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礼仪学哪去了?”裴芩淡淡的问她。

裴芫拉着她,不让她跟裴文丽骂,“跟她骂个啥,丢份儿!”

裴茜咬着牙,不说话了,眼神恨怒的盯着他们。

裴芩似笑非笑的打量了眼裴文丽,又看陈氏和朱氏几个,“秀才的妹妹,不会找不到好亲事的!不过以后我们姐弟顶老裴家的名头这话,还是不要说了。否则我这长姐不嫁,底下的弟弟妹妹又如何先成家?岂不是要被人戳一家人的脊梁骨?”

“你们和我家早没关系了!”裴文丽怒喝。

但大人们却不那么希望,尤其是裴芩现在不知道咋搭上了县太爷的边。裴宗理的功名还没有恢复过来,过了年,裴文礼还要继续下场赶考,如果和县太爷搭上了话,这两件大事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裴宗理深知官府有人好办事,温言跟裴芩道,“芩儿!家里盖了新房子,你们还没来过,到家里喝口茶坐坐吧!”

裴茜立马拉住裴芩,警惕的看着裴宗理,不让裴芩去。假仁假义的样子,肯定是听说了啥,想要哄骗长姐!

裴芩看了眼她紧抓在胳膊上的手,眸光沉冷的看着裴宗理,挑眉,“然后再商量一下小妾扶正的事儿?”

钱婉秀的脸顿时就有些发青了。

“芩儿!我总的来说,还是你亲生父亲!”裴宗理皱着眉道。

“嗯!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裴芩赞同的点头,看那边裴里正一家也回来了,就过去打招呼。

裴茜临走还恨恨道,“你们做过的事,永远也改变不了!”她这辈子都恨他们!

朱氏铁青着脸要骂,裴老头低喝了一句,制止了她。

看了眼一脸满不在意笑着和裴里正打招呼的裴芩,裴里正现在是完全倒戈在了她们那边。裴老头出了口气,抿着嘴背了手往家走。

裴里正已经知道种番薯的事,送米粉的时候,裴芩也给了他几块番薯让他吃。要是裴芩能种番薯得了官府的封赏,就算她是女娃儿,还有个方家在那站着,今年新来的县令,至少要任期满三年,连任就是六年。那这几年之内,老裴家都别想斗得过裴芩和方家。

在权衡利弊之后,裴里正决定就偏向裴芩了,他也正好用这几年的时间,把家里的日子过好,把孙子供去念书!老裴家能出读书人,他们家也未必不会出当官的!

所以再和裴芩说话,裴里正就热络了很多,也真诚了不少。

打过招呼,裴芩出来就带了三人回镇上。

张大运和她们走碰头,见裴芩看也没看他,直接走了过去,握了握拳头。

裴芫和裴茜,裴文东都看裴芩的脸色。

路上碰到了不少人,都是祭祖的,裴芩压根没有注意到张大运,也早把他给忘到脑后去了。

回到家,吃了晌午饭没多久,方慧带着冯淳就过来了,还拿着祭品,“上午祭了祖,下午我就想着来给你娘上个香,烧点纸钱!”

裴芩道了谢,带他们又去了山上坟地。

方慧一路感慨着,说平时还不觉得,但一到这样的节日,想起大姐方氏,就忍不住心酸,也心疼她们姐弟。

裴芫都被她说感动了。

到了山上,方慧脸色就僵硬难看了起来。

余氏和方留明正在方氏坟前烧着纸钱。

“二姐也来了啊!”余氏起来打招呼。

方留明拱手见了礼,叫了人,就站在一旁。

方慧好一会脸色才缓和过来,悲伤道,“嗯!来给大姐上柱香,送些纸钱!大姐生前没过过好日子,总不能到了下面还过不好!”

余氏把最后一点纸钱烧完,地方让出来给她。

准备一肚子话的方慧,烧完纸,也说不出来了。

裴芩让余氏到家去。

“不用过去了!我就是来烧一把纸钱,这边顺道也就回去了!”余氏看裴芩姐弟几个都穿着素色的衣裳,也都抽条长高了不少,很是欣慰。

裴芩点头。

余氏来给烧纸也没打招呼,直接下晌过来,烧完就回去,让方慧也不好再跟着裴芩回镇上,只得憋怒着说了一番让裴芩姐弟有事一定找他们帮忙,都是自家人啥的话,也在路上分了手。

裴茜撇着嘴收回眼神,装模作样的来给娘烧纸,不知道按的啥心呢!

方慧简直快气死了,“就她余氏会卖好!就她和大姐是好姐妹,感情好!”

