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别人的。”裴芩只有胳膊上和腿上一点皮外伤,上点药就好了,身上的血迹都是杀手的,和墨珩的。
“到底是谁跟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一次次的过来要杀了长姐!?”裴芫擦着眼泪,怒恨的问。钱家再有钱,她也不相信钱家能费那么多银钱,请死士来杀长姐。可别的人,她们根本没有得罪谁。
“我天亮就回家,让我爷爷再叫几个护卫过来!”常咏麟心有余悸道。光凭卢海卢浩根本不行。就算有封未,也不是每次都能碰上的。而且封未也挡不住那些厉害的杀手一轮一轮的杀来。
裴文东紧紧握着长姐的手,小脸紧绷着,暗恨自己不强大,不能保护长姐,反而让长姐处处为她们。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太担心!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裴芩揉揉他的小脑袋。
裴芫和裴茜忙去准备热水。
裴芩换下染血的衣裳,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裳出来,安抚了几个小萝卜回屋睡觉。
躺在炕上,裴芩大半天没有合眼,听见鸡叫,就起来了。
卢海是合衣躺下的,听她起来,也很快起来。
裴芩把家里交给卢浩看着,带着卢海出门,过来墨珩住处这边。
封未没等她敲门,从里面把门打开。
裴芩抿着嘴进了屋,见墨珩也起来,直接道,“现在赶过去,天亮正好到县城!”
墨珩看她慎重的神情,点了头,“好。”
封未立马套了车。
张庚山抱着披风和薄被,拿着个包袱装了各种药和纱布。
“你留家里看着。”墨珩吩咐他。
张庚山愣了下,看他和裴芩一块上了马车,封未赶车,卢海也没有准备进马车里坐,黑着脸留了下来。公子真的是被这个女人完全迷住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和她独处。她却还看不到公子的好!
马车行驶在夜色里,外面挂了气死风灯,有微弱的光透进来。
裴芩抬眼看对面的墨珩,微光里还能看到他毫无血色的俊脸,困倦的仿佛睁不开眼,身子也在晃,皱了皱眉,“到县城至少一个半时辰,要不要睡会?”
墨珩努力睁开眼看她,点头,“嗯!”换了个位子坐,直接朝她身上靠过来。
裴芩看他自发自觉的靠她身上来睡,嘴角狠狠抽了抽。她是让他靠着车壁睡一会,没让他靠着她…伸手正要叫他换个地儿,他已经安然的睡熟了。迟疑了下,裴芩收回了手。就让他靠会吧!
墨珩嘴角动了动,随着马车晃动,贴着她更紧了。
淡淡的冷香混合着血腥味儿从他身上扑来,裴芩朝车顶翻了翻眼,打个哈欠,闭上眼养神。
等马车到了城门外,天才刚微微擦亮。
卢海叫了一声,听到噤声的声音,皱了皱眉。
封未打开车门,就见裴芩大半个身子靠在墨珩怀里,睡的一脸幸福。
裴芩要知道他这么想,一定跳起来。哪只眼睛看到她睡的很幸福了!?明明很难受,睡的很不舒服!
封未看着墨珩的脸色,把车门关上。
裴芩也突然惊醒,“到了!?”
“应该到了。”墨珩低声回她。
裴芩听他声音在头顶响起,这才发现她靠在了他怀里睡着了,坐起来,见他定眼看着她,忍不住有些尴尬。
墨珩凝视着她,“如果我的手真的废了,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裴芩无语的看着他。说的好像他的手没废的时候,她愿意嫁给他一样。
久久得不到她的答应,墨珩眸光黯然的垂了眼。
裴芩犹豫的张了张嘴,想说啥,却又说不出啥话来。
墨珩不再跟她说话,直接下了马车。
裴芩跟在后面也下了车。
医馆还没开门。
封未上去叫了门。
这么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来,掌柜和伙计开了门,问明情况,就去请了最厉害的坐堂大夫过来。
等了小半天,大夫才揉着眼过来,看裴芩眼熟,又看墨珩实在俊美惊艳,一边心里奇怪,一边给墨珩看了伤。
封未提着心在一旁等着。
裴芩也盯着大夫,“有没有得治?”
