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斩下去,这人的腿,齐腿根处被砍断。

“啊啊!”

那人震吓的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叫着吼着,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断腿。

鲜血与剧痛随之袭来。他疼的无处可躲,无计可施,剩下的半个身子,也快被鲜血包围。

当他看见唐鑫垂着,正在滴血的剑时,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的脖子送了上去。

与其痛苦的活着,生不如死,倒不如一了百了,死了干净。

人死了,痛苦也随之消失,这是解剖,不是懦弱。

唐鑫目光呆滞的看着脚边的尸体,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再害怕,就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的变化太大了,唐焱注意到之后,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唐鑫这样的变化,于他来说,是坏非好。

司空瑾被带走了,襄王府一片狼籍。

彩云跟刘晨事先得有了心理准备,周大憨跟严忠护送他们,去了老宅,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也同时被送去了。

那边,早在几天之前,赫连晟就命人收拾过了。

襄王府只留几个人收拾残局,其他人都暂时搬去那里住。

赫连晟坐在马车里,脸色阴沉,显然是还没从先前愤怒中走出来。

木香托着下巴,定定的看着他。他不说话,她也不说,就这样看着。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专注,太火热。赫连公子终于侧过头,迎上她的目光。

“累了吗?”他说着,伸手揽住她的腰,想将她往怀里带。声音虽然轻柔,表情却依旧冷凝。

木香顺着他的手,却不躺在他怀里,而是趴在他的膝盖上,望着摇摇晃晃的车帘,声音闷闷的说道:“我不累,我是怕你累了,今天在乾坤殿发生的事,你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对皇上失望了,对朝廷失望了?”

赫连晟手指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目光因这温暖的动作,也软了几分,“失望倒不至于,我做这些,从来都不是为了皇上。”

此时虽已过正午,但街上行人还是很多。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叫卖声,谈话声,嬉闹声,追逐声,这些听似平凡无奇的声音,却组成了南晋的安定繁荣。

如果今日败了,苍澜联合燕国,大举进攻南晋。

到那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百姓流离失所,人心惶惶,食不果腹,睡不安枕,还要担心敌国随时会攻来。

农田被踩踏,百姓无心种粮食,必然导致粮食价格暴涨。

最直接的后果,百姓没钱买粮,接而引发骚乱动荡。

贼匪横行,鱼肉乡里。

那样的场景,想想都觉得后怕。

木香将脸颊在赫连晟膝盖上蹭了蹭,身子的重量又依上去一些,“既然咱不为他,也不必为他生气,犯不着,唐皇老迈,新帝如何,才是最重要的,我看唐墨这人的城府,不比唐皇少,之前又在民间历练多年,希望他不要忘本才好。”

她歇了口气,继续说道:“他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也没有娶正妃,一旦立了皇子妃,日后就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后窦皇后死了,唐昊也死了,他的继位之路,更轻松,更方便,后宫管理起来,也没有太多的麻烦,看来唐皇是真的看重他。”

“哼,他老谋深算,我们想到的,他一早就想到了,无意中,你也帮了他很多的忙,原来他也是打算从木坤身上着手,废掉皇后,但他没料到,你跟木坤结怨如此深,先他一步,做了此事,之后的事,不过是顺水推舟,”赫连晟说着话的同时,手往下,揉着她的腰。

男人的掌心很厚,带着温热,揉的她很舒服。

昨晚她腰疼,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赫连晟就整晚的不睡,只要她一翻身,便用温热的手掌,替她揉着腰部,有时小腿抽筋,也得按摩。

几次揉下来,他夜里睡的也少,但精神不错。

“相公,你说的这些,我都料到了,但是不得不做,咱们现在是做了唐皇的探路石,也罢,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咱们都撂挑子了,唐皇会不会收了你的兵权?”

“不会,”赫连晟很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有疑问。

“因为…他收不回,”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木香撅着嘴,不高兴了,“是要瞒着我,不可以对我说吗?”

