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蛋长的比女人还精致,典型的娃娃脸,眉目如画。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虽然不大,却衬的整张脸阳光般耀眼。

他藏在拐角处,极有闲情的看着正在对两个男人暴打的女子。那两个脸肿的像猪头的人,没看头,这个手拿木棍,敲一下,骂一句的人,才是他兴趣的来源。

“哟,居然是她!”

咔嚓!苗玉轩狠狠的咬了口手里的苹果,如黑晶石般的眼珠子,盯着木香的身影,再也不转开不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一个女娃打架,还是一边倒的打架方式,比他这个混世小魔王还有气势呢!这般有趣的人,他岂能放过?

“说,以后还敢不敢抢钱了?敢不敢干坏事了?说,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说,”木香一手掐着腰,一手拿着木棍,在王四跟黄二秋面前转悠,他俩的回答,稍不如她的意,就换来一闷棍。

这两人,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谁能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细胳膊细腿的小女娃,打起架来竟然这么狠。

“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以后从良,啥坏事也不干。”

“对对,我们再不敢抢人钱了,大姐,您饶了我们吧!”

他们说的挺诚恳,可是木香还是不满意,又敲了他们一棍子,“说了发誓,那就给我好好发,要是敢再犯,一辈子——不举!”

呃!苗玉轩咬了一口苹果,正要咽下,听到不举两个字,一口气没出来,苹果肉卡到了喉咙,差点把没他噎死。

真是奇葩啊!不举两个字居然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还说的那么堂而皇之,太逆天了。

王四跟黄二秋也惊的合不拢嘴,他们好悔啊,眼睛被屎糊住了,选错了目标,本以为就是个小丫头,哪成想踢到铁板了。

可是不发誓又不行,她手上的木棍可不是吃素的,真敢往下敲,而且每回都对准他们的痛穴,太疼了。

逼着他俩发过毒誓,木香才放过他们。可是这会,两人再走出去,只怕也没人能认得了。脸肿的跟猪头似的,也算木香手下留情了,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要是内伤,哼,可有他们受的。

木香从巷子出来,毫不意外的跟苗玉轩打了照面。

刚打过架,她此时的眼神很冷,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苗玉轩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嘻笑道:“没想到你打架这么厉害,跟小爷有的一拼,我说,你该不会是男扮女装的吧,瞧你那股狠劲,不能怪我不怀疑啊?”

木香懒得跟他掰扯,不客气的抬头瞪他,“让开,好狗不挡道,别招惹我,也别乱说话,我可不管你是谁,身份怎样,惹了我,一样要你好看!”

对苗玉轩,她真心没什么好感,应该说,她对所有长的好看的男人都没好感。谁知道哪天就会在背后给你捅刀子,还不如村里那些老实巴交的男娃,虽然木纳了些,但对人实诚。

“你…你这个女人!”苗玉轩被她呛的差点没吐血,打从出生起,他一直都被人家人捧在手心,加上长相又漂亮精致,更是被宠的无法天,敢对他说句重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可倒好,被一个小村姑无视了,要是不把面子找回来,苗家的面子要往哪搁?

木香急着要去一品布庄接回木朗跟彩云,才懒得搭理他。

苗玉轩追上她,“喂,我跟你说话呢,为啥不理我?我得罪你了吗?我欠你银子吗?好像都没有吧,那你为啥非得摆着一张脸给我看?”

木香还是不理他,绕开他,走自己的路。

苗玉轩秀眉一挑,忽然笑了,“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那天我答应去你家看你,后来又失言了,所以对我生气了吧?这个事,我可以解释的,我是因为…”

“说够了没?我拜托你别再跟着我行吗?你要自恋,可以,麻烦你别挡我的路,再敢挡着,信不信我拍死你!”木香真是被他烦的头都要大了,这人看着倒挺阳光的,嘴巴一张,简直就是一只放大版的苍蝇,要多烦人就有烦人。

苗玉轩被骂了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清澈如水的眼睛,盯着木香,忽然,他又乐呵呵的笑了,比女娃还漂亮的嘴巴一撅,竟然扮起萌来了。

委屈巴拉的扯着木香的袖子,撒娇道:“木香,你别生气,你要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可是你别打我,我娘说我身子弱,禁不起虐待,可是呢,如果你真的生气,真的想打人,我也可以勉勉强强的任你打,只要你高兴,喏,你打吧!”

