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寡妇走进前,“女儿,你受苦了,你可一定要坚强起来呵,这是我一生的积蓄,你自己留着,给你和妮子留个后路。”

何陈氏凄楚不已,眼泪扑簌簌地滚落而下,“娘,我我该怎么办?他他要休了我…”

余寡妇叹息不已,朝旁边望过去,略微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女儿啊,你可一定要坚强一点,媳妇熬成婆,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他们是见你没有自力更生的本事,所以才如此方难于你,倘若你有了自己的钱,自己的本事,不再依靠于他,即便是他不要你了,你也可以过的好好的,把女儿好好养大…”

何陈氏虽然一时还没有完全明白娘说这话的意思,不过也算是有点开窍了,“可是,我离开这里能去哪里呢?”

“该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这些钱你自己好好藏好,娘走了。”

“娘——”

秀秀看到狼狈而出的余寡妇,说道:“怎么不多待一会?”

余寡妇:“你说的对,终究是要自强自立才行的,这一生,或许我做了太多的堕落事,这就是报应,我要早点去偿还我的罪孽。”

秀秀看着对方,神情中已经没有了怨忿,竟然有一种平静,渐渐地,貌似那阴冷的鬼气也弱了几分,有种明媚之感。

秀秀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立地成佛”。

众生皆有佛性,余寡妇也算是有缘之人,秀秀心中一动,将自己精神力包裹住对方,强大对方的魂魄。

余寡妇赶集地看着她,在心底给予了秀秀最真诚的祝福。而后,当一切执念消散之时,魂魄也随之归于天地…

那一缕神魂之力乖顺地跟着秀秀的精神力收入到识海中…

秀秀发现自己在吸收了这一缕神魂之力后,感觉整个人多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咦,秀秀看到一个个金色的符文围绕着神识慢慢地旋转…这些符文非常的深奥,不过她却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很自然地,脑海中便浮现了一边经文——道德真经。

秀秀蓦地一惊,这不是自己在吴羲和那里看的一本线状经书么?当时便有种异样的感觉,没想到现在幻化成一个个的符文了。不过,那经书全文有四千九百九十九个字,分为八十一章,而这些金色符文只是第一章,众玄之门。

秀秀感应到自己吸收生之气的速度愈加的快,愈加的顺遂,甚至有种随心所欲的感觉。

突然间,她有种明悟,“道德经,以德载道,厚德才能证道。”

世间事,自由因果定数,须快意恩仇,却不能妄杀。

想通了这一层,秀秀感觉自己心情更加的平和,在平和中变得深邃豁达起来。现在回想起以前许多的事情,她觉得,真真印证了那句话“人善人欺马善人骑”。人自助然后天助之。如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自己都默认别人对自己的欺侮是理所应当的,那么自己所受的罪也就是理所应当了,所以,对于黄家,秀秀将最后的一缕恨意也消掉,而是一种淡漠,无爱亦无恨。

秀秀想到,自己现在只是堪破了这经文的第一章就得了如许好处,那么后面的八十章,如果自己全部领悟的话,会怎么样?秀秀对“道德真经”有了一丝期待。那些经文异常清晰地印在脑海中,只是却不能做到想第一章那种明悟,可见,这些都是讲机缘的。

返程,秀秀的速度再次提升,只用了一天半就回到了自己的庄园里面。

大灰小灰远远地就来接她了,不过几天不见,秀秀发现这两狼又壮实了不少。

魏大娘去买了一板车的菜回来,至于肉么,秀秀出去一趟就能猎得不少的野兽,每天换着口味的吃,所有匠人对这个主顾如此大方的伙食非常的满意。

院子里面已经放着一张新展展的方木桌,还有几张凳子,虽然做工实在不敢恭维,但是好在总算有了正式吃饭的地儿了。

秀秀看主屋的墙已经砌了一人多高,门框已经镶嵌好,虽然粗糙了点,但是却十分结实。秀秀对外观不挑剔,不过这两人的速度貌似真真慢了些。

秀秀看向牟青的眼神没有了前两天的尴尬和闪躲,自然,坦然,只不过,那伟岸的身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男子的气息,让人有种想去靠一靠的冲动。一时间,几个身影在秀秀脑海中交叠出现,她甩甩脑袋,曾经的自己不知道情为何物,现在这样看着一个男子却想着另外一个男子,甚至还作着比较,自己是不是太滥情了?

