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的张氏也笑留胡氏道,“是啊,阿菊以后也不会找泥腿子,大嫂也该让她学学如何跟城里人打交道。”

胡氏听了,才罢。

王氏看到一脸羡慕的阿堂和大虎,笑道,“大虎就跟着我们一起去玩吧。大伯大嫂晚上回家的时候,绕道去我家接他。阿堂就算了,今天你也要待客。”

这里离陈名家的宅子比较近,坐马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这是个曲型的三进宅子。位置也比较好,闹中取静,出了胡同就是热闹的北街。

院子比较大,栽着树木花草,前院有造了型的假山石,后院还有一个小亭子,重新粉过,显得房子更新。在定州府也要比较富余的人家才住的起。

陈阿福参观了一圈,笑着点点头,说不错,即使以后阿禄娶媳妇,也够住了。

王氏笑道,“我们住进来的第一天,你爹还说,在定州府有这么一个大院子,他原来做梦都不敢想,他是享了阿福的福了。”

众人进了上房西屋,让穆婶领着人烧了水,给那几个小子洗了澡。除了楚小姑娘和两个小小子在房里睡觉,做为主人的阿禄又领着另几个小子去后院玩。

这里没外人,王氏又问了陈世英的情况,陈阿福怕她担心,只泛泛讲了几句,还让她放心。

王氏又说,几天后,陈名和她会带着阿禄跟着陈实父子去京城,既是给阿满送嫁,也可以在京城开开眼界。

陈阿福说道,“你们也别在京城玩太久,早些回来。腊月中旬我们就要回京城侯府,但我不想带大宝回去。侯府二房有些人对我不太友善,大宝敏感,又心思重,我不愿意他受委屈。爹娘回来后就住去参将府,大宝不至于太寂寞,我也放心。”

过年了,陈阿福必须要带着儿女跟老侯爷回京城侯府团聚。这不止因为过年必须全家团聚,也因为要带楚家长房嫡孙去祠堂拜祖先,更因为锦囊的暗示。很可能在今年的腊月、明年的正月和二月,这三个月中会有关乎楚家命运的大事发生。

他们却不能带大宝回去。虽然陈阿福非常不舍,但为了大宝的安全,必须这样做。

她怕大宝孤单,又为了他的绝对安全,只得请陈名一家陪他在参将府过年。

本来,她可以等到腊月底,和楚令宣一道回京城。但老和尚说“岁末雪急”,老侯爷怕走得太晚天气不好,老少容易在路上出事。现在河道已经封了,只能坐马车回去。再说,她也担心在京城的陈世英。

王氏吃惊道,“大宝那孩子心思重,你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能愿意吗?”

陈阿福叹道,“他肯定不愿意了,只得好好开解开解他。等我把侯府的关系理顺了,再带他回去。”

王氏道,“那你要把他哄好了再走。”

陈阿福点头。

第407章 恶妇

王氏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你奶和大伯、大伯娘、阿贵也要去送嫁,还想带着阿菊、大虎一起去见世面。前两天你大伯和大伯娘来家玩,话里话外说阿菊那么大了没件像样的首饰,去京城会给阿满丢脸。”王氏的嗓门又大了起来,“没件像样的首饰,他们该去银楼里买啊,来我家说算咋回事呐。我知道他们的心思,我虽然有几样好首饰,但那是我闺女孝敬我的,我可不愿意孝敬不讨喜的侄女,便装作没听出来。他们走后,你爹还问我,用不用再给阿菊二十两银子买首饰。我没同意,你爹虽然不太高兴,也没多说。昨天,我听你三婶说,他们又去了三房哭穷,胡氏的意思是,他们三房应该买一样首饰送阿菊,毕竟阿菊丢脸也是丢阿满的脸。你三婶气得还跟胡氏吵了几句…我们之前花了那么多钱,说不定,我还被人埋怨上了。”

陈阿福近段时间本来就烦心,听了大房的破事就更烦心。冷哼道,“人心是善变的,胃口是养大的,贪欲是纵出来的。我爹和三叔若一直给下去,不仅自己会越来越为难,大房的胃口也会越变越大。就像我另一个爹,那个恶老太婆都坏到了根上,他却还在护着。他这不是孝顺,这是在纵容犯罪,是愚孝。”