说完,他还真把左脸凑过来,闭上眼睛。呆萌到爆的小模样,配上牛奶般的肤色,以及卷翘如羽的长睫,怎么看怎么像投怀送抱来的。

木香在心里骂了声‘靠’,放着正经话不说,非得装嫩,这是要恶心死人的节奏吗?

她忍无可忍,伸手拍开那张漂亮的有些过份的脸蛋,咬着牙道:“我没功夫陪你瞎耗,识相的就别跟着,否则,后悔的是你!”说着,伸手在胳膊上狠狠拧了下,算是出点气。

“哦哦,疼,疼死了,”苗玉轩是真的疼,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这女人下手不是一般的狠,是非常以及极其的狠,他这细皮嫩肉的,肯定都紫了。

木香凶狠的警告道:“知道疼就好,该干嘛干嘛去!”绕开苗玉轩,快步走了。

可是…苗玉轩这个小魔王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好不容易碰上个好玩的猎物,在没玩够本之前,他可舍不得丢掉。

揉了揉被木香捏过的胳膊,他悄悄跟了上去。

木香赶到一品布庄的时候,下午的集市又热闹起来。

她一进门,便瞧见小店里忙碌的身影,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彩云抱着天宝,满眼兴奋的逗着他,怕他哭,也不敢坐着,就在店里走来走去,哄着他。

木朗正帮着秋如月给客人称棉花,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见到木香回来,彩云跟木朗乐呵呵的喊了她一声。

秋如月有些不好意思,“木香妹子,你回来啦,哦,我想让他俩歇着的,可是…”

彩云笑着道:“是我们要帮如月姐干活的,她家天宝好可爱,姐你快看,他对着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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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坑你没商量

彩云献宝似的抱着天宝往她跟前凑,那小家伙精神头很足,一双黑豆子似的眼珠子,轻巧的转着,看了木香好一会。

“嗯,看见了,”木香伸手戳了下天宝的脸蛋,软棉棉的触感,比木朗的皮肤软呢!

她抬头看向秋如月,微微笑道:“如月姐,这些小事别放心上,他俩又不是刚会走路的小娃,干这么点活也累不着。”

秋如月羞涩的笑了,“嗳,我知道了,那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遇上麻烦吗?”

事情?木香想到那两个被她暴cei一顿的小贼,笑了,“都办好了,办的很漂亮,我也很满意,如月姐,年前我还会过来的,下次再来,我会带点我做的香肠给你,今儿来的匆忙,不方便。”

“这是要走了吗?你等下,我把送面的钱给你,”秋如月不等她说话,就已转身去了柜台后面。

木香知道她是个实诚人,不是装装样子。

便悄悄对弟弟妹妹招手。

木朗倒是随时可以走,就是彩云抱着小天宝,不能说放就放,看见旁边有个摇篮床,便把小宝放下了。

姐弟三人快步溜了出去,他们前脚出门,后脚秋如月就追了出来,可是街道上人那么多,他们三人个头又小,钻进人群里,就再也看不到了。

秋如月无奈的叹气,暗道:木香这人太客气了,对她也太大方了,这么多的人情,她该怎么还哪?

