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劲加了几分,剑身往里刺进了一点,鲜血从伤口中喷了出来,林清风的脸和嘴唇变得苍白如纸,他勾唇笑了笑,那笑容仿佛是来自魔界的妖花,让人为之心颤。

他笑着,嘴角溢出了血丝,突然伸手抓住了剑身,用力将剑拨出身体,“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夏荷和冬梅看着为之动容,嗫嚅了几下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血滴在上官楚楚的手,愣愣的看了一眼,上官楚楚丢下手中的剑,偏过头,伸手指着院门口,没有一丝感情的道:“你走吧!自此以后,咱们…咱们恩义两断!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清风手抚着胸口,脚步轻晃,他深深的凝视了上官楚楚一眼,随即与她擦肩而过。

“小姐——”上官楚楚双眼一闭,人如眼角的泪水般,颤抖着倒在了地上。林清风听到夏荷和冬梅的惊呼,脚步微顿,却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就抬起脚步继续往外走。

野草丛中的兰王爷看着他们情人反目,直到两个丫头扶着上官楚楚离开之后,他才走出野草丛,轻拍了拍衣服,眸中含喜的往灵堂走去。

哈哈。

天助他也。

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一直暗中保护林清风的暗卫跳出来拦住了门口那个来势汹汹的男人,“阁下是谁?”

柳正扬瞧也不瞧他一眼,更不没将面前明晃晃的剑放在眼中,举目望向内屋,喊道:“林清风,你是缩进壳中去了吗?”

“阁下如再出言不逊,就别怪在下手中的剑无情了。”暗卫对柳正扬的态度很不满,冷声提醒。

柳正扬身边的乌恩其怒瞪了暗卫一眼,“你可知他是谁?竟敢无理。”

“放他进来!”隐下了心中的重重疑问,林清风终于开了口。

怎么会是他?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三年来他杳无音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正扬轻瞥了一眼乌恩其,乌恩其立刻会意,点点头就往外走,并关上了房门。

“林清风,你今日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她?”柳正扬怒吼着走进内屋,不顾林清风的胸口还被白布层层裹住,用力的拽着他的衣领,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珍惜她,自然有人珍惜她,自然有人把她当成心头宝。”

“呵呵!”林清风轻笑了几声,“柳兄,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对她仍旧是一往情深,可惜啊…”

“可惜什么?”

弯唇笑了笑,林清风伸手将柳正扬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笑得有些得瑟的道:“可惜你的一片真心,她看不到,也不会给你任何回应。”

“你再说,我今天就替她揍死你。”柳正扬抡起拳头,作势就要揍林清风,他气得面容扭曲,实在是替上官楚楚感到不值。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清风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为了得到兰王爷那个奸佞之人的信任,他居然在穆王爷的坟中埋下炸药,为此,还将雷大将军给炸死了。他实在是太可恶了,想到忍受着痛苦主持送亲人出殡的上官楚楚,柳正扬的心就痛得扭成一团。

他做梦都想拥有的感情,他却丝毫不知珍惜。

难道用情深一点的人就注意是受伤的那一方吗?

一如,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揍我?”林清风整理了一下被柳正扬拽皱的衣服,轻哼了一声,“你难道天真的认为,我跟她闹翻了,你就会有机会了?真是笑话,三年前,你没有机会,今天的你,一样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上官楚楚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她不会接受柳正扬的。

“只怕这次你要失望了。”柳正扬轻撂了一下袍角,优雅的坐了下来,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我明日就去请旨和亲,我相信,如今的她不会再愿意留在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地方。”

“你…”眼底掠过一丝惊慌,林清风转了转眸子,那抹惊慌早已无影无踪,他笑了笑无谓的道:“无所谓!她的事情与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只要得到权势,天下美人还会少了我的不成?”

