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赌注是一百两,那是一百两啊,在京城可以买个外城的小院子了。

蒋荣眼睛瞪到最大,当他看见最后剩的四枚黄豆时,激动的站起来,欢呼雀跃“我赢了,是我赢了,双数!”

木香叹了口气,“开局就不利,输了一百两,可真倒霉,嗳,小胖子,你还赌吗?”

“赌,当然赌了,爷还怕你不肯跟呢,今日爷运气好,你就等着输光吧!”蒋荣一把抓过桌上的两张银票,笑的眼睛都没了。

赚了银子,他能不高兴嘛。他手里这地契,是从国公府偷的,老国公不在,他便溜去书房,在他书架的暗盒里找到的。

只要他不输,等完事了,再把银子还回去,那个老家伙根本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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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回归

第二局,第三局,接连开了四局,有三局,都是蒋荣赢了,木香只赢了一局,仅仅回来一百两银子。

蒋荣也算明白了,这数黄豆,还真的是只能靠运气,他瞅了半天,也没瞧出这里头有什么诀窍,更何况,好多人都在看着呢,这个长的跟女人似的男人,也没机会下手,这样一相,他胆子就大多了。

“咱们总这样赌,太麻烦了,不如一局定胜负,小爷还有好多事呢,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瞎耗,”说这话的是蒋荣,他眼馋木香的地契,而且又怕时间耽搁久了,被护国公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顿暴打。

木香看了看手里的银票,似是有些犹豫,随即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恋恋不舍的将银票往前面一推,“好吧,既然你都说了,那咱们就不防来赌一把大的,可事先说好了,要是输了,不许赖账!”

“你这不是废话嘛,本侯爷还怕你赖账呢,”蒋荣就怕她不跟,忽略掉心里的那点担心,他还是很有信心赢这一局的,大不了,看着情形不对,他一脚踢翻这桌子,死不认账就是,难道她还敢捉他问罪吗?

木香看了眼单林渊,只一眼,单林渊闲散的拂了下肩上的发,“那就开始了,得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回咱们来个更公正的,从这碗里倒一半,小侯爷喊停,我便停,这样的话,谁都没有意义!”

说来就来,众人只听见豆子入碗的哗啦啦响声,刚开始,还有人想数豆子,毕竟他倒的很慢,可是倒下去没多久,他们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直把眼睛看花了,也没瞧出什么来。

蒋荣心里也提着一口气呢,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碗,犹豫着喊时候喊停,可是…他也不知道啊!

单林渊提醒他,“再不喊,可就要倒完了,你确定要全数一遍?”

蒋荣抹了把汗,一咬牙,“停!”

单林渊动作不紧不慢,在他喊声未落之时,便停了手。

木香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赌双,还是赌单?”

蒋荣额上的汗越冒越多,眼睛依旧死瞪着那半碗黄豆,“我…我,我赌单,哦不,我赌双,对,就是双。”

“你可想好了?”木香脸上的笑,不知怎的,让蒋荣觉得十分不安,心儿慌慌的。

蒋荣咽了口唾沫,滋润了一下干涩的嗓子,“那我还是赌单吧!”

他身后那几人,急的不行,“反正都是猜嘛,单双都一样,你快点定下,瞧瞧人家襄王妃,虽是女流之辈,可也没你这般胆小!”

“谁说本侯爷是胆小了,就是单,快数吧!”

单林渊似乎是觉得他说的不可信,又问了一遍,“小侯爷真的确定了?”

蒋荣哪容得下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当即一拍桌子,“让你数,你就数,哪那么多废话!”