赫连晟听她声音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低下头,亲了亲娘子的脸颊。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接触的好轻好轻,却像是烙印一般,刻在木香心里。

“你想什么呢,不说,是怕你多想,当年太祖皇帝是在赫连家祖的拥护下,才废除旧皇,登上皇位,旧朝覆灭,原因在于皇权*,所以新皇登基之后,颁布密召,交了一大半兵权于赫连一族,同时也让我的太祖发了血誓,世世代代辅佐皇帝,不得生有异心,否则人人得而诛之,此道诏书就藏皇陵之中,就连唐皇都不曾见过。”

木香听的咋舌,还有这样的事呢。

相互监督,相互制约。

难怪唐皇对赫连晟的态度,总是不远不近,不好不坏,原来把柄握在手中。

而且听说,南晋人很在意血誓。

立血誓的方法也是很残忍的,不死也去掉半条命,立过之后,将契约供奉在冥神面前,香火不灭。

所以南晋人,轻易不会立血誓,一旦立下,就不会反悔。

赫连晟将她拉起来,指腹摩挲着她的唇,“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即便是血誓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唐皇快油尽灯枯,他会遵守血誓,但唐墨…就不一定了,所以在他破除血誓之前,我会想办法让他死心!”

几百年前的血誓,于今天的人来说,太遥远了。

唐墨血气方刚,未必会相信这个,为了以防万一,赫连晟非另选一条路不可。

木香扒拉掉他的手,有气无力的躺下了。车厢里铺着软软的垫子,还有崭新的被褥。

赫连晟见她神情不对,刚才心中的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不见踪影。

他低下身子,倚靠在她身边,扯了被子给她盖上,“不喜欢听这些,不说了可好?边关的事,交给他们去做吧,我只陪你养胎!”

“唐皇是有意让唐墨去边关历练吧?”木香往她怀里拱了拱,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

“就你聪明,”赫连晟轻笑,“咱们走出乾坤殿的时候,皇上没有表态,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罢,他想去,就让他去吧,边关风沙可挡,人心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说的对,他不碰壁,肯定不死心,你训练出来的人,相信他们懂得分寸,这几日皇上不召你觐见,你就在宅子里待着,陪我去散步,山上的空气肯定很清新,上一次咱们来的时候,后山有很多野桃树,想必都开花了,还有还有,备些纸钱,我们去给你娘上香,”提到上坟,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怕赫连晟会不高兴。

赫连晟眼神闪了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好,明日一早,陪你上山。”

“嗯,这才对嘛,”木香欠起身,够到他的唇,用力亲了下,然后躺了回去,困意袭来,加上马车摇摇晃晃,她很快就睡着了。

赫连晟看着她的睡颜,满眼都是暖暖的柔情。

因为怕路上颠簸,马车走的很慢,足足晃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老宅。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危,就在门口等着。

终于看见马车回来了,正要上前问问。

就见赫连晟先跳下车,然后又转回去,抱起熟睡的木香,却没有移步。

英杀跟严忠一同在前面赶,见赫连晟抱着主子不动,再一看主子身上没有盖的东西,立即明白了。

赶紧钻进马车里,将锦被拿了出来,盖在主子身上,赫连晟这才迈上台阶。

“这是…睡着了?”赫连明德已经很努力的压低他的大嗓门,不吵着她。

但还是引的木香,不安份的动了动。

赫连晟丢给老爷子一个眼神,又丢下两位老人家,直接进了老宅,去到他们二人住的地方。

老宅地势高,赫连晟又特地选了一处,可以高瞻远瞩,一眼眺望色的楼宇。

转过几条回廊,就能看见宽大的台阶,上面全都铺着厚厚的毯子,即便摔倒了,也不会感觉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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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篝火野餐

上了台阶,视线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打通的主卧,比他们之前住的厢房,要大上一倍。

暖暖的风从阳台吹进来,还夹带着山野间的花草香,让木香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这间屋子…”

“是这几日赶出来的,我将它命名为落香阁,看看喜欢吗?”赫连晟松了手,将她放下来。

木香跑到阳台边,地板是木质的,上面铺着软软的地毯。

整个阳台,从栏杆到装饰,全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后山的一景一物都清晰可见。傍晚时分,山涧升起一层薄雾,将不远处的湖泊笼罩起来。

山林间,草地上,四散开放的野花,将这一片浓绿点缀的份外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在她赞叹眼前美景的时候,赫连晟悄悄走到她身后,拿着一件披风,给他裹上。

木香抱着他的手臂,欣喜的问道:“我记得上次咱们来的时候,没有这座楼,不可能是后来建的吧?”

赫连晟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陪着她一起看着满眼的美景,顺便给她解释道:“原先就有的,从前,我偶尔会到这里看书,这个地方视野好,能看见很远的地方,上次我们来过之后,老爷子为了讨好你,主动提出要这里修缮一番,我没有拒绝,图纸是我画的,具体操作,是老爷子派人弄的。”

木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惆怅,“相公,我想跟你说个事。”

看着此情此景,她很想说出一直埋藏心底的那个秘密,可是又怕说出来,赫连晟无法接受。万一他视自己为怪物,不肯再与她亲近,她该怎么办?