大夫沉吟了半天,叹口气,“手筋已经伤断了,这手啊,没法治了。”
一句话判了死刑,裴芩的脸色瞬间就阴沉难看了。
大夫被她的瘆人的脸色吓了一跳,“这手…可惜了!你们就算是去府城,再找别的大夫,也没人能治好他这手了。”
墨珩低声道了句‘多谢大夫’,起身出了医馆。
裴芩阴沉着脸拧眉跟出来,让墨珩先等一会,她带着卢海去了王家。
“公子?”封未询问的看着墨珩。
墨珩视线一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抬起包扎严实的手,沉思着没有说话。
裴芩一向不求人,只是墨珩的手不能真的废了。王家家大业大,在汝宁府势力也大,定认识不少医术高超些的大夫。
王庭还以为她是来看自己的,没想到不是,还有些失望。
王老爷听裴芩来求大夫,让管事去带了她去找。
大夫是王家坐堂的大夫,不给外人治病,只看王家的人。裴芩过来说了墨珩的伤情,跟他商量过,请了他出来为墨珩看手。
卢海知道,裴芩看着很好说话,没心没肺的,事实上,她不但有骨气,更有傲气。王家的低看,让她渐渐的和王家来往不那么亲近趋向生意合作。为了墨珩,想也不想,直接去求王家了。
大夫过来,看到墨珩同样有些惊艳。王家的姻亲中不乏长相俊美之人,章岩就是个中翘楚,几位小少爷也都上等之姿,没想到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裴芩十分无语的看着,怪不得这瞎子眼睛好了也不出门,顶着这样的一张脸,要是出来晃悠,估计会造成交通堵塞吧!?要是放在开放的现代社会,遇到疯狂粉丝,还有可能被袭击。
大夫看了眼裴芩,也有些纳闷她的人脉。那沈少爷是沈家的贵公子,这位公子只怕也身份不凡。
裴芩在一旁道,“大夫!你先看看他的手。”
大夫应声,拆了手上的纱布,仔细检查过,一脸歉意道,“这伤老夫可以治好,但伤断的手筋却是无法衔接如初了。用最好的药,治好之后,也不能灵活如前了。”
“握笔有影响吗?”封未忙问。
“这…”大夫摸了下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不仅会影响,影响还不小。
至少他有办法能治这伤,让它好的快一点,没那么严重。裴芩立马让他配药,施针给墨珩治手。
墨珩全程没有说话,疼的脸上浸汗,面色发白。
裴芩出来揣了三百两银票还有些碎银两,等大夫治好,直接拿了一锭银子给他,又去抓药。
看她忙成了跑腿儿的,封未心里再气怨,也不好多表现。
几人饭还没吃,裴芩抓了药,买了一堆早饭,又回了墨珩上次住的小院。
卢海看着这小院,总想起裴芩中了媚药被墨珩带到了这里来。
无声的吃了早饭,裴芩也把药煎好了,端了过来,见他不动,示意他,“能喝了。”
墨珩看着她不说话,“舌头疼。”
裴芩皱眉,他也没伤到舌头啊!想了想,脸色难看起来。看他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忍不住磨牙,压低声音道,“都过去那么多天了,疼个屁!”
墨珩默默的端起药碗,等着快凉了才一口喝完。
见她把药喝了,裴芩抿着嘴道,“这小院是你们的?还是租的?”印笔划字典的银子也没多少,远远不够买一个小院的。说租,他们八百年不来住一趟,租这么个小院行善积德的!?
“买的聘礼。”墨珩回她。
裴芩脸色一僵,干脆起了身,“那你就暂时在这养伤吧!我跟王家说好了,让那大夫给你治伤,他以后三天过来一次,就来这吧!省的你们回了镇上,还要往县城里跑。”
见她要走,墨珩站起来伸手拉住她。
裴芩回头看他,“还有啥事儿?”问完就后悔了,指望他能有啥事儿!?
