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听了都说好,这个孩子起名,自然是沈家的人,沈有福是孩子的爷爷,地位高,现在让沈子举这个前程最大的人给起名字,那这是孩子的福气啊。沈子举听了也是一笑,不过他突然看了一眼苏芷,见苏芷站在那里,脸上事着笑容,看着那孩子的目光温柔可亲,让他觉的十分的动人。

“小侄子的名字我是很想给起,不过,我觉的这名字更该让四嫂给起。他能来到这个世上,四嫂功不可没。”

苏芷听了这话,看了沈子举一眼。

沈子举对苏芷笑了一下。

大伙儿一听,又是说好,说起来苏芷确实功不可没,村里人都知道苏芷有送子娘娘这个名头,李氏这个孩子就是因为苏芷给看过了,才怀上的,现在这接生又有苏芷的份,苏芷还救了李氏一命,她可以说是这对母子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了。

沈子贵说:“五弟说的是,其实娃儿的名字已经起好了,就是四弟妹给起的,叫天佑,上天会佑护这个娃儿,让他一生一世平安健康。这就是我们这当爹娘的最大的心愿了。”

“天佑,好名字。”

沈子举笑着说,这是苏芷起的,就是不好,他也会说好的。

大伙儿也都觉的这名字好,就这样,小娃儿的名字定下来了,大名天佑,小名按辈份排,就是六郎了,家里人都叫他小六儿。

沈天佑,小六儿,这个孩子立刻就成了一大群人最最呵护的孩子了。

就在沈家人高兴的时候,又有人来叫苏芷了,原来这生孩子可能也会有连锁反应,李氏这边一生,柳四娘那边也有动静了,她是听说了李氏早生了,她一急,也要生了。

苏芷急忙又去了李石那里,汪花枝除了王氏留了下来,别的也跟着去了。

柳四娘是第一胎,折腾的时间有些长,一直折腾到了天黑,孩子才生了下来,也是个男孩儿,这是个足月的孩子,个头挺大儿,哭的声音也很响亮。

李石年纪也大了,终于当了爹,一点儿也不比沈子贵那个有了三个女儿后才得儿子的人欢喜劲儿少,知道柳四娘平安无事后,抱着儿子也是傻乐不已。

李石家里的这个孩子,也是苏芷给起的名字,这还是当初和沈子贵家的孩子一起要求起的,李石家里没排辈,李石说让苏芷起个好的就行。苏芷当时就给起了个名字叫盛,因为李石和柳四娘两人原本出生的家庭都不是太好,李石是母亲早亡,和父亲后娘不和,有等于没有,而柳四娘那是父母双逝,他们都是孤单的人,苏芷希望这孩子将来能让这个家兴盛起来,无论是钱财还有人丁。

沈天佑和李盛,这两个小娃在同一天降生,一起被苏芷命名,后来一起长大,然后一起声名远扬,河边村的人后来想起来这一天,都觉的这一天简直就是河边村的一个重大的日子,后来许多人都在这一天办喜事,就好像这一天是个就是个喜气的日子一样。

当然,现在河边村的人还不清楚未来的事情,在两个小孩子生出来后,议论了几天后,更多的注意力就又放到了沈子举的身上,毕竟那才是当了官的人。

沈子举这次回来,只能呆上十来天,然后就要再立刻启程回京城,去那里走马上任。

这十多天里,沈子举的安排满满的,要去拜访的人有,有下贴子来要拜访他的人也很多,这些都是必要的,沈子举虽然现在是官身了,可是到底还是家乡在这里,而现在良国的人都很重视原藉,尤其是那些官员,他现在意气风发,想着以后定要走上相国之位,自然是要有个好名声,不想要在家乡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尤其是在家里人惹了这么多事之后。

沈子举总算是知道了大哥为什么对他说话时会有些吞吞吐吐了,妹妹沈珠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居然迅速定亲,又迅速退亲了!本来姑娘家退亲就是大事,哪怕是对的一方,也有碍名声,以后想嫁也会有阻碍了,何况这一次可是沈珠错了。她又是第二次退亲,退的还是赫赫有名的钱家。这事情闹的真是很大,沈子举听了脑仁儿都疼。

