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心里还是生气,既气老二一家不懂事,也气罗亲家不给面子。

自从孩子满月后,陈阿福下晌便会带他们出来晒晒太阳补钙。

陈阿福早就让人做了两辆小婴儿车,两个小家伙躺在车里,车上挡着厚布。每天下晌,都是正院最热闹的时候。楚含嫣,李轩,还有七七、灰灰,以及追风一家,都围着婴家车往里看。老爷子想看孙子了,也会来。

只要不碰着他们,小哥俩若是睡着了,不会被他(它)的动静吓醒。若醒着的时候,也不会被他(它)吓哭。

陈阿福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小子是最皮实的小子,特别好带,一点都不磨人。

往常的这时候已经很冷了,可今年的天气却温暖非常。特别是下晌,阳光灿烂,万里无云,连风都带了一丝暖意。更奇怪的是,桂院里的桂花又开了一茬。

这哪里是冬月初的天气,明明是金秋嘛。

想到那个锦囊,陈阿福的心纠得更紧了。尽管做好了一切准备,她还是不愿意看到那个场面,那会死多少人啊。

六日这天下晌,陈阿福正同孩子玩着,陈府的红枫又来了。

她面带喜色,脚步生风。给陈阿福曲了曲膝道,“恭喜大姑奶奶,您又添了一位小庶弟。”

原来是陈世英老爹的小妾余姨娘又生了一个儿子。自己多了一个庶弟,羽哥儿和明哥儿多了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小舅舅。

看红枫乐得这样,江氏也一定是真开心。她一直觉得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陈家太单薄,盼着姨娘能再生一个儿子,这次终于如愿了。陈世英去京城前,专门给孩子取了名,说若是男孩,就叫陈雨朝。

红枫又说,“夫人说了,老爷还在京里,定州府又没有多的亲戚。朝哥儿的洗三就不大办了,只请大姑奶奶一家和二姑娘的未来婆家就是了。”

陈阿福笑着答应,说一定去。

晚上楚令宣没回来。他是在第二天晚上回来的,还回来的很晚。

那时,陈阿福正准备带着孩子进空间,听外面丫头请安的声音及楚令宣急急的脚步声。

楚令宣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挥手让跟进来服侍的丫头退下去。对陈阿福说道,“岳父出事了。”

陈阿福一惊,走过去拉着他问道,“我爹怎么了?我娘无事吧?”

楚令宣说道,“不是乡下的岳父,是陈…是定州府的岳父。”

“他怎么了?”陈阿福急道。

楚令宣说道,“今天,三叔差人送来急信,皇上有意让岳父当吏部侍郎…”

陈阿福喜道,“吏部侍郎至关重要,这是好事啊,应该是皇上开始为九皇子铺路了。”

第401章 作准备

楚令宣摇头道,“这个位置就是太好了,有许多人在争,还包括二皇子一党和三皇子一党。岳父挡了那些人的路,他们肯定会找事整岳父了。若岳父没有把柄还好,可岳父不仅有把柄,老家的人还基本尽人皆知,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顿了顿,又说,“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弹劾岳父,说岳父一朝中举就休离正妻,停妻再娶。收受大笔贿赂,三个月内就买了上百亩田地,和县城的一个四进宅子。还纵容赵家族亲鱼肉乡里,让几户人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等等。若是再牵扯出岳父在江南为官之事,就更麻烦了。”

陈阿福惊得头发都快竖立起来了,问道,“我爹不会有事吧?”

楚令宣握着她的手说道,“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陈阿福心慌不已。不说江南的事,陈世英之这些事被翻出来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她已经把陈世英老爹当成了自己亲爹,舍不得他难过,更不希望他出事。他才三十几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若出了事,该怎么办?还有那一家大小,痴心的江氏,刚刚生下来的朝哥儿,他们该怎么办?