方氏老大,那时候方氏姥姥常年卧病,方婆子怀着身孕,还要带着方慧,又想孝顺娘家,和方老秀才商量后,就把懂事听话的大闺女送去了娘家,帮忙照顾姥姥。

余氏和方氏本来就认识,很快就玩到了一块。随着方氏定亲,余氏也和方立订了亲,俩人感情更好了。方慧一直觉得方氏把余氏当亲妹妹,比跟她都亲!

也因着这个,方留明提出想要学功夫,听了她的话就坚持跑步,听话的负重,裴芩才愿意教他。

等寒衣节后,方留明来学堂,裴芩就叫他砂土袋子减重,加快速度,限时内跑完,过来跟她学招式。

围着太平镇跑了几个月,表姐终于要教给他功夫了,方留明高兴的天不亮就起来,加速完成跑步任务,过来找裴芩。这几个月他都觉得自己身体硬朗了很多,也有劲儿了,家里人也都说他面色比往年好了!练了功夫,果然能强身健体的!

裴芩的招式都很简单,就是需要不断重复上万次的锻炼,练到炉火纯青,出招打人自如。

方留明见裴芫和裴茜都跟着裴芩在练武,简单的动作,不断的重复,也跟着认真的练。

到了早上,裴文东和常咏麟从外面买了豆腐脑和包子油条回来。

见俩人从外面回来,方留明疑惑,“这么早,你们俩出去了吗?”

裴文东都是天不亮就过去找封未,常咏麟也被裴芩用几天的番薯吃食塞了过去。

裴芩又要教裴芫和裴茜功夫,家里没有人做饭,都是裴文东和常咏麟练了武回来,把早饭买回来。

“我们出去跟封护卫学练武。”裴文东回他。

常咏麟的俩护卫都会功夫,就住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方留明就以为裴文东跟着常咏麟和他的护卫学的武功,没有再多问啥。

常老太太想念孙子,每次回去,都叫他回家去。常员外起先也觉得孙子可能在外面住不习惯,可能呆不多久,新鲜几天就要回家的。

常咏麟虽然不往家里说具体学了啥,但常员外知道,孙子这么久不愿意回家,那就是学的算术和武功比家里的好,所以每次说是给常咏麟送东西,都有裴芩姐弟的一份。

常家的小少爷一直住在太平镇,常家每个月都送不好东西过去,也是很引人瞩目的。

当常家推出一架手摇脱粒机,众人都恍然明白,这手摇脱粒机,极有可能又是搞出滑板和手拉车手推车的裴芩弄出来的。

王庭气的小脸阴沉难看,都觉得失望伤心。常咏麟住在裴芩家里,她天天教常咏麟滑板,把手摇脱粒机也给了常家卖,却没来找他!他也能帮她卖东西的!

裴芩看到他脸色难看的过来,卖麻酱烧饼卖的正高兴,笑着挥手跟他打招呼,“呦!小萝卜!咋了?”

“我不是小萝卜!”王庭沉着小脸怒道。

“没长大的都是小萝卜!”裴芩拿纸包了个麻酱烧饼递给他。

王庭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来,有些烫手,交给小厮拿着,给他晾着热气。

裴芫在炸番薯丸子,看王庭脸色不好,就问他,“番薯丸子有晾好的,王小少爷要不要尝尝?”长姐有时候叫她们,蹦出一句也都是叫小萝卜,不知道从哪听来的。

王庭不悦的瞥了眼没说话。

裴芫就拿了小碗,装了小半碗,拿了筷子递给他。

王庭夹了吃,又把麻酱烧饼也吃了,全程拉着小脸,一脸的‘我不高兴’。

裴芩表示理解,世家大族的小萝卜压力是很重的,王家规矩大,王庭又不像常咏麟不用埋头念书考功名,他出来一趟都难。

等裴芩收摊回家,王庭不满的跟她道,“我叫庭哥儿!不叫小萝卜!”

在裴芩这,乖巧听话的都叫小萝卜,调皮捣蛋的都叫熊孩子!

王庭进屋坐了,眼神盯着裴芩,“常咏麟为啥一直住在你们家里?你卖手摇脱粒机为啥不找我?”

裴芩眨眨眼,“他们家有卖农具的铺子,手摇脱粒机也是农具,和手拉车算是一种类,就找了常家!”

“我们家也能卖!”王庭怒瞪着她。

裴芩就看着他笑,“所以我正准备让他们赶完手里的活儿,赶做另一种滑板!”

王庭就问,“啥样的滑板?”

裴芩就跟他描述了下游龙板,“…两个轮,不用借力就可以往前滑!”