不等她多想,店里就来了几个客人。

天宝睡在摇篮里,她不放心,店里人多眼杂,一时顾不上,出点事,她后悔都来不及。天宝是她的命,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天宝不能出事。

秋如月把天宝仔细背在身后,这才走出去招呼客人。

高明远拎着一只瓦罐悄悄进了店,乘秋如月没注意,拿着瓦罐钻进后院去了,等他再出来时,手上是空的。

眼见秋如月忙着找钱结账,他没上前跟她说话,又悄悄离开了。

且说另一边

木香拉着木朗跟彩云,还有一个装满年货的背篓,彩云不忍让大姐一个人背着,非要跟她一起抬着走。

苗玉轩远远的跟着,想看他们去哪里。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跟踪,哪里知道,人家早就发觉了,只不过没把他当回事。

木香是要回一趟福寿楼的,这生意还没谈好,东西也都送出去了,要是没个结果,她岂不是吃大亏了。

还没到福寿楼门口,就见着何安一脸焦急的等在那。

瞧见他们三个回来了,抹了把头上的汗,长舒了口气。

他们走了多久,他就在这儿等多久了。

就在木香甩门出去之后,不到片刻,主子就把他叫进去了,让他陪着木姑娘,不能让她离开视线半步。

可是等他追出来,哪还有木香他们的人影。

也不晓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他不敢冒冒然追出去,只能眼巴巴的守在这儿。

木香狐疑的看他,“你在这儿站着干嘛?被你家主子罚站了?”

“咳,”何安被她呛的干咳了几声。这是什么思路,人家明明是站在这儿等她的,却说是罚站。

“木姑娘,是主子让我在这儿等您的,他说等您回来吃饭。”

“吃饭?这都什么点了,再过些时辰就该吃晚饭了,再说,他等我干嘛?”木香显然是不信的,那家伙高傲死了,还趾高气昂的要给他银子。想起这事,她就来气。她虽然穷,可她不缺尊严。

何安不敢惹她生气,好言好气的说道:“主子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在这儿等着,既然你们回来了,就别耽搁了,赶快上去吧,再耽搁饭菜都该凉了。”

“我又没让他等,”木香小声的嘀咕,嘴上虽这么说,但脚步没有停顿。

过了饭点,酒楼里客人不多,伙计们都在大厅里收拾桌子。

何安急坏了,走几步就要回头催他们三个快一点。

木香却还是那个步调,在快要拐上楼梯时,似不经意的往后扫了一眼。

酒楼外,某个拐角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她目光扫过的时候,吓的赶紧缩回去。

木香被苗玉轩低级的跟踪法逗乐了,这算不算掩耳盗铃,一叶障目?

忽然,在楼梯上方传来一段对话声。

“爷,难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如何?既然出来了就别多嘴,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

“可是…若这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属下怕很难再有。”

“大飞,你话太多了,让人通知轩辕,他最喜欢跟赫连晟打交道,本侯很乐意他们见面。”

“侯爷高明!”大飞在心里冷笑。

轩辕凌虽然有惊世才能,也有惊世容貌,可是此人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的意见,做事容易冲动,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匹夫之勇。

几人说话时,正从楼上往下走,声音虽然小,但以木香的耳力还是听见了。

在那人经过她身边时,她转头瞟了他一眼。

难怪人家常说,世界很小,真是太小了,早上才见过的人,现在又遇上了,这要是再遇上一回,算不算有缘?

安平钰查觉到她的目光,顺势看过去,也愣了下,但是他的眼睛里写着疑惑,很显然已经把早上见过的事给忘了。

木香看入他的幽深的眼睛里,暗惊此人心机深不可测。

赫连晟深沉内敛,心思缜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至于这个安平钰,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此人善于使计,俗称的诡计多端。

与他这样的人对上,被暗算了,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刻,木香忽然感觉,赫连晟简直就是阳光少年,祖国大好青年哪!

安平钰的视线只在她脸上淡淡扫过,但收回视线。

不过是个村姑打扮的小丫头,就算长的不错,可村姑就是村姑,只是这村姑,他看着怎么眼熟呢?

