时候好像也是回过神来了,睁大眼睛,说:“子安,子安媳妇,我刚才也是太高兴了,才会那么说。你们不要在意…不过你们三嫂说的也是对的,家里现在是没了银钱了,你们能不能先出些银子?”

苏芷想:得,这算是向他们两口子要银子是要定了。

沈子安在一旁不说话,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是一个男人,对一些事情其实并不是太了解。在娶妻之前,他把赚到手的银子都交上去,他赚的比家里的人都多,也从来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公平,因为男人在这方面都是不太在意的,尽管那时候他还是会留下一些银钱自已收着,那也只是为了给自已吃饱饭,不在沈家那定量的七分饱饭里面给饿坏了。后来成了亲,为了苏芷的病,他才开始计较起银钱来,终于不用再把银钱上交。

分家出来后,家里的银钱全都交给了苏芷,别人想从他手里把银子拿走那要经过苏芷那一关,而他疼媳妇已经到了只要把银子给了媳妇不想从媳妇手里回来的地步了。而且他也相信苏芷会把该花的钱花出去,不会少了父母的孝敬兄弟们的来往钱。

这么一来,沈子安几乎就成了一个赚钱的,掌钱的那是苏芷。

现在沈张氏向他要银子,他虽然知道这个银不该是他一个人花的,可是想到这是要给沈子举摆中秀才的喜酒,他也不是特别的不高兴。想着媳妇只要出这个钱,他也不反对,媳妇要是不出,他也支持。

沈子安觉的媳妇办什么事情都那么的在理,所以说她出钱不出钱,都肯定是占理的。

苏芷见沈子安没吭声,心里满意,因为她曾经对沈子安说过,只要是沈家人提到关于借钱啊要钱啊之类的事情,他可以不开口,都交给她了。而沈子安也一向是这样的,他什么事情都会挡在她的身前,只有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会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发挥。苏芷觉的自已真是嫁了一个古今难找的好相公。

苏芷刚要说话。还没开口。就有人又拦在前面开口了。

这回又是三房的人,是沈子平亲自出面了。

沈子平其实也长了一张好嘴,他开口就说:“四弟,四弟妹,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先把这银子垫上吧!你们也清楚。这家里最近可真是尽是事啊。我和你们三嫂身子都不好。爹前些日子身子也不好,珠儿更是不用说了。五弟去府城又是一笔银钱。这家里这几天都吃的全是稀粥,还没有平时的饭好呐!”

“就是,就是。只有稀粥,都可以照见人了!”

四郎在一旁插话,他最喜欢吃了,一听到人家说到饭上面,就特别爱说话,尤其听说要摆席,他是最支持的。他也知道四婶娘做饭好吃,知道四婶娘家里摆的席那是全村头一份,他每次吃的都能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出来,然后在家里躺半天!

“四婶娘,我想吃你做的菜!”

“吃货!”

春草在一旁刮着脸羞四郎,她最讨厌四郎了,总是会拿他爱吃这一点羞他,这时候也不忘了打击他,虽然她本人也很想吃苏芷做的饭菜。

四郎瞪眼回去。说:“你不爱吃到时候摆席你不要吃!”

春月见四郎骂她妹妹,瞪眼说:“你这个没用的饭桶都能吃,怎么我妹妹不能吃了?你一边凉快去!”

“哼,一群赔钱货哪有资格去吃席,还这么嘴巴利,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到时候可没人养活你们!”

三郎在一旁说着,他这话一出口,把在场的几个小妮子全都惹生气了,连春兰春月都瞪着他。大郎二郎见他骂了妹妹们。也瞪着他,几人都张嘴要骂三郎。结果被身边的王氏一挥手给拦住了。

这么大喜的日子,王氏可不想让家里的娃惹了闹腾起来,她早看到沈有福沈张氏脸色不高兴了。

李氏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家里只有三个女儿,这可是比那能又生儿子又生女儿的人还是见不得女儿被人骂成赔钱货的。她看了一眼沈子贵,眼睛都是红的。沈子贵脸色也不好看,他到现在都没有儿子,可是女儿他也疼,当初最终分了家,就是因为女儿被骂赔钱货,他忍无可忍了。现在这样的好日子里面,三郎居然不记当初的事情,又说也这种话来,让他对这个侄子十分的厌恶,更是对二房的人厌恶起来,想要不是他们整日里面这么说,怎么三郎会说这三个字?!