果然,墨珩下一句就是,“我们成亲吧!废了一只手,我也能做别的,能养家糊口。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
裴芩叹了口气,认真道,“墨珩!”第一次这么郑重认真的叫他名字。
墨珩顿时预感不好,“你…要把孩子打掉吗?”
裴芩摇头,“孩子我留着,会生下来。”
墨珩立马道,“那他需要一个爹。”
“墨珩!”裴芩抿了抿嘴,“我不适合婚姻,所以,我不准备和任何人成亲。”
墨珩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脸色更白了,有些固执的拉着她不松手,“是不是因为我的手废了?还是因为我的家世?”
“都不是!无论任何人,任何条件,我都不会考虑。”裴芩摇头。
墨珩久久盯着她,见她丝毫不松懈不动容,黯然绝望的慢慢松开手。
“你好好养伤。”裴芩叮嘱一句,就带卢海离开了。
看着她走远,墨珩喘息着跌坐在椅子上。
“公子!公子!属下去拦住她!”封未从没见过墨珩这样,只有一次,他们从墨家被逐出族的那一次。那时的公子,绝望到连死都不会了。他现在的样子,让封未害怕。
墨珩喘着气,说不出话。
封未咬着牙快步追出来。
裴芩还没走远,刚到巷子口。
“站住!”封未怒喝一声,快步追上来。
裴芩疑惑的回头,“怎了?”
封未两眼都有些红了,咬着后槽牙过来质问,“我们公子到底哪一点不好,你如此伤他!?”
裴芩微愣,摇头,“都很好。”
“放屁!我们公子那么好,为你默默付出了那么多,你却看不到他的好!那个沈颂鸣有什么?他有我们公子情意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公子为你做了多少,就只会狠心对他,伤害他!”封未忍不住想学她骂人。
裴芩皱着眉没有接他话。
封未怒哼一声,“你被带去府衙按个番邦奸细的罪名,我们公子连夜让我去求了永安王救你。把保命的矿山都送给了永安王,孟定伦从此再不敢对你下手!沈家不愿让沈颂鸣娶你,把封赏给了裴家的人,是我们公子求了人,搬了纪大人出来说服了皇上,给你们一个更重的封赏。就为了你那点小恩小惠,公子教了你弟弟,还教常咏麟,连你表弟都一块教。钱家,梁三小姐,都帮你查了,帮你防范着。如今更为了救你,连手都废了,你就如此回报他的!?”
裴芩震动的睁大眼看着他。
“公子之前对所有女子都冷颜冷对,就只有你。现在你都怀了他的孩子,看他手废了,就一脚把他蹬了,转眼就不认人了!?不是你中了药,强他的时候了!?”封未愤怒难忍,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他立马就把她拖到公子的面前,让她认错请罪,求着公子,嫁给公子!
卢海没想到墨珩…竟然默默的做了那么多。她看向裴芩,这下,裴芩该考虑嫁给墨珩了吧?
裴芩脸色变了几变,一直没有开口,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非常复杂。
“我们公子犯病!你刚走他就病了!”封未冷冷说完,怒眼瞪着她。
裴芩一听墨珩犯病,忙快步往回走,“什么病?”
封未不说话。相思病!神经病!为了这么个狠心无情的女人,公子简直…病的不轻了!
裴芩快步进来,就见墨珩趴在桌子上,正平复着喘气,脸色白的吓人,“墨珩!?”
