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尹立平的房间之后,符致恒并没有立刻返房睡觉,而是去院子里的水缸里看了几条在水里泛着银光的鱼。

想不到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鱼,难道自己真的是疑心太重?符致恒抬头望向尹立平的房间,愣愣出神。

第二天,一大早,符致恒等人正吃着鲜美的鱼粥时,柳子叶神色复杂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众人见到他,齐齐放下碗筷,符致恒起身迎了过去,问道:“子叶,出了何事?”

柳子叶看着符致恒,先是笑了几声,紧接着又落下了男儿似黄金般珍贵的泪水,他情不自禁的紧握住符致恒的手,带着哭腔,道:“公子,那个害我妹子的人终于现身了。”

啊?众人惊讶的对视一眼。

豆豆立刻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二步的走到柳子叶的面前,激动中带着惊讶的问道:“柳公子,你是说,那个告密的人被揪出来了?”

这几天的事情还真是峰回路转,让人云里雾里。

柳子叶重重的点头,“嗯,她自己承认的。”

“自己承认的?”众人又是惊讶万分,伸手指向外面,道:“走,带我们瞧瞧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如此处心积虑,可为何转眼间又自己承认了呢?

“走吧!我带你们去,此刻镇上的人可都聚在了祠堂那里,镇长正在审理呢。”柳子叶边带路边解释,老掌柜也急忙的关了店门,随着他们一同赶去祠堂。

这件事情闹了这么多天,全镇上下都人心惶惶的,此刻总算是有了结果,任谁都是忍不下这份好奇心的。

几天赶到杨柳镇的祠堂时,祠堂外早已围满了人,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如何?这杨柳镇的祠堂是杨柳两家共持的,里面供的全是杨柳两家每一代较有声望的人。

说是祠堂,这里也是历届镇长主持公道的地方,若是碰到一些伤风败德的事情,镇长也是在这里当着先人的牌位,一一惩戒。在这个偏僻的山间小镇,镇长就相当是地方官员。

在大齐朝有许多这样的地方,不是朝廷不得力,而是,许多东西和精神都是祖祖辈辈一代一代留下来的,并不是随便就能改过来的。这种祠堂精神,比比皆是,就连皇室都有自己的皇庙,用于供放先人的牌位。

“让一下,让一下。”豆豆往里挤了挤,可人群就像是铁墙一般,纹丝不动,根本就无缝可钻。

突然,身子一轻,眨眼间,她已被符致恒和尹立平提到了祠堂屋顶,在众人还未有所发现时,他们已经跳进了祠堂里,悄悄的隐进了人群中。

老掌柜和柳子叶抬头看着他们三人消失的地方,嘴巴微微张开,一脸的惊愕。

没想到他们居然都是高人。

柳子叶回过神来,奋力的往里挤,一边挤一边喊:“各位,麻烦让我进去看看,我要看看何人如此歹毒的陷害我家妹子?麻烦大伙让我进去一下吧,我家爹娘还等着我的消息。谢谢大家了。”

众人一听,齐齐朝他看来,不少人认出了他就是柳家姑娘的兄长,想到事关柳家,便都自动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柳子叶感激的朝大伙拱手,谢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他笔直着腰,眼眶泛红,一步一步的走进祠堂。

祠堂里,镇长杨林生(威虎)一脸威严的坐在主位上,他的身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牌位,牌位前的长案台上摆着三盘新鲜瓜果和一个黑檀香炉,香炉里插着香,此刻香烟袅袅,香烟味萦绕在祠堂里的每一个角落。

让人肃然起敬。

祠堂里的围观人群相较于外面的喧哗,这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在镇长没有开口前,没有人敢随意开口说话,谁也不敢在面前这些先祖的面前放肆。

静,众人不时看看地上跪着的柔软女子,又不时的抬头打量着杨林生的脸色。

眼看着杨林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心叹,这是要发作了。眼前这个柔弱女子怕是很难活着看到明日的太阳了。

突然,安静的人群中一阵骚动,悲切哭闹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容儿呀,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不是你做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傻着去认啊。为了这么一个薄情寡意的男人,你何必死心眼呢?”

