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季一向身子骨好,这回晚了七八天,因为走动,又激动了下,孩子生下来的倒是顺当,大人也没啥事儿。

看着周存良喜欢闺女的样子,那是真喜欢,韩氏和孙氏就微微松了口气。

那边赶紧的去给孙念报喜,让她被担心着。

孙小季缓过气来就说要赶紧搬走,在孩子生在别人家里真是太丢人了!对人家也不好的。

蔡花打量了下童夫人,虽然脸上笑的灿烂,眼里却时不时的闪过不悦,没有劝的话,而是赞同孙小季搬回家的。

次一天,周存良赶着车,蔡花几个把孙小季和孩子用被子包着,在县里买了一堆吃的,鸡蛋啥的,直接把孙小季送到了家。

周存良家就一个儿子,孙小季公婆周大和周大媳妇听着都高兴的跟啥一样,当即把孙小季安置好,又是拾掇屋子留蔡花几个住下,又是买肉买鱼给孙小季做饭。

周大高兴的拿了银子去买菜,叫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帮着拿东西。周大媳妇看着周大出门,懊恼的拍了下大腿,急忙追了出去,喊着周大,

“多买几个猪蹄子回来!”要炖猪蹄给孙小季吃了下奶好喂孩子。

“哎!赶紧回去招待着去吧!”周大应了一声,催着周大媳妇回家。

孙氏看着欢喜的周大和周大媳妇,那看孙小季的眼神都带着慈爱,对她们也好,才相信孙小季公婆是好的,暗自感叹。这才像一家人过日子!

晚上吃饭,周大媳妇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笑着劝菜,

“那陪客的我也不请了!咱们都是亲戚,大家伙都坐一块吃!热闹!”

“都是一家人,婶子也别客气,不用让人,都吃着呢!”孙氏笑着劝周大媳妇也吃。

众人说说笑笑吃了饭,孙氏帮着拾掇了碗筷,周大媳妇也没客气,手脚麻利的刷锅洗碗,立马又做了一顿,红枣小米粥,炖了一个鸡腿,是给孙小季的。

“娘!饭前我才吃罢,这又吃!?”孙小季苦着脸看着周大媳妇。

“又吃咋了!?那生孩子的都一样,就得多吃!这样才能把身子养好了!”周大媳妇说着就要喂孙小季。

孙小季不敢,忙接了碗,让搬了炕桌,自己慢慢的吃。

蔡花看着周大媳妇是真的对孙小季好,和孙氏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赶往县里。

周存良一家都喊着留孙氏和蔡花多住几天,孙氏说是孙念还在县里养病,等送喜饭再过来,周存良一家这才不劝了,送了几个人出来。

把孙小季家的情况说了,韩氏和孙念几个人都放心了不少。

晋伟爷晋远和晋远媳妇就说接了孙念和晋伟兄弟回自己家。

晋贝贝不愿意,非要留孙念在家里治好病再走。孙念的意思也是回家,

“大夫也说我这病得养,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还是回家的好!”

“家里的那些郎中可不如县里的大夫好,在这抓药也方便的呢!”孙盼就跟着接了话。

蔡花撇了她一眼,笑道,

“表姐要照顾大姨,也可以回家住个几天。”要是在童府住下去,等到童夫人不满,闹别扭的时候再走,那就不好看了。也影响两家的关系,影响童家对晋贝贝的态度。晋贝贝和孙小季差不多时间出嫁,现在孙小季都生了孩子,晋贝贝却还没有动静,昨儿个她看童夫人连着看了晋贝贝好几眼,只怕心里早不得劲儿了,再给晋贝贝添堵就不好了。

“那再等两天吧!等那个常大夫过来看了再走!”晋贝贝听蔡花也赞同孙念回家,就妥协了。

常大夫回来走到临县被人请走看病了,说的这一两天回来。

晋远两口子也担心儿媳妇和孙子的病,就同意再住两天,等常大夫看了再说话。

恰好郑墨辰到面馆里去的时候看到了常大夫回来了,当下就把人请了过来。给孙念和晋帅把了脉,脸色很是慎重,说要回家取银针来,给孙念和晋帅要施针。

郑墨辰又陪着常大夫回去拿了银针来,先给孙念施了针。一套针法下来,都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歇了一会,才又给晋帅施针。

娘俩施过针,都睡着了。常大夫这才空了手出来开了方子,嘱咐了忌嘴的。又转头看蔡花,是想问蔡花可要治病。不过今年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他因为家里有事儿回京了一趟,回来就耽误了。

蔡花抿嘴微微笑,轻轻摇了下头。她已经知道今年最好的时候过去了,只能等明年了。

郑墨辰心里把蔡花噼里啪啦骂了一通,早就说过要趁早找常大夫治病,结果蔡花这个蠢笨的竟然忘得没影儿!