柳正扬端睨着林清风,久久都没有再说话,那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是世交,相当于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的友谊也不算是浅薄。

林清风虽然出自商贾之家,又酷爱行商,但是,他知道,一直都知道林清风就是一个外冷内热,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可眼前的林清风,他真的看不懂,他变得让人害怕。

难道那些所谓的权势真的能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吗?

“别用那样的眼光看我,你我只是半斤八两罢了。你也是为了草原国的汗位而拉拢兰王爷吗?”林清风的话如一盆冰水从柳正扬的头上浇了下来,让他瞬间就顿悟。

是啊!他们都一样。

他当初不也是为了得到她,而千里迢迢来请旨和亲吗?

他当时不也是为了得到她,而对穆王爷下盅吗?

他现在不也是为了那位置,而与兰王爷委蛇于全吗?

“我和你有不一样的地方。”柳正扬站了起来,不愿再呆下去,“希望你不会后悔!”说完,他转身离开。

是的,他和他有不一样的地方。

错了,他知道及时改正。

而他,却是一错再错,完全看不到自己的错误。

砰——耳边传来巨大的关门声,林清风泪流满面的坐在床上,眸底流露出浓浓的痛苦和慌乱,“丫头,别急着将我驱赶出你的心中,丫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慈安宫。

“如意给母后请安。”上官楚楚吟吟一拜,恭恭敬敬的行礼。闻言,太后的心为之一颤,放下手中书,抬眸看向殿下那个比以往更加清瘦的上官楚楚,瞬间,眼角微热,急切的走了下来。

她伸手扶起上官楚楚,上下打量她一圈,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哽咽着嗔怪:“如意,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听话了?不是让你在家好生休养吗?不是叫你别行大礼吗?你怎么…唉…”

“母后,如意不想呆在王府。”热泪盈眶,上官楚楚轻声的道。

太后心疼不已的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拍抚她的后背,“打今日起,你就搬进宫来陪母后。”说着,太后看向一旁的夏荷和水嬷嬷,“水嬷嬷你差人陪夏荷一起回王府把如意丫头的东西搬进宫来,再让人把哀家寝殿隔壁的偏殿收拾出来,打今日起,如意公主就住那里了。”

太后松开上官楚楚,牵着她的手朝殿上的主位走去,“如意,你暂先住着,过段时间,哀家就让你皇兄给你一座自己的宫殿。哀家看着你这消瘦的模样,心中痛啊,接下来就让哀家好好的帮你调理一下身体,可好?”

挣开了太后的手,上官楚楚扑嗵一声跪了下去,“如意谢母后疼爱,可是,如意不想进宫。”

“你…”太后疑惑的看着她。

“夏荷,水嬷嬷,你们请留步!”上官楚楚喊住了夏荷和水嬷嬷,恭敬的对太后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的道:“母后心疼如意,实乃如意之福分。如意本不该恃宠而骄,可是,请母后先听如意细细说来。”

柳眉轻挑,眸底闪过精光,太后若有所悟的看着上官楚楚,道:“说来听听!”这一次,她没有再伸手去扶上官楚楚起来。

夏荷连忙走到上官楚楚,与她并排跪下。

“启禀母后,如意想要去草原国和亲。”话落,太后周身的冷气如同是从冰窖中冒出来的一样,殿中的宫女、太监全都为上官楚楚惴惴不安,心中暗忖不已。

太后冷冷的端睨着上官楚楚,见她不躲不闪的直视着自己,瞧着她苍白的脸,心下一软,却没有松口,“哀家不答应!”