看着来人,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看着一个发钗松散的中年妇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那中年妇女站在人群前,先是愣愣的看着一身披麻带孝的女子,随即她回过神来,又伤心又生气的扑了上去,紧抓住那柔弱女子的肩膀,用力的摇晃。

“容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为谁披的麻,为谁带的孝?你怎么能如此不孝,爹娘尚在人世,你这般可是想要诅咒爹娘的意思?”她心里知道自家女儿的用意,可她就是要把锋头往别的地方移。

这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来送死。

那柔弱女子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娘,你走吧!女儿不孝,你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我爹的身子骨不好,以后,娘就辛苦一点,别什么事都不管。”

中年妇女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给了她一句大耳光,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这个不孝女,我生你养你,如今你却让我当作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你气死我了。”那中年妇女骂着,骂着,突然,哇的一声,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哇…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众人纷纷对着那柔弱女子指指点点,细声交耳。

这个时候,大家似乎都少了许多顾忌。

容儿不躲不闪,结结实实的受了中年妇女的一记耳光,她左脸颊上清晰的手指印,嘴角溢出了血丝,倔强的扭头,径自看向主位上的杨林生,缓缓的道:“镇长,杨唯枫和柳叶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是我告诉你的,这一点,无需旁人认证,你也是可以证实的。至于杨唯枫?我把他杀了之后,再丢进河中,让人误以为他是投河自杀的。以上,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话落,众人已没有丝毫顾忌,祠堂里人声鼎沸,仿若要将祠堂的屋顶掀开一样。

旁边的中年妇女面如土色,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容儿,嘴唇蠕动了半天,终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豆豆扭头抬眸看向符致恒,只见他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豆豆又看向尹立平,只见他也一样站着不动,目光紧紧的看着地上那个容儿。

豆豆抽回目光,又看向容儿。

容儿长得娇小玲珑,面容清秀,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此刻,她披麻带孝,更显她的柔弱和娇小,只是,她眸光坚定,嘴唇紧抿,一看便知是一个倔强的姑娘。豆豆很难想像,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杀得了那个高大的杨唯枫,还能成功的把他丢进河中?

她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她为什么要害柳家姑娘,事后,又为什么要杀杨唯枫?豆豆心里好奇得紧。

砰的一声,杨林生用力一拍桌面,双目圆瞪,怒扫眼前那些交头接耳的人。在他的威慑之下,众人纷纷住了口,垂首站着,避开他的愤怒。

杨林生满意的扫过人群,移目看向地上的容儿,怒斥:“柳容玉,当日向我告密说柳叶和杨唯枫在祠堂后告密的人确实是你,可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杀杨唯枫?你可知杀人是要偿命的?现在想想,老夫当日也是被你利用了,你是想利用我除去柳叶,可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和柳叶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你为何要害她?”

听到柳叶的名字,柳容玉那清秀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冷哼了

一声,应道:“柳如那个小贱人,她抢了我的杨唯枫,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起私奔,从此幸福甜蜜。而杨唯枫这个负心汉,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了我的人却还想着与那个小贱人私奔,我当然不可能放过你。原本我以为除去了那个小贱人,他就是我的了,可不是。他至死都想着那个小贱人,既是如此,我干脆就成全他。”

柳容玉毫不隐瞒,当着众人的面,全盘托出自己的动机。

柳子叶见着她不仅害杀了自己的妹妹,现在还一口一个小贱人,顿时,火冒三丈,双眼赤红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上前将柳容玉按跪在地上,双手牢牢制住她的身子,扬起手就是一个一个的耳光甩在柳容玉的脸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柳叶对你这么好,跟你情如姐妹,而你却这么害她。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你说柳叶抢了杨唯枫,你这是在放屁,明明明就是他们认识在先,要抢也是你抢她的杨唯枫。你这个坏女人,我打死你!”

想到自己的妹妹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害了,柳子叶被怒火烧红了眼,下手一下比一下重。

柳容玉倒也像是真的不想活了,面对柳子叶劈头盖脸的怒打,她连闷哼一声都不曾有。

豆豆看着,既是可怜她,又是憎恨她。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就是这种翻脸无情的人。

中年妇女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冲上去就与柳子叶拼命,“你干什么?你别打我的容儿,她没有做,都是我做的。”女儿正值花季,还有大把的青春好日子,要死也该由她来替她。

杨林生朝一旁拿着黑色木棍的汉子们一挥手,指着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人,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拖开,柳秦氏和柳子叶扰乱祠堂,各打十大板子。至于柳容玉,她品行不端,心思歹毒,设计害人,又谋人性命,先打二十大板,然后族法处置。”