赫连晟余光瞄见她暗然低下的小脑袋,“想说什么只管说,只要不是让纳妾,其他的事,都无所谓。”

木香诧异的转头看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男人竟也会开玩笑。

赫连晟见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那模样实在可爱的紧,忍不住在她唇上偷个香。

哪知刚一触上,心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激起层层浪花,令他从浅尝辄止,再到深入探索,竟无法自拔。

虽然现在已过三个月的危险期,但每每跟她亲热,他都不敢太用力,怕把她弄伤。

缩手缩脚的碰触,不仅没有缓解他心中的渴望,反倒像口渴的人,喝了海水,越喝越渴,几近崩溃。

木香因这环境,因为清透迷醉的空气,也有些不清醒。

只觉得唇上有朦朦胧胧的感觉,气息是她最熟悉的,身子被笼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就连刚刚的问题,都忘的一干二净。

赫连晟用披风将她裹着,身子完全包裹住她的,圈抱着她娇小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与她合二为一。

眼看着火势越烧越旺,再不阻止,就要被她就地正法了。

一阵从山间吹来的冷风,吹醒了木香涣散的神志。

她费力的推开赫连晟,呼呼的喘着粗气,“讨厌,我是想跟你说正经事来着,被你这么一弄,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赫连晟从胸膛里发出一阵轻笑,又恋恋不舍的在她唇上亲了亲,“你想说什么,为夫都洗耳恭听,我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娘子,是我赫连晟这一生最在乎,最珍爱的人。”

看出她内心有忐忑,这一剂强心针打的很及时。

木香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她伏在赫连晟的胸口,整理了过往的思绪,缓缓的说道:“还记得我当初说过,从山崖上摔下来,失忆了吗?”

“嗯,”赫连晟揽着她,长长的衣摆垂在地上,两人的身影似乎融入这一幅山水画中,美的叫人叹为观止。

他没有太多的回应,只一个字,静静的听着,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木香咬了下唇,身子的重量都依着他,“那次是摔下来了,却不是失忆,而是灵魂出窍,我只知道一睁眼,灵魂就附到了这副身体上,不知如何来的,也不知何时会离开,所以我很怕,怕有一天,一睁开眼睛,就会离开你…”

她说的不是太清楚,但赫连晟却听懂了。

他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住,“你脖子上的血玉,是有特别用意的,只要我在,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离开,天上地下,人间地狱,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我。”“你…你不觉得害怕?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木香从他怀中抬起头,用水盈盈的目光,凝望着他。

身体跟灵魂不是同一个人,或许哪天,她的灵魂会脱离身体而去。

未知的一切,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旁人又怎能理解呢!

赫连晟淡淡一笑,伸出手指挑开在她脸颊上作乱的头发,“奇怪?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细细研究过,有哪个地方比较奇怪吗?至于害怕,我杀过那么多人,如果胆子小的话,夜里都不用出门了。”

这倒是,他身上煞气重,阳刚气更重,难怪…

木香想到了什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赫连晟听完之后,眼睛刷刷亮了,“看来为夫日后要多多操劳了,否则怎能满足夫人的索求呢!”

“你别胡说,我只随便这么一说,你可别当真啊!”

木香推开他,跑进屋里。同时,也松了口气,就知道他是与众不同的,不会拘泥于肤浅的表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他同房的次数多了,感觉身子比以前暖了,也没那么容易梦魇。而且她也注意过,脖子上戴着的那块血玉,颜色比以前深了,对着光看,里面有隐约流动的雾气萦绕。

赫连晟追进屋里,“夫人的事,为夫哪能不当真,不如今晚就让为夫好好安抚你。”只要她在身边,是人是鬼,他都不在乎,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忽略不提。

这人突然化身邪魅男,一脸妖娆坏坏的笑意。他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玄色蟒袍,腰间系一绣银云纹宽带,长发以发冠束于头顶,将他的俊颜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木香眼前。

这一张脸,如刀削斧阔般,有棱有型。双目炯炯有神,偶尔凌厉,偶尔又柔情满满。唇的厚度适中,亲吻的时候,带着微凉的寒意,却又能烫的她心慌意乱。

肩膀宽挺,若是脱了衣服,健硕的胸膛,腰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每每看着这样的赫连晟,心里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木香脸红的很,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想乱想,她干脆转开眼,不再看他。