“母后待如意亲如己出,在如意的心里,母后就是如意的亲娘,从母后身上如意也得到了从小缺少的母爱。可是,母后,你就让如意任性一次吧,站在京城的土地上,如意没有办法不想起爹爹和大哥。”上官楚楚知道,这样的理由根本就不可能打动太后,于是她再接再励,道:“母后,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意嫁去草原国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不仅可以让穆兰朝百姓免于战祸之苦,还能让咱们穆兰朝拥有自己的养马场。”

太后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上官楚楚,似乎有些心动,又似乎是在探究她话中的真实性。

“母后,如意不管嫁去哪里,永远都是母后的女儿,永远是穆兰朝人。如意知道,母后是在顾忌灵泽大师的话,可是母后很明白,不内变,不外从,事会适之也。”看着那泪光盈盈的明眸中溢出了浓浓的诚意,太后的神色终于柔和了一些,她伸手将上官楚楚扶了起来。

“起来吧!”

“谢母后!”上官楚楚深知太后的秉性,她既然没有再反对,就表示她已经在考虑可能性了。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就是等,相信柳正扬那边会说动皇帝的,只要皇帝动了心,太后这边也就容易动摇了。

“水嬷嬷,通知御膳房的人,让他们多做一些补血补气的药膳,今个儿公主会留在宫中陪哀家用膳。”走了几步,太后停了下来,对身后的水嬷嬷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上官楚楚陪着太后闲聊了一会儿,后又一起去御花园赏花,直到晌午才回慈安宫用午膳。

令上官楚楚意外的是,皇帝居然也来了。走进慈安宫后,他看到陪在太后身侧的上官楚楚时,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如意来了,怪不得朕大老远就闻到了菜香味。”

“参见皇兄。”上官楚楚站起来,微微福了福身子。

“起吧!自家人面前,无需多礼。”皇帝好心情的摆摆手,戏谑道:“否则母后又该要念叨朕了。”

闻言,太后咯咯直笑,嗔怪了他一眼,“皇帝的意思是哀家只疼女儿,不疼儿子了?”说着,她也难得的玩笑了起来,对一旁正在替皇帝布筷的水嬷嬷,道:“水嬷嬷,别忙了,让他回乾清宫吃去。省得他不领情,还说哀家偏心。”

“如意,你瞧,母后现在可是在做偏心的事儿?”皇帝笑着坐了下来,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口新鲜的百合,赞道:“嗯,不错!清香甘爽。”

看着皇帝孩子气的一面,上官楚楚抿唇笑了起来,太后看着皇帝吃得香,香呵呵的亲自动手给他夹了块桂花鸭,“试试这个桂花鸭,这可是御厨按着如意给的菜谱烹饪的。”

“真的?那还真要试试看。”皇帝抬头看了一眼上官楚楚,随即夹起碟中的桂花鸭,细细的品尝起来,“嗯,不错!味道香酥,且没有平常的鸭肉那般油腻。”

天家的规矩很多,用膳时跟民间一样,同样是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顿午膳下来,除了偶尔皇帝和太后说上一两句话外,全程都是安静用膳的。

撤了餐桌,三人又移至偏殿品茗,闲话家常。

“皇帝怎么一脸的疲惫?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儿?”太后放下茶盏,看着皇帝柔声问道。

皇帝看了一眼上官楚楚,犹豫了一下,无奈的道:“早下早朝,那草原国的格日乐图又来了。”

“哦?”太后瞥了上官楚楚一眼,见她安静坐着,一下一下的拨着茶汤面上的茶叶,随即又看向皇帝,“他可是又为了各亲的事而来?”

“唉,可不是嘛。想不到这格日乐图倒是个痴情的男儿,朕怎么拒绝,他都还有勇气重提这事。”

“这个…”太后沉吟着,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上官楚楚坐在一旁,面上平静无痕,像是在听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太后和皇帝,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还不时的打量她的神情,这是为了什么,上官楚楚心里当然很清楚。

太后拒绝过和亲,皇帝又不能让世人说他**无情,所以,这件事情他们只有等上官楚楚自己开口。

上官楚楚见时候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朝皇帝和太后恭敬的跪了下去,神情诚挚的道:“皇兄,母后,如意愿为我朝效力,和亲这事,如意应下了。”