对于任何品行不端的妇人,杨柳镇的族法就是关猪笼沉河。象征着不好的风气都沉入水中,永不见天日,再不会有人犯下这样的错误。

汉子们得了令,使劲地将他们往外拉,柳秦氏用脚踢,用牙咬,一时间汉子们都不敢近身,她拉紧了柳容玉的手,瞪着众汉子,道:“谁敢?谁敢对我的容儿下手,我就跟谁拼命。”

谁料,柳容玉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看着柳秦氏,道:“娘,如今我是自己求死,谁也阻不了我。我要去找杨唯枫和柳如,我不会放任他们在地下团聚,我就是做鬼也会不休不止的纠缠到底。”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柳容玉一般。

杨林生冷笑着看向柳容玉,眸底闪过一道不明的光芒。

柳秦氏听到柳容玉这么说,也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柳容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所有的人都不吭声,愣愣的看着她们母女俩。

突然,柳秦氏两眼一翻,软软的往后倒去。

豆豆身形一闪,扶住了柳秦氏,目光不赞同的看了柳容玉一眼。

柳容玉见柳秦氏如此,万年不变的脸终于动容了,但只是愧疚的轻瞥了她一眼,随即就转过头,一动不动的站着,等着别人带她下去受族法。

杨林生看到这里,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他沉声道:“把人拉下去,打!”

汉子们又上前去押柳容玉,柳容玉配合的抬步往外走去。

“等…。”

符致恒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豆豆的身边,在她正容阻止时,拦下了她的话。豆豆不明白的抬头看向符致恒,只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用的。”

柳容玉自己都招认了,更何况她自己一心求死,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她。

豆豆扶着晕厥过去的柳秦氏,伸手用力摁了一下她的人中,柳秦氏幽幽的睁开眼睛,先是表情迷茫的环看了一下四周,突然,她哀嚎一声,拉起裙摆就追着人群往外跑,“容儿,容儿…”

符致恒环看了祠堂一眼,垂眸看着神色不定的豆豆,道:“豆豆,我们走吧。”

这个丫头,怕是又钻进了牛角尖了吧?

她那一颗热情洋溢的心,亲眼看到这样的事情,怕是不

会好受。

“嗯。”豆豆闷闷的轻嗯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她心里有些难过,不是为了柳容玉,而是因为柳秦氏,柳秦氏的护女之举,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那个爱她,护她,尊重她的选择的娘亲,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亲亲,豆豆想你了。

“阿嚏…”乔春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自言自语的道:“这是豆豆想我了,还是果果想我了?”

“天下间哪有不牵挂儿女的娘,我看啊,你想他们了,他们也一定想你了。”唐子诺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爱妻的身后,伸手替她轻揉太阳穴,满目柔情的看着乔春闭目享受他的服务,“春儿,算算时间我们也有好多年没有出游了,你有没有想过,找个时间咱们再出去走走?”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间的工夫,又过去了六年。

想起那些年他们带着孩子云游四海的神仙日子,唐子诺的眼中充满了向往。

那一年,他们兄弟几个在京城的【春满园茶馆】相聚后,一起回到了山中村,从此就再没有离开过,大伙比邻而居,一起生活在如诗如画的山中村中。

眨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果果和豆豆及笈了,再过几年糖糖和蜜蜜也及笈了。

“想过,怎么会没想过?”乔春睁开了秋水盈盈的眸子,弯唇一笑,道:“糖糖和蜜蜜还小,等她们及笈了,我们再考虑出去游玩的事情。再说了爹娘年纪都不小了,我们也不能凡事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人老了,总是希望儿女在身边的。”

唐子诺点点头,走到前头挨着乔春坐了一下来,长臂一捞就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两人亲昵以额相抵,“春儿,我唐子诺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你。春儿,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我也一样!”乔春柔柔的笑了,看着眼前这张成熟稳重的脸,伸手轻轻的熨平他眼角的细纹,“二哥,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间,我们都已老了,不知不觉眼角都爬上皱纹了。”

唐子诺伸手紧握乔春的肩膀,歪着脑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一脸认真的道:“不会啊!我的春儿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在我的眼里,我的春儿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一个,唯一的。”