墨珩急忙扭头,见她又回来,收回趴在桌子上的胳膊,坐端正了,声音沙哑的开口,“我不会强迫你的。”
裴芩看着他。
墨珩两眼有些不易察觉的湿润发红,见她盯着他看,垂了眼,“我本以为,你跟我有了夫妻之实,就会嫁给我。”
裴芩苦笑着自嘲,“我也没想到,我竟然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那种人。”
“我算计的已经够多了,不会再强迫你。你走吧!”墨珩转过脸,不再看她。
裴芩缄默。
院门口的封未,远远看着,见她到现在了,都还不答应,脸色铁青发紫。
“谢谢你!欠你的人情我记着,用得着我帮你卖命的时候,只管说一声,我绝对不会有二话。”裴芩开口。
墨珩抿紧了唇。
“另外,我该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裴芩道完了谢,又道歉。她是欠墨珩一声感谢,一声抱歉。
墨珩从来都不需要她的感谢,她的道歉。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只是她!
听着她再次离开的脚步声,她劝解的那些话他一句不记得,只有她依然的狠心拒绝。紧紧握着手,伤口很快撕裂,鲜血涌出,浸透了包扎的纱布。
封未手中的剑都出鞘了,这一刻,突然很恨她。公子天人之姿,天之骄子,要多少女人没有,就只有她,胆敢如此伤害公子,不拿公子当一回事儿!恨不得直接杀了她,让她再没办法伤公子一分一毫!
裴芩默默的走在路上,一直走出了城,走上回镇的路,没有搭车。
卢海无声的跟在后面。
走了快一半路程,卢海拉住了她,“你还怀着孕呢!”
裴芩愣了下,抬起茫然的眼看她。
卢海呼吸一窒,“…裴芩?”她从没见过她这样茫然不知处,仿佛对整个人生都茫然无路了。
“嗯…”裴芩应声,双眼依旧无神。
卢海抿了抿嘴,道,“嫁给他吧!你要嫌麻烦,反正他被逐出的家族了,孤身一人,让他入赘!你就当家里多一个人干活儿了。”
能是…那么想的吗?有那么简单!?
裴芩生平第一次那么强烈的迷茫,只要想到墨珩那双黯然绝望的眼睛,她就像被扼住了心跳一样。
见她又继续往前走,看着有目标的往家走,实际上却是漫无目的,茫然不知路。卢海拉住她,站在路边等着过路的驴车,给了钱,捎她们回镇上。
家里的几个小萝卜都很关心墨珩的手。之前救了长姐,就让长姐以身相许嫁给他,还卑鄙的让长姐把补药当成避子汤,怀上了他的娃儿。他的手要是因为救长姐废了,肯定又会提出啥要求来的。
卢海冲几人摇摇头,让都先不要打扰裴芩,又让裴芩回屋歇会。
几人看裴芩的样子,以为墨珩又提了啥要求,都担心的不行,拉着卢海问他啥情况。
“墨珩的手废了,以后不能握笔拿剑了。”卢海直接道。
裴茜忙问,“那他又让长姐干啥了!?长姐咋变成了这样!”
卢海顿了下,“啥都没让做。”犹豫了下,把封未的话转给她们几个。
几人都很是惊疑,不相信墨珩竟然做了那么多。
看几人都不说话,卢海让裴芫和裴茜准备点吃的,裴芩怀着身孕,经不得饿。
裴芩是没有胃口,油腥的闻见就反胃,清炒的小菜也不能吃,甚至连煮的清粥吃了都胃里翻滚。仿佛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样,裴芩吃啥吐啥。最后干脆不吃了,只喝些清水,躺在炕上歇着。
她这样,让几个小萝卜提心吊胆,又担心的不行。这么明显的孕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而且,墨珩那边…长姐真的不准备嫁吗?
