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如今她们两个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再不是当年可以凑在一起玩闹的小孩子了,香草忍住伤心,弯腰给她行礼,“二少奶奶。”

萧筱忙扶住了,冷眼看了那个梦姨娘一眼,“多谢你了,现在我想单独跟香草说几句话。”

梦姨娘很识趣的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丫鬟退下去了,秋月敛了眼眉站在门口,香草的丫鬟也识相的退了下去。

两人进了内间,萧筱拉住香草的手急切的问道:“怎么就成了白慕远的妾室了?是他逼你的吗?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夫人,让她把卖身契还给你,你出府也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总比在这府里受气的强。”

香草却只是笑了笑,“二少奶奶,我如今很好,已经是残花败柳的身子了,就是出去又能如何,还是算了。”

“还是叫我七月吧,什么二少奶奶,真难听。”萧筱忙摆手,所以她还是让荷叶、秋月几个管她叫姑娘。

香草只是苦笑,“这二少奶奶你不稀罕,却有的是人稀罕,我提点你一句,你那院子里的月桃可不是个省心的。”

“这个我知道,我只问你是不是自愿的?”

香草苦笑着道出了事实,原来是她在房里洗澡的时候不知怎的被白慕远从门缝里瞧见了,她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自然羞不敢言,倒是白慕远提出愿意纳她为姨娘,这才有了这事,萧筱却是听出来了,那白慕远分明就是看中了香草,才使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可是她也气香草的甘于现状,“你既然不是自己愿意的,为什么不来告诉我?我去求老爷子…”(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回门

你哪里是能随便见到的,更何况我也轻易出不了府啊,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香草神色黯然,“罢了,都已经这样了,过去的事都不用再提了,只盼着你以后能常来我这里坐坐就好。”

“这是自然的。”萧筱应道,心想她既然不想争,不想离开,那就随她吧,人各有命,还想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就想过她这般模样多半是会留在白府里做姨娘的,还真让她给说准了,难道说人这一辈子该如何,能走到哪一步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吗?不然她怎么会穿到古代来呢?

香草亲自送了她出门,出门的时候两人有说有笑,看得嫣红等几人干瞪眼,没法子,谁也没料到当时的一个小丫头竟然摇身一变竟成了自己的主子,要早能算出来,她们早就赶着去巴结了。

萧筱前脚刚走,便有丫鬟回禀薛英莲道:“主子,后院那几个起先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可是经她威胁镇喝之后都献起殷勤来了,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这丫头是薛英莲的陪嫁丫鬟,在她面前说话也就随便了些,薛英莲闻言说道:“记住了,以后轻易不要去招惹她,她可不是个吃斋念佛的主。”

那丫头忙答“知道了。”却又听见她呢喃道:“可惜这几个人不是那院里的,若是在她手底下,想必轻易逃不了好吧,不像我,只会些粗浅的表面功夫。”薛英莲说完又摇头笑了,那白慕岩若真是如白慕远一样的人,萧七月那样一个女子,也未必肯嫁吧,不像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是自小就定下了的。没办法。

这边萧筱前脚刚回到院子里,荷叶就撵了众人出去,只留下秋月同白芍两个,凑到萧筱跟前说道:“姑娘,我刚听干娘说,轩世子爷竟是同意了要娶大姑娘了。”

“什么?”萧筱惊了惊,带着好奇问道:“赵嬷嬷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已经定下来了?”

荷叶点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是昨儿个。昨儿个…”说到这里便是吞吞吐吐的,再不肯说下句。

萧筱急道:“昨儿个怎么了?”