王氏一看闺女不高兴了,又后悔自己嘴快。说道,“得,娘又嘴快了。闺女别生气,你爹这次听了劝,没给了,你三叔也没给了…”

陈阿福现在心里压的事情太多,陈家这些鸡皮算毛的小事她根本不愿意多想。

望着从西窗射进来的阳光,暖洋洋的。王氏又嘀咕道,“这都快腊月了,天气还这么暖和。”

陈阿福道,“这个天气很反常,娘要多准备些粮食放在府里,以防万一。也让我大伯和三叔多准备些粮食。”

这话陈阿福已经嘱咐好几遍了,怕王氏不放在心上,又嘱咐了一遍。

王氏绝对听女儿的话,笑道,“闺女放心,我已经准备了,也跟他们说了。大伯这回倒是极听劝,他也说这个气候不好,弄不好会有灾情。”

晚上,王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乡下的风味出来,回忆的味道让陈阿福和大宝吃得一脸满足。

饭后,陈阿福领着几个孩子回了府。

陈府里,江氏领着陈雨岚、陈雨晴和陈雨霞吃完晚饭,把他们打发走。

陈雨岚走在最后,他拉着江氏的袖子说,“娘,你别太忧心,大姐说爹爹无事,爹爹就不会有事。等爹爹回家,娘又病了,爹爹会难过的。”

江氏点点头,说道,“好孩子,娘知道。”

她和陈雨岚一起出了上房,看着儿子走出院门。儿子长大了,背影虽然单薄了些,但跟十几年前的丈夫越来越像了。

她穿过月亮门,来到西跨院,进屋看了陈雨朝。小奶娃刚刚吃了奶,乳娘把他放在小床上,他正侧耳听着风铃声。这个风铃也是陈阿福送来的,几根刷了颜色的细铜管和铁片,风一吹,就“叮当叮当”响,声音很好听。

江氏把孩子抱起来逗逗,又亲了亲。孩子似乎很喜欢她,嘴角弹出一抹笑靥,又“哇啦哇啦”叫了几声。

逗了一阵孩子,她又回了正院。

刚出月亮门,余姨娘的一个丫头来说,“禀夫人,余姨娘哭了半天,她说想孩子得紧,想,想见见哥儿。”

小丫头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氏说道,“哥儿小,不能敞风。你回去劝劝她,月子里不要哭多了,伤眼睛。想见哥儿容易,等她坐完了月子,来正院看就是了。”

孩子放在正院养,是陈世英去京城之前跟江氏商量过的。家里出了个被养歪的陈雨晖,陈世英怕其他的孩子再被养歪。

从内心讲,江氏并不愿意姨娘生的庶子庶女放在自己身边养,但丈夫说了,她也就同意了。特别是看到朝哥儿的样子,跟丈夫和儿子长得极像,她从心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子一样喜欢。

她回到侧屋,正坐在炕上愣神,下人来报,二姑娘在老太太那里大哭,老太太要见夫人。

江氏暗哼,晖丫头晚上没来正院吃饭,丫头说她身子不好。一定是晖丫头又从哪里听到了陈世英出事的风,跑去老太太那里多嘴了。

江氏去了安堂,看见陈雨晖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老太太也是涕泪皆下,问江氏道,“我儿出了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氏冷冷地说道,“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就能上京坦诚,那些缺德的恶事是你做的,而不是你儿子做的?”

老太太气得想破口大骂,想想如今儿子不在家里,将来还不定会怎样,还是不能把江氏得罪狠了。她难得地忍下气,咬牙说道,“都是丁氏那个眼皮子浅的臭娘们,我明明让她把王娟娘卖去山里,她却为了几两银子,把王氏卖给了那个病秧子。若王娟娘被卖进山里,早年那些事也不会被人拿出来说嘴了。”

江氏看着这个自私、丑陋、狠毒的老太太,自己那个气质如兰、才华比仙的夫君,怎么会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

江氏摇摇头,说道,“老太太,你做了恶事,没有一点悔改之心,却能如此脸不变色地说出来,还能把错归结到被害人没有被一棍子打死。老天,天下怎么有你这样的恶妇。那王娟娘服侍你和公爹那么多年,给公爹披麻带孝,把你儿子教得那么好。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感情,你就没有一点悲悯之心?”