四个轮的他还滑的不溜,她又弄出两个轮的。王庭瞪着眼看了她一会,“那你先教我!”

“好啊!”裴芩十分好说话的笑道。

王庭就坐在屋里,问常咏麟住在这,平常都吃啥,他也要吃。

裴芩就给他做了拔丝番薯,糖醋里脊,椒盐羊排,炒番薯梗子,蒸番薯叶和烫面包子。

常家各方面都不如王家,常咏麟和王庭也不常一块玩,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羡慕,常咏麟笑眯眯的嚼着椒盐羊排。

下午裴文东和常咏麟去学堂,王庭就问常咏麟住在裴芩家里干啥?

“念书,学武啊!”裴芩也没瞒他。

“你会武功…”王庭话没说完,就想到她两招把他的小厮打倒的事,不满抿了嘴。

裴芩给他打了一筐子麻酱烧饼送他走,“过些日子我家挖番薯,你要不要过来?”

王庭眼神一亮,“啥时候挖?我过来!”

“那挖番薯之前,去县城送花生的时候,我叫你!”裴芩就道。

王庭沉了大半天的小脸,这才终于变成了笑模样。

早已经过了霜降了,地里的番薯叶子被霜打过,吃着都不一样的味儿了。孙全亮家喂的有猪,裴芩就让他们割了番薯秧子拉回家喂猪。她自己也摘了两麻袋的番薯叶子,回来晒成了干菜。

孙全亮家的看着,也想摘点番薯叶子晒成干菜,因为蒸的番薯叶子还是很好吃的,能晒点干菜,冬天也多个菜吃。就拿了麻袋,带着俩闺女去摘番薯叶子。

因为割了不少番薯秧子,裴芩之前也摘过,孙全亮家的就从地尾挑着摘,还没走出多远,就见有番薯秧子死了,拔起来一看,地下的番薯被人挖了,秧子只是还插在土里,没有了根,又被霜打了,就死了。

“有人偷挖了番薯?”裴茜听着,一下就跳了起来。

孙全亮家的忙解释,“我们从早到晚都看着的,我当家的晚上也会注意着,靠着地头那边,就被人偷了一颗。”看裴茜脸色阴沉难看,她很是忐忑。之前番薯也给他们家送了几块,婆婆还在面馆里干活儿,他们却没看住地里的番薯。

“就偷了一颗?白菜没丢吧?”裴芩问。

“白菜没有丢!就是番薯被偷了一颗!”孙全亮家的连忙回道。

“番薯该挖了,有人好奇也是难免的。你们回去好好盯着点吧!”裴芩小时候也干过偷瓜挖番薯摘果子的事儿,指不定谁家的小娃儿好奇嘴馋,跑到晚上跑到地里挖了一颗。

见她没有追究,孙全亮家的连忙道谢,又保证回去一定好好看着,连忙走了。

“说不定是他们自己偷的呢!你竟然连问都问,就放她们回去了!?”裴茜怒道。

裴芩白她一眼,“偷个瓜摸个枣的,哪值得大张旗鼓。再说番薯挖出来,也会给他们家些,犯不着偷那几块!”

裴茜怀疑孙全亮家偷的番薯,也是随口那么一说,真要说起来,她更怀疑老裴家的人,或者后山村的人。因为后山村到太平镇,只有二里多路。她们那五十亩地和后山村的地顶地头。

可白天都有人看着,谁夜里偷了一颗,也没法查。买个田庄倒便宜很多,只是她们现在手里也没那么多银子。只能让孙全亮家的人看紧点。

许久没上门的墨珩又过来了,“酱油作坊建好了吗?”

“刚上梁盖瓦。”裴芩回他。

墨珩默了下,“等作坊建好,我帮你去看作坊吧!”

裴芩挑眉。

没听到她的回答,墨珩垂眸道,“孔老爹的外孙子要成亲,要修葺房屋给他们成亲用。”

“所以把你们赶了出来?”裴芩道。

“你作坊里面肯定要人看守,我帮你看作坊,不要钱。”墨珩抬眼‘看着’她。

裴芩一听,指着他怒道,“你特么还欠着老娘二十两银子的,你还敢要钱!?”

墨珩嘴角慢慢扬起,“不要钱!”

裴芩掐着腰不说话,两条眉毛不悦的皱在一起。封未手里肯定没钱,他舍不得走远,挣的那点钱全给这瞎子抓药吃饭了。要是再租别的地方住,两个小萝卜过去学武功也方便了。

看墨珩竟然在笑,没好气道,“笑啥笑!笑的好看是吧!?”