“昨儿个姑娘成亲的时候,轩世子打发身边的小厮来传的话,说同意娶大姑娘了。但是今天德清王妃上门又加了一句。只能为侧室,把夫人气的不行,直嚷着说大姑娘是嫡女。绝对不能为侧室的,可是德清王妃后来又说了一句,把夫人吃的死死的。”

“说什么了?”白芍忍不住问道。

荷叶笑着说道:“说轩世子乃是皇室亲族,这正室的位置得留着让皇上赐婚才成,如果夫人执意要求正室的位置,那就让她进宫求求皇后娘娘去。”

萧筱闻言也笑了。梁氏还真是怕这个,就是白老爷子没下台之前。她也没得到个品级封号,这会子更是不行了,连入宫求见的资格都没有,就是德清王妃替她去说了,也未必能行,毕竟白慕菁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声名狼藉了,虽然现在那些传言渐渐的淡了,但是稍微有点头脸的人家都还是不会要她的,更何况是德清王府这样的人家了,正室之位她如何坐的?但是凌奕轩这家伙又是何意,之前怎么劝也不肯答应,可就在她成亲那天打发人来说那个,想到这里,便喊秋月,“去把轩世子送来的那个盒子拿来我再看看。”

秋月应声而去,拿了那檀香木的盒子来,萧筱把那个骰子拿在手里反复的看,突然不知怎地就想起一首诗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出自温庭筠的《杨柳枝》,她还清楚的记得书上的解释:掷采之骰各面刻有红点,诗人巧以“红豆”喻之,十分形象,红豆即相思子,古人常用以象征爱情或相思,‘入骨相思’既是指骰子上鲜红浑圆的红点,又是指一片入骨的相思痴情,这么说来凌奕轩其实是真的对自己有情?萧筱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对自己的好自己并不是不知道,但只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有趣,又或者对自己还有那么点好感,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拿入骨相思的红豆来比喻对自己的感情?这…让她该如何是好?

“姑娘,你怎么了?”荷叶几人见她怔怔的出神,都忙轻声唤道。

萧筱转头看窗外的那十几株向日葵,心里忍不住又是一甜,心里叹道,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已经为人妻室,还是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其他人就是再好,也再入不了你的心了,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娶妻,还是不要多想了吧,淡淡吩咐道:“把这个收起来吧。”改天她要亲手还回去,这些东西还是少拿的好。

白慕菁终究是要成亲了,白家从德清王妃之后再出了一位世子妃,就算是侧室那也是世子妃,入了皇室族谱了,而且目前凌奕轩还没有正妻,下面更是连个小妾也没有,只有白慕菁自己,她一旦嫁过去跟正妻又有什么区别。

德清王府那边把日子订的急,不过就是这几日,白家紧接着白慕岩的婚事后又忙碌起来,但嫁女不同于娶妻,少了许多繁琐的事,但是梁氏却比萧筱成亲时忙了许多,也是,白慕菁毕竟是亲生的,还是她最后一个出嫁的女儿,嫁妆自然是丰厚的,丝毫不逊于白慕雨那时的十里红妆。

这些事萧筱是凑不上边的,就是能凑上她也懒得去凑,忙着准备回门的事,白慕岩特地请了假,回门这天一大早萧筱就收拾妥当了,让丫鬟们把给萧氏带的礼都备好了,按理说这礼该梁氏准备,可是她也知道梁氏必然想不到她这边的,也不指望,正要准备走的时候,却见有两个小厮抬了些礼品过来,却是白老爷子怕梁氏忙忘了,特意提前准备好了的。

萧筱同白慕岩一样,都是把他当亲生父亲看待的,知道他对自己好,可是没想到自己回门的事他能记得,自然是亲自去谢了。

萧家宅子里,王伯正带着为数不多的十几个下人一起收拾打扫庭院,萧氏由姹紫扶着一连往门口去瞧了几遍,萧雨泽也特地请了假在家里等着,想要见她这姐夫一面,石头则因为连着几日萧筱都没去药膳楼,只得在药膳楼里盯着,不在家。

“夫人,姑娘和姑爷到府门口了。”萧氏刚从厨房回来,就听王伯来报,顿时大喜,还没等她出去,就见萧筱提着裙角一溜小跑的进来了。

“娘、雨泽?”人未到声先到,萧氏是从宫里出来的,对于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再熟悉不过,闻言先喜后皱眉,见到她后嗔道:“都已是为人妇了,还不老实些,听说那些大户人家规矩极多,你这样大大咧咧的怎么成?”