老太太被江氏的话气得不轻,骂道,“呸,你这个臭娘们,话说得忒好听。好处你捞到了,不知道感激老娘,还要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老娘若不把王娟娘赶走,我儿能娶到官家闺女?能有唐家的家财去为我儿走关系谋好缺?他一个寒门学子,能三十出头就做到四品官?还有你,若我没把王娟娘赶走,你能嫁给我儿?你长相不好,还那么大的岁数,给老头子当继室都有可能。嫁了我儿那样的俊俏少年郎,你不知感激老娘,却大言不惭地说我不应该撵走王娟娘。真是个白眼儿狼!”

第408章 金光大道

江氏的脸都气红了,捏帕子的手微微颤抖着,说道,“你以为你给你儿子铺就了一条黄金大道?老太太,你儿子之前的官途的确顺畅,但他的内心却一直惶恐不安,一直害怕你做的恶事被翻出来。他是你的儿子,可你不并了解他。他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更愿意凭自己的实力当官,更愿意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下来。你说的冠冕堂皇,一切都是为了你儿子。其实,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不惜毁了王娟娘,不惜让你儿子背上恶名,甚至连亲孙女都想毁了…的确,嫁给你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我心悦老爷多才,俊俏,人品高洁。但是,我更希望他能活得快乐,轻松,心里不要压着那么多的无奈和不得已。若他生活得幸福,我宁可我没嫁给她。如今,他被停职,甚至会面临牢狱之灾,却还不愿意说那些恶事是你做的,他居然自己顶了下来…他,他真是太傻了!”

说着,江氏用帕子捂着嘴哭起来。

老太太听说儿子因为替自己顶祸要面临牢狱之灾,吓得身子都有些发抖。吼道,“那些事是陈阿福那个死丫头弄出来的,她恨我,恨我们这个家,就把气发在了我儿身上,把过去十几年的旧事翻了出来,她是要毁了我们这个家!都是王娟娘那个祸害,看着她老老实实的,怎么就偷偷摸摸跟我儿有了首尾,弄出个孽种。那个孽种大不孝,害祖母,害父亲…”

江氏抹干眼泪喝道,“老太太,你说话留点口德吧。王娟娘本是你儿子的结发妻子,他们有孩子是人伦之礼,没有你说的那么龌蹉。毁我们这个家的是老太太你,你不要把你的罪恶推到别人身上。如今,福儿和大女婿到处在走关系托人情,希望能帮你儿了洗脱罪名。你却还如此辱骂于她!若没有福儿,你儿子,还有我们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老太太更害怕了,居然一下子直起腰身,浑浊的眼睛也瞪圆了,吼道,“那死丫头帮我儿洗脱罪名,她不会趁机把我推出去坐牢吧?那不行,你去跟她说,让她不仅要把我儿完好无损地救出来,还不许把我推出去。若她敢坏了良心谋害亲祖母,老天有眼,是不会放过她的。”

江氏从来没看到过这样自私的母亲。但凡儿子有难,母亲的第一反都应该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下儿子。可这位母亲,儿子为了孝道认下了她的罪恶,可她最想保的还是自己。她骂陈阿福母女骂得那样不堪,却想让陈阿福救她还那样理直气壮。

江氏不想再跟老太太说下去,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这个人总归是自己的婆婆,收拾她,不应该是自己。她摇摇头,沉声说道,“老天连你都没收,它根本就没长眼。不过,人总长了眼的。老太太,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然后扭身走了出去。

陈雨晖跟着江氏追出去,哭道,“母亲,我爹出了事,那我和何家的亲事会不会生变?若那样,我该怎么办!”

江氏回过头,冷冷说道,“你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跳湖的人是你,引着男人救你的也是你。”看到陈雨晖愣愣的像极了老太太的那张脸,江氏皱了皱神,又说道,“回你自己的院子,抄五十遍《女诫》。不要再出来现眼,不许再出来惹事。”

陈雨晖看到江氏冷冷的目光,心头突了突,转身向自己院子快步走去。

她觉得天都要蹋下来了。她翻了年就十六岁了,若爹爹出了事,何家再悔婚,她一个悔了两次婚的女人还有哪个好人家愿意要?