闻言,乔春风情万种的娇嗔了他一眼,轻轻的推开他,侧目看向窗外,道:“二哥,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都一把年纪了,说这些也不怕被人笑话。”

“怕什么?这里是我们的房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唐子诺探首在乔春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眉眼中,浓情蜜意像要逸出来了一样,“春儿。”

“嗯?”看见骤然放大的俊脸,乔春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就在唐子诺要亲上那双仍红润的唇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两道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爹,娘,我姐来信了。哎哟…”

两人刚蹦进房间的小丫头,看着房里的情景,立刻哎哟一声,双双用手遮住了眼睛。

“爹,娘,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们继续。”糖糖笑着揶揄。

“爹,娘,我们就在外头等着,你们好了再唤我们。”蜜蜜更绝,她伸手关上了门,忍着笑在外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惹得糖糖连连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两个小家伙眼神交换,眼中全是笑意。

乔春推开了唐子诺,嗔瞪了他一眼,站了起来,道:“叫你别这样,你说没事,瞧,落在自家闺家眼里了吧?我看你以后怎么在她们面前立威?”瞧着唐子诺吃瘪的样子,乔春心里暗笑不已,可面子上却是淡淡的恼意。

“怕啥?我唐子诺的孩子哪个不是鬼灵精怪?哪个不是最懂父母心的人?春儿,你也别害羞,她们心里欢着呢。刚刚那小样儿,我瞧着就是装的,要不,我们试试?”

“怎么试?”乔春笑了,因为唐子诺说的都是事实,他们俩的孩子个个都是极好的,最懂父母心的。

唐子诺轻嘘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房门,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乔春立刻就猜出了他的用意,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哎哟…。”唐子诺突然拉开房门,两个侧耳偷听的小丫头立刻往房间里倒去,唐子诺一手扶一个,稳稳的接住了她们的身子,“两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糖糖站直了身子

,傻笑着挠挠头,“爹,我们算着时间,猜你已经完事了,正想敲门你就打开门了。爹,你怎么这么坏?我们不是说了吗?你喊我们一声就好,不用你来替我们开门。”

唐子诺唬着脸,一声不吭的看着越来越绷不住,越来越紧张的糖糖和蜜蜜。

蜜蜜见糖糖怂了,立刻笑着上前,亲昵的挽着唐子诺的手,笑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拉着他走向乔春,“娘,我姐来信了,咱们赶紧看看她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第172章 唐家,出事了。

乔春笑看着糖糖和蜜蜜,一脸宠溺的摇了摇头,伸手轻点她们的额头,道:“你们啊,真是调皮。”说着,从蜜蜜的手中接过信,坐在桌前展信阅读,一目数行,不一会儿,乔春就看完了信中的内容。

唐子诺和糖糖、蜜蜜齐齐看着乔春,问道:“信中写了些什么?”

乔春把信递到了唐子诺的手中,“她让我们别担心她,也别派人去找她,她自己能行!信中还提到了老四,她去过泉州。里面还有一封信是老四写的,老四说她已安排人暗中保护她,让我们都别担心。”

眼睛转了转,唐子诺垂眸细细的读起了信,一旁糖糖和蜜蜜一人一边的挽着乔春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娘,我们在家里好无聊哦,什么时候你和爹爹带我们去二姨那里玩啊?”

“去你二姨那?”乔春了然的笑了笑,直接折她们的台,“我看你们是想去镇上逛吧?别打着看你二姨的幌子,一点都不诚实。”

“娘,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嘛,干嘛还折穿人家嘛。”两个小家伙不依不饶的撒娇起来。

乔春瞧着她们,越瞧心越软,越软心就越甜,终是笑着点头,“行!娘找个时间带你们去镇上逛逛,还不行吗?快,别摇了,摇得我都快要头晕了。”

唐子诺瞧着两个小女儿,摇摇头,道:“都快长成大姑娘,还这么皮。你们瞧瞧大舅舅家的莲儿妹妹,哪像你们这样?你们还是姐姐呢。”

“爹,你真是不厚道,我们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好不好?人家姑娘家哪能用皮来形容?再说了,莲儿她以前不也跟我们皮?自从大哥说他喜欢温婉一点的姑娘后,她就变了。嘿嘿。”糖糖不依,腮帮子鼓鼓的应道。

说起莲儿,蜜蜜立刻转动着她那灵气十足的眸子,笑眯眯的凑到乔春面前,“娘,你说,将来如果大哥和莲儿在一起,那我们家和大舅舅家不就是亲上加亲了吗?”