白慕岩跟在后面,闻言宠溺的看着萧筱,“无妨,这才是她的真性情。”

瞧见他如此这般,萧氏也笑了,不再多说,忙让座,又唤白芷上茶,还不等消停一会,就见萧雨泽走到白慕岩身边满是羡慕,“姐夫,听说你的武功很好,能不能教我两招?”

白慕岩挑眉,“你想学?”

萧雨泽点头如捣蒜,“想学想学,就学你在战场上杀敌的招数。”

萧筱一把扯过他来,教训道:“娘花银子供你上学院,是希望你将来能考个状元的,你怎么尽花那些心思在这些上面?将来娘如何能指望你啊?”

“武状元也是状元啊,将来我能跟姐夫学到一招半式,也能保护娘和你不是?”萧雨泽很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萧筱顿时满脸黑线,武状元也是状元不差,“你学武也要学…人家上战场吗?那多危险,家里人担惊受怕的,又是什么好过的日子?不许,我不许!”她想说学你姐夫来着,可是这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强迫自己又咽了回去,白慕岩却是听出来了,看向她的目光越发的柔和。

萧雨泽气鼓鼓的,但还是不敢跟他姐姐硬着来,转头看了看他娘,见他娘满脸的赞同,知道是靠不住了,便去看白慕岩,一句软软糯糯的“姐夫”让白慕岩投了降,“雨泽还小,就算他喜欢学武,可也没耽误课业,男子汉大丈夫,学习武艺是一件好事,将来就算不上战场保家卫国,也可以保护家人。”

萧筱闻言便没了话,萧雨泽便更加的佩服起自己这个姐夫来,能让自己姐姐这么快就缴械投降的,他是第一个。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我亲手做了些饭菜,咱们吃饭去。”萧氏出来打圆场,她是赞同女儿的话的,但是不好让女儿和女婿失和,现在去吃饭是早了些,但可以边吃边说话,这顿饭吃完估计也还早,早些吃也没什么。

一家人正开开心心的吃饭,就听王伯进来回说白府里来了人,有急事,来唤两人回去,萧筱很不乐意的放下了筷子,见进来的是林嬷嬷,“给亲家夫人请安,按理是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的,可是府上实在是有急事,一刻也耽误不得,我们夫人特意让老奴来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回去。”

萧筱不乐意的问道:“什么事啊?”

林嬷嬷犹豫了一下,可是见她丝毫不动弹,只得实话实说道:“是洛北候府出了事,天大的事。”(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身死

林嬷嬷犹豫了一下,可是见她丝毫不动弹,只得实话实说道:“是洛北候府出了事,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萧筱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说到天大的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成阳公主那个老太婆,莫非是…殁了?看着娇妻的脸色,白慕岩也猜出了她在想什么,拉了拉她的手缓声说道:“不管如何,咱们先回去再做打算吧。”

也是,萧筱忙不迭的离了桌子,“娘,我们先回去看看,改天再来吧。”

萧氏也跟着她紧张起来,待要多问两句,又怕耽误了她的时间,便应着,送他们到大门外上了马车才回来,念着佛号喃喃道:“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乱子啊。”

“不会的。”姹紫是见过大世面的,安慰她道:“肯定不会是公主殁了,否则林婆子肯定会系白布的。”公主殁了,又是这样尊贵的一位公主,丧事肯定是要大办的,她们绝不会一点消息也听不到。

萧氏说了句“但愿吧。”

白慕岩带着萧筱快速的回到了白府,梁氏此刻却也得闲,没有在忙碌着准备白慕菁的嫁妆,一家人都聚齐在花厅里,白慕岩在白慕远与白慕浅中间坐定,王如萱则拉了萧筱在自己身边坐下,白老爷子并不想开口,梁氏便说道:“今儿刚收到消息,洛北候府的大姑娘没了。”

‘哗啦’一声,萧筱手边的茶杯被碰倒了,茶水洒了一地,她却喃喃不自知,洛北候府的大姑娘不就是东方云吗?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她神色紧张的问道。

梁氏不悦的看了她一眼,瞧着丫鬟们上前来收拾。又换上一杯新茶,“没了就是死了。”

“死了?”萧筱摇头不信。“怎么可能?东方云她好好的怎么会?并没有听说是得了什么病呀?怎么会…”

另外一个慌张的是白慕菁,她同东方云一向交好,这一下子也是接受不了,“娘,你没听错吧?东方云她死了?不可能吧?”