单林渊诡秘一笑,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一双一双的数。

众人的心,以及蒋荣的小心肝,仿佛都被他捏在了手里,一下一下,真的跟捏他们心肚是一样一样的。

就在碗底还剩最后几个黄豆时,蒋荣突然动了,也不知是要掀桌子,还是要踢凳子,总之,那动作大的惊人,恨不得要将整个茶楼都要掀翻似的。

可惜,他没有机会掀翻这里,他想掀的桌子掀没能掀动,他想踢的椅子,也仍旧纹丝不动。

就在蒋荣要翻江倒海的心情之下,单林渊安安静静的数完了,他捏着最后两棵豆子,在手指间上把玩,比女人还给红嫩的嘴唇,吐出一个字,“双…”

“不可能,一定还有漏掉的,”蒋荣满眼的不相信,扑上去,把那只碗拿起出来,使劲倒了倒,本来就是空碗,大家也都是看见的,难不成他还能再倒出一棵豆子来吗?

围观的人,唏嘘不已。

真可惜,输了最后一局,什么都没了,运气不好,也怪不得旁人。

蒋荣听见周围的唏嘘声,气愤的指着单林渊,又指着木香,再然后,指着围观的人,“你们使诈,故意讹我,想骗我的宅子,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骗局,你这个女人,好歹毒的心肠,本侯爷不会放过你,这地契也不是你的!”

蒋荣伸手想要抢过那张地契,单林渊是何等的身手,在蒋荣快要摸到地契之前,他轻轻松松的一伸手,地契就到了他手上,再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一本正经,双手奉上,递给了木香,“主子请笑纳!”

木香对他今日的表现,甚是满意,微微笑了笑接过地契,“表现不错,可圈可点,有进步,既有进步,就有奖赏,容你玩三个时辰,别把身子搞垮了,三个时辰之后,立马回去。”

说完,还扔给他一张银票。这可是一百两的银票啊,单林渊看的眼睛都直了,心中一腔满满的热血,“多谢主子,属下这就告退,不劳主子操心!”

单林渊得了银子,还不赶紧闪人,不然还等蒋荣抓他嘛!

可是蒋荣一见单林渊走了,再一想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可不是赵王,没有那笨到那个地步,就是冲动了些,冷静下来之后,便知道了其中的纸弯弯绕。

他用一双阴恶的眼睛,盯着木香,“好啊,你们果然是串通一气,故意讹诈我,快把地契还给我,否则我马上就去把我舅舅找来,让你们在吃不了兜着走!”

木香冷冷的看他,“你搞错了吧,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个人,好像是你,不是我哦!”

既然拿到了地契,她也不愿在此多待,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何安会意,走过来护着她,扒开人群,就要往外面走去。

蒋荣哪里肯放过她,伸手便要去抓她的肩膀,“你别走,不把地契还来,你哪都别想去!”他也是急红了眼,恨不得立马冲上去,从她手里把地契抢过来。

何安狠狠的将他撞开,冷眼质问道:“你干什么?大厅广众之下,你想行凶不成!”

“想不行凶也可以,把地契还来,否则,你们绝走不出这个门,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我截住她!”蒋荣急红了眼,招呼身后那几个狐朋狗友。

哪知他们一听蒋荣喊他们,瞬间一哄而散,要么就是退到几百米开外。

开玩笑,蒋荣不知情,他们知道的可是很清楚,这位襄王妃,那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人物,之所以他们怂勇蒋荣干这事,其实这里有嫉妒的成份,也有看他笑话的成份,谁叫他过去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看人的时候,永远是鼻孔对着别人。

不就是有个做护国公的舅舅吗?又不是人家亲生的,嚣张个什么呀,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蒋荣气的要吐血,一回头,人都跑没了,“一群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软的虾子一样,来人,你们两个过来,”他招手唤来随行的两个小厮,“把他们给我拦住,把东西给爷抢回来!”

木香摇了摇头,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愚蠢致极!”

这四个字,是她给蒋荣最高的评价,随后,再不看他们几个,揣着刚刚赚到地契,迈步出了茶楼。除了蒋荣等人,其他的都纷纷给她让路,这就叫敬而远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蒋荣狠狠的踢了那两个小厮一脚。

“哦,是是!”