牟青见对方看着自己,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朝对方走近一步,“秀…”

“嗯?”

“我…要走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家,成——

秀秀看了两人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知道这两人现在尽管穿着粗布农夫的衣裳,但是那种觑睨天下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这么两个厉害的人物,但是通过这近一个月时间的观察,这两人貌似并没有对她又其它的企图,所以并没有大肆宣扬。

走,只是迟早的事情。

秀秀说“等一下”,便进到屋里,将准备好的工钱拿出来。按照当初的约定,每人每天二十文,现在一共做了二十五天,唔,虽然做出来的东西没啥,也不中看,但是却比秀秀一个人做的要好的多。依约,每人五百蚊。

秀秀将两大串铜钱分别递给两人,牟飞想说什么,看牟青眼睛看向秀秀不舍之情溢于言表,所以很自觉地掂着铜串站在那里不说话。

秀秀说:“呵,多谢你们了,我想这银钱虽然少了点,但是却可以做一个小的营生了,以你们的手艺定会过的很好的。”她发现自己现在说谎的本事也见涨。她明显的感应到牟青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就在秀秀也觉得这样有些尴尬的时候,牟青突然上前一步,蓦地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把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定定说道:“跟我走。”

秀秀感应到一个温厚的气息朝自己迫近,恰时,手臂上传来一股柔和强硬的大力,瞬间,一股奇特的感觉将她包裹起来。她看向对方,愣怔了好一会…秀秀感觉自己和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由自主地,眼看着就要陷落到对方宽厚坚实的臂弯中时,脑海中一股清凉之气流转全身,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秀秀试图挣脱腰间给自己的禁锢,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得。她看向对方灼灼的眼神,唰地扭过头,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要被那炽烈的目光所融化掉。耳畔传来带着急切的粗重喘息声,“跟我走——”

恢复清明的秀秀感到一种极度的不适应。她渴望自由,可是自己辛苦奋斗了这么久,这人却想一句话便掠夺了自己的所有,这怎么可能。不过,这种有力的被护在怀里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诱人…对于这个男子,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一般,可是这么多天。这个人在自己眼里心里仍旧如迷一般不得解,她怎么会将自己的未来交到一个对自己蒙着面纱的男子手上呢?

“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你只需要告诉我,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发誓,我这辈子不会亏待与你…”

秀秀想,这应该是自己迄今听到的一个男子对自己最动听的“誓言”了吧,唔,貌似这也是第一次有男子对自己的承诺。

可是,秀秀已经过了那种悸动可以代替所以思考的年纪。所以,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也仅仅限于一丝的心动而已。所以她很明智地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你是谁?”秀秀再次平静地问道。

牟青“阅人无数”,能在他如此“强势”的攻势下仍能够保持如此清明的,秀秀算为数不多的一个。他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了解他的人一看他这样的表情就知道,此刻,他心里已经对对方产生了怀疑。牟飞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牟青将箍着对方腰际的手臂缓缓松开,看着对方的眼睛,沉声问道:“这,很重要吗?”

秀秀嘴角清扬。轻巧地走开,站住,蓦地回头看向牟青,说道:“你不像是一个不挑拣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牟青愣了一下,问道。

秀秀轻笑出声,“呵。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本来我给了你一个机会,让我可以了解你,可是,你自己放弃了…”

牟青愣在原地,这是第一次,有女人能够如此干脆地,主动地拒绝自己。

挫败,牟青看着秀秀迈着轻快的步子进入到旁边的厢房里,心道:“我看上的女人还从来就没有能逃出我手掌心的…”不过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对旁边的牟飞说道:“我们走。”

“是,三哥。”牟飞恭敬应诺。

在房间里面的秀秀将两人这一幕完全瞧进眼里,这段时间来,这是秀秀第一次看到牟飞对牟青如此的恭敬…三哥?牟?穆?