不仅如此,沈珠把春兰打的差点儿聋了的事也是让沈子举眉头直皱。

妹妹出了这事,沈子举就够惊讶了,没想到平时名声极好的沈张氏也名声大跌,被人说是害了大娘的平妻,这可让沈子举目瞪口呆了。

沈子举想难怪自已回来,四哥四嫂不肯来一起吃个饭,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想那这么一来,自已不是和四哥四嫂的关系要远了一些吗?他可是不愿意啊,一是因为他对苏芷有着不同的情感,二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福园对他是多么有利,当今皇上一听他家乡所在,都提了一句福园,他立刻就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日理万机的皇上还记的一个小小的村落里的一个园子,那肯定是因为圣兽吧!

他专门去打听了圣兽在朝廷中的影响力,惊讶地发现圣兽的威力在朝廷中可是比民间要大许多。

沈子举想有圣兽做为后盾,那么对他以后的升迁会有很大的帮助,而现在圣兽在福园,和四哥四嫂亲近,他自然要和四哥四嫂保持良好的关系。

沈子举头疼了一阵,整理了一下,先是去钱家拜访,向钱家人就沈珠的事情道歉,姿态放的很低。他和钱广关系一向很好,为人又很讨人喜欢,钱大户钱夫人都挺欣赏他的。现在他又中了榜眼入了翰林院,钱家还是对他客气的,他这一道歉,钱家也就不好计较了。

把钱家这边处理好了,沈子举又去了福园。

沈子举在福园吃午饭,还是苏芷做饭,肯时正是菜下来的时候,素菜荤菜做了一桌子,还上了酒。

沈子举吃着苏芷做的菜,看着苏芷在那里给两个孩子夹菜,两个孩子坐在沈子安和她之间,他们就像是一家四口一样,温馨幸福,他心里就有着淡淡的失落,只能埋头吃菜,抬头和沈子安聊天。

吃完了饭,沈子举和沈子安谈了关于沈张氏的事,他说他一定不会干扰这个事情,也表示他相信沈张氏是清白的。

“四哥,娘这些年,对你是不错的,不能因为李婆子的一些话就相信了。我不求你不怀疑她,也只请你在证明她确实做了那个事之前,不要用确信是她的态度对爹和娘,还有我们兄弟。”

苏芷想沈子举确实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他将来在朝中,说不定会官运远大啊。

沈子举对这个弟弟并不讨厌,可是也不会被他几句话就说服了,他依然是那套说法,在证明沈张氏的清白之前,他是不会再去老宅,不会叫她娘的。但是这不影响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沈子举听到了不影响兄弟感情,再想到大哥他们现在全和四哥关系很好,就信了,也放心了。

在池塘边看那荷叶的时候,有人来叫沈子安,沈子安站到一旁去和人说话,亭子里坐着沈子举和苏芷,苏芷笑着看着在水边玩着的小日和月月,笑的春风满面。

“四嫂,你和四哥过的幸福吗?”

沈子举问,他是想问她幸福吗?和沈子举一起幸福吗?他也不知道自已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复,只是想问,可能还是心里面那抹不甘心在叫嚣吧。

苏芷听到沈子举这么问,想这小叔子问这个问题还真是奇怪,不过她还是笑着回答说:“我很幸福,和你四哥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他是我前世今生都在期望着的那个人。”

第四零九章 不带三房,是福是祸

苏芷坐在那里,看着在池塘边玩耍的小日和月月,两个孩子正在那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扒拉一枝莲叶,她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比平时那种淡然的笑容还要动人,如果是平时,沈子举一定会沉醉,可是刚才听到苏芷的话,听到她那话里对沈子安的爱意,他心里面却是压抑着,又酸又苦。

前世今生都在期望着的那个人吗?