两名小厮多少是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差,主子时有需要欺人的时候,都是由他们去完成。

有时打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一回,他们对襄王妃此人,莫名的有些惧怕,不敢靠近她、

硬着头皮上,也是为了尊从主子的命令。

何安走在木香身后,虽然他武功不咋地,可也还是能察觉到身后有异样。

本想提醒木香要小心的,谁知凭空伸出来一只带着凛冽杀气的手,挡开了那二人。

再返手缺抽出剑,与那二人战在一处。

“咦,他不是…”何安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冲出来的黑衣人,再一想刚才主子跟他说过的话,顿时就明白了。

木香走路脚不停歇,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要杀她一样,依然慢慢的走着。

黑纱男轻功了得,身手也有两下子,但以往善使轻功的人,掌力跟武功招数,都不是太好。

因为练习拳脚基本功的人,需得气沉丹田。而修习轻功,却是相反的,需得学会如何提气,如何让自己的气息处于微无飘渺的状态,这样才能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何安看着黑纱男,气闷不已,“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既然武功不好,就别没事装扮成这样!”

黑纱男压根不理他,只专心的要打退那二人。他要报仇的目标是蒋荣,他不想滥杀无辜。

蒋荣见他们缠斗在一起,又见木香快要上马走了,情急之下,扔掉了扇子疾步追了上去,一只龙爪手,眼看着就要袭上木香的后背。

木香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仍旧走她的路,连步伐都不带乱一下下的。

咔嚓!

就在蒋荣的贼手快在抓住木香的肩膀时,又是凭空伸出来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似乎是毫不费力的,很轻松的,就抓住了蒋荣,再很随意的咔嚓一声,扭断了蒋荣的手腕。

“啊!我的手,我的手!”这一刻,蒋荣觉得自己快疯掉了,今日他到底走了什么霉运,先是被骗了不说,就连这挡路虎,也是的拦住一个,又来一个,这是都果跟他做对的节奏吗?

再转头看向擒住他捭手腕之人,竟然也是头上蒙着黑纱,不同的是,此人身披锦缎墨色披风,沾有晨露与灰尘,就连黑纱,也似是染了一层白霜。

周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寒气,似是从阎罗殿跑来的恶神,不用言语,不用眼神,只是周身的气场,就足人吓破人胆。

“滚!”

还没等蒋荣从剧痛中醒来神,只听那人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似冰又似雷霆之怒。

随后,手一挥,蒋荣便如同破布一样,被扔了出去。

“少爷!”

那两名与黑纱男缠斗的小厮,一见他被人甩飞了出去,急忙扑上去将人接住,但是这力道太大了,他们二人不仅没接过,反倒被砸中,一并摔在地上。

木香听不得旁人说什么,也无心关注旁人的死活,只单单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哎哟,我的手,我的腿,疼死我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冲上去,”蒋荣现在一心只想拿回地契,哪怕当街杀人,他都不怕,惹怒护国公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他担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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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你侬我侬

那两名小厮心里都清楚,自己肯定不是那人的对手,但是没办法,主子下了死令,他们不得不从。

于是,他们抄起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冲着木香身边的黑袍人扑过去。

未见黑袍子如何动作,也未见他出手,看见的只是,他挥了挥衣袍,那两人扑过去的势子,硬生生的被打了回去,而这打回去的势头又太强劲了,如同撞上一面铁墙,他们猝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力,更加心惧。

这到底是何人,京城何时有了这等功力深后之人,除了…除了…,还会有谁?

他们二人撞的五脏俱碎,摔在地上吐了口血沫子,便昏死了。

围观的百姓,见此情景,虽然没有大吼大叫,但还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然后他指着黑袍人,哆哆嗦嗦的道:“你,你杀了人,你当街杀人,你究竟是何人!”