“那如果我让睿儿长大后娶你蜜蜜,那岂不更是亲上加亲?”门外,皇甫杰含着笑意的打趣声传了进来。

乔春和唐子诺双双站了起来,笑着迎了出来,“大哥,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哪知一向随和的皇甫杰板起了脸,轻扫了他们夫妇俩一眼,道:“这一次,我还真就往心里去了。二弟,四妹,你们说,这果果是我的义子,莲儿是亲女儿,他们若是在一起了,那岂不是?唉——你们可知,莲儿还就真向下了战帖了,她说,她长大以后,只会嫁给果果。”

“啊?”乔春和唐子诺错愕的对视了一眼,这边,糖糖和蜜蜜速迅的交换了个眼神,撒腿就想往外跑,她们想去找皇甫莲问问。

皇甫杰眼角一侧,勾起了嘴角:“蜜蜜,你想去哪儿?刚刚大舅舅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蜜蜜窘迫的站住,扭头求救的看向乔春,乔春朝她两手一摊,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紧张的挠了挠脑袋,干笑了几声,道:“大舅舅,此事不妥!我刚说的话,都是事实,又不是我自己编的,你不也听到莲儿姐姐的话了吗?至于我和睿儿,嘿嘿,大舅舅可真是爱说笑。我可比睿儿大六岁,使不得,使不得啊。”

皇甫杰身旁的小人儿皇甫睿仰头看向蜜蜜,弯唇笑道:“蜜儿,我爹说过女大三抱金砖,你比我大六岁,那可就是抱宝贝了,所以啊,我一点都不介意。我觉得你比我大六岁,这不是让我放弃你的理由。”

众人惊呆。

蜜蜜更是又羞又气,也不管还有大人在面前,直直的冲到皇甫睿的面前,凶巴巴的怒瞪着他,道:“小鬼,你说什么?谁要嫁你,你想得美!”

皇甫睿抬头挺胸看着蜜蜜,一字一句的道:“哼!我才不是小鬼,将来有一天,我会长得比你高。”

蜜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哼道:“不可能!”

乔春和唐子诺、皇甫杰三个大人也不阻止他们斗嘴,反而嘴角一直噙着笑,最后,他们干脆端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看。

糖糖也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她收住了往外走的脚,走到乔春的身旁站着,陪着大人们一起看戏。

平时蜜蜜比她鬼精,总是被她吃得死死的,现在看着她被小小的皇甫睿气得脸红脖子细,她看得很是有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在蜜蜜和皇甫睿的身上回来打转。

糖糖觉得,皇甫睿就是上天派来收拾蜜蜜的,眼看着蜜蜜吃瘪,她感受还不错。

“如果可能呢?”皇甫睿的眸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上前一步,仰着头深深的看着蜜蜜,勾了勾嘴角,问道:“你要不要跟我打一个赌?如果我将来长得比你高,你就嫁给我?”

乔春看了皇甫睿一眼,扭头看向皇甫杰,“大哥,虎父无犬子。”说着,她扭头瞟向一旁的唐子诺,“二哥,你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蜜蜜平常虽然古灵精怪,可眼下明眼一看就知道,相较于皇甫睿,她还是略有不及的。

唐子诺一听急了,不满的看向一直处在看戏状态中的皇甫杰,埋怨:“大哥,你故意的对不对?莲儿说要嫁给果果,你就让睿儿来拐我的蜜蜜,你这样做,大嫂知道吗?”

知道皇甫杰对杜湘茹是言听计从的,唐子诺直接就抬出了杜湘茹,用她来提醒皇甫杰要顾忌一点。

闻言,皇甫杰笑了,看着唐子诺和乔春,道:“来你们家之前,你们大嫂就对我说了,如果不能找到平衡点,就让我别回去了。路上,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幸好睿儿贴心,细心的提醒了我。”

说着,他伸手指着还在拌嘴的两个小家伙,道:“你们瞧瞧,这青梅竹马的,倒也是美事一桩。”皇甫杰的嘴角逸出一抹坏坏的调皮的笑容,“我看这两个小人儿倒是挺相配的,二弟,四妹,要不咱们就成全了他们?”

“不行!”蜜蜜百忙中抽出了空,立刻大声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