沈子举想原来四哥在四嫂的心中,是那么重要的一个存在啊,不仅是今生,甚至是前世的,那是不是连下一世一样呢,这一世他知道自已没有希望,只能安慰自已一下世一定要比四哥更早遇到她,娶她为妻,和她终身相伴,看她笑颜如花。可是现在苏芷一句话,就让他的这个劝慰自已的话破碎了。

沈子举真的很想问苏芷是不是下一世都要许给四哥,可是他不能问,一是怕听到不想听的答复,二是他的身份,问出了刚才的那句话,还可以说是关心四哥的生活,如果再追问,就显的逾越了。

“月月,小心一些,不要掉到水里去了。”

苏芷一直在看着两个孩子,在星儿离开之后,她对这两个孩子更好了,因为她也不确定这两个孩子还会在她的身边多久,她要多给他们关爱,因为他们若是走了,她就没有那么多的机会了。而如果他们一直长在她的身边,一想到他们不能像星儿那样有亲生父母的呵护,她又心疼他们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疼爱他们。

看到月月一直不能把那枝莲叶扒拉过来,有些急地把身子向前面伸了又伸,她连忙站起来,向着孩子们走去。

“你个小傻蛋,那样子自然是不能扒过来的,要这样。”

苏芷过去扯住月月,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从她手里把小木棍拿过来,在另一边按着荷叶,很容易地就把荷叶扒了过来,然后伸着手扯过来。

“娘亲最了不得了!”

月月欢喜地拍着手,从苏芷的手里接过来那朵荷叶,对着小日摇来摇去,很是得意的样子。

苏芷又去摘了另一朵荷叶,扣在了小日的脑袋上面,得来小日一个笑容,这个孩子年纪小小,却总是那么稳重,尤其星儿离开后,他好像更加的懂事了,有的时候让苏芷又骄傲又心疼,她自然要对他更好了。

苏芷和两个孩子站在池塘旁边,微风吹来,她的头发和衣摆都在飘动,让她有一种仙子的感觉,而她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面那样的温和动人,比那池塘旁边的丛丛花朵还要吸引人的目光。

沈子举心里叹了口气,想这就是他的四嫂,一个温和的哪怕对不是亲生孩子也会疼爱无比的女人,他爱慕她,真的是无法逃避,也不觉的自已爱上一个是自已四嫂的已婚妇人丢人,因为她真的值的他去爱慕。

这时候沈子安走了回来,看着苏芷和两个孩子,他的脸上也带着笑容,他是那么的爱这个女人,爱她所爱的孩子,希望这一切永远这么幸福下去。

沈子举看着沈子安脸上的幸福笑容,有些嫉妒,有些无奈,最终只能说:“四哥,四嫂真的是个好人,你以后可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沈子安以为沈子举是看到了苏芷对两个孩子好,才会这么说,就点了点头,她的娘子那自然是最好的,他会一辈子对她好,这不用别人说。

沈子举离开了福园,在走到就要看不到福园的时候,他回了一下头,想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这心中所爱慕的女子,那个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而自已还会如现在这般心中惦念她吗?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抿住了唇,转身快速地离开了。

沈子举在家里呆的这几天里,一直很忙,帮着家里解决了不少的事情,其中就包括毛家和赵家的事情。

毛家赵家都不在计较沈张氏当初说破了李婆子的丑事的事情,他们也安静了下来,不再明着争吵,而是转到了暗里。

后来事情发生的很是快速,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毛老六不再找赵家兄弟的麻烦了,而赵大梁和张庆娘同意了把家里的大宅子给了赵大柱两口子,他们夫妻两个带着家里的下人匆匆地搬走了,听说是去县城里住了。

这让河边村闹腾了好一阵的事情,就这么突然平息了。

赵大柱两口子得意地带着铁蛋住进了大宅子,在村里人的面前整日的抬头挺胸,可是别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是鄙视的,也不爱搭理他们,他们只能与他们臭味相投的人来往。而铁蛋还是去找小日他们玩,只是玩了没多久,就被他爹娘给揪着送去了学堂,说是要让他读书,将来也像沈子举那样考科举,要比沈子举强,要考中状元,到时候就不怕村子里的人看不起他们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沈子举还没有离开村子,他正在和爹娘商量着离开的事情,沈珠也在一旁陪着,至于三房的人,没有让他们在一旁听着,这是沈子举的意思,因为他这次是打算不带着三房的人走的,他要先和父母通个气,自然不能让三房的人听到。