“回去告诉蒋振庭,他是护国公,不是唐皇,在这京城之内,他还没有猖狂的资本,还包括你,”最后这一句,他的语气,就好似蒋荣是个,从什么犄角旮旯窜出来的蟑鼠似的,鄙夷又嫌弃。

黑袍人说完之后,再不看旁人,而是霸道的揽起木香的腰,足下一点,便旋转身进了马车。

留下一脸的激动不能自已的何安,以及站在远处,仍是一脸担心的牛子衿,还有还有,站在拐角处,偷偷望着这一切的水鸿安,以及刚刚找到他的水瑶。

就在茶楼里赌的正欢快之时,水鸿安偷偷摸摸的潜了过来。因为他得到消息,襄王妃在此出现,他自然得赶过来。

找不到女儿,襄王府他又进不去,身上带的银子也没了,这几日他连身上的衣服跟所有的配饰都当了,换了几两银子,找了一个小客栈,条件差的一塌糊涂。

只勉强够住,吃的东西,一日也就几个包子而已。

本想找几个相熟的京官,接济他一二,可是谁成想,相熟的那几个人,不是推脱不在家,就是压根不在家,或者离京办事,他竟一个都找不到。

如果再找不到水瑶,他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

瞄着襄王妃待的方向,没成想,襄王妃没堵到,竟碰到了女儿,还好,总算捞了一头。

水瑶装扮成一个老妇人,将水鸿安带走了,当然,她也没有放松警惕,一直小心的注意着有没有人跟踪。

有些人跟踪,她能发现,而另一些人的跟踪,以她的实力,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行到一处偏僻,无人居住的屋子,她将水鸿安推了进去,自己走在后头,四下看了看无人,这才也一并走进去。

水鸿安看见女儿,哭的那叫一个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女儿啊,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惹怒了襄王殿下不说,还连累了为父,你可知为父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

一想到这个,水鸿安哭的更厉害了。没吃没喝,他都瘦了好几圈,能不哭嘛!

水瑶撕下脸上的装扮,冷着脸安慰道:“别哭了,我既然找到了你,便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这里有两百银子,待会给你雇辆马车,你回边关去吧,记着要悄悄的回去,不可让旁人知道,否则难保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水鸿安一听说女儿要送他走,立马就不哭了,“你不跟爹回去吗?京城不是久留之地,你就跟爹回去吧,爹算是看出来了,襄王妃那个人,不好相与,心肠狠毒着呢,你不是她的对手,继续留下,是会吃亏的,瑶儿,跟爹回去好不好?”

“哼,她当然是心肠狠毒,而且还能方善辩,要不然怎么把赫连大哥哄的神魂颠倒呢,我知道赫连大哥回来京城了,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当着他的面,拆穿那个女人的假面具,看她还有何脸面,再留在京城,留在襄王府!”

“女儿,你,你还不死心?襄王府不好去的,跟铜墙铁壁一样,就连府里的下人,都不把爹当一回事,你去了,他们能理踩你吗?想想当初,你每年从边关给襄王府寄那么多的好东西,真是白瞎了我的貂皮狐皮,”水鸿安懊悔的想撞墙。

“爹,现在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揭开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好让赫连大哥看清,她是怎样的歹毒心肠,我就不信了,赫连大哥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还会喜欢她,”水瑶现在恨木香,恨到入骨,她做梦都想看到木香被赫连晟丢弃的一幕。

水鸿安冒了一身的冷汗,他这个女儿,啥时候执念变的这样深,非赫连晟不可,他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水鸿安当然在意不到,谁让他府里那么多小妾,生了一窝小娃,他能注意到才怪呢!

水瑶幻想完了,正了脸色道:“爹,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今日傍晚,我想办法混进去,只要能见到赫连大哥,一切都好说!”