孙氏也自责她忙活别的事儿,把蔡花治病的事儿给忘了。

常大夫见蔡花摇头,就知道了,拿了药箱让郑墨辰送他回去。

又在县里住了几天,让常大夫施了几回针,抓了一堆的药,众人都送着孙念回了家。

晋远家的两房人都是一块住的,孙念一家住在东厢房里。把孙念安置好,吃了饭,又坐了回,孙氏一家才回自己家来。

蔡东林已经拾掇了家里剩下的山药,分了一大半的半麻袋出来,说让孙氏走亲戚去的时候拿上。

孙氏又到地里挖了一箩斗的胡萝卜,蔡花看到她开春让种下的土豆,早该扒出来了,忙着又扒土豆出来。

因为没几个,也就种了十来棵,不过因为粪上的多,地壮,又经常浇水侍弄,倒是扒了两箩斗的土豆出来。

“这些土豆咱吃点尝尝就放着留种吧!等明年就能多种上点,到时候就能多吃了!”蔡花挑了小的,和扒的时候没注意挂烂的出来。晚上炸了小土豆,炒了土豆丝。

“挑几个大的好的,给楚公子送去吧!剩下的咱就放着不吃了!”孙氏吃晚饭商量蔡花。

“…好。”孙氏都张嘴说了,蔡花也只能应了。要是楚熙知道家里出了东西没他的份儿,指定又挤兑她,给她找个啥活儿干,她就不用回来了。

次一天,拿上来一堆的东西,带着新挖的胡萝卜,山药,去看孙念和晋帅。

晋远带着个草帽,拿着鱼竿,渔网,正在钓黄鳝给晋帅吃。旁边的桶里抓了五六只青蛙,用绳子绑着,正在呱呱叫着蹦跶着要跑。

蔡东林看着就想到顾氏诅咒蔡花和蔡结实的话。晋远在村子里都被叫晋老爷子,却还在家里种着地,孙子有病要吃黄鳝和青蛙,不说啥话亲自过来钓。

蔡花撇了蔡东林,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说啥。就得让蔡东林看看别人的爷奶是咋当的!

晋远看到蔡花一家人,急忙收了鱼竿子,招呼着一家人回去。

晋贝贝正在给孙念熬药,晋远媳妇喊着她去歇着,她来熬。施了几天针,孙念的气色好转了点,只是常大夫说不能再连着施针,得等上个几天再施。

“大姐气色好多了,再养一段时间,过年就能走亲戚了!”孙氏看着心里高兴,坐在炕边跟孙念说话。

“要不从家里搬点冰块过来吧!现在这天还热着呢!等冬天的时候,让大姨也挖个冰窖,存点冰块明年夏天使!”蔡花问晋贝贝。

“这都八月了,都不咋地热了!再有几天还凉了呢!没事儿!”晋贝贝说着,洗手拉了蔡花到屋里说话,拿了干果给蔡花吃。

不过她们这边刚过来一会,那边孙盼就来了,拎了三斤肉,抓了一只鸡,过来了五口人。

晋远媳妇也不喜欢孙盼,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直接收了东西,

“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客气啥!?改明儿个过来吃饭啊!”直接摆明了赶人的态度。

蔡花听着晋远媳妇的话就笑了。

晋贝贝趴在蔡花耳边低声说,

“别看我奶平常不说话,厉害着呢!”说着抿嘴笑。

孙盼一家脸色难看的很,可晋远媳妇话都说出来,没说不让他们在这吃饭,得改天。今儿个是招待蔡花一家的,知道蔡花一家和孙盼家不对付,直接留人的话不说,还赶人!