苏芷看着二房的人那么难看的脸色,心里叹了口气,想这重男轻女可真是害人不浅啊,好在春月她们三个有一对疼她们的爹娘,要是碰到三房的人,那可就要像春花一样的可怜了,她看着春花现在就缩在最角落里面,那头低的都看不清脸了。

月月在一旁扯着沈子安的衣服,噘着小嘴说:“爹爹,爹爹,月月不是赔钱货…月月以后会赚许多钱,月月不是赔钱货”

小日和星儿立刻过去拉住月月的手,两人都瞪着三郎,月月可是他们的妹妹,那就是宝贝,现在被他这么一骂,看她眼圈都红了。

苏芷本来就因为三郎在那里骂女儿家心里不高兴,想着说他两句,现在一见宝贝女儿难过了,本来就到嘴的话立刻就出口了。

“月月,你怎么能是赔钱货呢?你可不是赔钱货,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不要听你三郎哥胡说八道,咱们沈家的女儿可个个都是宝贝,哪能是赔钱货?不信你问你小姑姑,问她她是不是赔钱货?”

苏芷笑着对月月说,她可不怕得罪沈珠,沈珠总是去找她,她可是烦死了,她可不想要这种人的亲热。现在能膈应一下她,那也是好的,最后她一生气以后少去找她,她也清静了。而且,她也很不爽沈珠刚才的态度,三郎这么骂春月几个赔钱货,她站在那里脸色都没变一下,一看就知道她心里从来不把自已和春月几个当成一样的人,是不是在她心里春月几个或者更多的姑娘都只是赔钱货,只有她那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呢?就因为这个,她可以看着春月几个被骂,却在那里还笑着,真是让她看了就不舒服!

沈珠一听苏芷的话,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了,然后一下子没了,她还真是如苏芷想的那样,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赔钱货这三个字,可是她听着从来没觉的多难听,她一直认为自已肯定不是赔钱货,现在被苏芷这么一问,她看着家里人都看向她,甚至看到了她刚才那没来的及散去的笑容,好心情全没了。

“小姑姑,你是赔钱货吗?”

月月到底是小娃,就是再聪明,可是这时候心里担心着因为自已是赔钱货被爹娘不喜欢,也是苏芷让她问什么,她就问什么。

沈珠心里一下子生气了,想这死妮子,哪能这么问?!

“三郎,你怎么又骂人!别的人家重男轻女那是他们的事情,咱们家里可没有那一说,这女儿家也是宝贝!你骂你的妹妹是赔钱货,是不是也要骂我是赔钱货啊?!到时候那席面你不要吃了!真当你是个男丁就成了宝贝了?这以后还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沈珠把火气都撒在了三郎的身上,还觉的气不顺,又转头冲着沈子平和孙氏瞪眼。

“三哥,三嫂,你们看你们这天天骂着赔钱货赔钱货,把三郎都教成什么样子了?!再看看春花,养的像个耗子似的胆子小!就你们这样,将来还不给小哥惹笑话儿?要是再这样,不如现在就分家出去算了!”

“你这个死娃子!看把你小姑姑气的!以后咱们家里可要成为当官的人家,那家里哪还能有赔钱货?!那女娃子都是千金小姐!千金!还不向你小姑姑说两句好话儿?!”

沈子平一巴掌拍在三郎的后背上,板着脸让他去赔礼道歉去。

第二三八章 都是嘴利的人才

沈子平一听沈珠说到了让他们分出去,立刻就急了,不要说沈子举没有考中秀才时他不想分家,想着在这个家里能想偷懒就偷懒,现在沈子举考中了秀才了,他以后眼看着就能跟着沾光了,他更是不能分出去了!

所以他立刻就让三郎赔礼道歉,这小妹他可清楚,那和五弟是一起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小弟可是最疼她了,她以后要是不让沈子举管他们,他们可真沾不上什么光了!

“小姑姑,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

三郎立刻上前一弯腰,他也不想被分出去,而且他也清楚这个小姑姑的厉害,不能得罪了她,想着得罪了小姑姑,这全是因为二房那几个妮子,还有苏芷,他就恨上了二房的人和四房的人,想着以后肯定不让他们好过了!

