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咬着筷子,狐疑的瞅着他,“你这是变相的想让我留在京城是吧?开酒楼?福寿楼可还有你的红利,你就不怕我抢了他们的生意,让你亏本?”

“福寿楼的生意长久不了,有个无底洞拖着,我可不想被他们拖下水,所以,年前我跟他把账算清了,从今往后,福寿楼跟我再没半点关系,”赫连晟手指优雅的翻动,将鱼刺挑了出来,再把鱼推给他们姐弟三个。

“你退股了?”木香正惊讶于他的决定,没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个新鲜词。

赫连晟微蹙眉,“退股?什么退股?从生意中抽身,把本钱跟利息拿回来,便是退股吗?”

“呃,意思差不多,”木香回答的很敷衍,很担心他再追问,随即,她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赫连晟既是退股了,那也就意味着,他除了原先的身家之外,又多了很多钱吗?

“那个…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银子了?”她有些艰难的开口。

赫连晟冲她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然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木香瞪大了眼,更加艰难的吞了下口水。

木朗不明白的看着他们,“你们在说啥呢,为啥要讲悄悄话。”

“嗯,姐夫现在肯定有很多银子,所以大姐才会是这副表情,我说的对吧,大姐?”彩云看出一点门道,咧嘴笑着,调侃木香。

“出去别瞎说,有财不露白,知道吗?”木香提醒她道。

彩云使劲的点点头,“知道啦,跟谁也不说,就我们几个人知道。”

木朗抬头看她,“你们在说啥?啥话不能叫人知道啊!”

彩云给他夹了些菜,勒令道:“吃你的饭,不该你问的,你只管当做没听到,晓得不?”

“哦,知道了。”

赫连晟笑看他们几个说话,饭吃的差不多了,便跟木香商量道:“所有的家业,你得管着,何安虽是管家,但能力不足,经验也不足,王府中还有个老管家,府中琐碎的账目都由他管着,这一趟回去,你得多问问他,香儿,为夫可把身家都交给你了。”

木香差点被噎着了,这话他也真敢说,把身家交给她,难道就不怕她携款潜逃吗?

她试着劝他,“那个,咱俩才成亲,你就要把偌大的家业交给我,这样不好,我还是只管我的生意吧,要是缺钱,我会管你借,你看这样成吗?”

她这样说,不光是替赫连晟着想,也是为两人的关系着想。

一般来说,新婚夫妻,还是得保持些独立的财产关系,不然很容易生出间隙的。

赫连晟似是而非的笑,脸色冷了下来,“娘子这是不愿意替为夫分担吗?若是娘子觉着麻烦,那便让外人去管吧,或者,干脆再交还给唐墨打理,反正为夫是没有时间,娘子看着办好了。”

木香忽然间觉着肩膀多了些东西,瞬间重了好多。

听听这话说的,还用万分委屈的语气,还要给唐墨打理,那样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行,绝不能交给唐墨,要是被皇帝得知,肯定要打你主意,再说了,唐墨那家伙最近越来越不靠谱了,绝对不行!”

她傻了才会交给唐墨,吃人不吐骨头的货。有了活珠子,他肯定赚翻了,还从她这里套取不少的菜谱,只给了一间店面。这事,想想她就后悔。

要是早知道赫连晟跟他分道扬镳了,她哪至于只要他一个店面。

就在木香为唐墨生气的时候,赫连晟又抛过来一枚重榜炸弹。

“唐墨年后,要在京城一百之外的城镇,建一个大工坊,比你这个大十倍,嗯,我看他是想大干一番。”

“什么?他也要建工坊?”木香声音拔高了好几度,碗筷也扔了,不敢置信的瞪着赫连晟。

唐墨那家伙还真干的出来?瞒的可够深的啊,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腊月二十几还赖在木家吃饭不肯走,那次她烧了香辣虾,他不会是想连个都盗走吧?

可恶的古代,也没个版权认证,正版人的利益根本没法保证啊!

赫连晟似乎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伸手将她拉着坐下,柔声道:“你别急啊,这事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地方朝廷刚刚批下了,工坊非建不可,皇上想扩建国库,太子想有大作为,唐墨是身不由己,加上,去年春季东边有旱灾,夏季南方又起了几场水灾,国库吃紧,除非加重税赋,否则只能依靠经商。”

------题外话------

洞房还有几日,亲们再等等,这中间有些东东要带出来。

第125章 江上遇袭

木香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照赫连晟这样说,这位老皇帝,还算挺开明的,遇到财政吃紧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想到给农民加税,而是让自己的儿子去经商。

历代的皇帝之中,只怕很少有人如他这般懂得爱惜百姓。

可是木香又想了下,还是觉着不对,“他这个思路表面上看,似乎没错,可是你想想看,你们南晋耕地不多,但也不少,可你们的粮食产量能有多少?人均收入也很低吧,且大部分南晋人都居住在乡下,住在城镇里的,都是少数,这样看的话,你就算做出再多的东西,也没有相应的购买力可以承担。”

赫连晟心中一动,“你说的这一点,只怕连唐墨也没想到,照你说的,咱们得从粮食入手吗?”