秀秀甩甩脑袋,看了一眼就要完工的新房子,心中稍安,待得这里全部收拾妥当,自己定要把这里变成自己的世外桃源。

顿时,秀秀觉得整个世界一下子都清静了下来。

天色渐暗,匠人已经在收拾工具了,秀秀破例出来给众人送别。除了当时秀秀去请匠人的时候正式地看过她一面,这还是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这位主顾。这些人虽然长得憨厚的很,但是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很多,敢一个女子家就在这便宜的山野间修建自己的院落,没有一点的背景手段是万万办不到的。

所以,不管是对方的钱财还是姿色,都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可以去染指的,所以,他们都表现的非常的恭谦,应诺着明天一早就会来赶工。

魏大娘本来是只负责买菜已经中午一顿饭的,但是见秀秀一个人有一顿没一顿的,便主动留下来帮她煮晚饭。

魏大娘的厨艺很不错,唔,当然是相对于秀秀来说。这时,魏大娘一边摘下腰间的围裙,一边说:“秀啊,我已经把鸡汤饭煨好了,我先走了哈。”

秀秀应诺道:“多谢魏大娘了,我去送你一程吧。”

秀秀见天色暗了下来,这里到山垭口那一截路都是崎岖的山路,而且两边都是山崖林木丛生的,现在天气转暖,很多的蛇虫蚂蚁便出来了,她一个人走的确有些不大安全的。

秀秀送魏大娘,大灰跟着出来,一前一后地跟着,小灰依旧在院子里面守着。

小院子如期完工,青瓦红砖,结实的原木,秀秀看着自己一手兴起来的“家”,如飘萍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丝安慰。

因为银钱还有些宽裕,秀秀顺便将房屋的顶棚做好,如此,不用一样头便看到椽子瓦片,而是一片平整的顶棚。于此同时她请匠人把两边的厢房一起翻新。她打算将这两边房子做成厨房和柴房,所以不用重新挖地基,两边各三间分别开门,中间两两相同。加上起灶台砌院墙等等杂碎事物,总共消耗不过一个月便完全弄好了。

送走匠人,秀秀独自一人将整所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然后便是布置东西,将所有归置好。

秀秀又用精神力“孕育”出一批药材,换了几十两银子,将家里需要的各种用具,从床铺被褥到锅碗瓢盆,从书桌书架到屯子筲箕等等,几乎将并州城的市场搬了一个遍。

一个家,终于初具规模。

接下来要做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里是自己的大后方,虽然有些偏僻,但是秀秀并不想让人找到这里,她自然不可能如同那些帝王一样将所有建陵的人全部埋在地宫里面。便只有改变这里的环境,于是控制周围山峦的林木全部打乱秩序,将原先的山路全部隐住。

现在距离秀秀买下这所庄园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整所庄园都掩映在丛林中,院子里面种满了应季菜蔬,还有一些她从山林里移栽来的药材,果树等等。

入夏了,里面阵阵花香扑鼻,蜂蝶在花丛中采撷,两只狼趴在街沿上晒着太阳。一个穿着碎花布,头戴草帽的女子正在一垄天香花的地里侍弄着…一片静谧和谐。

识海中,梧伯等植灵已经苏醒了过来,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的有生命力。

他们看到空间里新添了那么多的伙伴,高兴的很,相互交流。它们尽皆化为自己的本体或是一株树或是一笼草或是一枝花,于是整个识海里面生机盎然。

秀秀对梧伯说:“我想回去看看爹娘他们。”