沈珠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着月月笑着说:“月月,你看,你三郎哥说是他错了,你可不是赔钱货啊,你是你爹娘的心肝宝贝,好了,不要生气了,再生气,小姑姑的心都要疼碎了。”

月月把脸转过去,抱着沈子安的脖子不说话了。

沈子安刚才就把月月抱了起来,虽然这个女娃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他很疼爱,比疼小日和星儿还要疼爱,因为他觉的月月越和苏芷在一起,就越长的像苏芷了,这爱屋及乌,他对月月自然是疼爱了。现在看到她那么委委屈屈地趴在他怀时,他心疼,对三郎的话生气。连带着对三房的人都来气,眼神扫过去,都带着冰渣子的。

“三哥三嫂,你们不待见自已的闺女。想怎么骂我们管不了,可是我们的女儿那可是捧在手上怕掉了的宝贝,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赔钱货不赔钱货的。可不要怪我替你们教育娃子!”

三郎被沈子安一瞪,吓的向后退了两步,他是害怕这个四叔的,他打猎好,力气大的能打死老虎,他可不敢惹他。

沈子平连忙说:“四弟,你看你。小娃子说顺了嘴,你这么计较做什么?再说也没有说月月啊,你上的什么火?”

“可不是,月月那一看就是个享福的命,哪能是赔钱货。月月。你看三伯娘平时对你多好,哪能当你是赔钱货啊,三婶娘就指着你将来嫁个大官大地主,成了夫人好沾你的光儿呢!你三郎哥要是骂你,我一巴掌扇死他!”

孙氏也在一旁说,沈子安家里现在有钱了,而且他们刚才还想着让沈子安家里出钱呢,哪能现在得罪了他们,所以她立刻赔了笑脸。

沈子安和苏芷都不理他们了。对这两口子的不要脸,他们早就领教了。

沈有福和沈张氏刚才一直坐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不过脸色也不好看,这小儿子刚中了秀才,正说着摆酒的事情。结果就扯到了这女娃子是不是赔钱货这上面去了,还吵的挺热闹,让正高兴的他们都十分的生气,觉的这一家子都不懂事。

“现在接着说摆席的事情!别的话都滚回屋子去私 下 里说去!”

沈有福脾气上来了,嘴里带了脏字,都说上滚字了。

孙氏笑着说:“可不是,咱们接着说这摆席的事情。四弟,四弟妹,你们就先垫了这个钱吧,你们看这娃子们都喜欢你们家里做过的席面,到时候这席面一摆出来,那才不能丢了咱们五弟的脸,也能看到来咱们一家子就算是分家了,可是心还是能捏到一起去的!你们现在手里那钱肯定是像流水似的,只要漏出来一点,就够让五弟脸上风光了,到时候他肯定记你们的好!”

“是啊是啊,五弟面子薄,他肯定不好开口,我这当哥哥的在这里替他开口了。”

沈子平连忙说,还在一旁拉着沈子富,让他也开口,同时也给沈子贵使眼色,想着这大家都这么说,沈子安肯定心就软了。

沈子贵瞪沈子平一眼,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来气着。

沈子富被沈子平扯了好几下,可是他也没站出去,因为王氏扯着他不让他去说话,他这个人老实,而且知道媳妇比他有脑子,自然这个时候是听媳妇的。

王氏不让沈子富出去,那是因为她知道这话一出口,那又是让四弟家里吃亏了,就算说到时候有了钱再还给四弟,她就不信三房会还这笔钱,到时候还是四弟亏着,如果四房亏了,她还怕四房把这账算到他们头上来呢!

王氏想着就让公公婆婆他们去和四弟四弟妹折腾吧。

“爹,娘,五弟这是考上了秀才了,这是一件大喜事,四弟是哥哥,我也是哥哥,而且我比四弟年纪还大。要是出这个银子,我们这一房也该出。我们现在也没多少银钱,就是为了盖房子攒了一些,多的拿不出来,先出五百文,这些够用来买肉了。”

沈子贵站了出来。

沈子富心里面想二弟这都拿出银钱来了,他是长兄,怎么也该出银子啊,只是他家里的银钱全是私房钱啊,他要是拿出来,那就漏馅了!