她还有更毒的心思。如果赫连晟不允她,她还有个大大的把柄呢,没有皇上诏令,私自回京,可以谋逆罪论处。

水鸿安看女儿怨毒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慌。此事,他怎么觉着不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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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襄王府的马车里,木香静静的靠在黑袍人的身上,背对着他,抬手揭下黑袍人的黑纱。

身后的人将头静静的依在她肩上,略带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粉嫩皮肤间。

木香的心在颤抖,闻着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

身后的人呼吸似乎沉重了不少,靠在她肩上的脑袋也渐渐沉了下去。

木香猛然睁大眼睛,刚才不觉得,现在细细去闻,似乎有血腥气。

难道他受伤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身子突然僵住,急忙要回身查看。

可身后的从却箍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动。

沁凉的呼吸已经渐渐有了热度,身后那人用沙哑的嗓音,说了句,令木香热泪盈眶的话。

“我回来了!”

没有问,‘你可有想念我,又或者是,你过的还好吗?为夫想你了,’之类的甜言蜜语。

这个男人一向都是如此少言寡语,可他说的每句话,却又能让人感动的无以复加。

木香握住他揽着自己的那只手,热热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

赫连晟却像是毫无所觉,呼吸沉稳,竟还有隐约的鼾声。

木香失笑,嗔怒道:“你个笨蛋!”

虽然她没亲眼看到,可也知道,这人究竟赶了多少的路,累垮了多少匹马,中途遇到过多少的危险,才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回到京城,为的什么?

不过是为了看她一眼而已:人说相思苦,离人心上苦缠绵。谁说相思难,山高路远难相见。一点愁,感概万千,红豆应无言。

赶车的是严一,也是一身黑衣,头上罩着面纱,同样是一身冷洌。

何安甩旁人,追着马车回到襄王府。

等他气喘吁吁的赶回来时,马车早已安安稳稳的停到了后院。

严一也不见了,唯有严忠站在马厩里,给两匹面黄肌瘦的黑马喂食草料。

何安抓着严忠,便问:“那…那个,主子呢?”他生怕是自己的幻觉,可千万别是他看错了。

严忠看了眼前厅的方向,狠狠给了何安一记冷眼。

何安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岔给忘了,襄王府里头还住着一位老皇帝呢!

严忠随后又道:“主子到了后门,抱着王妃,也没有走正门,直接进了清风院,此事,你不要张扬,谁都不要告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主子累坏了,该怎么做,等主子休息过了,再去询问,吴青已经去清风院里烧水,给主子沐浴,你也快去厨房,端些饭菜,就说是王妃饿了,旁的一句都不要多说。”

何安点头,表示知道了,“你放心吧,跟着主子这么多年,这点道理我还能不懂吗?你还是喂好你的马吧!”

清风院里,此刻是安静的,即便已经到中午了,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吴青烧了一锅水,又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就在院外站着,拦着所有想进去的人。

严一自行去休息了,他也受伤了,就在严忠房间里藏着。

清风院的寝室里,窗户半掩着,窗帘被风吹动,飘然飞舞着。

室里没有点任何的熏香,只有彩云从河边采回来的野花,还有插了一整瓶的刚开的梅花跟桃花,里面还夹杂着几朵蔷薇花。

清雅淡冷的香气,袅袅飞旋着,吹过床榻上安静睡着的人儿。

说来也稀奇,赫连晟在马车,貌似睡的很沉,可是马车一到襄王府后门,他立马就醒了,啥话也不说,抱着木香飞身进了清风院,扯了披风,脱了外衣,仍旧啥话也不说,抱着木香,将她轻柔的放在榻上,自己随即也躺了上去。

木香想要开口说什么,他一个吻压下来,浅尝辄止,堵了她的想说的话,便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粉唇,闭上眼睛,头依在她的颈间,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然后沉沉的睡去。

他睡着了,木香可睡不着,挪了下合适的位置,就这样静静的盯着他。

瞧着他的眉眼,他的唇,和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这样躺在他怀里,是她每夜做梦,都会梦到的情景,没想到,在一睁眼的时候,竟然实现了。

会不会是梦呢?