到傍晚,张庚山过来送东西,都是墨珩默下来的手抄本和学习策划,厚厚的一沓制艺方法,给裴文东和常咏麟,能让他们一直受益到参加会试。还有给方留明的一份策论。
另有一个手刻的木匣子,里面装着一支飞鸟向日葵的黄杨木簪子,“这是我们公子亲自刻的,第一次刻,也是最后一次了。本来要送给裴大小姐做聘礼的。”
裴芩目光落在那近乎金黄的木簪上,有些晃神。
“还有这两张房地契。我们要走了,离开汝宁府,这两处院子留给裴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张庚山说完,见裴芩没有表示,想到墨珩吩咐送了东西就立马回来,转身离开。
“长姐…”裴芫几个都看着她。
裴芩默默无声,眼神久久的看着那支簪子。
次一天,天还不亮,墨珩主仆就收拾了行礼,直接坐马车,离开了太平镇。
习惯了早起练武的裴文东和常咏麟跑出来看。
封未赶着车,远远离开了太平镇,直至绝尘。
“长姐怎么办?”裴文东红了眼。
“我让人去追!?”常咏麟握紧了拳头。
追回来之后呢?长姐不嫁,墨珩也不愿意再娶了,他还为了救长姐废了最重要的右手,以后再也不能握笔,连筷子都拿不了了。
裴文东转身跑回家,一口气跑到裴芩面前,抓着她,哽咽道,“长姐!墨夫子走了!你…你嫁给他吧!不然你…怀着身孕,你怎么办!?”
裴芩愣了下,摸摸他稚嫩的小脸,“去洗把脸,等会该吃饭了。”
裴芫也揪着心,“长姐!你是不是为了我们才不嫁人的!?墨夫子…他…长姐就不能考虑一下吗!?”
“长姐!我不会耽误你嫁人的!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会给你拖后腿,成为你的拖油瓶的!”裴文东说着,忍不住哭起来。他不想看长姐一个人孤独终老!
“墨夫子走了,晚了真的追不上了!”
裴芩心中窒住,嗐的笑了声,“走了就走了呗!他本来也不是这的人。人和人之间,都是看缘分的,有缘的千里相会,无缘的对面不相识!”
“你们都有娃儿了,哪会没有缘分!?”裴茜抿着嘴问。
裴芩愣了。追吗?追回来又意味着什么!?
几个人都等着她开口。
裴芩面无表情的回了屋。她不愿意结婚,不单单因为她不适合婚姻。她的职业,保密性,高强度性,高危险性,都不适合让她去结婚组建个家庭。她一直跟老裴说,让他和老妈再生一个,老裴说他老了,生了她就再也生不出了。现在妥了,她到这破地儿来了,俩人这下可以携手孤老了。
听着门外几个小萝卜的声音,她有些恍惚。裴芩,一直都还抱着能够穿越回去的妄想。
沈颂鸣赶到的时候,满院子气氛低迷,压抑,“怎么了?出啥事儿了!?”只见几个小萝卜,没见到裴芩,他心里顿时一慌,“裴芩呢?”
“在屋里。”卢浩回他一句。
沈颂鸣看了眼几人的神色,大步冲过去,直接把门推开,“裴芩!?裴…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裴芩一个人端直的坐在小板凳上,脸色迷茫凄寂。
沈颂鸣看得心里一痛,快步过来,蹲在地上,扶着她的肩膀,“怎么了?”她是裴芩,是荣都一霸,从来都是她嚣张桀骜,什么时候会这样。出了什么事了!?
裴芩缓缓看着他,“沈颂鸣,我要是在这落地生了根,穿不回去了,你说,谁给老裴和我妈养老啊!?”
沈颂鸣呼吸窒住,他有个姐姐,和渣男离了婚,她带着外甥回了娘家,以后估计不会再嫁人了。裴芩是独生女,只她自己。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裴芩自嘲的笑,“哪还有什么希望。”
“裴芩…不…不会的!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能穿回去了!”沈颂鸣受不了她这样,一膝跪在地上,伸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你说,我要不要去试试自杀?”裴芩问。
“不!不要!我不允许!”沈颂鸣攥紧胳膊,“你家老头子还有头衔在,国家一定会给他们养老的!你不准试!不准试!”
“我也就问问。”裴芩叹道,她是个任何时候都不会自杀的人,那太懦弱了。
沈颂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她如此,看她打哈欠困倦了,两眼都有血丝,明显没睡,就安置她先睡一会。出来问裴芫几个,“到底出了什么事?”裴芩肩负了她们几个的成长责任,付出了那么多,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她绝不会如此的。
裴芫不知道该咋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