皇帝会在这个时候来慈安宫,想必太后是已将自己的意思让人传达给皇帝了。

182章 消息

“这个不行!”皇帝摇摇头,起身扶起上官楚楚,“如意为了我朝已经辛苦了三年,如意在民间的产业,还需要如意来打理,朕不能让皇妹去和亲。”

闻言,上官楚楚心中冷笑,心知皇帝并不是不愿她去和亲,而是舍不得她名下的产业。

也是啊,她可是富可倾国的林楚。

她的产业,皇帝是只知三分之一,他当然担心自己和亲后,会把自己的产业也暗中带走。如果她这么做了,那穆兰朝立刻就会出现国库亏空的现象,不少百姓也将没有了生计。

“谢皇兄爱护,谢母后疼爱!”上官楚楚福了福身子,续道:“朝中不乏能人异士,如意相信,天家的这些产业一定能在他们的手中发展得更好。”

语气诚挚,她主动将自己辛苦打拼下的产业说成是天家的产业。

听到这话,皇帝和太后意外的对视了一眼,双双点头,明明很满意她的说法和做法,却仍旧沉吟了一会儿,似乎非常舍不得的道:“这些年辛苦皇妹打理这些产业了,你放心!朕一定会命人好好操办你的婚礼,一定不会让草原国的人看轻咱们穆兰朝的长公主。”

“谢皇兄。”

皇帝点点头,笑着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道:“如意好好的陪陪母后,朕还有事要处理。”说着,皇帝看向太后,“儿臣还有些朝堂之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太后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国事要紧,我这里有如意丫头陪着就好。”

“谢母后!”

“如意恭送皇兄。”上官楚楚福了福身子,仪态万千的行礼。

“嗯。”皇帝临走时深深的看了上官楚楚一眼,目光深邃洞彻,含着满意的笑意。

看着皇帝意气风发的背影,上官楚楚的心突然也变得很轻松。三年,一千多个日子,她全心全意,想方设法的打下这些产业,如今已是别人的了。

想到这些产业可以帮助穆兰朝的百姓,上官楚楚心底的那点失落,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这些本来就是她早就计划的,未来的日子,她会换个地方,过另一种全新的生活。两世为商,两世情伤,她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

希望她明白得不算晚才是。

“咳咳。”太后轻咳了一声,掩下心中复杂的情绪,看着上官楚楚温和的道:“哀家也乏了,要不如意去偏殿休息一会,或是去御花园中走走?你一个孤零零的在王府中,哀家也不放心,不如出嫁前就暂居慈安宫吧?”

“谢母后!”听得出太后的关心,上官楚楚弯起眉眼柔柔一笑,话锋一转,“儿臣不能住宫中,爹爹和大哥的七七未过,如意想与王府中的僧人一起,为爹爹和大哥抄写经书,晨昏诵经。”

心中叹息,以后她就要离开京城了,虽对穆王府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想到快要离开了,心中还是有不舍。

再说了,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如果住在宫中,多有不便。

太后看着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不再勉强她,“如意有这份孝心,哀家自然不便再留你在宫中,如此,你便先回王府吧。不过,可要记得常进宫来陪陪哀家。唉——待你出嫁之后,咱们母女俩再要见面怕是就难了。”

虽然婚期未定,但是,太后也知这事不会拖太久。也许等到穆王爷归天百日之后,皇帝就会与草原国商议婚期。

“儿臣告退!”盈盈施礼,上官楚楚领着夏荷离开了慈安宫。

“主子,为何同意和亲之事?”待上官楚楚一走,水嬷嬷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疑问。灵泽大师说过,太后和如意公主乃是木和水,木不能没有水,而且,如意公主乃穆兰朝的福星,都说出嫁从夫,这和亲之举,岂不是白白把自家的福星送给了别人?

水嬷嬷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明明主子前面说什么都不答应,甚至还提前将婚事自由的圣旨给了如意公主,可现在为何又…

太后搭着水嬷嬷的手站了起来,徐徐朝寝殿走去,“水嬷嬷跟随哀家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懂哀家的想法?”那一句不内变不外从,不说很明确了上官楚楚的意思吗?