这间屋子的设计,极具现代感。

想来也是赫连晟不放心她一个人睡,所以将书房也摆在一起,中间屏风挡着,因为有些距离,所以即便他晚上在这里办公,也不会影响到她休息。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木香感到惊喜的,是这张木质的大床。

古代的床,大都是靠墙摆放,这跟*和安全有关。

襄王府里的床也都是这么摆的,她曾经说过,要是床能摆中间就好了,四周用纱幔围起来,夜里的微风吹过,带起纱幔,肯定很好看。

没想到,她只是随便一提,赫连晟就记在了心里。

这里的床,就是按她说的方式摆放的。

而且床头摆放的饰物,也都精心挑过,不是冰冷的玉器,瓷器这些。而是很小的布偶。赫连晟亲手雕刻的小木人,摆在上最中间。

木香走过去,将它拿在手心细细的看着,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五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她现在弯腰已经有些费力了,肚子摸上去,也硬硬的,偶尔有个小家伙,在里面踢上几脚。

都说怀了孕的女人,会从灵魂里散发出温婉独特的气息,

随着胎动的频繁,她越发感觉到母爱的意义。

彩云在外面敲门,“姐,你磨叽好了没有,不是晚上还有节目吗?”

她一说,木香才记起自己答应过彩云,正式的订亲宴算是毁了,不过会补偿她的。

“嗯,马上就来,你先下去,我吩咐陈妈跟何安准备着了,她应该弄好了。”

“哦,那我先下去了,你们也赶紧下来!”

赫连晟从衣橱里翻出一件短外套,“把衣服换了再下去,我还得出去一趟,你们先玩着,不过要小心,别把自己弄伤了,知道吗?”

“知道了,你早去早回,我们开篝火晚会,还有自助烧烤呢,”她在车上睡了会,现在精神正好,想着有好玩的,更是精神百倍。

火速解发披风,脱了身上这件锦衣。

这衣服好看,却不实用,活动起来束手束脚,很麻烦。

她自己平时穿的衣服,都是红叶给她订做的,长度跟宽度都正正好,腰部的样式,有点像汉服,将腰部护着,不会很勒人。

赫连晟还有军务要处理,那个烂摊子,他虽然说了不管,但该要防范的事情,还需防范才行。

赫连晟很快就走了,木香去到院里,发现红叶带着两个小娃,还有卫曾,早都来了。

木清扬因为带的小厮出了问题,竟被人假扮,本来是想到这里跟赫连晟澄清一下,但是一进院子,瞅见人来人往,院子里还摆着好多东西,一盘一盘的,院子中间还架着火堆。

好吧,他承认,好奇心起了,决定留下来看看。

何安在这里,胖妞当然不会缺席。

还有大飞这个吃货,单林渊跟周大憨,以及英杀,都被留下了。

再加上襄王府里的那些人,再加上老宅原有的仆人。

拢共算起来,竟也有数十人之多。

喜鹊看见木香走出来,喜滋滋朝她跑过来,“夫人,你快看看,还有没有缺什么?”

襄王府的人之前做过烧烤,但是没有弄这么大型的烧烤。

所有的东西,都是按木香的吩咐摆放。

食物先用大盘子装着,羊肉都切成薄片,用调料腌制过。因为人多,陈妈跟老宅的厨子,现在还在厨房切着呢。

除了羊肉,还五花肉,也一样切了薄片,三寸大小的鲫鱼,剖洗干净,也用调料腌过了,跟切好的蔬菜一起,几个下人,加上英杀跟周大憨,都坐在桌边,用削好的竹签串起来。

木香走到桌边,看了眼长桌上摆着的东西,“有虾吗?我想吃烤虾!”

“哦,有,陈妈都准备了,午膳的时候,很多材料都没用上,一并拉到老宅来了,都是大虾,陈妈正在厨房腌,马上一端来了,”喜鹊眉眼间都是笑,因为吴青也在这里,她心里几分羞涩,几分憧憬。

“嗯,记得要把后面的肠线挑干净,还有鸡翅膀,豆腐干子这些,也不能少,反正都是可以烤的,何安,再去地窖拿几坛子酒来,挑好的拿,”虽然她不能喝酒,但这些人是可以喝的。

何安高兴的应声,“好嘞,小的这就去。”

单林渊扔了手上的竹签,“你认不得好酒,我陪你一起去,总算可以解解肚里的酒虫,当然得挑好的喝!”