木香一直都很佩服赫连晟的聪慧,从他抽股脱身,再到理性的分析,无不上木香折服。

幸好这人志不在经商,否则南晋第一大富豪的宝座,哪轮得着唐墨那小子。

“对,是得从粮食入手,光种两季的粮食,虽说不少,可也不少,又因为生产工具的落后,种田就变成一项很累很辛苦,又换不了太多回报的工作,你看我们村里人种地的热情有多高就知道了,每年田里种出来的,大都缴了税,还得置办农资,剩下的连口粮都不够。”

出现这种状况,也不全赖税赋高,最主要的还是品种不好,收成自然不高了。

“娘子意下如何?”赫连晟越听越来劲了。

木香喝了口鱼汤,忽然停住了,不讲了,瞄了他一下,又继续喝她的汤。

彩云见他俩有话说,反正她也听不懂,便收拾了碗筷,让木朗一并端着,两人一同出去了。

房门关上,赫连晟挪了下位子,从小炭炉上拎了精巧的茶壶过来。

水一直是滚开的,想泡茶,随时都可以,在没有暖壶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佳的办法了。

小厅里,茶香四溢,座位下也铺着软软的毛毯。

木香爬起来,把桌子什么的,都撤了。

他们刚刚是盘膝坐在毛毯上吃饭的,所以只要撤了桌子,再抱来被褥枕头,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木香把外衣脱了,然后盖着棉被,不要枕头,而是枕在赫连晟的腿上。

从她躺着的角度,还能看见小窗外,一方蓝天。

雪还在下着,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但这不影响他们行船,除非结厚冰,江面无法通行。但这似乎不可能。

因为下雪的关系,江水的流量加大了许多,水流一大,不到零下十几度,是不可能能结冰的。

赫连晟一只手揽着怀里的小女人,另一只手娴熟的洗茶倒茶。

等到温度差不多了,他才将小茶杯送到木香嘴边,戏说道:“小娘子,茶好了,可以喝了,是要为夫喂呢,还是自己喝?”

“自己喝,”木香赶紧爬起来,生怕这人对她用别的方法喂茶,“呵呵,当然得自己喝了,哪能劳烦夫君呢!”

“这句夫君,很得爷的心,小妖精,”赫连晟伸手刮了下她的俏鼻,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他倒是很期待喂她呢!

赫连晟泡的茶,轻嗅之下,香气淡雅,并不浓郁,品一口是浓浓的苦涩,回味却有一丝的甜。

“好茶,”木香由衷的称赞。

“娘子既然喝了好茶,那可否把先前没说的话,再继续说下去呢?”

木香搁下茶杯,又枕回他的腿上,看着那一方天空问他,“你一定要知道,是想为皇帝分忧,还是想要南晋变的强大,几年之后,好统一各国?”

不是她故意要多想,历史不都这么演的吗?先强国,再扩张领土,吞并那些比他弱,比他小的国家。弱肉强食,自然生存法则。

本也无可厚非,但是,木香不想牵扯其中。战争,首先伤的是人,其次才是财。劳民伤财,便是如此。

赫连晟蓦的捧起她的脸,重重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略带责备的道:“为夫在你心中,便这样的人吗?如此想我,该罚!”

他说着,又要俯下身来。

“不要,”木香赶紧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跟他解释,“我不是说你有这个想法,即使你没有,皇帝太子也肯定会有,所以强国之后,必是侵略。”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为夫只想简单的让农人多收粮,解决温饱而已,又或者像你说的,给他们解决农具问题,让他们种田不再如此辛苦,这样总可以了吧!”