楚令宣把她拉到床边坐下,说道,“工部高侍郎年事已高,半年前就说要辞官,我们一直以为皇上若重用岳父,肯定会让他任这个职位。前两个月张次辅突发急病死了,原吏部尚书补了次辅,黄侍郎又补了尚书,空出了侍郎这个缺。皇上本来就欣赏岳父,后来又知道岳父的女儿是小十一的生母我的媳妇,或许想着把这个重要的缺给岳父…哎,可惜岳父被赵氏那个恶妇害了,留了把柄。岳父平时很会做人,有些人即使知道他的过往也不会多事说出来,但这次他挡了别人的道,人家就要拿那些事做文章了。为了彻底打挎岳父,或许还会去江南收集岳父犯事的证据…”

定州离京城不算远,只有两百多里地。陈世英又是这里的名人,他的许多事是老百姓的谈资,许多官员肯定都知道。陈老太婆做的那些事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保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

或许陈世英也知道他的这些“污点”,平时做人极圆滑,官途也非常顺畅。

但是这次,他太想为百姓做实事了,也太高调了,碍了别人的眼。再加上皇上想让他担任的职务位高权重,又挡了别人的路,人家就把他的老底掀出来了。

“我爹他不会有什么事吧?”陈阿福问道。

楚令宣说道,“岳父中举后休离正妻这件事,即使坐实了,也只是德行有亏,不会有什么大事。况且,这事也不是岳父做的,当时他还小,你娘童养媳身份没去县衙上档的事岳父并不知情,你娘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岳父也不在家。怕就怕岳父为了孝心不说实话,为那个老恶妇背祸。”

“那怎么成!那恶老太婆做的孽,害了我娘和我,现在又害我爹。这事不能让我爹替她背祸。”陈阿福说道。

楚令宣点头道,“当然。这事我们知道的最清楚,岳父不说,我会让别人替他说。”又道,“买乡下的田地,县城的四进宅子,那些钱是唐家送的,也是赵氏收下的,岳父不知情。这些事,都不能完全怪岳父,顶多是岳父监管家眷不力。还好岳父上年出手把赵家作恶的人处置了,把他们鱼肉乡邻的钱财田地也都还了回去。不然,岳父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陈阿福又说道,“那爹在江南作官的事情呢?我爹不会贪污的。”

这话她说的有些底气不足。他爹是寒门出身,现在可是家财万贯。

楚令宣最怕的也是陈世英在江南为官的事。而且,他对陈世英在江南的事所知甚少,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去的江南收集罪证,收集到了什么东西。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岳父谨小慎微,又光明磊落,应该不会做贪赃枉法之事。岳母当初的嫁妆可谓十里红妆,本人又冰雪聪明,做生意赚大钱也有可能。还有唐家,为了闺女能在陈家好过,送财送物也属正常。退一万步说,岳父真做了什么不太妥当的事,他那么聪明,又爱惜自己的官声,也不会留下把柄。怕就怕赵氏或者唐氏背着岳父做了违法之事…”

陈阿福冷静下来后,也是这么想。陈世英谨小慎微,他一直想要当个好官,也当得起光明磊落四个字。他的钱财虽然聚集得快,打擦边球或许可能,但绝对不会贪污。而且,也不会留下把柄。楚令宣说得对,他财物的两大来源,肯定是江氏和唐家。不过,他不做坏事,却不代表那个坏老太婆和唐氏不做坏事,或者唐家打着他的旗号做坏事。

她不太懂这个时代的律法,问道,“我爹最好的结果会怎样,最糟的结果又会怎样?”

楚令宣想了想,说道,“撇开江南的事,你爹虽然监管家眷不力,但推广高产粮食却是有目共睹,这个功迹谁也抹不掉,抢不走。最好的结果就是被皇上斥责,仍然担任这个定州知府。最坏的结果就是坐实德行有亏,纵容母亲休弃正妻,收受贿赂,职位一撸到底…至于江南的事,我们都是猜测,真不知道会怎样。明天你回娘家问问岳母,若万一真有什么事让她说出来,咱们好早作准备…”