晋远媳妇笑着放下东西,端了花生瓜子给晋良才和晋文才抓了几大把,把兜装满,又一人拿了两块点心,两块桂花糖,一直笑眯眯的。

孙盼看着蔡花在一旁吃的干果,又见晋良才正往兜里塞冒出来的花生,脸色难看的啪叽一耳巴子就打在了晋良才的头上,

“饿死鬼投胎啊你!没见过东西的在这丢人现眼!”噼里啪啦把晋良才骂了一通。

晋良才咧嘴就哭了起来,鼻涕两桶立马就淌了下来。

“我给孩子点吃的,你就打孩子,这是咋着了!?”晋远媳妇脸色就不好了,看着孙盼,抿着嘴。

“没啥!没啥!她这是看孩子太不懂事儿,生气了!”晋大成笑着圆话,拉了孙盼一把。一开始他能说啥话维护孙盼和孩子,但晋大成在晋昌一家人面前都是表现的很懂事儿。他可是还要靠着晋昌家,让帮衬一把大儿子呢!

“鹏辉赶紧的,带着良才回去!看哭的啥样子!?”特意叫了晋鹏辉,提醒孙盼。

孙盼这才讪讪然的笑着,又说了晋良才几句不懂事儿,跟着晋大成一块回去了。不过心里却气的要死要活。蔡花家一向有钱,来之前就听村子里的人说,蔡花家过来拿了不少东西,杂七杂八的装了半马车。前些日子那个米大人又过来,指定又送来了不少钱。她没办法过去,只能趁着这个时候过来套套话儿。却不想被撵了!

孙盼一家子刚走,晋远媳妇扭头就笑着和孙氏说话,

“整个县里都传遍了,他三姨手巧,做的饭好吃又好看,我今儿个可想着沾沾光学个几手呐!”这是想学做那几道药膳的。

蔡花暗赞晋远媳妇是个人物,说话软绵绵的,却好使的很。这脸变的更快,幸好是真心待孙念一家。和晋贝贝也笑着跟了下厨房。

几个人说说笑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蔡花给孙念煲了甘草雪梨煲猪肺,银杏蒸鸭。给晋帅做的红焖黄鳝,冬虫夏草炖鸡。炒了山药肉片,胡萝卜肉丝,胡萝卜炖羊肉,山药炖排骨。又告诉晋贝贝做松子玉米,玉米炖排骨的,让明儿个试试好吃不。

蔡花做这几道菜的时候,晋远媳妇一直在旁边看着,很是仔细。

抿嘴笑了笑,蔡花心里为孙氏不值得。记忆中,都是孙氏伺候顾氏,顾氏还好装病。要是顾氏哪天真的有心做一顿饭给孙氏,孙氏只怕高兴坏!

吃了饭,说了会话,蔡花一家就告辞回家了。

孙氏带着周婶子和蔡大婶下地掰了一箩斗的嫩玉米棒子回来,煮了玉米粥,煎了玉米饼子。又给长工们炖了半锅的玉米排骨汤喝。

蔡花晌午吃了太多油腻的,就只喝了一碗玉米粥,吃了几个玉米饼子。夹了几筷子炒空心菜,和凉拌茄子。

蔡东林已经在商量着掰棒子的事儿了,不过蔡花想的是掰完棒子要买的地。就跟蔡东林和孙氏说了,让再问问那些长工。

蔡东林一天都有些恍惚的,因为回来的时候碰到顾氏掰玉米棒子,挎着竹篮子往蔡高奎家送。听到蔡花说要买地,当下就同意了。家里有钱了,多买点地好!当即就找了家里的长工问。

倒是七八家愿意把地卖给蔡花家的,说是掰完玉米棒子再丈量了地,到时候一块再算钱啥的。不过每家多少地自己家的人都还是清楚的,蔡花算了下,再加上七十亩地,家里就有两百亩的地了。等明年多签几个长工,再把地买了。不过那些地都零散的很,蔡花就让蔡东林拿着一坛子蜜桃罐头去找王宝官说说,看能不能和人家调换一下地,谁家要是愿意,蔡花多帮一两银子回去。

王宝官说是愿意跟着蔡东林去各家说合,就看蔡花家要调换到哪块地去。蔡花的意思是把地都调换到三十亩那边,和一百亩的挨着。

蔡东林就和郑墨辰,王宝官走了好几家,地都是差不多,那些人听到还帮补一两银子,就同意了。说是种麦的时候就调换了。

看着时间快过十五了,孙氏和蔡花又跑了一趟县里,给面馆里的人发了福利,说是八月十五放两天假,一人条鱼一只鸡加一斤猪肉。

不过齐掌柜和两个厨娘都是蔡花家买来的人,都准备过节的时候跟着蔡花回蔡家庄去。

又通知了王柱子回去过节,接了楚熙回去。

他们刚到家,把东西卸下来,那边张前进就过来了,

“三姑!蔡花!国建婶子生了!又是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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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榜告示 第127章:想死给跟绳子

听杨流云生了,还又生个儿子,孙氏几个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杨流云两胎生儿子,只怕她再哭着求情啥的,韩氏就该心软了!

