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天空传来一声又长又尖锐的鹰啸。

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如脱弦的利箭,破空而至。

经过近两个月,白鹰的样子跟当初已大不相同,雪白的羽毛,特别是头上的,根根冲天,一双鹰眼泛着红光,一看就是凶狠的货。

张开的翅膀,接近两米。

它以离弦之势冲着司空拓飞扑而来,这么大的鹰,要是让它看抓一下,还不得活生生的揪下一块肉来。

司空拓不得不狼狈的躲开,就因为要躲白鹰,他的肩胛处中了刘晨的一拳。

软肋处受力,令她胳膊突然失了力气,差一点剑就脱落了。

白鹰一击不中,在空中盘旋一圈,再度朝他俯冲。

司空拓不得已举剑去挡,突然一个红色的小家伙眨眼间就扑到他的腿上,张嘴就咬。

上下都遭受了攻击,司空拓只能躲开一个。

他身子一矮,再次躲开了白鹰的攻击,可是腿上的家伙却甩不掉,结结实实的被它咬了一口。

赤貂嘴里没毒,血液才有毒。

所以这一咬,也只是将他的腿咬出血来,并没有让他中毒。

元瞳跟周大憨二人,骑着马疾奔而至。

后面还跟着何安,木香身子不便,仅让元瞳跟周大憨过来,她又不放心,何安这小子够机灵,能处理得当。

周大憨奔下马之后,啥话也不说,快走走到凤知堂的门口,将那些受伤躺在地上,或者被打趴下,起不来的司空拓的人,一一提溜起来,再一一扔出去。

轻松的样子,好像在扔垃圾一样。

元瞳下了马,也是不慌不忙的拿出自己的弓箭,再抽出一只箭搭上,箭尖直指司空拓。

只有何安是一脸的笑容,下了马,乐呵呵的奔到司空拓面前,像是才看见他似的,“哟,这不是司空皇子吗?您怎么会在这儿?挺乱的一个地方,不知皇子殿下有何贵干!”

司空拓不在意自己受伤的腿,他站直了身子,瞄见后面的元瞳,这所有人里头,他最忌讳的就是元瞳的弓箭,关于这小子的臂力以及他精准无误差的箭法,他略有耳闻,所以他必须得时刻提防着元瞳。

“本王子进京之时,唐皇允了本王子,只要是京城里的地方,都可以随意走动,哪怕是进宫,也毫无阻碍,这里不过是间女子学堂,本王想进去看看,你们就该打开大门,恭恭敬敬的伺候着,难道一间小小的学堂,比皇宫还要森严吗?”

元瞳握弓箭的手,纹丝不动,像定格了一样,他要是认真起来,哪怕十级大风,也动摇不了他。

何安微一侧目,扫见元瞳的箭尖,而后他笑了。语气依旧谦卑,但言语之间的恭敬,却少了几分,“殿下恐怕不清楚,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凤知堂是皇上 特赦的学堂,与普通的私塾不同,早在开办之初就立下了铁纪,只有女子才可以进入,哪怕是皇上或者皇子,也都是一样,这个规矩破不得,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何安话里话外,含义可是很多的。比如他对司空拓的尊称,不是大王子殿下,而是称他为皇子殿下,此举就是要提醒司空拓,这里是南晋,不是苍澜。

事情到了这一步,司空拓若是不进去,他的面子往哪搁?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进不进的问题,而是关乎到他做为苍澜王子的尊严,“那如果本王子非要进呢?你又能如何!”

何安还是笑着,“那就只能得罪了,奴才过来的时候,主子有吩咐,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男子进入凤知堂,否则奴才就得提头去见主子。”

第270章 安胎(一更)

他朝身后招了下手,元瞳的弓弦拉了起来,发出绳子紧绷的声音,听的人头皮直发麻。

“嗖!”