对秀秀来说可能其它植灵比梧伯的修行更高,但是她总觉得这是自己在患难中遇上,并且主动帮助自己的,这一份情她无法让其它的凌驾之上。梧伯因为修行的精进,现在传递的意念听上去也不像开始那样老态龙钟的样子,而是声音浑厚,底气充沛。

梧伯沉默了一会,“那你以怎么的方式去见他们呢?要知道你当初出来的时候是以跟着那黄家小子的名义的,而且这里距离老家有十天的路程,而且来回盘缠也是一个大数目…唔,当然这对于你现在来说是不在话下。可是,在他们眼里你…”

秀秀应道:“我知道,所以,我在想我要不要直接见他们,还是去暗暗看一下就行了…”

梧伯陷入了沉默,秀秀叹口气,便重新开始了静心修炼。

秀秀这边刚刚开始了一段平静的生活,另外一边关于她被黄家休了的事情终于被王家得知了真相…

经过几个月的筹备,黄青山终于登上了仕途,他跟沈薇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因为是侯爷之女,自然要大办特办一番,于是一切都在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只是,黄青山眼看着美人将拥,却眉头日渐紧锁…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可以养你…

六月初三,大婚。

经过几次的见面,黄青山愈发的觉得沈薇骄横有余,温婉不足。最让他感到郁闷的是沈薇对自己的父母一点也没有一点媳妇对公爹婆母的恭顺。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王秀秀,他已然忘记了王秀秀曾经的糟糠之色,而是离去时的惊鸿一瞥。

婚期在即,黄青山刚刚步上仕途,在沈侯爷的走动下,出任并州司马,并州刺史的佐官,从五品下。

黄青山仪表堂堂,船上官服,更是集谦卑与奋进融合在一起,做事谨小慎微,很得刺史魏玉忠的赏识。可谓官场得意,再加上他与沈侯爷之女的婚期在即,双喜临门,一时间传为并州城里的一段佳话。

秀秀在山野中自己的园子里沉寂了数月,出来,便撞上了这么大的喜事。

黄青山,沈薇,呵,原来那个女子叫沈薇呢,还是卸甲归田的逍遥侯之女。倘若是以前,秀秀心有不甘,定会去看一看这个女子究竟有多么的好,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又何必再去搅入这纷纷扰扰的,当真还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多么的放不下舍不得的,所以淡笑置之。

秀秀思索一通后,决定还是包车回去。她很担心家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果自己默默地回去,指不定让人家怎么想,索性来个“荣归故里”。

打定主意,秀秀再次用精神力孕育了一批药材,分为几批卖给并州城里的药房。

好巧不巧,当她去租马车的时候。在城门口看到了老熟人,田远山。

“田大哥,你在这里等人么?”

田远山依旧还是豪爽的样子,笑道:“呵。是啊,刚刚送了两个客人来,想着回去也是空车。便在这里等一下看有没有客人的。”

秀秀说:“你这可不是等来了么?”

田远山愣愣问道:“啥?”

“呵,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还没有等到客人的话,那么我来成为你的下一任主顾。”秀秀说道。

田远山说:“你要回去?”他疑惑地刚开了一个头便打住,讪笑了一下,“呵,我是说,那那两位还一起吗?”

秀秀噗哧一口笑了出来。田远山肯定是把她和薛氏叶孝全母子想到“一块”了。不过一提及这两人秀秀才想起这两个月来自己一心营建自己的院子,倒是把他们给忘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不过,她却知道叶孝全看似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实则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她一点也不担心对方带着自己的娘在这城里生活不下去。

秀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便对田远山说:“我老家在边县最远的一个村里,要多大半天的路程,所以,车资还是照上次的给,你看怎么样?”