都是陈阿福可恶,江氏恶毒,谋了自己的大好姻缘,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祖母说得对,老天有眼,不会放过她,还有她。

江氏让人去查谁给陈雨晖递了消息。很快查出来,是一个婆子,收了陈雨晖五两银子,便把在街头巷尾听的消息给她说了。江氏本来想让人把那个婆子打个半死卖了,但想着前路未明的丈夫,觉得应该给丈夫积福,就让人直接卖了。

等候的日子,过得最漫长。陈家紧闭大门,一家老小在惴惴不安中熬着日子。

楚令宣是在七天后,也就是冬月二十三日回来的。

陈阿福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领着羽哥儿和明哥儿进空间。这两个孩子也知道这个时候娘亲要带他们去最舒适的地方,跟最喜欢玩他们的金宝哥哥和他们最喜欢玩的金贝妹妹玩,都冲着陈阿福“啊、哦、额”地叫闹着。

突然听到院子里丫头的声音,“大爷回来了。”

陈阿福一喜,紧迎了出去,楚令宣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楚令宣瘦了,唇边的青胡荐也长出来了,脸色灰败,一看就是日夜兼程。陈阿福极心疼,自从陈世英出事以来,他几乎天天在外面跑。

她亲自给楚令宣脱下外衣,他去净室沐浴。

陈阿福本想去小厨房做楚令宣喜欢的鸡汁馄饨,但两个孩子却委屈得大哭起来,陈阿福只得又抱着他们喂了奶。

把孩子哄后,陈阿福把丫头打发走,给楚令宣擦着头发。

楚令宣讲了陈世英的事情。因为陈世英是小十一养母的生父,有才,又对朝庭有大贡献,皇上从心里不想重办他。

但有许多御史和官员弹劾他,陈世英实实在在的把柄又让皇上不得不停他的职。因为没有定罪,又有罗巡府力保他的折子,以及很多重臣力保他,便没有羁押陈世英,只把他软禁在一处小院里,由御林军看守着。有吃有喝,还能放放风。

陈世英的五条罪状中,第三条“纵容赵氏族亲鱼肉乡邻”的罪名,已经证明与他无关,他还主持公道把赵氏族亲霸占的田产还了回去。

第一条“中举后休离正妻,停妻再娶”的罪名,“停妻再娶”不成立,因为他娶妻的时候,王氏为了腹中孩子已经另嫁他人。而“休离正妻”也已证明是陈母所为,陈世英并不知情。

第409章 没受罪

第二条“收受巨额贿赂买地买房”,也证明是陈母所为,陈世英不知情。

现在,又派了人去江南核实他是否真的犯了事。江南的那两件事,也跟陈母和唐氏有关。陈世英事后虽然已经作了补救措施,但结果如何不知道。

所以,在去江南的人回来之前,陈世英只能被关着。现在已经冬月末,陈世英的事情很可能在年后才能有结果了…

楚令宣又说,“若江南无大事,我们托的人也会为岳父求情,请皇上看在他推广高产粮食的功劳上,为朝庭殚精竭虑和至情至孝上,夺情处理,不能让大顺朝损失这样的人才…”

这比预想好太多,至少陈世英没有受罪。

陈阿福紧崩多日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激动得眼泪都涌了上来。她楼着楚令宣,把脸颊放在他的头顶轻轻蹭着,说道,“令宣,谢谢你。为了我爹,这些天你辛苦了,也瘦了。也谢谢你的家人,他们受累了。”

楚令宣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最该感谢的人是你。若岳父的女儿不是十一爷的养母,他可不会像现在这么自在。我想办法跟岳父见了一面,岳父说起皇恩浩荡,眼圈都有些泛红,连他都没想到会过得这么自在。”

饭已经摆在了东侧屋的炕上,酱肉,白灼虾,凉拌海蜇,葱油萝卜丝,香菇鸡丝面,还有一小壶青花酿酒。

陈阿福把酒给楚令宣满上,她今天高兴,不愿意楚令宣自酌自饮,也倒了半杯,陪着楚令宣对饮。

楚令宣看陈阿福主动陪自己喝酒,非常高兴。他一杯酒下肚,见小酌了几口酒的陈阿福眼睛更加湿润,腮边更加粉红,红嘟嘟的小嘴浅笑嫣然,特别是丰满的胸/部,更让他想入非非。刚才看见儿子吃奶,他已经吞了好几口口水了…