何安乐的有人搭把手,两人哥俩好的去了酒窖。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到后面下棋去了,刘晨跟彩云从厨房抱了好些干柴,准备天黑之后架个火堆。

烧烤的炭炉子,都是从襄王府带过来的,很专业了,烧的炭,都是极好的无烟炭,烧起来没有浓烟。

红叶的两个女儿被卫曾带去玩了,她便陪着木香,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忙活,顺便说些话。

想起今儿发生的事,红叶心有戚戚然,“说真的,你们今儿闹的动静太大了,可把我吓坏了,想不到苍澜人竟然混进了襄王府,还杀了那么多人,你怀着身孕,怎么也敢掺和这样的事,你也不怕将来遗传给了孩子。”

木香倚靠在椅子上,无奈的叹气,“这有什么办法,人家逼到跟前了,我们退无可退,每个人都是各怀鬼胎,我们不为自己打算,早晚得入别人设下的套,你是不知道,今天在乾坤殿,护国公那个嘴脸,这个老家伙,越来越过份了,这口气我咽不下,你可别告诉我相公。”

“你想干什么?”红叶惊的坐直了身子。

木香阴狠的笑了,“我想干什么?哼,是他逼的我,不得不干点什么,你在京城消息灵通,你可知道蒋振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他这个人把自己的消息,封锁死死的,我还没查到。”

“这个…”有是有,但都是陈年旧事,她从客人那里听来的,可她不敢告诉木香,担心她会惹出什么乱子。

“哎呀,你只管说,我又不是自己扛着刀上门找他理论,这年头光靠武力是不行的,得用智谋,最好是一些小道消息,比如丑闻什么的,越隐晦越好,真假无所谓,”木香鼓动她道。

红叶听她说不会找上门,放心多了,仔细回想了下,“是这样的,我店里曾经来过一个接生婆,她是京城最有名的接生婆,接生手法了得,京城很多富贵人家都请过她,那日,她同另一个婆娘来我店里,叽叽咕咕的说着闲话。”

红叶又凑近木香一些,一脸讲八卦特有的贼兮兮表情,“她说,十几年前,一个下暴雨的夜里,她曾被人连拖带拽的押去了国公府。”

“接生婆去国公府?”这下连木香也震惊到了,“难道是国公府里有人要生孩子?”

有这个可能,似乎也不奇怪,国公府里也有女人嘛!

不对,自古以来,官宦人家,除了主子以外,所有婢女丫鬟,只要是怀了孕,要生娃的,都得送出府外,不得在府里生,那样会给主人家带来晦气。

“哎呀,你别打岔,听我说完,”红叶着急了,说话被打断,就卡在嗓子里,她好生憋屈。

“好好,我不打断,你继续说。”

红叶白了她一眼,接着说道:“那婆子说,她一到国公府,就被人蒙了脸,不晓得去的是个什么屋子,等到眼睛能看了,她已经被人带到一间华丽的屋子,那屋里还躺着一个快要生产的女人。”

“接生婆赶到的时候,估计是难产,那女子剩下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屋子的角落还坐着个人,脸被档了,看不清,但身上那股子气势,却很足,旁边的管家命她上去接生,一定得保住小的,这意思就很明显了,那接生婆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什么都没问,就卷着袖子上手了。”

“都这种情况了,大的肯定保不住了,最后接生婆在那女子身上开了个口子,把孩子拖了出来,是个男娃,她刚刚清洗干净,管家就把孩子抱走了,然后给了她一笔封口费,让侍卫给她蒙上眼睛,将她带走了。”

木香听的云里雾里,不是太明白,“国公府有人生孩子,是婢女还是丫鬟,难道是蒋振庭的妾室?”

“护国公一生未娶,妾室、通房丫头,一个都没有,这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事。”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是他家亲戚?”

红叶神秘一笑,“事情发生的时候,护国公有个远房表妹,借住在他家,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那接生婆还说了,她进去的时候,护国公就在里面,按道理说,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留在房里的,除非逼不得已,情势所逼,那也得是亲近之人,否则男女授受不亲,会惹来流言蜚语!”

“孩子出生的第二天,有人看见国公府的后门抬出一副棺材,悄悄的抬去城外下葬了,还有啊,当天那孩子也被送出了城。”

女人的天性,总是爱八卦,红叶也不例外,讲的兴致勃勃。

木香思索着她说的话,然后朝单林渊招手,“你过来。”

“来了来了,”单林渊被她训练的很听话,从前的张狂脾气也都收敛了,再不敢跟木香对着干。

“问你个事,你可知道十几年前,护国公府抱出来的孩子,送去了哪里?”

单林渊曾经爬过那么多贵妇人的床,还专爱打听小道消息,所以他的消息来源,都很隐晦,很多事,连密探都无法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