“爹,娘,不是我不想带三哥三嫂他们走,实在是不能。一是我在京城现在还没有站稳脚,朝廷只给安排了一座不是很大的宅子,住三哥一家子有些挤,而且也不好安排他们的差使。我只是个翰林,用不着太多人。二是三哥三嫂一家人的性子,除了春花,余下的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总是做那些让人无奈的事情。就像这次三嫂在二哥家里做的那个事,真的是非常的不妥。让他们和我一起去,只会给我惹麻烦。”

沈子举一直是看不上三房的,以前他是想着要是考中了,被皇上派到外地当个知县,到时候身边跟着熟悉的家人也是好的,三哥一家虽然不着调,可是却是鬼心眼儿很多,人也油滑,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可以帮上他的。哪里想到皇上却让他进了翰林院,天子脚下,他又是任的名声最紧要的翰林,最怕走差一步,哪里敢让三房这样的人跟着他去,万一他们给他闯个祸,他的前程就会受损。

而且,那个时候大哥大嫂没有分家,沈子举想大哥一家人都很稳重能干,有他们管着三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哪里想到他才走了这些日子,大哥一家就分出去了,真是让他无可奈何,就三哥一家,他真的不愿意接收啊。

可是沈子举知道他不能不管三哥他们,因为家里为了他读书科举,可是一家人都在省吃俭用,就算三哥他们会占些小便宜,会偷懒,可是他们到底还是一直没分家,一直在给家里干活,既然之前没把他们分出去,那么现在他就得按着之前的说法,给他们一份优厚的生活。本来沈子举都认命了,结果孙氏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找到理由了。

“爹,娘,我也不是不管兄弟,家里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我现在有了能力,自然要回报爹娘回报兄嫂姐妹。只是我能力有限,只能先帮一部份。咱们家里,自然是珠儿的事情最重要。”

沈子举虽然知道爹娘对他的意见一定会同意,还是说着软和的话,并且提到了沈珠。

沈珠刚才听到小哥说不想带三哥他们去京城,就想不会也不带她去吧,眼睛一直看着小哥,现在听到小哥提到她,那意思是要带她走,她立刻对着沈子举露出来一个笑容,她就知道小哥最疼她,他可是答应过她,要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

沈有福没点着那旱烟,只放在嘴边吧嗒,沉吟了一下,对沈子举说:“行,就把你三哥他们留下吧,等你以后要是有地方安排他们了,再给他们找个好差使。反正好日子长着呢。你妹子的事儿你可以抓紧了。你在京城,找着合适的人家没有?像那些和你一起赶考的,就没有好的?”

沈有福真是想快点儿把这个搅家的姑娘给嫁出去了,而且嫁的越远越好,可别在家乡这一片地上面丢人现眼了。

沈珠脸一红,低下了头,不过耳朵却是竖着,听着沈子举的回应。

沈子举心里想本来妹妹一心一意的要嫁钱广,连亲事都定了,他自然不会在外面再给她找了,现在爹这么问,简直是让他如何回答?

沈张氏想的明白,笑着说:“京城是天子脚下,好男儿自然是多的,只要珠儿去了那里,凭着好的长相人才,再有子举这个翰林的哥哥,那一定可以选中一个如意郎君。只是珠儿,这次要是选定了,你可就不能再闹了,否则到时候我们都不会再管你。”

“知道了,娘,你不要提以前的事情了,那又不是我的错。”

沈珠听着沈张氏之前的话还低着头装娇羞,到了后面,她就抬起头来反驳了。

沈子举看着沈珠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里想自已这妹妹人并不笨,只是太不成 熟了,也不知道给她找个京城的人家,是福是祸啊。