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司空拓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耳边有阵寒风吹过,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是他身后的一腰粗的树。

竟然被那小子的箭撞断了。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元瞳的箭头不是尖的。

所以它才能撞断树干,而这样的箭头扎进树干的难度也更大。

司空拓摸了下耳朵,温热的血,沾了一手。

这是警告的一箭,若刚才他的箭尖再偏几分,那么现在断掉的,就不是那棵树,而是他的人头。

“哼,今日算本王准备不足,改天本王定要亲自去襄王府一趟,后会有期!”司空拓愤然离去。

他走的又急又狼狈,都忘了蒋荣还跟他一起来了。

蒋荣被晾在原地,至始至终,他都是一声不吭,但是在他微垂下的神情

何安见他终于肯走了,不禁松了口气。

刘晨并未受伤,他走到何安面前,面露担忧,“我们今日得罪了他,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何安冷呵了声,“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没关系,主子暂时不会去边关,有主子在,他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彩云也走了过来,“我大姐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她怀的是双生子,得十分小心,姐夫都不许他出府,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解决了这个人才好,免得惊了大姐。” 刘晨很赞同她的说法,“不错,咱们不能什么事都依靠大姐,这个事,我去殿下一说,尽量别让他去襄王府,私下里把他解决了。”

何安抓着脑袋,冥思苦想,“我看这事,最好是有人告到皇上那里,司空拓作为为一个他国使臣,擅闯女子学院,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怎么能不禀报到皇上那儿,只是…他没有真的闯进去,这就不好说了。”

事情没有发生,就算上报了,唐皇也不会理,但是他们又不可能让事情发生。

一旦司空拓真的闯进凤知堂,他们这招牌还不得砸了。

巧儿脑筋转的快,“要不这样好了,咱们设个圈套,引他劫了送女学生回家的马车,在外面劫了马车,就不算闯进凤知堂,一样能定他的罪名。”

何安乐的直拍掌,“这个主意好,巧儿,你行啊,难怪红老板要把你留下,我看哪,以后你也跟了我家主子,她特会用人,你瞧胖妞,现在也能独挡一面了。”

巧儿忍俊不禁,“何安哥,你这嘴皮子够溜的,变着法的夸你家未婚妻,我看不如你们早日成亲算了,我家小姐从前就说过,胖妞是个能生养的,到时给你生上十个八个,还不把你乐坏。”

何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急不急,夫人快要生娃了,现在府里的气氛可紧张了,这种时候,我跟胖妞的事,还是先放一放。”

巧儿也笑着道:“这倒是,你家夫人现在肯定很辛苦,那天我瞧着,腿都肿了。”

说起这个,彩云也很心疼,“不光是腿,现在脸也肿了,看着好像是胖了点,其实根本就不是,除了中午吃的多些之外,一天之中,吃的都很少,夜里要吃宵夜,姐夫特意让人在清风院弄了个小厨房,夜里起来给姐姐做吃的。”

“襄王殿下还会做饭?”巧儿瞪大了眼睛惊呼,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开始不会,还把面做成面糊了,陈妈就说不让他做了,以后她跟哑婆轮流值夜班,可是姐夫不同意,非要自己做饭,做了几次,也像模像样了,现在会的就更多了,做包子,下饺子,还会包馄饨呢!”

“这么厉害,襄王不愧是襄王,学什么都快,襄王妃真有福气,”巧儿羡慕的说道。

彩云嬉笑道:“你也可以很有福气啊,我们府里还有很多好男人,像吴大哥,严大哥,还有大飞,他们都是很好的。”

巧儿脸红的很,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我…我还不急。”

刘晨看她俩说的投机,就跟何安两人走了,元瞳当然是跟他们一起。

最近,他跟木朗的关系处的不错,两人经常凑在一起玩,好事没干多少,坏事干了一大堆。

木朗也不笨了,知道元瞳武功厉害,不像他,只会些招式简单的拳脚,他当然得傍大腿,跟着元瞳混。

他们走了,彩云跟巧儿便转身进了学堂,大门在身后合上,好似之前的骚乱,没有发生过似的。

彩云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说起来,还有两个月,可为什么我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好想看看大姐生下来的娃儿长什么样。”

巧儿笑道:“襄王跟襄王妃长的都好看,娃儿一定也漂亮,到时你就升格做小姨了,你想好了给他们备什么生辰礼吗?”