陈阿福拉着楚令宣说道,“令宣,你一定要帮帮我爹。现在,也只有你们楚家,还有你舅舅罗家能帮我爹…哦,对了,还有九皇子,瑞王爷。他们可欠了我的大人情,他们必须帮忙。”

楚令宣点头说道,“我准备明天就去石州府找舅舅,他是岳父的顶头上司,他的态度至关重要。我再写信给三叔和瑞王爷,让罗叔去送信,岳父过去的事他最清楚,不能让岳父为那恶妇顶祸。岳父无事之前,就让罗叔在京城跑脚。九皇子不需要我们说,他也会私下在皇上面前为岳父美言。不过,楚家和九皇子不能当众为岳父求情,因为只要我们一求情,二皇子一党肯定更会旗帜鲜明地反对。这样,岳父的敌人会更多,对他不利。若岳父在江南没有犯事,希望岳父能功过相抵,不说保住原职,哪怕降到七品,以后也好起复…”

第402章 惊艳

陈阿福听了,起身去把衣橱打开,拿了一根绿叶沉香说,“把这根香送给舅舅,希望他能帮忙。”

又拿出一个锦盒,锦盒里装的是当初飒飒拿回来的“嫁妆”——人参,说道,“大夫说这根人参是千年人参,长了几千年他都拿不准。把它交给三叔,请三叔拿它去走关系送礼。”

楚令宣接过绿叶沉香说,“这香你还有几根,我就送给舅舅了。那人参难得,你留着,我们再找些其它的上好礼物请三叔和瑞王爷走关系。”

陈阿福摇摇头说道,“东西再好也没有人重要,若它能帮到我爹,也值了。”

楚令宣接过来说道,“也好。若岳父江南没有犯事,这根人参就留着。若岳父江南犯了事,再让罗叔拿出来给三叔。”

让人去通知罗管事,明天卯时初在外院等大爷,并做好去京城长住的准备。又让人去通知花嬷嬷,明天寅时末准备好早饭。

之后,两人准备了一些礼物和银票,直到后半夜,陈阿福喂了两个小子,才歇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起床了。楚令宣吃了一大碗面条,就去外院把罗管事叫来,他们商量一阵后,就各自带着信件和礼物走了。

把楚令宣送走出正院,陈阿福返身回到卧房。看见两个小子已经醒了,他们正抱在一起互相啃着。

这真是令人惊喜的一个进步,但陈阿福此时根本笑不出来。

她走过去,俯身轻声道,“宝贝。”

两个孩子居然停止了互啃,转过头看着陈阿福“啊、啊”地叫起来,嘴角还弹出了笑意。

她每个亲了一下,又喂了他们,把了臭臭,两个孩子玩着玩着又睡了。

陈阿福等着大宝和楚令智过来吃完早餐,又把他们送出院子。

大宝知道今天娘亲要去姥爷家吃洗三宴,很是遗憾地说道,“每次娘亲去姥爷家,儿子不是有事就是上学。”

陈阿福笑道,“姥爷家一点都不好玩。下次你们休沐的时候,就写贴子请岚舅舅、堂叔叔和沐哥哥他们来咱们府里玩。”

等到楚小姑娘过来,陈阿福便带着她和两个孩子以及礼物,一起去了陈家。

到了陈家,陈雨岚正等在门口迎客。

陈雨岚先跟楚小姑娘笑了笑,又看了几眼还睡着的小外甥,问道,“姐,我大姐夫呢?他今天不来?”

陈阿福说道,“他有急事,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陈雨岚极是失望,翘了翘嘴说道,“爹还没回来,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何将军。”又放小音量说,“我不喜欢他,总觉得他有些阴阳怪气的,没有大姐夫坦荡。”

何家被陈雨晖赖上,后来又心肝情愿接受了,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陈世英官途顺畅。若他们知道陈世英或许要倒霉了,不知道这门亲会不会继续做。

再想到这个家里几个无辜的人,陈阿福的心又是一阵痛。

她摸了摸陈雨岚的总角说道,“爹不在家,朝哥儿又那么小,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要帮着母亲分忧,把家当起来。”