木香眨着眼睛,往他怀里拱了拱,“这当然可以了,我本来也说,他们种田太辛苦了,牛也很贵重,不是每家每户都能买的起的,耽误了播种,延误了时节,产量也会减少。”

“依娘子所言,该如何?难道要让州府给他们解决耕牛的问题吗?”这个办法似乎不太靠谱,赫连晟自己说的,自己都觉着不大可能。

木香摇着食指,“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可以开发专门养牛的农户,什么东西,只要价格下来了,人们自然就买的起,你只要在南晋国内,鼓励一些农户转型养牛,相信总会有人,对养牛一事在行。”

“由州府牵头,资助他们一部分银子,个人再筹集一些,如果农户担心,你还可以给他们出台一些优惠政策,让他们心里有了底,他们自然敢养牛了,如今的牛价这么贵,绝对是有利可赚的,随着牛肉的吃法越来越多,肉牛的饲养一样很重要,有需求就有利,你还愁没人养吗?”

听完她说的话,赫连晟怔了下,随后哈哈大笑,笑的那叫一个爽朗,把木香都看糊涂了,她说的很好笑吗?

她说的,当然不好笑。

赫连晟是喜极而笑,他抱着木香一阵狂亲,“香儿真是一块宝呢,你这小脑袋,到底装了多少精妙的点子啊!”

木香拼命躲着他的狼亲,这哪叫亲,分明是啃咬。

“行了行了,瞧你激动的,我说了半天,也没啥好处,要不,我把找皇帝老儿要点封赏吧!”

她本是戏言,哪知赫连晟竟说:“非得要封赏不可,回去之后,我带你去见皇上,这个封赏跑不了你的。”

见她要拒绝,赫连晟捂住她的嘴,“皇上赏的,钱可以不拿,但封号得要,明白吗?”

封号?

木香恍然明白了。赫连晟想让皇帝赐她封号,比如有品级的诰命夫人。按着品极来说,她至少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哪!

按规矩,一品诰命夫人,是要昭告天下的,那样的话,她岂不是成了名人?

名人做不做的,倒是无所谓,只是有了这个头衔,她在京城,办起事来,是不是都方便多了呢?

不过…

“南晋有没有不准官夫人做生意的规矩?”

那个异世搞*搞的风生水起,她不想给赫连晟找麻烦。

“有是有,那是针对当臣子的,与你无关,为夫知道你想做生意,只管去做吧,为夫的军队还等着娘子接济呢!”

“接济你的军队?”木香一脸的嫌弃,“那倒不如我花钱养个自己的队伍,终究是自己的人才能相信。”

说到此处,木香面色暗淡了不少。她坐起来,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小窗户飘进的雪花,却看不清它们落在了何处。

赫连晟从身后拥住她,“我的人,你不相信吗?吴青跟何安都快成了你的人,那个大飞稍稍再训练一番,也是可造之才,再不然你们村的王喜跟林长栓?你若是觉得他们可信,现在陪养,也不晚。”

木香转过身看他,“你干啥要对我这样好,好到让我感觉好像亏了你似的。”

没错,赫连晟这家粉对她简直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是宠是惯,还是由着她的性子呢?

“怎么,宠着你不好吗?你是我赫连晟的夫人,我要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夫人!”

木香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她招架不住,全线崩塌了。

赫连晟的温柔功势,来势汹汹,像筑城墙似的,越垒越高,终于到有那么一天,把自己塞进了她的心。

木香叹息着,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坚实的腰,听着他的心跳,嘟囔道:“唉,都说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毒药,你这是想让我中毒,再也解不了你的毒吗?”

“解不了,那便不解了,你在为夫心里,不也下了解不了的毒吗?既是如此,无解又如何?”

船在江上行了一日,便汇入更宽更广的江面上。

赫连晟告诉她,这条江名为怒江,江的另一面,可以通往陇西地区。

陇西以部族为主,他们没有皇帝,只有大族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听说下一任的族长马上要继任新族长了。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陇西关系最为紧张的时候,他们的船尽量远离。

雪下了一天一夜,已经停了,甲板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以防止结冰。

何安带着木朗跟彩云在船舱玩,外面太冷了,他们几个情愿缩在被窝里,玩游戏。

只有木香跟赫连晟几人站在船头,看着愈发波涛汹涌的河面,再看看江的南边,迷雾一片。

木香披着长披风,站在冷风里,笑言,“这条江是他们陇西天然的屏障吧!迷雾这么重,船要是驶进去,一定会迷路,最后不是被困死在江上,也会冲入不知名的地区。”

赫连晟赞赏的点头,“是,怒江江面上,长年被浓雾笼罩,每年只有七月八月,暴雨倾盆,江上狂风大作时,浓雾才会散开,但即使没有雾,能去陇西的人,也少之以又少,要么就是去了之后,再没有回来,我曾派人去过,十个人,最后只回来了一个。”