第四一零章 不知那家有没有少年公子

沈子举正和爹娘妹妹说着话,就见外面重重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孙氏的吵闹声,来不及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呢,就见门帘子一挑,孙氏就当先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怒容,她后面跟着沈子平还有三郎四郎五郎,从帘子缝里可以看到春花也在外面看着,这三房是一家子全来了啊。

屋子里的人全给吓了一跳,沈子举一见这几个人全都脸上带着怒容,就眉头一挑,想不会是刚才窗户外边有人偷听吧?他可是知道这乡下的人都喜欢听窗根儿,他们家里,三房的人尤其喜欢这么着,连沈有福和沈张氏的墙根儿有时候都会听。

刚才他们把沈子平他们支走了,他们肯定是想知道有什么话不能让他们听的,这听听墙根儿是很有可能的,要不是听了墙根儿,刚才还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会现在都气哼哼地闯进来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都给我滚出去!”

沈有福气的吹胡子瞪眼,冲着三房的人就吼上了,只不过他的声音不大,刻意地压低了,因为沈子举带回来的那几个随从可还住在厢房里呢,声音大了可全听到了。他可不想给沈子举丢脸。

沈子平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又伸了出来,说:“爹,我们不出去!得让五弟给我们一个说法!他是不是不打算带着我们去京城了?!我们这些年来吃苦受累地干活,连饱饭都吃不上一顿,就是为了供他读书。啊,他现在当官了,要去京城享福了,连皇上都能天天见了,却想把我们丢在这乡下继续种地,他怎么能这样?把我们当成傻子吗?!”

沈子平越说越气愤,这些天来他可是和村子里的人都吹 牛 吹了好多遍了,说这次他要去京城享福了,到时候天天大鱼大肉白米细面,穿 的会比那钱大户张财主穿的还要好,结果现在不让他去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孙氏也在一旁尖声说:“可不是!我们这些年,穿的破破烂烂的,吃的和清水似的稀粥,别人家像咱们这好几个壮劳力的人家,全都能吃饱了,我们却饿的瘦皮猴子似的。这都是为了哪个啊?现在好容易好日子来了,却要不管我们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真是没有活头了!”

孙氏说着说着就要坐地上嚎起来。

三郎撇着嘴说:“反正得让我去京城,要不谁都不要想去!”

四郎在一旁附和他三哥,五郎跟跟着孙氏在一旁哭,哭的像只小猫崽子似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鼻涕眼泪混在了一起,别提多脏了。

沈珠见着五郎那脏样子,嫌弃地扭开脸,说:“三嫂,别嚎了,先把五郎收拾好了,看他那脏样儿,就是带到京城去也得给扔出来。天子脚下,连个小要饭的都得比他干净了。你还想让小哥带着他去丢人吗?”

孙氏听了停了一下嚎,见到五郎又把鼻涕抹到了袖子上面,那上面油光光湿乎乎一片,立刻就冲着外面吼着春花,叫她进来给五郎收拾。春花连忙进来,拿着一个布帕子,给五郎收拾去了。孙氏又接着嚎起来,一点儿也不为她刚才说停就停的嚎哭觉的假,哭的还是挺投入。

“再哭就滚出去!”

沈有福拿着烟袋锅抽炕沿,立刻孙氏就不嚎了,那声音离她挺近,她怕砸到她的脑袋上,那可太不值了。

孙氏哭丧着脸说:“爹,娘,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五弟说不带我们去京城,这可真是不太仁义。我们可是把他供出来了,他现在成了官了,可不能不念着我们啊!你老也不想到时候被人戳脊梁骨吧?他这以后当官,还是要名声的。”

沈有福骂道:“你这说的什么屁 话!子举的名声那是一等一的好,没人敢戳他的脊梁骨!你们要是敢胡说,我就把你们赶出沈家,让你们做孤魂野鬼去!”

“爹!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沈子平不满地说,从小到大,爹就疼沈子举,他只能自已努力地争,后来知道沈子举以后是他过好日子的希望,他才不和沈子举争了,反而巴结着他。现在他要白巴结这些年了,还不许他吵一吵,这爹也太偏心了!