“四弟,这银钱你先帮我们垫上,到时候该分摊多少,我们就是拼命干活儿,也攒出钱来还了你们。”

王氏站出来说,她想这时候要是不站出来说这话,那就被二房给比下去了,她可不想让四房的人看低了他们大房,何况她可知道苏芷赚钱的法子多,她可不想断了这条路。

大房二房的娃子们一听父母的话,都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对沈子安和苏芷说着他们出了钱,将来会还给他们。

沈子平和孙氏一听脸都绿了,想这些人脑子有病了吧!沈子安他们那么有钱,就让他们出了这次的席面钱又能怎么着,他们都抢着出这个钱做什么!

孙氏在一旁说:“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你们也太看不起四弟四弟妹了,他们是那么在意银钱的人吗?他们可是有钱人了!那是天天吃香喝辣啊!看他们连那么大的房子都住上了,还有闲钱去修园子,看那园子修的,想来都比那地主老爷们家里都阔气了!就这一顿饭钱,他们还不会看在眼里的!”

沈子平立刻又在一旁接话地说:“是啊,是啊,这可是子举的喜酒,子安两口子愿意花银钱给子举摆席面,连咱们娘都开了口了,他们可是不会拒绝的。你们现在这么说,好像是他们不肯出银钱似的!你们让他们两口子心里怎么想?又让村里人怎么想?得想着他们那么有钱,却连给中了秀才的小兄弟摆个席面都不肯,可真是越有银钱越扣门儿!到时候再把四弟两口子的名声传坏了!再把咱们沈家的名声传坏了!”

苏芷听着这话,想这三房两口子可都是嘴利害的,这话一套一套的,如果把这能耐放在正事上,说不定也能发家致富,可惜了,全用在坑人上面了。

孙氏对着苏芷笑着说:“四弟妹,你家里有钱,你就出点吧,就当成帮帮我们,你看大哥二哥他们都说给银钱,那他们是要面子,到时候得拼了命地去干活儿才能给了你们银钱啊,那些银钱对你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你们对我们能狠的下这个心吗?还有爹娘,你们能看着他们为了这点银钱就发愁吗?”

孙氏想着这要是让四房花了银钱,那就省了一大笔,而且他们有银钱,到时候可以把席面做的好一些,到时候不但家里人解了馋,说不定还能剩下一些好处呢!她想着到时候把剩下的菜肉悄悄地收起来,拿回娘家去。

“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村里人又不知道娘向四弟妹要银子,我们谁都不说,不就行了?你们不要把事情闹这么重!”

沈子贵皱着眉说,他和沈子安的关系好,看不得沈子安受气。

李氏也在一旁说:“就是这样。”

李氏这么说,主要是想不能养成老宅这些人的毛病,他们也要出去单过了,如果他们养成了没钱就向四房要的习惯,到时候他们不是也要一样?为了三个女儿想,她是坚持不愿意有人总惦记着他们手里的银钱的!

“你们都别说了!爹这些天身子其实还是有些难受,只是他不说出来罢了!”

沈珠这时候在一旁说了,她用帕子掩了下眼角,说:“娘这些日子其实也是难受的,只是她看着我和爹都病了,还在三哥三嫂也总是病着,就在那里强撑着。现在小哥中了秀才,她这是欢喜了,这才落了面子不要,向着四哥四嫂张嘴要钱。四哥四嫂,你们说,娘什么时候向你们要过钱?你们还在那里考虑半天,由着一家子闹腾,你们心里面好受吗?要我是你们,都不用爹娘开口,我就主动把银子拿出来了!”

苏芷无语,想沈珠还真是会说话啊,让别人拿银子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说的好像他们多不孝似的,最后更是说他们该把银子主动拿出来,让沈张氏张嘴都是他们不对了,这是人才啊,绝对的人才!

“珠儿,我们也没说我们不出这个银子啊。”

第二三九章 再提分家

苏芷一句话出口,沈家人全看向了她,好像她说了一句多么不该说出来的话似的,这让苏芷有些好笑,想他们不是就希望他们出这个钱吗?现在她说出了,怎么好像她说这话多么不可能似的?