“当然有想了,我跟刘晨商量了,准备去打一对金手镯,样式都选好了,等过几日就去下定。”

“你们选的一定很好看,可是我送什么呢,我没有钱定贵重的东西,便宜的又拿 不出手,”巧儿这几日一直在为这个事烦恼。

“不如你亲手做些衣裳小鞋啥的,他俩出事的时候,都入秋了,衣裳换的多,而且又是两个,再多都不嫌多,”彩云拉着她走进女红教室,巧儿是这里女夫子,她跟着红叶,学了一手好绣工,来这里教女红,再合适不过。

“照这样说,那我做这两套新衣服吧,要是襄王妃不嫌弃,别的衣裳我也可以帮着做,反正我下了学堂,大部分时间都在闲着。”

“也行啊,好多东西都要准备,府里陈妈她们都忙起来了,怕到了日子忙不过来。”

这两人说的热闹。而此时,被她们讨论的主角,正坐在厢房里,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每照一下,她就得唉声叹气。一会的功夫,叹了不下十几遍。

赫连公子卷着袖子从外面进来,见她又在照镜子,不免觉得好笑,“脸上没长麻点,脸蛋还比以前白了,也嫩了,还是一样的好看。”

木香把镜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撅嘴瞪他,“你又在哄我了,你瞧瞧我这脸,都快赶上胖妞了,还有两个月哪,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胖成球不可,到时候,你肯定会嫌弃我,嫌我变丑了。”

赫连晟也着叹气,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温水,“怎么会,不管是胖是瘦,你都是我娘子,孩子他娘,再说了,根本没胖多少,要非说有胖的地方,那就只有这里了!”

他走到木香面前,忽然伸手触上她的胸。

“讨厌,大白天的,不要耍流氓,”木香佯怒,拍掉他的手。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最近她的胸部,总是感觉涨涨的,也大了很多,问了陈妈,她说这是正常的,不然娃儿生下来,哪会有奶水。

赫连晟微微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一下一下,轻轻的柔着。

她怀双生子确实很辛苦,最近夜里腿抽筋抽的厉害,夜里总是会因为太疼,醒来好几次。

到了后期,补再多的钙也不顶用。

抽筋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频繁的抽筋,搞的她夜里都睡不好,白天就更没精神了。

现在晌午都要睡好久,总也醒不了。

她现在的状态,可把府里的人给愁坏了。

赫连晟也在数着日子,可惜不能代她受过,只能看着心疼着。

木香晃着自己的腿,“相公,我的腿好像又肿了些,你按一下试试。”

赫连晟依言掀起她的小腿,轻轻的按了下,再抬起时,手指按下去的地方,出现一个小窝,“以后睡觉的时候,把腿垫高些,或许情况会改善。”

木香又得叹气了,最近总觉得胸口有叹不完的气,“没用的,我还得再熬着,等熬到生的时候,一切就都好了。”

赫连晟看她怀的这么辛苦,心中也不好受,“生过这两个,以后咱们再不生了。”

“这叫什么话?为嘛不生了,”木香闻言不悦了,“这叫先苦后甜,一想到日后在有两个小娃供我差遣,听我使唤,受的这些罪,也值了,咱们说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当下人用,家里的一切大小事,都交给他们,如果是女孩,就当公主宠着,我的女儿,走到哪,都得是万众瞩目!”

“是,都听你的,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由你决定!”