“好好,这好说,妹子说话就是干脆。你一个人马儿都会跑的快一些。”

秀秀讪笑道:“呵,田大哥,我还准备在城里买些东西,你把车赶进城吧。”

秀秀说话就像是对一个经年的老友,直接,不乏尊重。让田远山听了很是受用,连道几个好字。

牵着马车,交了五十文的入城费,两人一同进入城里。

城里热闹非凡,秀秀自顾地去买东西,想到自己现在也算有家了,也小有家底,总算可以给小妹和二弟买些嫁娶的置备了。所以从花细步摇耳钉手镯到锦缎的枕头被褥衣裳等等,同时也给爹娘大壮翠华备有丰厚的礼物,直直地塞满了整辆马车。

即便她看中一样东西就买,又是田远山帮着搬东西,但是因为买的太多了,仍旧到下半晌的时候,秀秀见马车厢已经放不下了,才勉强收手。

田远山的意思是连夜赶到下一个驿站休息,因为在城里住宿太贵了。秀秀觉得田远山这人比较靠谱,依言上了马车,给城门守卫上供了二两银子,放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门。

刚出城门,一个青衣男子肩上挎着一个蓝色布包兴匆匆而来,差点撞上马车,田远山急急地拉住缰绳。

男子连忙拱手致歉,田远山惊喜道:“这不是叶小哥吗?”

秀秀循声掀开帘子,望出来,可不是么,这个风度翩翩的青衣男子不久是两个月前分开的叶孝全么。果真是人靠衣衫呵,现在叶孝全看上去儒雅中带着几分成熟稳重。

叶孝全也认出了田远山,高兴道:“田大哥,你这是要回去了哈?”

田远山说:“真是太巧了,上半晌的时候和秀正在说起你和你娘呢,没想到现在竟然碰上了…”

叶孝全一听到“秀”,下意识地朝后面车厢望去,正好和探出头来的王秀秀瞧了个正着,一时间,四目相对。

人生四喜,其中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

叶孝全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无比欣喜和激动,连声道:“秀,真的是你呵…”说着禁不住朝前走两步来到车厢前面。

秀秀也不矫揉做作,掀开帘子,脸上洋溢着笑意,“呵,是我,好巧哩。”

叶孝全下意识伸出手,秀秀顺势搭上去,感觉到对方手心传来的温暖气息,心中一动,从车厢里面钻出来。叶孝全想过去将对方抱下来,秀秀扶着他的手却先一步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这个时候,田远山很识趣地没有说话,也将马车停到路边上。

秀秀说:“你现在要进城?”

叶孝全一见对方从城里出来,料定是要出去,便道:“呵,我…我和娘在城里租了一间小院…”

秀秀正想说什么,叶孝全忙道:“秀,你还没有到我们新租的小院去过哩,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先去看看…你放心,那里宽敞的很。”说着他有下意识地看向田远山,后者说道:“我无所谓的,其实现在到下一个驿站时间也紧的很…”

那意思不言而喻,秀秀讪笑了下,她觉得自己和叶孝全的关系还没有到到对方那里去过夜的程度,不过他们的确算是“他乡遇故知”,若是不去,拂逆了对方如此一片热忱也是不好的。再说了,田远山的意思也想歇息一下,想到这里,便点头应诺。

只是想到刚才给了守城衙役二两银子的孝敬,心里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迟一点出来…

于是田远山牵着马车,叶孝全在秀秀旁边引路,进入并州城,从左边那条小路拐进去,好在城里的路面都是石板铺就,马车通行并无障碍。

走了大半个时辰,七弯八拐,三人终于到了巷道伸出,却见一个妇人站在拐角处对着这边翘首以盼。正是叶孝全的娘,薛氏。

薛氏看到跟在儿子身边的秀秀,眼睛一亮,连忙迎了过来,连声道:“哟,是秀秀,快快快里面坐…”