“这银子我们出了。

苏芷笑着说,说这话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心,其实她也是没什么不甘心的,沈子举中了秀才,这是个大喜事,摆席面也是正常的,这事从公中出钱也是对的,让大家伙儿出钱分摊也没什么不对的。记的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清楚了,对于沈子举和沈珠这两个没成家的弟弟妹妹,不仅父母有责任,他们这些兄长们也有责任。

既然这是当初说好了的,苏芷也不会推却,这种事情在这种时候是正常的,不说这个朝代,就是现代,兄弟姐妹们有个大事,那有钱的兄弟姐妹们也会出钱的,苏芷不会因为不喜欢这沈家人打秋风,就一毛不拔。

沈子举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从他的才名和他这次中了第一名就可以看出来是有可能的,沈家人都对他抱有着极大的期许,都明白他当了官对他们沈家来说有多大的好处。这一点苏芷也明白。

沈子举对沈子安和苏芷态度是恭敬的,在他们被分出去时,他也曾经说过要把他的地分给沈子安一些,也曾经在他们盖房的时候来帮了下忙,平时也是过来走动的,虽然苏芷觉的沈子举是个有些心计的人,不像沈子富和沈子贵那样的憨厚仗义。不过他也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他们从来没有撕破过脸。

苏芷觉的沈子举是一个正常的人,他为了自已打算,却会在一定的时候站出来做些让人感动的事情。虽然有些故意让人记他的好的成份在内,不过人不都是这样吗?毕竟他从使至终还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苏芷不喜欢沈子举,也不讨厌。

沈子举有着光明的前途。这种前途对着他们的未来也是有好处没有害处的,苏芷是不介意给他付出一些席面钱的,就当成一份股资算了。

“爹,娘,其实从娘一开口的时候,我心里就同意了,只是我还没来的及说话呢。这就闹腾开了,我倒是反而不好意思说话了。我有些怕哥哥嫂子们说我们有了银钱就抢了他们对五弟的一份心意了。不过最后我算是看出来了,三哥三嫂并不这么觉的,他们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

苏芷笑着说。看了三房的人一眼,这话里明摆着是说他们不想对沈子举中了秀才而摆的这席面尽份心。然后不等他们回嘴,就又看着大房二房的人。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就不要和我和子安抢了,我们手里现在还有一些银钱,摆这个席面还是够的。咱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是尽了这份心了。”

大房二房的人连忙都和她说也要和她分摊这份钱。在那里说的热闹。

孙氏见大房二房的人还想着出钱,立刻插了进去。

“四弟妹说的对,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嫂二嫂,你们手艺可都好着呢,到时候你们就帮着做饭吧!这也是出了力了!”

王氏没好气地说:“那你呢?你就等着吃了?!”

孙氏尴尬地一笑。说:“哪能呢!我择菜洗菜,我肯定也出力!”

“现在水可金贵,要是让你洗菜,得多挑两次水了。”

李氏在一旁说,她这人平时是不会这么的话里带刺的,是个温和的人,只是刚才三房的人说她的女儿,她心里气着呢。

孙氏被两个妯娌这么挤兑,心里生气,可是脸上也不露出来,她想着这要四房肯出银子,那比什么都强!

沈珠见苏芷同意了出银子,脸上那尴尬的表情散去,过来拉住苏芷的手,说:“四嫂,你真好,还好有你和四哥,要不这席面肯定是摆不好了。你们放心,到时候小哥一定记你们的好!”

苏芷拉着沈珠的手,脸上露出来愁容,叹了口气,说:“珠儿,不瞒你说,家里现在真是快没银钱了,我正庆幸呢,还好还好还有一些,够摆上几桌席面。现在也能表表心意,要不真没银钱,这你们肯定都不信,还得以为我们存心不出这个钱儿呢,那到时候咱们一家子之间可就存了嫌隙了。”

苏芷对着沈珠哭穷,虽然说以后她肯定会赚更多的银钱,想装穷也装不了了,可是现在她还是能装一下的,在沈子举中举有钱之前,她是能装穷一会儿就是一会儿!等沈子举当了官,那时候想来他们也就没什么理由来他们这里打秋风了。

苏芷哭穷也是没办法,她可不想让沈家这些有贪心的人以为她和沈子安的银钱是好要到手的。她这个人,只有她愿意给的钱,没有别人想抢走的钱!