沈张氏在一旁拍了一下沈子平,斥道:“你这个小子!哪有这么说你爹的?!你说就你们这说话的规矩,哪能带你们去京城啊!还有,你们刚才又听墙根了吧?听别人家的墙根就算了,连我们的墙根儿你们也敢偷听,真是欠打!”

沈子平从小到大,不是最怕沈有福,而是沈张氏,也说不上为什么,所以沈张氏一说他,他就老实了下来,露出一副可怜相来。

“娘,我们这不是怕你们不带我们去京城吗?这才听听,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娘,你可得给我做主,爹不疼我,娘你不能也不疼我!”

沈张氏叹了口气,她虽然最疼沈子举,可是对别的儿子也是疼的,全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沈子平不争气,可是却是最会说好听话的那一个,她也是挺疼的,举个例子,四个亲生儿子一起喝米粥,第一稠的是沈子举,第二肯定是沈子平,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 奶 吃这个道理吧。

“子平,你五弟不是不想带你们去,是不能。”

沈张氏讲了沈子举不带他们去的原因,并且承诺,等着沈子举定下来,就会给他们安排好的差使,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让他们现在先在家里好好地看家。最后还小小的吓唬了一下,说他们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给他们一笔银钱,让他们也分家单过,就像沈子富他们,说沈子富沈子贵都是给家里干了那么多年活儿,全是那么分家了,多分他们一家也是不会让村里人说什么的。

三房一听全都不敢闹了。

沈子举说:“三哥,三嫂,三郎,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我的人品你们还信不过吗?现在是实在不方便带你们去京城。你们就体谅小弟一下吧。”

沈珠在一旁说:“三哥,三嫂,你们想想,这么大的一个房子,就归你们住了,到时候田里的收成也全归你们,那可也是一大笔收入,你们有什么不知足的啊?等以后小哥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有了庄子铺子之类的,就让你们去当掌柜的。”

沈子举看了一眼沈珠,想这妹妹真是会给他做主。

“庄子,铺子?这是真的?”沈子平一听眼睛亮了,他可是想当掌柜的,更想当庄主,他看着那张财主家的那些生意的掌柜可是威风极了,还有那庄了的管事,可是管着不少人,油水可足着呢,比官老爷也不差啊!

孙氏眼睛也发亮,她想着要是能有个铺子或者庄子,那她就可以天天什么都不做,就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了,沈子举的铺子庄子给了他们管,那不就是他们的了吗?他们可是供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给他们一个庄子铺子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多!

沈子举没想到孙氏这么贪婪无耻,不过他就算猜到了,也不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着不要带他们去京城就好了。

“弟弟是一定不会亏待三哥三嫂的,你们尽管放心。”

沈子举承诺着,他也不想让自已带来的随从知道他家里的这些乱事,那几个人可是大有来头的,影响到他未来的前程!

三郎说:“五叔,我以后要跟在你身边,当捕头!”

三郎看到宋大山了,他想宋大山只是一个穷小子,又没本事,又不能说会道,还不聪明,被小姑姑嫌弃着退了亲,他都能当捕头,自已也能!

沈子举嘴角一抽,说:“三郎,五叔现在做的这个官,手下是没有捕头的,而且随从都没有,只能天天自已去干活儿。得皇上高兴了,五叔才能做上大官,然后三郎你才能做捕头那样的活儿。你在家里好好地读书,把身体养的棒棒的,到时候五叔一定让你去。”

沈子举这是打算稳定住三房了,只要他们不跟着他去京城,不闹的他带来的人知道他家里不和,有这样的兄嫂,他现在什么承诺都敢说。

三房的人算是给稳住了。

沈有福气的瞪沈子平和孙氏,说:“还不出去,要气死我你们才甘心呢!”

“哪能呢,爹你可是长命百岁呢!三郎他爹,我们出去,三郎四郎五郎,我们走了。春花,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走了!”