秀秀看到薛氏如此欢迎自己,心情变得好起来,问候着,一路寒暄,在薛氏的引领下进到院子。

秀秀一看,这里虽然有些偏僻,但是对于叶孝全母子二人来讲却很宽敞清静。院门对面就是两间正房,左手边有一间厢房,右手靠院墙是一口圆井。在靠着院门的空地被薛氏整理出来,做成一垄菜地,现在正是下苗的季节,秀秀看了下,在宽不过三尺长不过两丈的菜地上竟然种了五六种菜蔬香料,比如大葱、甜瓜、辣椒、豆角等等。均已成活,长势不错。给小小的院子带来许多的生气。

房屋街沿院坝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简洁,雅致。

叶孝全在后面帮着田远山将马车牵进院子里面,将马儿牵到旁边的柴房里面安顿好。

薛氏把秀秀按坐下后便去沏茶倒水,让秀秀很是不习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所以便帮着薛氏去提水做饭等等。

薛氏让叶孝全把秀秀领走,接过田远山说自己无聊的很,主动到柴房旁边的灶间去帮着生火了…

这一切的一切,心思通透的秀秀怎么想不明白,上次在路上薛氏便对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现在连田远山也帮衬着…的确,以她现在的样貌,出落的水灵清秀,的确与一身书卷气息的叶孝全很是般配…

可是,所谓“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与对方一个“才子”平等相对的资格,她不想把自己陷入到那种“卑微”的境地。

叶孝全激动的不得了,看秀秀一眼又怕看多了,欲罢不能的样子,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把自己与对方分别后的境况大致说了一遍。不出秀秀所料,这人是个非常有魄力的“书呆子”,就这么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不仅在这里落脚,而且还混出了自己的名声,现在还在一个员外府里供职私塾先生。

叶孝全最想知道秀秀现在怎么样,说:“秀,你你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搬到我这里来住,我我娘天天都在念叨着你…”

秀秀笑笑,“呵,你又不是我的哥哥弟弟,我搬到这里来像什么话哩?”她没有说出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立庄园了,而且里面家具各种布置齐备,花草林木葱葱,小桥流水人家。

叶孝全听了更囧了,不过想到这几个月的“苦楚”,这次要不是机缘巧合,对方就这么走了不知道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够再次相遇,所以,他鼓足勇气,道:“你…我我可以养你…”

第一百六十章 狭路——

秀秀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可能一生都在为了这句话而“奋斗”吧,自己何其有幸,能得一个男子的承诺…唔,承诺?秀秀微不可查的自嘲笑笑,承诺何其之重,恐怕连叶孝全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负担起什么吧。

叶孝全见秀秀并没有任何表示,转口道:“我我娘挺喜欢你的…”

秀秀笑笑,“呵,谢谢,婶子人挺不错的。”

“她一个人在这里,其实挺挺孤单的,如果你能经常过来看看她就好了。哦,对了,秀秀,这几个月你在哪里?我…”

秀秀打断对方的话:“你准备今年去考试么?”

叶孝全点点头,“嗯,正有此打算。”

“看你样子,应该有一定把握了?”

叶孝全心中踌躇满志,“秀秀…你你会等我吗?”

秀秀没想到自己刚才一直在委婉地拒绝对方,却被对方以为自己是在等着秋试结果…想来对方潜意识中应该是很介意自己和黄青山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秀秀笑笑,“你一定有一个更好的女子追随你的,而我的生活轨迹却早已定了下来…”

叶孝全急道:“秀秀,我我知道你可能现在还放不开,可是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会给你最好的…”

秀秀起身,“叶郎君…”

叶孝全一下子逼近秀秀身前,“秀——”

秀秀从来不知道一个书呆子竟然也有这么冲动的一面,看对方急切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自己前几次见对方。不难想象他的隐忍…

可是秀秀有自己的顾忌,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滥情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多么专情的人。她对叶孝全最深的感动就是自己在被所有人骂成“弃妇”的时候,对方竟然喊自己“娘子”。这是一种莫大的尊重,她是因为感动而感动的。

秀秀感觉到一座大山挡在自己面前,她看向对方急切而压抑的眼神。嘴唇微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如果说这时候她没有一点心动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有些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