梁氏被她们两个气个半死,脸都白了一半,“这种事我怎么敢胡说!就是昨儿个晚上的事,现在还没宣扬出来,但这事绝对是真的。”

白慕浅闻言怔了怔。想起今天早上洛北候并没有上朝,只是派了府里庶出在朝任职的公子跟皇上请了假,但具体是什么事他却没有听说,对了。同时未来上朝的还有信王爷。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他正想着,就听白慕远懒洋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事你们还不知道吗?外面早就传开了。洛北候府的大姑娘看上了信王府的庶出大少爷,可是侯爷同夫人都不允,说是们不当户不对,对了,还有传言说他们两人半夜私奔未遂的,啧啧。连侯府的大姑娘都如此不知检点,真是…”

“住口!”白景泰怒喝一声。胡子都在发抖,他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成日里在外面鬼混,还拿这种话来在家里说,实在是太过放肆!“成日里在外面学些有的没的,这会子还在你妹妹们面前说这些不着三两的话,你真是越发的出息了!”

白慕远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爹,我错了,再不敢了,您老人家别动气,当心身子。”

“你要还知道在乎我的身子的话就老实些,别闹出事来给你二弟和三弟添麻烦,这些事你听过便罢,切不可到处说嘴去。”这样的事他们白家身为洛北候府的亲家,本就是一损俱损的事,怎么能让传言从自己府里传出去呢。

白慕远忙点头,偷偷的看了自家媳妇一眼,见她神色无常心里便松了口气,又去看他娘,梁氏却并不看他,也未像往常一样只是一味的护着他,而是赞同的点点头,“老爷这话说的是,咱们府与洛北候府有这层关系,她们府上的名声不好了与雨儿无益,与咱们也无益,远儿,听你爹的话,管好你的嘴,不许出去胡说八道。”

白慕远忙又应下,老老实实的坐着,再不敢在他老爹眼皮子底下耍什么小花样。

这边萧筱听了却是大惊,又是悔恨,她早就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些情况,但当时哪里想到会是如今这样,东方云的性子也太烈了些,就算家里不允,也不至于为情而死啊,这个人…实在是太傻了,想着忍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也不知道凌皓然如今怎么样了,想来已是知道了东方云身死的消息,他定然也不会好过了,可惜当初那样一个温和的谦谦君子…

白慕岩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却并不劝她,只是叹息着拍了拍她的背,梁氏见状越发的心烦,“这会子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心里都有些数,再者过几天可能洛北候府就会放出消息来了,你们赶着做几件素净的衣裳,咱们好去吊唁。”说完便叫他们都散了,怕是这事一时半会的搁不下,别的还好,就怕耽误了菁儿的婚事。

萧筱是一路流着泪回去的,任谁劝都不管用,王如萱没办法,待要跟她回去好好的再劝慰一番,可是又惦记着女儿彤彤,只得嘱咐白慕岩多劝两句,不要让她一直这样哭伤了眼睛。

“七月。”待两人进了卧室,白慕岩遣退了丫鬟们,把萧筱揽在怀里,“我知道你伤心,可是总是这样哭对眼睛不好。”

萧筱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早就…早就瞧出了他们之间并非…并非寻常,也知道他们要在一起,并非…并非易事,可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早知道…早知道我…”

“没有早知道。”白慕岩认真的看着她,声音柔和却坚定,“当时的你又如何能想到如今?再说就算你想到了,他们两个岂又肯你一人之言便放弃在一起吗?七月,不要傻了,感情的事外人都干涉不得,”说罢叹气,“我从没想到洛北候府的大姑娘竟然痴情至此。”

听他这样劝解,萧筱的心情略微平复了些,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止了泪,“我也没想到,东方云竟是这般值得敬佩的,也不知道信王府那边怎么样了,凌皓然知道后又会如何?”