此刻窝在狭小空间里的两个小娃儿,在听见他老爹说的这段话时,一齐为自己的将来的苦逼日子默哀。

陈妈端了洗脚水,每天这个时辰,木香都会泡脚。

当然了,她是够不到擦脚,按说这擦脚的活,应该是喜鹊的事,但赫连公子哪肯让别人碰她的娘子。

所以,从洗脸到洗脚,再到洗澡,都是他一手承包了。

当然,洗澡的时候,木香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衣裳,赫连晟又不放心她自己进去洗,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木香坐在水桶里,将湿衣服扔出去,有花瓣的遮掩,倒还是可以藏住一些。

但是,每回洗到一半,某人的手就不规矩了,乘机吃她的豆腐。

陈妈送了水,没急着走,天气不错,她得将夫人的被褥抱出去晒晒,最近总是阴雨不断,被褥容易发潮。

赫连晟给她洗的很认真,这个男人,用他曾经拿剑杀人的手,如对待珍宝似的,替她洗着脚。

木香靠在美人榻上,出神的盯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也被塞的满满的。

有他这样宠着,就是受再大的罪,吃再多的苦,也值了。

陈妈晒过被子走进来,看见这一幕,只是笑了笑,每天都能看见,起初还会夸上几句,但是到后来,她也发现了。

如果把这样的事,当做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寻常事,就真没什么可说的。

“夫人,中午你想吃什么,两位老爷子园子的菜,都长出来了,黄瓜,西红柿,豇豆,还有很多小辣椒,夫人是想吃素一点,还是全荤的?”

“园子结这么多的菜了吗?那我得去瞧瞧。”

她已经很好几天没去后院了,还真不知道那俩老头把她的菜园子折腾成什么样了。

她说走,就急着要起身,赫连晟连忙按住她,“别动,还没擦脚呢!”

他拿过桌上搁着的干净棉布,无比仔细的将她的脚擦干净。

木香的脚,本来是很好看的,但最近因为水肿,脚变的白白胖胖,圆滚滚,倒是更可爱了。

赫连晟就喜欢看她的脚,每次给她洗脚时,总要多看上几眼。

穿好鞋袜,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在赫连晟的亲自护送下,去了后院。

刚一跨进后院的拱门,就瞧见满眼的绿色,有高的,如丝瓜,黄瓜秧,都做了竹架子。

矮的,长成片的,如辣椒秧,韭菜,小白菜,还有挂着青红果实的番茄。

茄子也结了,长长的豇豆,垂在秧苗上,跟一串绿色翡翠似的好看。

菜园中间,一左一右,分别有两个老头,戴着草帽,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正拿着铁锹或是锄头,弯着腰,如农家老汉似的,在那拾掇地呢!

自打开春之后,这两位老人家可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种菜上了。

看着自己种出来的菜,上了餐桌,俩老头别提有多高兴,整天就泡在菜园子里,不是喂鸡鸭,就是亲自动手捉虫,或者跟附近的农户凑在一块讨些种菜的经验。

这样的日子,他们过的可快活了。

因为每天风吹日晒,干体力活,生活习惯又保持的好,俩老头精神气,也越来越好。

特别是木老爷子,现在走路都不用拿拐棍,比以前利落多了。

看见他们过来,赫连明德急忙扔了锄头跑过来,“丫头,你怎么来了,菜园这里土疙瘩太多,你可别崴着脚。”

木老爷子也扛着铁锹,赶过来,“就是呢,菜园里坑坑洼洼,你就站在那儿,别再往前了。”

木香不以为意的笑笑,“我又不是纸糊的,那有那么容易摔倒,听说园子里黄瓜跟西红柿都结了,我要尝鲜。”

“你想吃,那还不容易,等着!”

“对,等着,爷爷去经你摘!”

两位老人家庭又急急忙忙的奔回去,没多久,再回来时,手里捧着刚摘下来的蔬菜。

新鲜的蔬菜看着就不一样,颜色鲜亮,黄瓜上面还裹着一层小毛刺,西红柿的根蒂还连在上面,红艳艳的颜色,叫人看着就有食欲。

她伸手想拿一个尝尝,赫连晟却比她还快,“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洗洗。”

他将两位老人手上捧着的蔬菜,一一拿走,“我没回来之前,不许她乱吃东西。”

赫连明德笑呵呵的点头,“知道了,你把东西都收走了,她还能生吃辣椒不成!”