陈雨岚听了,挺了挺胸脯说道,“嗯,我知道。我是家里的长子,会孝敬奶奶,帮娘分忧,照顾姐妹和弟弟。”

陈阿福暗哼,那个死老太婆还孝顺啥?害了多少人。

他们直接被带去陈家正院。何家人还没来,只有江氏带着几个姑娘坐在那里说笑。一个乳娘抱着一个小婴儿坐在江氏的身旁,江氏看着小婴儿的眼睛盛满了慈爱。

江氏见他们来了,更高兴了。她先抱了抱羽哥儿和明哥儿,笑道,“哎哟,姥姥的外孙孙又长大了,可真俊。以后啊,你们要好好发愤,跟你们的姥爷一样,当个探花郎。”

每次江氏说起陈世英当探花郎的事,都得意的不行。

楚含嫣赶紧说道,“两个弟弟,一个跟姥爷一样当探花郎,一个跟爹爹一样当大将军。”

又说得众人一阵笑。

当然陈雨晖除外,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陈阿福的肚子已经下去了,身材虽然比当姑娘时偏丰腴,但非常匀称,两个孩子也长得又白又胖。她再是想闭着眼睛说瞎话,似乎也找不出陈阿福和孩子们的毛病。

陈阿福把朝哥儿抱过来,他比羽哥儿生下来时大些,六斤半。长得像陈世英,极漂亮的孩子。看着这初生的婴儿,陈阿福一片柔软。之前因为她不喜欢“庶”,觉得这些孩子就是小三的孩子。但亲眼看到了,却喜欢到了心里,毕竟孩子无罪。

孩子一进陈阿福的怀里,眼睛就睁开了,还张着嘴急吼吼地找奶瓶。

逗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自己是他的姐姐,喂他奶不好吧。再说,若他吃了自己的奶,也像羽哥儿明哥儿一样不吃乳娘的奶可坏了。陈阿福低头亲了他一下,还给乳娘。

离开那股馨香的味道,朝哥儿一下子大哭起来,乳娘起身去侧屋给他喂奶。

江氏又问道,“我要的婴儿车带来了吗?”

陈阿福笑道,“带来了。”

下人把婴儿车和礼物拿了进来。陈雨晴和陈雨霞极稀罕婴儿车,楚含嫣给她们讲解着。

这个家,除了老太婆和陈雨晖,真是简单又和睦,比许多官宦之家清明多了。可惜,被耗子屎搅浑了。

这时,下人来报,何夫人和何姑娘来了。

江氏起身迎出门。

何夫人笑容可掬,应该还不知道陈世英有可能出事了。

众人客套几句,落坐。何夫人还把陈雨晖叫到跟前夸奖了一番,羞得陈雨晖小脸红红。

不多时,陈雨岚领着何林生进来给江氏见礼。

陈阿福这是第一次看见何林生。

何林生五官清秀,白净,偏瘦,长身玉立。他身着湖蓝色提花锦缎箭袖长袍,腰系玉带,头戴璞头。不像武将,倒像个俊俏书生,的确是一表人材。

只不过,他的眼神让人不舒坦,特别是他进来先不避嫌地扫了屋里一圈,眼神停在陈阿福身上的时间居然最长,还有些惊艳。

陈阿福气得暗自咬牙。

江氏轻咳了一声,何林生的眼皮才垂下。

他给江氏长躬见了礼,江氏又笑着跟他说了几句话,陈雨岚才带着他去了前院。

第403章 安堂

今天陈雨晖打扮得十分醒目,橙色蝶穿花对襟短袄,淡黄色云缎如意长裙,满头珠翠,粉面桃腮。

为了突出她,陈雨晴打扮得十分低调,穿的是丁香色绣花长绵褙子。陈阿福穿的更低调,她倒不是为了突出陈雨晖,实在是没有心情打扮,穿的是藕荷色长褙子,头上也只简单地插了两只玉簪,化了个淡妆。

即使陈阿福穿布衣,也比陈雨晖美得多。

陈雨晖可不会这么想,她看见何林生进来一刹那,都被惊艳住了。原来他一收拾出来,竟然是天人之姿。可当她看到何林生的眼神没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而是在看陈阿福露出惊艳时,气得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紧握着帕子,委屈得不行。

在她看来,陈阿福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穿藕荷色衣裳最好看,今天偏要穿这种颜色的衣裳。这不是来勾引男人,又是来干什么?