等他们出去了,沈子举才松了口气。

沈珠对沈子举说:“小哥,你就是太纵容三哥他们了,你刚才是不是怕被你带来的那几个人听到啊?让他们听到又怎么了,他们还敢向外面乱说什么?不怕你收拾他们?!”

沈子举笑了一下,说:“珠儿,你是有所不知啊,这几个人虽然现在是我的随从,可是他们是另有主子的,而且那主子的身份可是不俗啊!”

“啊?是什么身份,给我说说!”

沈珠一听这话,眼睛亮了,她想小哥说身份高的人,那一定是真高,不知道这人年纪多大,要是年纪大的,也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年纪小些的公子。

第四一一章 沈子举的婚事

沈珠从来就不是一个矜持的女子,在外人面前她为了给人一种她和普通的村姑不同,她虽然生在乡野,却是堪比大家闺秀的印象,所以总是表现出一副十分端庄的样子,虽然会显的有些拿捏着的高傲,可是却不会让人觉的讨厌,然后认为她真的不是个普通的乡野女子,对她也高看了一看。

在家里,沈珠一般就是她的真性情了,有些任性和娇蛮,只是她不是太过份,父母和兄长们又是让着她的,侄子侄女们也恭敬着她,倒显不出来她讨厌来。

沈子举和沈珠是一母同胞,前后脚地从娘胎里面出来,而且妹妹又为了他才在第一门亲事上面不如意,他总是会疼爱她的,纵容着她的一些小脾气,而沈珠也在他的面前总是表现出好的一面,所以他偶尔看到沈珠让人不喜的一面,总是想那是意外,是他的妹妹被逼急了,才会失态。

但是这一年多来,沈子举却发现他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又或者说,她一直这么的不像话。

之前她退亲又退亲,打伤春兰,还有得罪四哥四嫂的一些事儿,他都可以不去想了,可是妹妹才一听到他说起个男人身份不俗,她就不知矜持地打听起来,那眼睛发亮的样子,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打的什么主意,真是让他觉的面上无光,十分地庆幸现在是在家里,只有爹娘在眼前,不会丢人。

“珠儿!”

沈张氏轻轻地喝斥了女儿一句,想这个女儿啊,她明明之前已经教导过她了,让她要稳重,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处处做出一副端庄淑 女的姿态来,她答应的好好的,怎么才这么几天就给忘了?

沈张氏开始怀疑把这样的女儿嫁进地位高点儿的人家,如果那家家里人口复杂一些,她能不能应付的来?

如果应付不来,她不得宠那还是小事,要是给休了,那就让沈家丢人了,最重要的是要是把夫家惹恼了,对儿子不利可就不好了。

沈张氏想的很多,想到自已那刻意不去记起却永远也忘不了的久远记忆,她是越来越担心。

沈珠本来正等着小哥给她说那几个随从的真正主人是何方神圣呢,想着要是真好,那她的婚事可就有首落了。结果小哥还没开口,她娘就叫了她一声,她一看她娘的脸色,就知道她生气了。

“娘,你不要生气啊,也不用担心,你的教导我全记着呢,只是现在是在爹娘还有小哥的面前,我才会这么心直口快。我以后在外面一定会是个合格的翰林胞妹,不会给爹娘还有小哥丢人的,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沈珠说着,她自认为自已在外人面前总是做的很好,只有在家里才会真实一些,那些让她名声受损的事情,全不是她的错,第一次退亲,那是必须的,第二次退亲,那是被钱家骗了或者是上天捉弄她。打了春兰,那是意外!总之她是认为自已一直做的很好,只是时运不佳。

沈张氏听到沈珠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想女儿明白这些就好,如果她在自已指点了她之后还是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为所欲为,她一定不会让小儿子给她找个高门大户的人家,只会给她找个人口简单的人家,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就算了。

沈珠又对沈子举有些撒娇地说:“小哥,我只是好奇啊,你不要想的太多了,你妹妹我就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子吗?你把我想低了,也就是把你自已想低了,把爹娘想低了哦。”