大飞一向是个粗犷的脾气,不光脾气粗犷,身材也粗犷。

木香拉着弟弟妹妹上来的时候,三人挤着楼梯上,肯定要很占地方。

安平钰走过的时候还好,轮到大飞走过木香他们身边时,甩动的膀子,一不小心竟撞到木朗身上了。

他是个成年人,又是个习武的,一只胳膊比木朗的小腿还粗。这一甩之下还了得,木朗的小身板被惯性甩的往后倒。

“木朗!”木香吓的一声尖叫。

万幸木香一直拉着他,在他往后倒的时候,及时把他拽了回来,否则这十几个台阶滚下去,非得要了木香的命不可。

这一动静,把楼上雅间里的几个人都惊动了。

赫连晟反应最大,猛的站起来,桌子椅子差点就给掀翻了,巨大的声响把外面的争吵声都给盖了过去。

唐墨倒是没怎么在意外面的动静,他是被赫连晟的反应惊到的,“嗳,你…”

他想问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眼前哪还有赫连晟的影子。

唐墨头疼了,南晋国这位一向沉稳睿智,处变不惊的襄王殿下,何时变的如此急躁了?

外面,木香拉回木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砰砰狂跳。捞过木朗的小身子,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彩云也吓到了,刚才多危险啊,弟弟差一点就摔下楼梯了。

不光是她,何安也是吓的后怕。

对了,刚才是谁撞的?何安跟彩云不约而同的往楼下看去。

大飞压根不晓得自己撞了人,他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上。在他眼里,主子的安全比他的命都重要。

倒是安平钰,听见木香的一声惊呼,回头,目光极淡的扫了木朗那孩子一眼,见着人没事,便不再去看,准备离开。

别说没事,就是有事又能如何?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孩,能值得平尧侯多看一眼,就已经很不起了。

“喂,你们站住!”彩云气急了,胆量也是拜木香所教,大了不少,奶见这几个人,撞了别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直接走了,她气不过。

木香赞赏的拍了下她的肩。这回表现不错,木家的人,就该有这种气势。人穷志不穷,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看不起你!

安玉钰脚步一顿,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女娃敢这般跟他说话,“哦?我不站住又如何?小不大,胆子倒不小!”

大飞挺身一步,粗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爷不敬,小命不想要了吗?”

赫连晟走出来,见他俩三个没事,心里放下了,可再一听安平钰身边的人嚣张的语气。他也怒了,走下几步,与木香并肩站着。

这个姿势别有一番用意,既没有站在后面,做她的后盾,也没有站在她前面,做保护的姿态,而是并肩而立。

木香因他这个动作,对他多看了两眼。她也没想到,赫连晟竟然能放下身份,与她并肩而站。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是被触动了。

赫连晟冷冷一笑,笑容如万年寒冰,“安平侯身边的人,胆子不小,在南晋的地盘还敢如此猖狂,不知有何居心?”

安平钰眼神一变,面色虽然还是那般,但垂在袖内的手却紧攥。一向温雅和煦的面容,显的有几分狰狞。

好啊,赫连晟不愧是赫连晟,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他置于烽火边缘,稍不留神,他便会引火烧身。

“爷!”大飞见主子神色不对,正要开口。

“你闭嘴!”安平钰阴沉着脸呵斥。若不是看中大飞一等剑客的身手,如他这般脑筋蠢笨的人,又怎会留在他身边。

木香看着楼下的那个人,不过是赫连晟的几句话而已,却能将他的面具撕下来,眼前的这个人,哪还有上午在菜园边遇见时,那副洒脱如春风拂过般的气度。

她不禁看向赫连晟,这人的心思,深不可测,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惹不起,那她能躲吗?

貌似不能,家就在那里,她哪儿也去不了。

赫连晟依旧噙着冷到骨子里的笑意,“平尧侯的脾气越发大了,难道是我南晋的水土不好,玷污了侯爷?若是如此,侯爷以后便不用再来南晋了,招待不起!”

安平钰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两人还谈的不错,下一刻,为了一个小屁孩,赫连晟竟然当众驳他的面子。

他是后燕国的侯爷,不是小兵小卒。

安平钰优雅的俊容也冷了下来,“襄王真要如此吗?你我都是聪明人,安平若有得罪的地方,以襄王的气度,难不成还要耿耿于怀吗?”

这是变相的在说赫连晟小气啊,为了丁点的小事,就要大动干戈,这不是小心眼又是什么?