陈阿福抬眼正看到陈雨晖恨恨地看着自己,也气着了。以为自己很愿意让那个臭男人看自己?真是笑话,那何林生看了她两眼,她觉得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好不好。

何夫人也觉得自己儿子表现不好,那陈阿福再美也是别人的媳妇,还是自己男人死对头楚令宣的媳妇。

她又呵呵笑着夸了陈雨晖几句,什么端庄,稳重,多才,说得陈雨晖又笑起来。

何夫人说陈雨晖“稳重”的时候,不说陈雨晴姐妹眼里有了一丝讥讽,连何英都轻哼了一声。

何夫人又提出去拜望一下老太太。江氏笑道,“老太太身子骨不太利索,现在还卧床不起。”

快晌午时,接生婆把孩子抱出来洗澡,众人添盆。

饭后,又说笑一阵,何家人便走了。

江氏看到陈阿福似有话跟自己讲,便把陈雨晴姐妹打发走。问道,“福儿有事?”

陈阿福让下人退下,把江氏扶在罗汉床上坐下,搂着她的胳膊说道,“母亲,你一要坚强,你要相信我爹是个好官,也要相信我们,我们不会让爹和这个家出事…”江氏感觉有大事发生,她一把抓住陈阿福的手问道,“福儿,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你爹…”

话没说完,已经流下泪来。

陈阿福点头道,“嗯,昨天我家大爷接到三叔的来信,说皇上有意让我爹当吏部侍郎,便有人开始弹劾我爹,陈老太婆原来在乡下做的恶事,都算在了我爹头上。在这边,主要是说我爹如何休弃正妻,还有突然有钱买田和四进宅子的事。这两件事都好办,不怪我爹,是赵氏那个恶老太婆做的。只是江南那边,收集到什么就不知道了…”她简单讲了一下陈世英的事情,又问江氏知道不知道陈世英在江南的事情。

江氏一听,身子晃了几晃,软下去。

陈阿福搂着她轻声说道,“母亲不能倒下去,这个家还要靠你撑着。我家大爷已经去石州府求他舅舅了,又派了罗管事带着重礼去京城求人。爹应该不会有大事。只是,娘要跟我说说爹在江南的事,若有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说“求他舅舅”这句话的时候,陈阿福明显底气不足,不知道罗大人会不会帮忙。但不管他帮不帮忙,都必须要去求他,实在没法子了。

江氏听了,抱着陈阿福痛哭起来。呜咽道,“福儿,谢谢你,谢谢女婿,在这个时候,只能靠你们了。”

哭完,又说了陈世英在江南为官的情况。

他老娘在老家干的两件事让陈世英又气又怕,去了江南,便让江氏把老太太和唐氏看牢。老太太和唐氏,还有唐家也干过几件不太好的事,陈世英知道后都补救了。他在江南聚集的钱财,主要是靠江氏的嫁妆铺子,以及下人同唐家做生意。而且,做的许多大笔生意都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在江南,找不出大的污点,或许有小事,但每个官员都有,不致于影响他的官途。只不知道陈老太婆和唐氏、唐家做没做过陈世英和江氏不知道的事…