赫连晟去洗蔬菜了,木香终于逮到一个他不在的空档,急着凑到两位老人家跟前,压低了声,问道:“你俩可不可以带我出去转转?这些天,我在家都快闷死了。”

木老爷子疑惑了,“不是你自己说,不想出去的吗?怎么忽然又要出去了。”

木香贼贼一笑,“那是我编瞎话骗他的,这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抛了军中跟朝中的事务,要是让他陪我出去,肯定连马车都不让下,我就想去街上走走,看看人群,听听热闹,要不你俩带我从后门溜出去,在附近转一转,我们就回来,成吗?”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撒起娇来了。

“这…”俩老头为难了。

带她出去,本身就有问题。万一被赫连晟知道,还不得飞疯了,这小子疯起来,还是挺可怕的。

第271章 司空拓的末路(二更)

木香咋会轻易放过他俩,“这什么呀,又不是去远的地方,不如你们带我去摩登一品瞧瞧,听说他们新进了一批布料,是用特别的方法染制的,可好看了,再去添置些新棉花,到时候都能用得上。”

她这样一说,两位老人家动心了,细想一想,也是哈,赫连晟看媳妇看的太紧了,就算是带她出去,也是严严实实的塞进马车里,到了地方抱着她下车。

现在木香的活动范围只有襄王府巴掌大的地方,要不然就是清风院。

“好吧,可是你得答应我们,不能乱跑,另外,再带上你的护卫,你训练的那几个人都不错,全都带着,”赫连明德终于肯松口了。

木香心中暗喜,面上却是很为难的表情,“不必了吧,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再说了,这附近也都是咱们的人,真的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走吧,快走吧!”

两位老人家经不住她的催促,只得放下锄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这样从后门溜了出去。

赫连公子去洗瓜果,来回也快,可是等他回来时,菜园里哪还有这三人的影子。

不在这里,他就已经猜到,这三人肯定是背着他出去了。

于是,他不慌不忙的捧着东西,也从后门追了出去,他脚步快,没追多久,就看见他们三个人走在湖边的身影。

但是他没有追上去,而是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既能看得见他们,又不至于让他们知道。

出了家门,路边有很多摆摊的小吃,像什么生姜糖,糖葫芦,糖人,以及杂七杂八的小零嘴。

木香原本不太饿的,可是不知为啥,看见这些吃的,就觉着馋的很。

于是,才走了一段,两位老人家手里都捧着大大小小的吃食。

“丫头,你再照这么吃下去,肚子会受不了的,你要想买的话,咱们拎着,回家再吃,”木老爷子怕她吃多了,担心的劝说。

赫连明德也连连点头,“就是呢,你瞧瞧这一路走来,你吃了多少。”

木香摸摸肚子,这会才恍然想起来,好像真的有点撑,“那就不吃了,但是那糖葫芦得给我多买几串,以前咋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还有那风干牛肉,辣辣的,要不晚上咱们吃烤肉如何?”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都为她的能吃,咋舌不已。

“丫头,现在还没到中午呢,你都想到晚上了?”

木香嘿嘿的乐了,“我这是跟你们预定,要不中午吃也行,中午让陈妈做酸菜鱼,多放些泡椒,烧的辣香扑鼻…”

想着想着,她忽然又觉得饿了。

赫连明德皱眉,“你这么爱吃酸的,连辣的也不放过,有可能是龙凤胎呢!”