赫连晟叹息,“那人回来之后,神经失常,说话混沌不清,有时还会突然性情大变,最后,竟然意图行刺皇上,没办法,只有将其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木香摇头道:“越是神秘的地方,在揭开那层神秘面纱之后,你会发现,他们所要隐藏的,不过是胆小懦弱罢了,至于你说的那个疯掉的人,如果不是中毒,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中了蛊。”

“中蛊?您说老十可能是中毒死的吗?”这话是老七问的,他跟老六老十都是襄王的人,也都是孤儿出身,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吴青也微微惊讶,“中蛊…倒是有人提起过陇西人,信奉巫术,会养蛊,但因为他们与我们相隔较远,又住在深山里,与我们从不来往,所以我们对他们的蛊术所知不多。”

赫连晟也皱眉,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你所说的蛊是种在人体内的吧?一条虫子,在人的身体里吸干血气,同时,也可以操纵这个人的行为,对不对?”

木香冲他竖起大母指,只需要一个提点,赫连晟就能融会贯通,这般强大的基因,日后生出来的儿子,又会怎样的天才呢?

关于这一点,木香猜的分毫不差。

当某一日,她被腹黑又狡诈的儿子,弄的焦头烂额之时,她真的很后悔当初选了赫连晟的种子,生出来这么个磨人精,真是要了她的命。

赫连晟很重视蛊虫一说,本想问木香可有解法。

但木香早就跑了,大冷的天,总站在甲板上吹冷风,有点像自虐。

船在江面上行驶,又是正月初三,按道理说,江面上应该不会出现其他的船只,要么这船就是跟他们一样,也是赶路的。

吴青飞到桅杆上,眺望远处的那艘只看得见黑影的船。

半响之后,对着下面的严忠喊话,“快去通知主子,那艘船朝咱们开过来了。”

此消息一出,船上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在不明敌我的情况下,贸然朝他们靠近,是敌非友。

严忠飞快的跑进船舱,大飞也站了起来,奔到船头,使劲想看清那船,可惜太远了,只看得到轮廓。

老七跟老六,跑下船底通知下去。

古代的船没有发动机,想划动,只能靠着人工往前划,若是赶上顺溜,船工就会轻松很多,可要是赶上逆流,那就费劲了。

木香跟赫连晟一同走出来,这时那艘船已经行的很近了。

船头没有任何标识,甲板上也看不见有人站着。

他们的船通体黑色,要是晚上看的话,很难发现。船体也比木香他们乘坐的要小一些,桅杆上挂着一面旗帜,太远了,看不清旗帜上绣着什么。

赫连晟跟木香都发现了不对劲,赫连晟立在船头,身姿巍峨如山。

“传令,全船戒备!”浑厚有力的嗓音,穿透力超强,王者霸气尽显。

“戒备!”

“河盗!那是河盗船,”大飞眼睛突然睁大,高声嚷嚷。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你怎么知道那是河盗船?”木香问他。

大飞得意了,“除了船体是黑色之外,看没看见,他们船边搭起的长梯子,那个叫伸缩梯,拉长之后,长度可以达到十几米,足够身体轻盈的人跨过。”

他的猜测得到赫连晟的肯定,“的确是河盗船,他们船身较轻,宽度又很窄,所以行船的时候速度很快,传言中怒江最大的河盗——泅龙帮,本王正想跟他们碰一面呢!”

听主子提到来者是泅龙帮,吴青也略诧异,他知道木香不了解,便乘着将军部署之际,将泅龙帮的来龙去脉,说给木香听。

这泅龙帮兴起,也就最近几年的事,在短短几年之内,能迅速吞并其他大小河盗,坐上怒江第一大在盗的宝座,这一份实力,绝不简单。

关于泅龙帮的传言并不多。他们行事诡异,抢劫过往商船,也只在夜里出没,人人都蒙着脸,船上的人,身手敏捷,从拦截到抢完收工,前前后后只用一柱香的时间。

当他们的船离开被抢船只时,很快就会融入到黑雾之中,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

既是干强盗这一行,杀人肯定是有的。但他们只杀反抗的,直接扔下怒江,对于那些胆小不敢动的,便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也算盗亦有道吧!