墨珩脸上笑意更深了一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让我做!”

裴芩白他一眼,算是默认了。至少封未是个练家子,作坊有他看着,他不用担心遭贼。虽然她不想招惹这俩明显一身麻烦的主仆,可小萝卜已经跟他们学武学文了。

墨珩道了谢,眼睛瞎了之后,第一次觉得心情…轻快,回去之后,还摸出糖炒花生吃了一把。

作坊的屋子简单容易,除了盖的屋子有点多,也很快就落成了。

前院是油坊和小作坊,后面是酱油作坊和整个大片的晒场。

盖给长工住的屋子也盘了炕,屋里烧上炕,烤干,墨珩和封未主仆就搬去了作坊里住。

这时候番薯也到劲了,裴芩说过要叫王庭过来,到县城送花生的时候,就去王家通知了一声。

王庭之前就和家里说好的,章岩说陪着王庭一块去看看那番薯情况,舅甥俩次一天赶大早就坐了马车赶过来。

方家的人,和冯家的人都过来帮忙,还有孙里正家的。

裴芩又雇了几个人一块,先把番薯秧子割了,掀到一边去,开始用三齿铁耙慢慢的挖。

上次是裴芩让孙全亮找了人,加上自家姐弟几个挖的,就一亩多地。这次地多,既然开挖,就要一天之内挖完,就人手也多。

不少人看她们开始挖番薯了,就过来瞧。

王庭还不知道番薯是这样长在地上拉很长的秧子,然后在地下结番薯的,一颗秧子竟然结了那么多,还都大块大块的,很是惊奇。

章岩查过番薯,在番邦都种植都不多,没想到裴芩竟然认识还会种。

等挖了两亩地,堆了一大堆的番薯时,不单单围观的人,连孙全亮一家挖过一遍的也都不得不震惊了。

吴栋思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堆成山的番薯,睁大了眼,“这挖了多少地的?”

“三亩多地,不到四亩。”裴芩回他。

孙里正连忙过来就要行礼,“大人!”

孙全亮也跪的麻利,“草民见过大人!”

一听来的人是县太爷,见他没有穿官服,却带着几个护卫,还坐着马车,孙里正都行礼了,呼啦啦就跪了一片,都掩饰不住的惊疑。县太爷竟然也过来看挖番薯!?

吴栋思忙摆手,让众人都起来,对于没有下跪行礼的裴芩多看了一眼,也没有责问多说啥,问她,“这七亩多地的番薯,能收多少斤上来?”

裴芩估算了下,一亩地有一千多到两千斤的样子,“大概有一万三千斤到一万五千斤的样子。多也应该多不太多!”

这么多已经让人倒吸气了。

吴栋思却笑着大声叫了声,“好!明年接着种!”这番薯推广起来,他功不可没!裴芩一个小小村女,再得封赏,也大不过他去!

第八十七章:番邦奸细

县太爷也来了地里看裴芩家挖番薯,整个太平镇得了信儿的人来了一堆,围了一大圈过来看。

有人过来摸摸看看,就想顺走一块这稀罕的番薯。

裴茜一直盯着,雇的有人干活儿,她就指了孙全亮家的俩小的,和常咏麟的小厮一块看着番薯,防止谁偷拿了。见有人摸摸后想顺走,二话不说,疾步跑过来,抓着偷拿了番薯的人,扯着她的衣裳,把番薯从她衣裳里抢过来,阴怒着小脸叫骂,“你个不要脸的小偷!竟然敢偷我家番薯!?”

众人一听有人偷拿番薯,顿时都看了过来。

那妇女连忙喊冤,“我是稀罕的慌,就看看!没有偷拿!你可别好端端的诬赖人!”这么多人在,她也就拿了块小的,这个死丫头竟然眼尖就看见了。

“我看见就是你偷的!番薯都塞到衣裳里了,还敢抵赖!县太爷都在这边呢!你们还敢偷东西?不要脸的!”裴茜怒骂。

那妇女脸色一变,甩开裴茜就跑,“反正我没有偷拿你家番薯!你不能冤枉我!”

“站住!你别跑!”裴茜喝了一声,就要上去追。

“裴茜!?”裴芩大步过来,叫她。

“长姐!有人偷拿了番薯!我去追!”裴茜回头,喊了一句,就赶紧跑出去追。

那妇女跑的还挺快,裴茜慢了一步,愣是没有追上她,气的阴沉着小脸回来,问有人认识那个偷拿番薯的妇女没?