此时,他的心头弥漫着说不出的情愫和燥动,身体也起了变化。

他之前问过医婆,说产妇生完孩子要两个月后才能同房。他每天都会算算日子,盼着那一天快点到来。可今儿才二十三日,还有八天,他觉得身体都难过得要炸开了,只得强压着,又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尽。

陈阿福不知道楚令宣正在“意淫”,又拿着酒壶欠身给他满上一杯。见自己的酒喝完了,也顺势给自己倒了半杯。

陈阿福前世经常陪客户喝酒,酒量非常好,喝了八两白酒,还能再喝两瓶啤酒。穿越来这个时空,为了保持淑女范儿,年节都只喝一点果酒,还没有喝过这种烈酒。

青花酿是贡酒,非常香醇,陈阿福觉得有些像前世的茅台。平时老侯爷和楚令宣喝的时候,她就十分眼馋,却不好意思喝。

她喝了半杯,非常喜欢,也不把这种小酒杯放在眼里,又把后倒的半杯喝了。喝完后,就觉得脸烫得厉害,头也晕晕乎乎的。

看来,这具身子跟前世不一样,不胜酒力。

楚令宣看陈阿福的脸色更加酡红,眼睛也有些迷离,问道,“阿福,你醉了?”

“嗯。”陈阿福嗯了声。

楚令宣垂头丧气地说道,“你醉了有什么用,还没到两个月,不能…”

陈阿福冲他呵呵笑了两声,笑容比春阳下的海棠花还娇艳,说道,“不能什么?哦,你是说爱做的事?呵呵,已经能做了。前几天医婆帮我看了,说我恢复得比别人都好…”

楚令宣先愣了一下,又笑起来,那种事的确是他爱做的。他也不喝酒了,起身把陈阿福抱起来往卧房走去。

旁边服侍的夏月和小墨赶紧红着脸把炕桌上的酒菜收走了。

陈阿福被放在床上,楚令宣覆上身来,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一点一点加重,吻得她原本不太清明的大脑更迷糊了。

彻底迷糊之前,还想着,这家伙,技术越来越好了,已经不像毛头小子了…

第二天一早,陈阿福听到楚令宣起床的声音,她也咬着牙坐起来。

楚令宣侧身亲了她一下,又捏了捏她的小手,轻声笑道,“阿福,昨天真好…”

好你个大头鬼!陈阿福暗骂。

想着要进空间拿点燕沉香木渣泡水,还要内服外用。

两人起床,夏月和小墨进来服侍他们穿衣。

送走楚令宣去上衙,又送走大宝和楚令智去上学。陈阿福喂完羽哥儿和明哥儿后,便一个人带着下人去了陈府。

她先有些纳闷,让罗源把陈老太婆作恶以及陈世英顶罪的事情跟陈家族老透露了,为什么他们没有来定州府。后来也就想明白了,陈世英本没有在老家长住,他荣光了,发达了,族人们便会贴上来。若他犯事了,族人躲还躲不及,怎么会跑来这里。他们来,也要等到确定不会牵扯族人的情况下,才会来主持公道。

江氏瘦多了,也老多了。

当她听说陈世英没有受罪,单独住在一个小院里,除了不自由,啥啥都好时,激动哭了。

她抱着陈阿福失声痛哭道,“福儿,还好有你这个女儿,有那么好的女婿。否则,你爹怕是要受罪了…”

陈阿福听她絮絮叨叨哭诉了一阵,包括跟老太太吵架的事。江氏如此,不仅因为陈世英出事了,还因为她一个妇人支撑着这么大一个家,老太太不仅不起好的作用,还成天找事,在屋里又哭又骂又砸东西,精神压力太大所致。

江氏哭够了,丫头端了水进来,江氏净了面。

陈阿福劝道,“母亲还要保重身体,我爹的事或许要年后才能落定。你身子挎了,这个家怎么办?那些恶毒拎不清的人,自会有人收拾。”

江氏太顾及陈世英,所以再气老太婆都不会把她怎样。若是陈阿福,肯定会趁着陈世英不在府里,好好折腾折腾那个死老太婆。

江氏点头道,“知道你爹没遭罪,我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他当不当官无所谓,只要人无事就好。”

两人又叙了一阵话,陈阿福便告辞回府。江氏知道那一大家子还等着陈阿福,也不好多留。

第410章 安排

陈阿福刚走出正院,就碰到陈雨晖三姐妹来了。

陈雨晴和陈雨霞的眼圈都红了,上前一人搂着陈阿福一只胳膊,说道,“大姐,爹爹不会有事吧?”