沈子安听着媳妇在那里哭穷,心里面一笑,想媳妇怎么这么可爱啊,看她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知道她心里面肯定乐着呢。

“爹,娘,家里没多少银子了,我媳妇还肯给出来,你们以后对她好点儿,要是再让我听到村子里面有人说她抠门,说她不孝顺你们,到时候我就真的让她不孝顺你们了。我媳妇可是不能让人家冤枉的,既然人家那么说了,这坏人总要做成真的才不吃亏。”

沈子安抱着月月对沈有福沈张氏说,眼睛却是看着三房的人,他知道这说苏芷坏话的人肯定是他们。

沈子平沈张氏还有三郎都把头扭一边去,不接沈子安的话茬儿,他们可清楚沈子安,要是这时候回嘴,那他肯定认真了。

沈有福说:“说这话的人肯定不是咱们沈家的人,咱们沈家没这么毁自家人名声的人。村子里面眼红你们的人多了,你找他们去,别总疑心着自家人!”

沈子安说:“是不是自家人说的,他们心里有数,你也不用替在这里说这些话。你要是再这么说,到时候我把人揪出来,先扇掉他满嘴牙再说!到时候你别说我让沈家丢人!”

沈有福脾气又要上来,让沈张氏给劝住了。

“你这个老头子,子安只是说说,你气什么?这么大喜的日子,你还嫌不够闹啊。”

沈张氏现在目的达到,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她看出来了,现在几个儿子心里都不舒服着,再闹下去,说不定喜事就要不喜了。

沈珠也立刻说起来席面的事情,把话题转移了。

孙氏提出来让沈子安把银子拿过来,到时候好去买菜买肉买米面,她心里的算盘是最好是他们能领到这银钱,到时候说不定能扣下一些银钱来呐!

苏芷自然是不乐意,说沈子安有牛车,可以赶着牛车进镇子去买了这些东西,这个自然就这样了。

三房的人挺失望,不过想着到时候想办法从买来的东西里面克扣就好了,就又精神起来了。尤其是四郎五郎,想着能吃上好吃的饭菜了,都乐的眉开眼笑的。

“爹,娘,我看三弟这也考上秀才了,我们也能搬出去了!我是不能让我的闺女再让人骂了。这是故意骂着让我们快走呢!”

就在一家子说完了席面的事情后,沈子贵说话了。他青着脸说,刚才的事情他的气一直没落下去呢。

当初过年前就已经说好了分家,只等着沈子举考上了秀才。本来沈子贵刚才还沉浸在小弟终于考上了秀才的喜悦中,想他们老沈家终于出人头地了,结果这么一会儿就有人给了他气受,偏还是没人为他们说话。

当月月那么一委屈,沈珠就过去对着月月一通的哄,而三弟三弟妹也忙着赔礼道歉,这让沈子贵的心里更不舒服了。他不是不舒服月月被人给赔礼道歉,而是不舒服这种差别待遇,他想着明明是自家女儿被人骂了,怎么却没人哄自家女儿,向自家女儿道歉呢?后来看着沈子安和苏芷,他想明白了,因为沈子安和苏芷有本事,他们也肯给月月当靠山!

沈子贵想着他也得再硬挺一些了,只有搬出去,把日子过好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让他们也活的有个人样,那才没人敢欺负她们!

沈子贵是没儿子,他心里有一种低别人一等的感觉,可是他并没有绝望。在他还没有绝望的时候,却已经有人敢在他的面前骂他的女儿是赔钱货,敢暗示着他将来没有儿子送终了,把他低看了一等 ,他心里不高兴。

经过了这一件事情,沈子贵早从沈子举中秀才的喜气中醒了过来,立刻提出来搬出去的事情。

“子贵,这么喜气的日子,你提这个做什么?!”

沈有福不高兴地说,他之前同意了这个儿子分家出去单过,心里面也是有想法的,他是不喜欢儿子们分家的,觉的那样对家里名声不好,本来他以为这次沈子举中了秀才,让沈子贵看到人们沈家多受村里人的羡慕,这个儿子就会回意转意了,没想到这儿子却在这种时候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说要搬出去了,让他十分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