木香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原本就在彩云喝令他们站住之后,她就要说话的。却被赫连晟抢了先,到这会真的确忍不住了,想想都气的愤愤不平。

“他不会耿耿于怀,可是我会,听说你是什么平尧侯,既然是个有身份的,难道你娘没教你,做错了事,该说句道歉吗?”她的眼神写满了鄙夷,又因为站的地方高,看向安玉钰时,那眼神,那表情,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女皇帝。

安平钰被她这一通骂的,怔住了,直到此时,才不得不认真看她。危险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股阴鸷的血红色。

他记性不弱,刚才是因为没放在心上,所以没认出来,这会认出来了,又看见她跟赫连晟站在一起。

这丫头,早上矢口否认见过赫连晟,现在赫连晟就站在她身边,她这不是自打嘴巴又是什么?

安玉钰收起阴沉的表情,转而优雅从容的笑了,“小姑娘,早上我们才见过,现在你还想否认吗?至于我娘有没有教过道歉两个字,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想你娘也一定没教过你礼貌二字怎么写!”

操!居然敢提到她娘,他们三个的娘早就不在了,可是即使不在,也轮不着这个嘴贱的男人污蔑。

木香眼中寒光一闪,眼中杀意尽显,周身气场刹那间,变的如刀如剑,像是随时都会抖掉一地的碎剑渣似的。

安平钰心里震惊,面前这个小丫头,明明就是一副村姑的打扮,怎么会有杀气显露出来叱?

不等安平钰多想,木香笑了,笑容如妖如魔,“我娘死了,你娘也死了吗?”

“你,你敢咒我母亲?找死!”安平钰一向是内敛沉稳之人,极少动怒,更别说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之下,一个人若是轻易动怒,敌人便也能轻易找准你的弱点。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这是大忌。

可是个禁忌被眼前的女子打破了,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触到了安平钰的命门,他娘是当今皇上的妹妹,是高贵的公主,岂能随意被人拿来议论。

大飞几人对老王妃也是敬重有佳,哪里听得有人诋毁,“把这胆子妄为的丫头抓起来,割了她的舌头,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安平钰身后的几人都围了过来。

木香是不怕的,不就是打架吗?内力没有,近身搏斗,这是她的强项,只要不是绝顶的高手,她有何惧?

赫连晟却不给她动手的机会,“平尧侯真的想动手吗?”

很随意的一个问句,却将盛怒中的安平钰泼醒,但是…危险的眼眸一眯,他道:“本侯看在襄王的面子上,可以不动手,但是,这个丫头我必须带走,胆敢诋毁后燕公主,后果她必须承担!”

木香抢在赫连晟之前冷笑道:“你说的话,我听着咋那么别扭呢,来,咱们捋下前因后果,是你,”她指着大飞,“对对,就是你,别左看右看,我说的就是你!”

“我?我,我怎么了?”大飞很意外那丫头指着自己,可同时他心里也有气,早上被她踢下水,这仇他很想报,要是主子能让他出手教训这丫头,他非常乐意。

可是…那丫头早上说的话敢好像也对,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要伸出打一个小丫头,差距太大,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你刚才撞到我弟弟了,还差点把他撞的摔下楼梯,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不怕告诉你,我弟弟是我们一家的宝,他要是摔了,磕了,碰了,你有一百条命都陪不起,我现在弄不死你,但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信不信我让你永无宁日!”

她认真发誓的模样,霸气十足,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说不定她真干的出来。

听了她的解释,安平钰不自然的以拳掩唇,别过脸去干咳几声。

就连赫连晟唇角也飘过一个笑容,但他收的很快,转过脸看她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的很凝重,关切的问道:“木朗有没有伤到哪?”