她试着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的这个人还在,搭在她腰上,厚实的手掌,依旧温热。

手心紧贴的心脏,还在有规律的跳动着。

木香甜甜一笑,心里像灌了密一样,身子又往他怀里依了依,紧紧的贴着,不想留下一丝缝隙,最好是能跟他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开。

肚里小娃儿,也不知是感应到亲爹回来了,还是被这对无良父母挤着了,在木香肚子里翻腾的快活,一会翻个身,一会儿伸个腿。

因为木香把他抱的实在太紧了,以至于在隔着单薄的衣服,就连赫连晟都感觉到了娃儿的动静。

他虽然没有醒,但微启轻缓呼吸的唇,还是勾起了一抹久违的弧度。

搂着赫连晟的腰,闭着眼睛,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吵醒,于是作乱的小手,就在他身上来回点火。

从上到下,先是摸着他的眼,再往下,是他坚挺的鼻梁,性感的唇瓣,看着那唇,木香觉得心有些痒痒的,似是有蚂蚁爬过似的。

好些日子分离,她也很想念他,想念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温柔对待。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靠了过去,最怀念他唇间的气息了,偷偷尝一下,总可以吧!

唇与唇相碰,有点凉,又有些莫名的热。

木香的脸蛋儿,在这一瞬间爆红。

靠着他的唇,盯着他紧闭的眼睛,木香痴痴笑着,缩在被子下的手,握住赫连晟的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调皮的娃儿,虽然还没出生,但也知道这手与平常娘亲的手不同,在静默了片刻之后,他忽然就动了,顶着赫连晟的手,像是在跟他玩耍似的。

木香因为按着赫连晟的手,因此没注意到赫连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炙热的看着她。

那凝滞的目光,似是定格了一般,地动山摇,都无法让他移开。

半响,赫连晟轻轻的叹息一声,反手将她拥入怀中。

木香惊觉他醒了,想到自己刚才对他做的事,脸蛋比花瓶里的蔷薇花还要红。

“你醒了?还要继续睡吗?吴青备了热水,饭菜肯定也端来了,要不要先用饭,洗过澡,再休息?”木香温柔的声线,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听的赫连晟心中一阵荡漾。

他欠起身,在木香的唇上轻咬了下,哑着声音道:“为夫最想吃的是你,不过还得等一会,你先睡着,我去去就来,今日哪也不许去,留在这里陪我。”略显粗糙的手指,滑过木香的额头,轻柔的抚过她的发。

木香半是含羞,半是带怯的笑了笑。

赫连晟万分不舍的从床榻上起身,快步走门前,打开门,依旧俊逸风华,萧疏轩举,湛然有神。

吴青耳朵尖着呢,一听见房门有响动,立马回头来看,见主子出来了,急忙奔了过来。

这一回,他又没能跟随主子出征杀场,放着主子一人去冒险,他心中愧疚万分。

“殿下!”吴青跪在地上,眼眶有些发热。

赫连晟只着单衣,定定的立在那,眸光清漠的看了眼吴青,“不必请罪,她好,本王自然就好,去备热水吧,本王要沐浴,饭菜送来了没有?”

“这儿呢,殿下,奴才在这儿呢,”何安一直就拎着分盒,候在外面,凉了又去换,不敢耽搁一秒钟。

“饭菜送进去,热水备好,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赫连晟声音虽清淡,却也是不容质疑的。

“是!”

吴青动作快,几个来回,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备好了。

然后拖着仍然不想走的何安,离开了清风院,顺便将院门带上,然后就像一尊门神似的,站在那守着。

木香没能在榻上睡的安稳,索性披衣起床,从梳妆盒上拿了一个小瓶,走到屏后,却正巧撞见赫连晟脱的只剩一条短裤。

好吧,她得承认,这个男人的身材,还是一样的好,只是一段时日不见,身上背上多了几道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