再说了,上官楚楚的婚事是自由的,她说她要去和亲,自己也不能断然拒绝,否则只会让世人看天家的笑话而已。如今她这么明事理的将自己辛苦创下的产业交给了天家,这足于说明她的忠心,说到底,最终得了便宜的是皇帝和穆兰朝。

有了这些财富,相信穆兰朝的盛世之途能够走得更远。

水嬷嬷一怔,看着太后的神情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主子英明!”

看着在铜钵中慢慢烧成了灰烬的手抄经书,上官楚楚幽幽的自言自语,“大哥,请你原谅楚楚。”一句话包含了她太多的歉意,有对不能回应的感情的歉意,有隐瞒事实的歉意,还有…

“小姐,夜深了。夏荷陪你回房吧。”烧完了最后一叠经文,夏荷轻声的催促神色黯然的上官楚楚。

点点头,上官楚楚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曾摆放金棺的地方。依稀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站在那里看着她微笑,他的眸底清澈如水,没有一丝怪责。

“小姐?”见上官楚楚愣神不动,夏荷轻摇晃了一下她的手臂。

回过神来,上官楚楚收回目光,抬步往外走去,“没事!走吧。”

回到楚园,上官楚楚并没有立刻床上休息,而是熄了灯又让冬梅躺在床上,自己则和夏荷一起进了暗道,来到了与穆王府有一院之隔的人家中,主仆二人直直走进一间充满药草味的房间。

“岑伯伯,我爹的情况如何?”

岑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静躺在床上的人儿,应道:“乌恩其刚来例诊过,情况很好,只是他暂时还不会醒来。”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楚楚,你连叔叔已经准备好了船,我也已经完全掌握了解蛊的方法,明日一大早我们就送你爹去【楚岛】,那里环境比较好,也不用怕授人以柄。乌恩其说了,你爹需要静养半年,方能痊愈。”

走到床前坐下,上官楚楚握住了穆王爷的手,点点头,道:“就依岑伯伯的意思,我也觉得越早送走我爹就越好。”接下来是与兰王爷的白热化战争,她不希望中间出现什么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静静的坐了半晌,上官楚楚来到了她的专用书房。

书房中早已点上了烛和檀香,踏进书房,扑鼻而来的檀香让上官楚楚有了些许放松。她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旁上次没有看完的账册,细细的看了起来。

她的账册一直分为明暗两种,明的是过些日子要交给皇帝的,暗中的那些账册则是她继续要留着的。这些年来,为她打拼付出的人不少,就算她要抽身而出,她也不能说走就走。

该留下什么,该放弃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上官楚楚打了一个呵欠,“夏荷,帮我重新泡杯热茶过来,浓郁一点。”这些日子事务太多,意外也接连而至,她把平时喝花茶的习惯改成了绿茶,而且是口味越来越重,茶汤越来越浓。

“小姐,夜已深,别再喝浓茶了,该休息了。”夏荷看着她面上的疲惫,心疼的劝道。

摆摆手,上官楚楚头也不抬,双眼仍旧紧锁在账册上,“我还不想睡,这些账册我得在和亲之前,把它们清清楚楚的整理出来。”皇帝可不是傻子,账册的数据哪怕是出现了一丁点的漏洞,也会让他猜疑纷纷。

“小姐,你当真要去和亲?”夏荷紧盯着上官楚楚,犹豫了一下,又道:“平静下来之后,夏荷分析了很久,夏荷始终认为少爷不是那样的人。小姐不打算查清楚,或是亲自找少爷问个清楚再作决定吗?”

虽然当时被林清风的举止震晕了心智,但事后夏荷在脑中过了无数遍那天的情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五岁时被林清风收留,八岁开始就跟在林清风的身边,林清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