有人说没看清,有人说像谁谁家媳妇儿。

吴栋思叫裴芩说了几句,当即就跟村民们说要推广番薯,明日官府就贴出告示,番薯以后就是原阳县大肆推广的新粮食,由种出番薯的裴芩家带领教授众人,不得偷抢,生事,否则严惩以待啥啥的。

孙里正也表示,会督促好村民,帮助裴芩家推广番薯。

裴芩跟吴栋思要个地标牌,在四标牌上刻到官府推广番薯地,要官府大印,和孙里正署名。

吴栋思答应了,当即就让长随拿了纸笔,刷刷写了一纸,说让人去刻地标牌。

众人没想到,这番薯还那么珍贵,以后他们都要种番薯了,有些人跃跃欲试,但更多的是人心惶惶。这个番薯毕竟是没种过的,他们还是保守的认为,麦子和玉米,蜀黍才是正经粮食!这个番薯还是从番邦过来的,一亩地竟然结了两千斤,也太吓人了!

有人害怕退缩,裴芩是早就料到的,开了作坊大门,让孙全亮他们把番薯都拉进作坊里。

晌午就在作坊这边做的饭。

孙铁柱家虽然不干磨坊了,但还有些家伙什在,裴芩之前晒了番薯干,在孙铁柱家磨了番薯面。

方婆子和余氏,阮氏连同方慧,方婆子也在一旁帮忙,和了番薯面,包了番薯面杂菜饺子蒸的。蒸了番薯面杂粮馍馍。

又用饸烙面机压了番薯面条,炒了冬笋和酸笋,萝卜,白菜,做了蜜汁肉,炖了满满一锅的肉骨头汤。

孙全亮带着干活儿的众人都过来,高高兴兴的领了饭吃。

吴栋思上次只是吃了几样番薯做的菜和烤番薯,还没见过番薯磨成面做成饺子,馍馍和面条的,很是纳罕的也要了一份,让裴芩别给他准备饭菜了,他也和大家伙一块吃。

上次是为了好吃,这次对着的是镇上的村民。基层的老百姓,可不关心番薯能做成啥啥好吃的菜,他们只管粮食能填饱肚子。

方老秀才看还有蒸的杂菜饺子和番薯面杂粮馍馍还有多的,就招呼围观还没走的人也来尝尝。他们都没种过见都没见过番薯,乍然让他们当成粮食种,心里肯定会有点怯,只要吃过,知道了那么多好处,不用咋推广,他们自己就会抢着种的!

番薯面杂粮馍馍还不咋好吃,不过比玉米蜀黍面要细一点,容易下咽,但蒸出来的番薯面皮包的杂菜饺子,虽然看着黑黑的,不过却是真的好吃。还能做成面条,真的像玉米和蜀黍面一样。尝过,吃过的那些人不由的动心。

章岩也没用筷子,学着孙铁柱和裴芩她们,直接用手捏着蒸饺,这样粗糙的东西,没有玉米蜀黍面难以下咽,最关键的是,产量比玉米蜀黍甚至高出几倍,又有官府支持。他眸光看向裴芩打量。

裴芩正夹了一段面条喂给小兴旺,看他塞了满嘴,还在用力吸一根面条,乐的哈哈笑,仿佛有阳光从她笑容和身体里散发出来一样。

王庭收回目光,“小舅舅!明年咱也种番薯吧!这个饺子好吃!”他看那些人像是害怕一样,裴芩要推广番薯,肯定不容易。

章岩看着小外甥,勾唇笑道,“番薯不能久放,种也不能大肆种。”

“可以磨成番薯面啊!”王庭咬了一口番薯面饺子道,“磨成番薯面,就能像玉米面蜀黍面和白面大米一样存放很久了!”

“的确可行。”章岩说了句,忍不住目光又看向裴芩。

裴芩吃完一碗面,舀了一大碗的肉骨头汤,吃着蒸饺喝着汤。之前觉得她动作粗鲁,可真把她放到这些村民中,就能看出区别来。那骨子里的优雅豪爽,隐隐勃发的气场。

庄稼人闲不住,尤其地里有活儿的时候。吃了东家一顿好饭,吃完饭,孙全亮就领着人又下地了。

吴栋思没有走,而是让孙里正拿了收粮税时用的大秤,来称重这七亩多地一共种出了多少番薯,他需要一个具体的数目好写折子递上去。

裴芩见那边有方立,冯守兴,还有孙铁柱他们,就过来算产量。

吴栋思是带了钱粮师爷和胥吏一块来的,拿着算盘和纸笔,要算番薯的具体产量。

可指望他们算,今儿个一下午估计都算不完。

这边称一下,裴芩就在一旁记一笔,重量一出来,她这边就能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