“谁说的,不可能,当初那郎中看了,说是两个女娃,我连衣服鞋子都准备好了,全是按着女娃来准备的,为此,我还特意让服装工坊的人挑染的淡粉色的棉衣出来,做了好几套粉色小衬衣,所以,肯定是女娃,你们就别瞎担心了。”

赫连晟在后面,听见她提起粉色小衬衣,眉头狠狠的皱了下。

他已经预感到了,不管生出来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木香非得把这粉色衣服给他穿上不可。等将来儿子长大,知道自己是穿小粉衣长大的,不知作何感想。

临近正午时分,京城的街道异常的热闹。

人来人往的,也很多,两位老爷子尽量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当然了,街上有很多认识她的人,自动避的远远的,不敢招惹她。

这时,马路的尽头,突然闯过来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

赫连明德顿时紧张无比,“丫头,快闪到一边去,别让人碰着了。”

木香捂着肚子,没有挪步,因为她站的位置已经很偏了,再闪,就得闪湖里去了。

跟在后面的赫连晟也紧张了,顾不得保持距离,快步赶了上来,“站到我身后!”

他身材高大,挡在木香身前时,就像一座大山,将木香完完全全的遮住。

两个老头见他来了,都松了口气,否则有一丁点的闪失,他俩非得懊悔死不可。

木香浅浅一笑,从他手里,将西红柿拿了过去,狠狠的咬了一口。

刚摘的西红柿就是好吃,酸酸的,水份充足,还有些沙沙的口感。

那一队气势汹汹的人群已经近了,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司空拓。

铁青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十条命似的。看见赫连晟站在那,也没有多理,重重的哼了声,径直就要走开。

赫连明德最看不得他这样的嚣张,气愤的道:“他有什么可嚣张的,年年作乱,年年被驱赶,此次议和,皇上真是糊涂了,像他们这样的狼子野心,如何能安定!”

司空拓今天一肚子气,早上去闯凤知堂,没闯进去,后来又得知她们每日都会有马车从学堂里使出来,到时在路上拦截,定然很容易。

他在苍澜,侍妾无数,到了这里,身边一个都没带,去青楼玩了几次,发现那里的女人太无趣,所以他盯上了凤知堂。

想着可以在路上拦截,到时连马车带人一起截走,寻个无人的地方,好好享乐一番,所以他连半天都等不得,立马就去了。

哪知,拦是拦了,揭开车帘子,也看见里面坐着五六个美娇娘。

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呢,这几个女人一阵尖叫,竟然引来京城府尹。

那家伙带了几十名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住,他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就听那老小子嚷嚷着要告到皇上那里去。

京城府尹也怕出事,要是这几个女子在他的管辖之内,被人奸污了,别说皇上不饶他,就是这京城的百姓,也不能放过他。

兹事体大,他当然是能捅多大,就捅多大。

知会了皇上,要是皇上不追究,再出了事,可就不怪他了。

司空拓没想到他会来那么快,更没想到,这人居然非得闹到皇上那里去不可。

他是苍澜皇子,来这里是为了议和,以及带回司空瑾,如果被父王知道,他麻烦就大了。

这正烦恼着呢,又听见赫连明德奚落他的话,属于草原人的爆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你这说什么!”

他突然停下脚步,正好停在赫连明德面前。

老人家也是久经杀场,又怎会被他吓到,当即上前一步,哼了声,道:“老夫说的就是你,苍澜如何败退,如何掠夺我南晋百姓的,你做为苍澜大王子,你会不知道吗?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嚣张,你当南晋的人,都是好欺辱的吗?”

老人家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听的附近小贩,过路的百姓纷纷朝他投去注目礼。

可是在司空拓听来,这话就十分刺耳了。

“本王是受邀来的南晋,难道你们不该以礼相待吗?你说苍澜掠夺,凭什么这样说,你们南晋的土地,不也一样是从他人手里夺过来的吗?”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如果苍澜人都如你这般,我看这议和一事,不提也罢,老夫定要冒死进谏,决不让这议和之事定下,”老爷子也是真动气了,否则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司空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啊,你这就去向唐皇进言,本王子这就起程回苍澜,等着与你们绝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