光凭那两件事,动不了陈世英的根本。最坏的可能,就是官降几级。只要还是官,以后想办法起复就是了。

陈阿福放下了一半心。但愿陈世英和江氏慧眼如炬,那些人干的坏事他们都发现并补救了。

江氏最怕陈世英坐牢。只要他好好的,哪怕不当官,她都欢喜。

陈阿福在这里吃完晚饭后回了楚家。走之前,江氏给了陈阿福几张银票,让她用于打点关系。陈阿福没要,说她和楚令宣已经拿了礼物去托关系了。

江氏硬塞给了她,说家里有钱,没有让女婿出了力还搭银子的理儿。再说那绿叶沉香,就是再多的银子都买不到。

陈阿福他们刚走,下人来报,说老太太要见夫人。

江氏袖子里的拳头握了握,去了老太太那里。

自从上次被陈阿福吓了之后,老太婆的身体又不好起来。江氏去庙里上香还不够,老太太还让人请道婆进府作了法,喝了符水,又吃了许多汤药。精神头逐渐好了,但身子还不能大动,吃喝拉都在床上。

现在她也没住在万寿堂了,住去了另一个院子,还把院子取名为“安堂”。音通“庵堂”,想着叫这个名子鬼就不敢找上门了。

因为没有梦到老太爷,又没有遇到“鬼”,老太太觉得请道婆作法和喝符水起了作用,也就放宽了心。

那次,陈世英从乡下回来听说了“托梦”那件事,他不太相信。梦着老太爷或许可能,老太爷怎么会说那些话,还有飘在半空中的白脑袋,怎么可能!但听老太太的反应,的确是半夜看见过飘在空中的白脑袋。

陈世英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怀疑,莫不是福儿找人去装鬼吓唬老太太了?这个念头一起,他又否决了。那几天,他和江氏派人把那个院子守了个结实,别说人,连鸟都钻不进去。

安堂是一个偏僻的小院,与之前三进的万寿堂无法比。这里只有六间房,连厢房都没有,也没有竹子、树和花草,凡是能藏鬼或是藏人的阴暗角落都没有。

第404章 看住她

老太太斜倚在床头,沉脸问道,“阿福那个死丫头来府里了?”

“来了。”江氏回答。

“为什么不让她来安堂拜见我?难不成,那个丫头眼里没有我了,连你这个儿媳妇也不把婆婆放在眼了?”她哭了起来,怒吼道,“江氏,你不要以为我已经老糊涂,就可以怠慢我。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老婆子,那坏丫头是永安侯府的儿媳妇。孝顺我,远没有巴结她实惠。”

这么多年的委屈以及今天的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江氏狠狠地瞪着老太太,袖子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那种眼神把老太太都吓了一跳,吼道,“江氏,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要告诉我儿子,你大不孝!”

江氏强压下愤怒,冷冷地说道,“老太太,你这个院子叫安堂。你应该安静点,不要这样大吵大闹。心底不慈祥,作恶太多,不要说住在这个安堂,就是住进真正的庵堂,也得不到救赎,不会有安宁。”

老太太气得发抖,骂道,“好啊,你也学着那个坏丫头,敢跟我顶嘴了。我要告诉我儿,你不贤不孝,让他休了你。”

江氏冷笑道,“我不贤不孝?让你儿子休了我?呵呵,老太太,你正好说反了。因为你不贤不孝,已经把你儿子毁了,也把这个家毁了。陈家族老若是知道你的所做所为,肯定会替你儿子和死去的公爹休了你。”

老太太听了这话可不得了了,大哭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大骂着江氏。

江氏不想再理她,对服侍的婆子说涎,“不许老太太再出安堂,谁敢再擅自把她抬出去,就直接打死。”然后,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后面传来老太太的哭骂声和砸茶碗的声音。

来到院子里,看到陈雨晖正愣愣地站在那里。

江氏冷然说道,“若你还想嫁人,就不要乱跑。”

月光下,江氏眼里的冷然和狠戾吓了陈雨晖一跳。过去她再折腾,哪怕是夺了陈雨晴的未婚夫,江氏眼里的气愤远没有现在可怕。

陈雨晖曲了曲膝,说道,“是,女儿这就回去。”

说完,她赶紧转身快步回了自己院子。

陈阿福一进家门,就听说陈名和罗源从乡下带来一位客人,一直等她到现在。

陈阿福直接去外院会客厅,是胡老五,楚老侯爷和陈名、罗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