沈珠恶人先告状,从小到大,她太知道如何让沈子举觉的对不住她,她知道只有小哥对她心存歉疚,才能让他为自已做的更多。小哥的疼爱根本不能保证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对只有愧疚,才能要到她想要的一切。

沈子举是不知道沈珠这么想的,要是知道,他一定不会再对沈珠感到一丝丝愧疚了,不过现在看到沈珠撒娇着责怪他,他想刚才是自已想太多了,对沈珠歉然一笑,说:“是哥哥不对,珠儿不要气恼。”

沈有福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这时候说:“说正事。珠儿,你哥哥现在也是官身了,以后不得再对他无礼,他说的就是对的。”

“爹,我知道了。”

沈珠老老实实地说,心里却在想说的好听,要是小哥和你的想法不同,你肯定不会说他对了,肯定让他听你的话。

沈张氏这时候问沈子举他那几个随从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几天下来,他们都看出来了,这几个随从虽然对沈子举很恭敬,可是他们本身就很有规矩的样子,而且也不对着沈家人骑结,看那架势,比镇上和县城里的一些有钱人还有有气势呢。

沈张氏看着这些人,就觉的浑身发紧,曾经她的人生中,也有着这样的人,只是那都是从前了,现在再看到,她心情一直复杂。初时也问过儿子,可是被打断了,然后一直没问,现在儿子提起,她又问了。

沈有福和沈珠也看着沈子举。

沈子举说:“我这次去京城,住了一户人家里面,那里面也住着几位一起赶考的举子,大家就一起去拜访京城的一些大人名士,其中有一位户部尚书,他很是欣赏我,这次我中举,他就把家里的家丁借给我了。”

“户部尚书?那是很大的官吧?”

沈有福问,儿子认识越大的官就越好。

沈珠听着脸带喜色地说:“看那戏文里面,这当尚书的,都是很大的官,小哥,这个户部尚书里有这么多家丁,还能借给你,一定权势很大吧?”

沈子举点了点头,说:“是,尚书是很大的官,而户部尚书更是权利极大。我这次能得他的赏识,确实是极好的事情。”

沈张氏说:“这尚书家里,有没有什么待嫁的小姐?”

沈张氏的脑子灵活,她想儿子如今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和肖萍儿退亲,不就是为了让他能娶到一个更好的媳妇吗,最好是对他的仕途有帮助的。现在儿子已经中了榜眼,身为翰林,就差一个助力,就能平步青云了。这个尚书这么的欣赏儿子,还肯把家丁相借,十有八九是要拉拢儿子,那么想要结亲,该不是难事。

沈珠一听,心里有些不乐意,想娘怎么不问她的婚事呢,倒提起小哥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小哥不成亲,她也嫁不了啊,如果小哥能娶到个家世好的嫂子,肯定更能为她找到好人家,嫂子的娘家就能帮忙吧?所以她也积极起来。

“小哥,是不是那家就有个貌美如花正当妙龄的千金小姐,想要许配给你,所以才会对你这么照顾有加啊?否则给你些贺礼就好了,还用的着借这么好几个家丁给你?我看这几个家丁都是好手,在那家里也一定是顶用的,能借你,可见重视你。”

沈子举的脸微微一赧,说:“那家里,确实有一位小姐还待字闺中。”

沈有福眼睛一亮,想儿子要是能当上尚书的女婿,娶个千金小姐,那他不就是尚书的亲家,那千金小姐的公公了?!那可是长面子的事情,而且儿子的前程那肯定就像是借了风一样,一定会升的更快了。

沈张氏也急着问:“那是不是他们有意把那位小姐许配给你?那位小姐如何?人品,相貌,你见过吗?听说过吗?”

沈珠在一旁说:“娘,那千金小姐们成天的什么活儿也不做,肯定皮肤光滑白嫩,长的自然不差,脾气大小不知道,可是至少该是端庄的吧?就是脾气大些也没事,我小哥这么一个翩翩少年郎,她见了还不好好地对待?小哥若是娶了她,就是个母夜叉,也能给调 教成一个贤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