因为杨流云生了并不像别人家代表着家里多了孩子,该是喜庆的事儿。杨流云本该流放三千里到西北苦寒的边关去的,结果怀孕韩氏留了她下来。说好是等杨流云生了孩子再流放。养胎的十个月算是杨流云的缓刑期,现在孩子落地,杨流云也该滚蛋了!

蔡花看着孙氏几个的脸色就知道孙氏在担心啥,眸光幽转了下。杨流云说啥都不能留的!就算韩氏再求情也不能答应的!

“天都这晚了,就我和娘带郑墨辰过去,爹你领几个长工也过去,守在村子外面就行,天黑就回来。”嘱咐了下蔡东林,蔡花就和孙氏又上了马车,让郑墨辰赶车过去,随着张前进一块往区庄来。

因为张前进是一听到准信儿就赶紧的过来了,她们赶到的时候,家里的产婆才刚走,张二妗子正在烧水拾掇厨房里的东西。

孙凯文已经会扎把扎把的走了,站在一旁看着。

孙国建在一旁抱着孩子,听外面喊着蔡花和孙氏过来了,往炕上看了一眼杨流云,眼里幽沉挣扎。

杨流云只剩下一只眼,见孙国建的样子,眼神期哀起来。

孙国建眸光黯然了下,低头看看怀里的襁褓,孩子还在哭着,小脸通红,因为养的不好,孩子很是瘦弱,看着像养不活的样子。孙国建眼神闪了下,仰起头,咧嘴笑,

“三姐来的可真快!娘快先抱着孩子,我出去接三姐!大嫂子快接接人!”自己说着把襁褓递给韩氏抱着,催促着张大妗子出来接孙氏和蔡花。

马车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张大妗子几个就都迎了出来。张二舅牵着马,去放马车。

韩氏接了孩子,看着瘦瘦小小养不活的样子,就皱了下眉毛。要是不吃奶水,只怕养不活呢!这么想着,听到大门口张大妗子的大嗓门和孙氏说话,也抬脚迎了出来。只是刚走到堂屋门里面一点,脚下踩了啥东西,像圆溜溜的石子一样,两个脚一滑,身子不稳,就趔趄着朝前面栽倒。手里的襁褓一松,看着就撞上门框了,她急忙搂紧了,另一个手急忙去抓,却是身子堪堪的错开门框,手抓了一把,从门框上滑下来,扑通一声两个人都摔在门乾子上。

“啊…”

众人看着的都惊了,惊叫一声,急忙就向前跑过去。

蔡花眼神一冷,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郑墨辰练了快一年,速度本来就比蔡花快,转眼已经到了韩氏跟前,急忙扶起韩氏。

韩氏吓的脸色煞白,一脸的惊慌,刚被郑墨辰扶起来,急忙就看怀里的孩子。孩子刚才还在哭着,这会已经不哭了。

蔡花心里咯噔一声,脚步顿住,脸色就慎重了起来。韩氏要是抱着孩子摔了,韩氏没事儿,孩子却出了个啥事儿,只怕韩氏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杨流云的事儿也会生变!

韩氏是惊吓着了!孩子真的要有个啥事儿,她就可以到地下去见他爷了!伸手去掀襁褓的手抖的跟啥一样,抿着的嘴也跟着抖动起来。

“娘!?孩子咋样了!?”孙国建一愣,白着脸冲过来问。

韩氏掀襁褓的手像有千斤重一样,脑子已经嗡嗡的不知道想啥了。

蔡花想伸手接了孩子过来,杨流云下了炕冲过来,一把抢过孩子,当即就哭嚎起来,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才刚生下一个时辰不到,咋就被人害死了!是娘对不住你啊!我可怜的儿啊!还没吃一口娘的奶水你就被人害死了啊!”一口一个孩子被害死了。

蔡花眸光一闪,当即就冷了脸,喝杨流云,

“他还没死,你嚎个啥!?你咋知道他死了!?”

杨流云紧紧的抱着襁褓正嚎着,忽然听蔡花冷声喝问,立马愣了,当下就有些转不过弯一样,

“啥…”张嘴想说啥,忙抿了嘴没吭声,眼神闪了下,又哭起来,

“啥没死啊!刚刚还哭的响亮着,这摔的那狠,连腔都没了,还不是被摔死了是咋着啊!我苦命的儿啊!是因为娘害死了你啊!”