木香听完,却不置可否。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没有多余的慈悲之心。

不管泅龙帮以前如何,今日他们敢拦这条船,只能说明,他们的目的不单纯。

赫连晟面色纹丝不乱,“何安,老七,你们俩个回船舱,保护木朗跟彩云,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是,属下明白!”老七领命,并没有如某些暗卫那样,死活都要跟在主子身边。他知道此时,阻断后顾之忧才是最重要的。

“看好了,若有事,即刻通知,不要逞强,”木香在老七身后说道。

老七微点了下头,他深知里的两个小娃,对木香很重要,而木香又是主子的命,所以他拼上性命也会护得木朗跟彩云的周全。

何安知道自己在外面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乖乖跟着老七进了船舱。

很快的,那条船越来越近了,可甲板上依旧没有人,空空如也。

整条船,像个幽灵一样,朝着他们靠过来。

赫连晟迎着寒风的脸上,挂着比冰雪更冷的淡淡笑容,淡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在众人的注视下,黑船渐渐靠的近了。

就在还有一段距离之外,它却忽然停住不动了,静止在河道中央。

吴青嗤笑,朝着对方喊话,“装神弄鬼,免不了要一战,藏头缩尾,有意思吗?”

严忠死死守在主子身前,紧握手中的剑,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船。

吴青喊完话,那船上的人还是不动。

突然,赫连晟眸光一收,“小心!”同一时刻,他拽到木香,用披风将她裹住。

身体原地旋转,宽大的披风,犹如一道铜墙铁壁,将木香的身体护的严丝合缝。

被裹在披风里的木香,只能听见铮铮落地的声音,以及刀剑的铿锵声,密集又迅速。

“上遁甲!”赫连晟声音依旧沉稳如山。

吴青找到乘机退到船的一边,抄起几个遁甲,扔给众人。

木香暗骂盗船上的人真无良,躲在船舱里,不是装神秘,是为了搞箭雨袭击。

要是他们这船上有巨弩就好了,刀剑根本无法实施远程攻击。

有了遁甲,箭雨便没了作用。不一会,就停了。

赫连晟这边无人伤亡,都不是泛泛之辈,要是连个箭雨都挡不住,也无法站在赫连晟身边。

“好!好!好身手,不愧是南晋国的战神,就不知,接下来的东西,你是否还挡得住!”

一道阴笑怪异的嗓音,从盗船上传出。只听见声音,却不见人影。

“是否要抵挡,那还得看本王的心情,准备,竖铁刺,”赫连晟面色冷然下令。

“竖铁刺!”严忠向着后方大喊一声。

随着一阵铁链与齿轮的摩擦声,木香在卞城见到的玄铁刺,又立船头。

赫连晟冷冷看着对面空荡荡的船,手一挥,“撞!”

得了令,他们脚下的船卯足了劲转舵,全速向着盗船撞了过去。

隐约间,对面船上似乎有慌乱声,有嘈杂声,有惊恐声。

两船相距较近,根本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听砰的一声,船身剧烈摇晃,众人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纷纷往前倾。

赫连晟揽住木香,对吴青轻一挥手。

吴青跟严忠等人,乘着两船相撞之迹,飞掠了过去,闪入盗船的船舱之中。

在晃动过后,两条船在水中相互抵近。

赫连晟的玄铁刺,并未扎入盗船船体,在相触的时刻,铁刺被滑了开去。

“他们船身抹了铜油,”赫连晟看过之后,下了定论。

木香也看出来了,“不错,是铜油,想不到这些河盗还能搞到铜油,看来他们的路子不浅哦!”

在古代,除了盐、铁、铜,金、银,这些主要的矿产资源是由皇家监控之外,如铜油,皇帝也是要管的。因为古人发现,铜油绝对是个好东西,怎能让平民百姓拥有呢?

吴青跟严忠两人,像极了冲进鸡群的两只大狼狗,把那鸡笼里缩着的小鸡们,撵的鸡飞狗跳。嗯,真正的鸡飞狗跳。

原本空无一人的甲板,突然冒出一批人。

赫连晟船上的其他暗卫也冲了过去,这边只留老六守在赫连晟身边。

“你也去吧,速战速决,天色不早上了,别耽误行程,”赫连晟语气轻松随意,好像对面的那些个河盗,只是烦人的苍蝇一样,嗡嗡乱叫,吵的人头疼。

老六领命,执着刀飞,脚尖在船板上一点,便掠了过去,如老鹰展翅般落于船上。

他没有加入混乱,而是绕过众人,在船舱内搜索。

不管是多牛逼的河盗,不管多霸气的泅龙帮,在赫连晟的暗卫面前哪可能抵得住。

在吴青跟严忠合力围剿之下,河盗船的甲板上,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

吴青跟严忠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的血污,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们自己的。

木香忽然想起大飞,回头一看,甲板上也没有大飞的身影,好像从两船相撞之后,她就没瞧见大飞了。

“我进去看看,”木香不放心木朗他们。

赫连晟把弓弩塞给她,嘱咐道:“当心点,有情况,便大叫一声,我很快就来。”

木香点头,随即便转身要去船舱,但中途又绕路走到大飞原本站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