何安嘴角抽搐,实在看不下去,干脆以手遮脸,转开视线去了。

明知故问哪,人家好好的站着,木香都说了,差点摔下去,也就是没摔下去。

他觉得木姑娘太小题大作了,不就是碰了一下吗?就是真摔了,这个高度,又不会要命,何必非得计较,还得罪平尧侯,万一人家回头报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要是被木香听见,指定一脚就把他揣飞了。

开玩笑,木朗是她的逆鳞,谁都别想触。

前一世,她是孤家寡人,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听话的弟妹,她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叫他们受一丁点的委屈。更何况,木朗的骨头没长好,早产儿,又长期缺钙,这么高的楼梯摔下去,万一骨头摔断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怕是要留下后遗症的。

木香心里有气,但看赫连晟放低了架子问她,她也不好太过份,勉强点头,忽然面色一变,鼻子一吸,嘴巴一瘪,水眸一眨,暴怒的小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抽抽噎噎的哭了,伤心欲绝的指着安平钰。

“你们…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抓人,还要割我舌头,好啊,你来割吧,我一条贱命,一文不值,你们要欺负人,尽管来吧,可是你们必须道歉,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现在一片寂静,除了木香呜咽的哭声,再无其他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都傻眼了。

初时,看着她张牙舞爪的骂人,又嚣张又蛮横,有理没理,都不饶人。还以为她会一直霸道下去呢。

哪成想,一扭脸竟然哭了,还哭的那样委屈,哭的那样委屈就算了,还口口声声的要把命送给人家。

安平钰头皮发麻,大飞一脸尴尬,何安捂脸转身,唐墨无语到了极点。

一直藏在门外的苗玉轩倒仍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这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除了他们几个,赫连晟,木朗跟彩云见木香哭的眼泪哗哗的,心疼坏了。特别是赫连晟,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冷戾的眸子扫过下面一干人等,周身气场暴涨,连累大厅里的温度骤降,冷的刺骨。

“大姐,你别哭了,我没事,你别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木朗长大了保护你,”木朗吸吸鼻子,他不懂什么叫装哭,只以为他家大姐是真气哭了。

彩云机灵多了,知道大姐是装的,所以她得把大姐的气势攒足了。只见她小手掐腰,掷地有声数落下面的安平钰他们,“亏你们还是大老爷们呢,竟然欺负一个姑娘家,羞不羞,臊不臊,你们不羞不臊,我还替你们脸红呢!”

大飞实在听不下去了,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咋闹的这么复杂,难怪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行了行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呃,这位小兄弟,刚才撞到你,我也没看见,对不住了。”

大男人,能屈能伸,跟在安平钰身边的人,又岂是莽夫。

安平钰被这一对姐弟弄的一个头两个大,顶着一头的乌鸦,别别扭扭的道:“本侯也收回刚才的话,既然是一场误会,此事便作罢,襄王是否满意了?”

“满意不满意,你得问她,”赫连晟把话抛给木香,满眼的宠溺。要怎么做,全凭也一句话,他,赫连晟要宠着的人,谁敢质疑半句?

就在大飞肯道歉的时候,木香就止了哭声,抹掉了眼泪,却不想,正对上赫连晟没有保留的宠溺眼神。

额滴老天爷呀!这眼神也太勾人了,本来长的就好看,再配上这么一副要腻死人的温柔表情,谁能扛得住啊?

大飞知道自己给主子惹了麻烦,也不敢张狂了,“这位姑娘,对不住了,我已经道歉了,您看这样行吗?”

“当然不行,”木香悠然一笑,笑完了,立马收起,板正了脸色,双手抱胸,“光是嘴上道歉怎么行,没行动啊?”

“啥行动?你该要我给你磕头陪罪吧?”大飞脸色瞬变,双眼瞪的大如铜铃。士可杀不可辱,要是她敢点头,与其被她折辱,还不如拼了。

“我要你磕头干嘛?我又不过寿,没那个必要,不过既然你有那个心意,我给你指条路,帮我干十天的活,这十天之内,任我差遣,不准反抗,不准抱怨,不准有异议,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听话,你可以做到吗?”

木香说完她的条件,见大飞一张脸黑如锅底,心里甭提多爽了。

谁都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条件,怎么觉着,像是故意下的套,套上一个人马高大的家伙,给她当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