陈阿福含糊说道,“爹是好官,不应该有什么事。”又叮嘱道,“母亲的身子不太好,你们要多体贴她。”

两姐妹点头。

陈雨晖又上前问道,“大姐,爹还会升官吗?原来听说爹会升侍郎,现在定是升不了了吧?再不济,爹现在的官位会保住吗?”

陈阿福气得沉了脸,冷声道,“你听谁说爹会升侍郎?那是谣言,不要以讹传讹害爹爹。”又道,“不管爹的官位保不保得住,他都是值得我们尊重的父亲。”

陈雨晖气道,“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已经嫁了好人家,怎么不为我们姐妹想想?若爹不当官了,我们…”

“晖丫头,”江氏走了出来,冷声喝道,“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回去再抄五十遍《女诫》。”

陈雨晖气得跺了跺脚,看到江氏冷然的目光,还是抹着眼泪回了自己院子。

这个坏丫头,跟那个恶老太婆一样恶毒又自私。亲爹倒霉了,她不去想怎么让亲爹少受罪,却是怕亲爹丢了官位影响自己的亲事。

陈阿福急急回了家。还没进门,就听见羽羽和明明的大哭声。

楚含嫣正站在门口抹眼泪,看见陈阿福回来了,就上前哭道,“娘,两个弟弟饿了,哭得不行。”

小姑娘极心疼弟弟,每次听到弟弟哭,她都会流泪。

陈阿福牵着她进了屋,给两个小子喂了奶。吃饱喝足的两个小子躺在床上满足地“啊”着。

陈阿福又把楚含嫣搂进怀里,把她的小花脸擦干净,笑道,“嫣儿可真是个好姐姐。”

楚含嫣的小嘴又瘪上了,糯糯说道,“我一听弟弟哭,心里就特别难受,也想哭。”

陈阿福又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

晌午,阿禄跟陈阿福说了他已经请了十五天长假,明天要跟着父母去京城给阿满堂姐送嫁。

陈大宝嘟着嘴十分不高兴,对陈阿福说道,“娘亲,我是阿满姑姑的侄子,也算她的娘家人,我为什么不能去京城给阿满姑姑送嫁呢?”

陈阿福刚要给他做工作,楚令智说道,“咱们下个月就该回京城过年了。让阿禄哥哥在京城多玩一阵子,等咱们回了侯府,请阿禄哥哥去侯府玩。”

陈大宝一听,笑得极灿烂,忙点头说道,“好啊,好啊,舅舅听到了吗?你要在京城等我们。五叔叔说了,侯府比参将府还大得多,到时请你和姥爷、姥姥一起来玩。”

看着这位笑得欢的小爷,陈阿福十分无奈。别说京城,就是定州府的北门外都不敢让他去。楚家现在如此高度戒备,都是因为他。

进入腊月,气温已经很冷了,寒风刺骨,也下起了雪,倒是没有多大,气候似乎一下子就从秋天进入严冬。许多家的老人或是身体不好的孩子都生病了,甚至还死了人。

陈阿福坏想着,若那陈老太婆现在死了就好了。正好陈世英丁忧,看不出来他降没降官,面子也好看。等到三年后,不好的舆论不像现在这么厉害了,正好起复。

还是那句话,坏人遗千年。就是这个坏天气,听说那个死老太婆的身体还是棒棒哒,能吃能睡能骂人。

腊月十日,陈家三房人都回来了。十一日,陈名家请客,把三房人都请了去,也给陈阿福带了信。

因为今天要商量事情,陈阿福没带上学的陈大宝和楚令智,带着几个小孩子去了陈名家。

一进家门,王氏就迎上来,伸手把明哥儿抱进怀里,笑道,“外孙孙,姥姥想你们得紧。”

进了上房,男人们都在厅屋坐着,女人和孩子则在东侧屋。

陈老太招手笑道,“阿福快领着孩子上炕,炕上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