“把孩子抱过来!”蔡花冷着脸叫人抱了孩子起来。

张大妗子就上去把孩子从杨流云手里抢过来,也有些不敢掀襁褓去看。看看蔡花冷沉的脸色,又看看韩氏煞白的脸,看看孙氏几个,伸着的手也有些抖起来。

蔡花上去伸手掀开襁褓。

众人都上前两步去看孩子。

襁褓里的孩子脸色发红,睁着眼,眼神空洞,一片死气。鼻子都压塌了,正缓缓的冒着血。

呜哇——

杨流云顿时哭嚎的更大声了,跪着爬到韩氏跟前抱着韩氏的大腿,

“…娘啊!你要是有恨你照着我来啊!你为啥要摔死了孩子啊!?他是你孙子啊!才刚出生一个时辰都没的孙子啊!你为啥不拿着刀照着我来,要去摔死了孩子啊!你现在摔死了他当初为啥还留着我们娘俩啊!?我是做了对不住您老人家的事儿,你要打要骂要杀的都冲我来,孩子他是无辜的啊!”一边哭一边质问着韩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韩氏还愣滞着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可那孩子却被她摔着死了!这是她的罪过啊!她又造了孽啊!等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喉咙一动,一股子腥甜逼上来,

“噗——”一口鲜血吐出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娘!”孙氏一震,急忙扶着腰倒下去的韩氏。

“快叫大夫!”蔡花喊了一句,那边张前进已经跑出去找郎中来。

众人顿时乱成了一片,拉开杨流云的拉开杨流云,扶着韩氏的扶了往炕上去,忙活着打水的打水,拿东西的拿东西。孙氏听蔡花说了一句,上去给韩氏掐人中。

张大妗子抱着襁褓脸皱着,看着忙成了一片,准备在孩子鼻子下面试试还有没有气,伸出手却看到满手的血迹,顿时惊了下,再往襁褓上看,整个襁褓下面都被鲜血染红浸湿了,孩子头下面的襁褓一点点的扩散开一片鲜红。她心里彻底沉下来。孩子是死定了!

一片乱忙活,张郎中过来救醒了韩氏,只看了眼孩子,就叹息着摇摇头走了。

晋贝贝和晋伟兄妹几个也都过来了,还有孙盼一家子。

杨流云一直没有断哭,却趁着众人都手忙脚乱的时候,把地上的两个磨的圆溜溜的石子踢到了西间里的立柜下面。见来的人越来越多,就扯着嗓子哭的更凶了。

杨流云以为没有人看到她的动作,却不想都被在一旁站着小小的孙凯文看见了。

不过孙凯文才不过一个生(一岁),刚刚学会叫人,还叫不清楚,也没人教他叫娘,只会叫奶啥的,对杨流云也只是有些像旁的认识的人一样。看看杨流云,又看看躺在炕上的韩氏,咧嘴就哭了起来。

杨流云这边见孙凯文哭起来,又没人带着他,就爬着上去抱了孙凯文哭,

“我们娘几个都死了算啊!都死了就称心了啊!”

韩氏刚醒过来,听着杨流云这样抱着孙凯文哭,孙凯文也在哭,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过去,颤抖着手,

“孩子咋样了!?”

“晚上找个木匣子埋了去…”张大妗子已经把孩子放下,洗了手过来,听韩氏问孩子,迟疑了下,还是告诉了韩氏。

“是我造孽了啊!”韩氏捶着心口,懊悔的不行。

“姥!咋能是你造孽啥的,那孩子又不是你生的!”蔡花上去拦住韩氏,说着看了眼杨流云。说是杨流云造孽,报应到了孩子身上。

孙氏和张二妗子几个都劝韩氏,韩氏却始终都认为是她害死了孩子。

蔡花沉着脸,眼神犀利的看了眼杨流云。心里闪过啥,冷着脸上去,

“孩子刚摔着的时候,还没谁看一眼你就肯定的喊着孩子死了,被我姥她摔死的!你事先不知道,咋肯定孩子已经死了!?”

众人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流云,如果杨流云事先知道孩子已经死了,那这说明啥!?韩氏就是因为孩子才求情让杨流云在家里待了十个月,绝对不可能会对孩子有啥动作!不然也不会让杨流云把孩子生下来了!