“该如何?怕是后悔让她爱上了自己吧。”白慕岩轻叹一声,萧筱怔住了,若是自己是凌皓然,知道心爱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出了内疚之外,怕是也会如此想吧,如果早知道会如此,何必让她爱上自己,就让自己悄悄的爱着她,能偶尔看到她一眼便好了,可是现在,连想看一眼都不能了。

这事终于在三天后由洛北候府放出了消息,嫡长女东方云因急病身故,她是被正式册封过的水云郡主,皇上怜惜她这么年轻就殁了,追封为水云公主,丧事比照皇室公主的规格大办。

几乎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位追封的水云公主是急病去世的,那些有的没的传言或是被遗忘,或是因为怕触怒皇家怕惹来祸事,毕竟皇上下旨追封的公主竟是因为这种事情而死的,是会打了皇家的脸面的。

丧礼那天,萧筱穿了全身的素白,回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东方云时还只不过是个小丫鬟,被成阳公主传召来做糕点,成阳公主一时高兴,赏了她羽佩,东方云见到后很是不乐意,她穿着玫红色长裙,腰间系着同色缎带束腰,嘟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就像一个小野猫似的,张牙舞爪,却明媚如三月的春光,后来自己在荷塘救了她一命,自那往后,她对自己便客气多了,渐渐的随着年纪长了,也稳重了许多,可是依旧有着高傲的神色和明媚的笑容,可是现在…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灵柩,眼泪又流了出来,自她穿来,不管是对她好的还是算计了她的,都平平安安的还在,只是她没了,那样明媚骄傲的一个人。

施完礼后,萧筱跟在王如萱身后往回走,抬头间不经意的瞥见了一个身影,同样一身的素白,却没了往日眉眼间的飞扬,萧筱叹了口气,经过此事,他便再也不是毫无心事的豪门公子了,想的必然会比以前多很多吧,只是这里面有东方云几分呢?希望他会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不然东方云可真就是白死了。

两人本想去探望白慕雨的,可是想着这样的时候罗氏肯定是主持不了大局的,必然还得是她站出来,便觉得还是不要再去给她添乱了吧,但是萧筱还是要去看望一下罗氏的,到了那里听丫鬟说她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便没再去打扰,成阳公主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萧筱叹了口气,同王如萱一起出了洛北候府,正想要上马车,就听得有人叫她。

“萧姑娘。”声音低沉而嘶哑,萧筱忙回头,果真是他,便回了一礼,“公子。”

凌皓然凄然笑了,“什么公子,王府侯门也不过如此,只是一个容不得最寻常感情的地方罢了。”(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出家南山寺

萧筱心里一慌,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呢,“公子切莫再伤心了,逝者已逝,你…终究还是要守住她的心活下去的。”

“守住她的心?”凌皓然微怔,旋即大笑起来,一直笑的眼泪掉了出来,“是了,守住她的心,她的心已无处可去,连躯体也没了,怎么回得去,还是要我来守住才好。”

这人疯魔了,萧筱叹气,“公子可相信灵魂?人都是有魂魄的,身死便腾空而上,现在说不定她正在天上看着你呢,她爱的是个什么样的凌皓然?温文尔雅,洒脱大度,是个谦谦公子,你如今做此模样,她看见了岂不难过?”

凌皓然闻言便微微有些失神,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大声叹道:“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说罢大笑着转身走了,背影看在萧筱眼里,竟是无比的萧索,王如萱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正好听见萧筱叹气,便道:“这便是那信王府的大少爷了吧?”

萧筱点点头,内心惊慌的呢喃道:“可怜我形单影只地活在世上,为什么我们能同时生在世上而不能同时死呢?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也是起了那想要跟随她而去的心思了吗?可千万不要啊!”