“你是说我害死了孩子!?蔡花你没怀过孩子,没生过孩子,你凭啥说我把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给害死了!?你要是想害死了我,不用歪理那个,你们直接过来杀了我吧!连我剩下的儿子一块杀!杀了我们娘俩,就去了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称了你们的心!来杀我们娘俩吧!”杨流云嘶吼着,抱紧孙凯文哭的凄惨。

“娘!孩子已经摔死了,咱把事儿了了,啥都不提,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孙国建哭着给韩氏跪下,求韩氏放了杨流云,一家人一块过日子。说的是求的话,却是在拿孩子的事儿威胁韩氏。让韩氏更加懊悔自责,为杨流云说话求情,留杨流云下来。

“是我害死了孩子,我去坐牢,我去给他赔命!”韩氏挣扎着要起来。

孙氏几个忙上去把韩氏抱住,蔡花阴冷的眼神看着孙国建,从孙国建身上扫到杨流云身上。眸光闪了下,抿嘴道,

“现在想着好好过日子了!?当初咋不想着好好过日子,去害死了姥爷!?”

提到被害死的蔡花姥爷,众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开始你们也不承认害死了姥爷,到了县衙里就啥话都招了,要不咱这回还去县衙里坐坐!?”蔡花看着杨流云和孙国建眼神变了,冷笑一声。

“谁不知道你们家和县太爷家关系好,你们啥话都别说了,直接杀了我们娘俩干净!”杨流云哭着要死要活。

“既然这想死,给他们根绳子!”蔡花勾起嘴角,给郑墨辰使眼色。

郑墨辰转身再回来,一根麻绳扔在杨流云身上。

杨流云有些傻眼,扯着嗓子嚎哭,拿着绳子要勒死孙凯文,再勒死自己。

孙国建急忙爬过去,夺了麻绳出来,扭头就给韩氏猛磕头,

“娘!求求你了娘!咱以后啥话都不说,好好过日子!儿子一定孝顺您!我保证流云和凯文也一定孝顺娘!求求娘了!”哭着磕头,头上立马就浸血了。

孙氏几个就看向了蔡花,蔡花看着哭的小脸涨红,把杨流云往外推的孙凯文,眼里闪过一抹异光,抿嘴笑起来,

“好啊!你们要是真改了,好好孝顺姥,咱啥话都好说!”杨流云愿意留下那就让她留下。她会让杨流云后悔留下!时间长着呢!慢慢熬!

听着蔡花松了口,众人都不说话。孙国建眼里就带了希冀。他知道蔡花说话的分量。晋贝贝几个都听蔡花的话,孙盼一家是说话没人听,孙小季现在坐月子,就算知道了想闹,也没法过来。

杨流云也暗暗松了口气,不过抱着孙凯文还哭着,那眼泪是真的突突往外冒。

最后几个人商量定,留下杨流云,和孙国建一样,天天十大板子在街口打,要天天给韩氏早晚磕头,给蔡花姥爷上坟烧纸磕头。

只是杨流云流放在官府备了档,这事儿还得到县衙去活动。

让杨流云按了手印,签了文书,天已经擦黑了。张二妗子和张大妗子拾掇着去做饭。

韩氏吃不下,精神有些恍惚的端了面糊糊喂孙凯文。

杨流云在西间里一直没停了哭,孙国建端进去的饭也没有吃。

晚上张二舅已经赶着做了一个木匣子出来,正好把孩子装进去,盖上。家里有现成的纸钱,孙氏和张二妗子,张大妗子一块。由张二舅和孙国建搬着,埋到了乱葬岗上。

韩氏本来是想埋在蔡花姥爷坟地旁边的,蔡花不同意。姥爷那块墓地虽然不是啥风水宝地,但也不能被别人给坏了!

晚上众人劝着韩氏睡下,都没有走,商量着等送喜饭的时候再告诉孙小季。到时候少不得杨流云要被打一顿。

第二天起来,孙氏和晋贝贝几个做了饭,杨流云一脸憔悴的起来上茅房。孙凯文也早早的起来了,不知道在哪捡了几个小石子在玩儿。见杨流云走过来,伸手把小石子扔在了杨流云脚底下。

“啊——”杨流云不注意,一脚踩上去,惊叫一声,扑通摔了狗啃屎。顿时疼的全身过骨了一样。

蔡花几个听到声响出来看,杨流云摔的脸都变绿了,孙国建出来扶杨流云。孙凯文坐在地上笑呵呵的拍着手,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