王如萱已是听见了,叹了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样的爱情本以为只是故事里的,今儿个却见到真实的了,看的人心酸。”

五月十五这日,梁氏要去南山寺为白景泰烧香祈福,王如萱要跟着去给彤彤求个平安符挂着,便硬拉了她去。白慕菁同白慕欣也跟着,浩浩荡荡的往南山寺去了。这南山寺在这紫京城很是有名,据说是因为寺里的以为得道高僧曾为皇上预言过祸福,自那以后,这南山寺便兴盛起来,香火不断,连皇室中人也常来这儿,倒是寻常百姓家到节下的都进不来了,也就趁着平常初一十五的来看看。

南山寺萧筱听过却没见过,到了南山脚下。远远的看见一条弯曲的小路盘旋而上,也就刚刚够马车两个车轮的宽度,再宽一些的话一个车轱辘就要掉下悬崖去了,萧筱坐在车上胆战心惊的。

南山寺坐北朝南。也许是香火旺盛。所以修建的很是气派,萧筱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寺庙,不免多看了两眼。却被白慕菁鄙视道:“没见过这么好的寺庙吧?就是嘛,像你这种出身的穷人很难进来的。”

萧筱不理她,拉着王如萱跟梁氏分开走,好不容易能出来逛逛,还是不要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比较舒心一点,这南山寺王如萱是来过的。求了平安符之后就带着萧筱去后山逛,“这后山清净。咱们也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歇,听听大师们念经。”

念经有什么好听的,萧筱无语了,她压根就听不懂,但是这后山风景还不错,找了处干净的石头坐下,四周只有鸟鸣并无人声,参天大树遮住了头顶的太阳,坐在树下很是惬意,没一会儿,她便有些昏昏沉沉的了,揉了揉眼睛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到附近逛逛。”

王如萱不放心,“再坐一会咱们就到前面去,不然母亲找不到咱们又该没好话了。”

“你放心,我就在这附近逛逛,你走的时候吆喝我一声就行了。”荷叶同春喜都没跟来,跟着梁氏去听佛经了,萧筱乐得一个人自由自在,不顾王如萱反对,站起身往附近逛去了。

偏巧这附近还真有好景致,一大片的杏花林,杏花开的正盛,粉的、白的,好看的紧,萧筱正看的入迷,忽然感觉前面闪过一个人影,唬了一跳,可千万别是鬼怪什么的,又想着寺庙里要是有鬼怪不是太奇怪了吗?肯定是人,但不知是什么人,好奇心驱使下,萧筱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待走近了才看到那人是穿着一身佛衣,外套袈裟,原来是这寺里的和尚,萧筱觉得无趣,转身要走,可是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以为躲在这里就没有人找得到了吗?堂堂皇室贵戚,竟然躲在这南山寺的后山里,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吗?”

“阿弥陀佛,施主何须这么咄咄逼人,贫僧尘缘已尽,在这南山寺剃发修行,请施主不要再来扰我清修了。”说话的这人只露出一个背影给萧筱,但是萧筱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这两个人的声音她都耳熟,一个是凌奕轩那家伙,另一个…是凌皓然吧?他竟然出家了?

“什么贫僧!把你这身难看死了的衣服脱下来,好好的公子爷不当,学人家出什么家,你知不知道你家里找你都找疯了?男子汉大丈夫该面对的就要面对,躲起来算什么?”凌奕轩咄咄逼人,左看右看都觉得他这身佛衣碍眼的很。

凌皓然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施主在说什么,贫僧听不明白。”

“不明白?好,那我就再说一遍,东方云死了,没了,这下你明白了吗?”

凌皓然嘴角含笑抬头看天,“我知道我再也看不见她了,可是她能看到我,在信王府我过的很累很累,我不想她看到我不开心的样子。”

“在这里你就开心了吗?”凌奕轩摇头叹息,“就算你要放下一切陪着她,那也要跟你家里说清楚才是,你父王和母亲都在前面呢,见一见他们吧。”

凌皓然微怔,良久才点点头,“好。”

凌皓然便引着他往前院去了,萧筱叹了口气,他有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想念她,守着她的心,这样好还是不好?想着忍不住抬头看天,东方云,你看到了?你一时的意气用事,让你最心爱的人心痛一辈子,若是有来生,一定要记得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她看着繁盛的杏花出神,不料身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回身见是凌奕轩,好些日子没见他瘦了不少,下巴上留着胡渣,整个人都沧桑了很多,弯了弯唇,“他如何了?”

凌奕轩叹了口气,“给信王爷同王妃磕了几个头,无论怎么劝也不回头,实在是倔的很,但是…”说着侧头看萧筱,“如果我是他的话,我怕是会有比他更极端的选择。”

“你傻呀!”萧筱脱口而出,“人死不能复生,后悔都来不及了,想做的事做不了,想见的人见不到,只能期望自己还有下辈子了。”

凌奕轩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你过的还好吗?”

“还好。”萧筱笑了笑,对他这样的问话觉得有点尴尬,若是放在以前自己一定会大笑着拍他的肩膀,“做新郎官的感觉如何?”但是现在她说不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最近都没在药膳楼看到你,你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板。”

“有你在就好了,我放心。”凌奕轩痴痴的看着她,心里叹气,好多天没见到她了,她一点都没变,还是自己每天日思夜想的那个样子,以后自己不要再见她了吧?她如今是慕岩的妻子,自己不能流露出太多,不能让慕岩误会,不能因为自己伤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想罢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摘下她头上的落花,“走吧,舅母在找你了。”说罢转身先行。

萧筱点点头,跟上他的步子,途径之前歇息的地方已经看不到王如萱的身影了,可见是没找到自己先到前院去了,便加快了步子,越过凌奕轩,“我先走了,她们肯定急着找我呢,药膳楼再见吧。”

“七月…”凌奕轩心中惶然,忙唤了一声。

萧筱停下步子转身看他,“怎么了?”

摇摇头笑了,“没事,你先走吧。”看着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那个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凌奕轩直觉得心痛的无以复加,他真的很想狠狠的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必白慕岩少,你能爱上我吗?可是他不能,不能。

“劝我放下,你自己何尝又放下过?”凌皓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旦对一个人动了心便是一辈子的,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好久,凌奕轩都没有动静,等回身的时候脸上已经又换上了戏谑的笑容,“怎么,凌皓然,你都已经是出家人了,还放不下什么情啊爱啊的?不如跟我到依云楼逛逛?”

“贫僧法号了悟,凌皓然在这个世上已经不存在了,同东方云一起消失了,你以后不要再乱说了。”原先的凌皓然现在的了悟叹着气说道,“走吧,到我的竹舍坐一坐,也许你的心能静些。”

“怎么静?你也要劝我出家当和尚吗?我告诉你,爷跟云儿约好了,晚上还要去会佳人呢,你这和尚自己静就够了可千万不要拉上我…”声音越来越远,那样没心没肺的嬉笑中隐藏这多少的无奈,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谁会知道呢。

萧筱回到前院时梁氏已然上了马车,看到她姗姗来迟后脸色不豫,但并没说她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喊白慕菁,“菁儿上车,没看见天色已经晚了吗?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萧筱皱了皱眉,但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跟她斗嘴,便沉默不语,跟在王如萱身后上了另一辆马车,回去的路上,也一直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一盆牡丹

见萧筱一直沉默,丫鬟们便也不敢出声,生怕扰了主子的心思,王如萱见状拉了她的手,柔声问道:“七月,你怎么了?”

“如萱,我在后山看见凌皓然了。”原本她管王如萱叫姐姐,因为她年纪长些,但是嫁进白府后自己反倒成了她的二嫂,这关系实在理不清,两人便约定互相叫名字好了。

“他?”王如萱吃惊道,“他来南山寺做什么?”

萧筱面色平静的看着她,“他已经在南山寺出家为僧,要守东方云一辈子。”

“什么?他竟是疯了不成?竟然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出家为僧?”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萧筱的心情越发的平静,“他是疯了,可是有谁陷在这样的感情里不会疯呢?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是他我会如何,可能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放不下。”

都是至情至性的人,王如萱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同她一样,也不敢想换成自己自己会如何,只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便也沉默下来。

五月底,萧筱有了空闲,便带着白芍去了庄子上,白芍的哥哥名唤白武的,是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萧筱没来庄子的这些日子,都是他在打理,见萧筱来,白武引着她去看了年前种上的药材,长势都还好,可见他是用了心的,“姑娘,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说。”萧筱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态度,让他有什么话尽管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