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简单收拾了行李,当天就跟着张庚山上路了。

裴芩给沈颂鸣回信,墨珩坐在一旁看着。白了他一眼,裴芩继续写。他要船运,路上肯定没那么安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么一个移动的大元宝,即便他是沈家子弟,也照样有人敢动他,让带足了人手。

想到他特意帮自己捎带一船货物,肯定没那么好心,然后在信里把他骂了一顿。

沈颂鸣收到信,哈哈大笑,“知我者,裴芩也!”

双喜也一旁笑着,却觉得很是心塞。如果少爷当初娶到了裴大小姐,如今怕也儿女绕膝,生活幸福富足。不会这样接到裴大小姐的信才能开怀一乐。想法闪过,就笑着问,“少爷!裴大小姐准备货物了没?咱们这一趟特意帮裴大小姐捎带一船货物,她肯定很感激少爷!”

“感激!?”沈颂鸣笑容不止,“她这信上骂我来着!”

双喜一阵担心。被裴大小姐骂了,少爷还这么高兴。少爷再没有如此宠溺哪个了。

沈颂鸣笑着把信收起来。他不也经常献殷勤帮她运货,一说拉一船,她立马就写信来骂,看来等他过去,就能把炸弹给他准备了。要走漕运,虽然方便也快捷,但却没有陆路安全。而且他要去一趟缅甸,既然有,他自然是装备齐全了,再上路,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又写信告诉她,裴厚理和裴文博,孔氏几个已经在京城安置了下来,有情况方辅和方留明会盯着的。

裴芩却已经没心思再关注老裴家那边打不打,闹不闹的,闭关了半月多,才把沈颂鸣要的装备给制出来。

更多的鸭蛋源源不断的拉过来,镇上的人看着就有些震惊了。这么多的鸭蛋,都做成松花蛋,要卖到哪个地方去?就算八月十五了,卖不完,岂不是砸在了手里。

方家听说,方老秀才就过来。也快到方芳出嫁了,余氏和方立也拿着礼来请。

方立起先听说的时候,还以为多少夸大,原来根本是没说到,看着屋子里整整码放的全是松花蛋,一批一间屋子,瞠目结舌,“你们做这么多松花蛋…这是要卖到哪去啊?”

方老秀才和余氏看着也震了震。

“留了王家的货,全部送到南方去!正好趁着沈颂鸣的商队了。”裴芩哦了声,解释。

方立一听就忍不住咽口水,“这么多松花蛋,这得卖多少银子!?”松花蛋能买三个鸭蛋,这么多,她们要大赚一笔了!想到这,方立一个激灵,立马问,“你们之前说的做大买卖,这就是开始了是吧!?你咋能把姥爷一家给忘了!?你当初不是说过了!要带着我们一块,说话不算话了吗!?”

“只不过卖几个松花蛋,这就叫大买卖了!?”裴茜鄙夷他眼皮子浅。

方立看见她就浑身不舒服,“当初是你们答应的话,现在你们悄无声息的自己干上了,早把姥爷家给忘了吧!”

“闭嘴!”方老秀才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头跟裴芩和墨珩说话,“是要运到哪去卖?销路可找好了?银子好不好拿?”

“销路倒是找好了,银子应当也好拿!家里的酸笋不多,南方到处都是笋子,也就没跟你们说。”裴芩回他。

“做生意都有风险,先探探路,别一下子投入太多了。”方老秀才点头说道,怕她亏了银子。

“一路走一路卖,走不到那边,估计就卖完了。”裴芩笑。

“那就好!能多卖就是好事!”余氏点点头,说起方芳成亲,请她们的事。

“反正也差不多快忙完了,我们会赶早过去的!”裴芩满口应下。

方立看着那么多松花蛋,还有作坊里的酱油,实在心有不甘,“…又弄了养殖场,你们不是也忙不过来!?”

“说起养殖场,我好像又忘了个东西。”裴芩摸着下巴,“忙昏头了!”

余氏听了就说教她,“…不能因为年纪轻,就不注意身子!你们小小年纪,要是劳损了,现在就落了病,年龄越大,越受罪!细水长流就很好!别一下子那么猛,身子吃不消!女娃家的,累的很了,更不好!”芩儿才得了一个闺女,至少还得生俩儿子,以后传承。要是累损伤了身子,就算墨珩人品好些,以后也指定要纳小,到时候就给她气受了。那钱氏那么厉害,裴宗理纳妾,她估计也气的要死!

“好!我就只动动嘴,干活儿的都是交给底下的人,没咋累!”身边几个眼珠子盯着,她忙起来也跟歇着一样。

方立就道,“墨珩都当官了,你是封诰的夫人,也没有天天过来盯着长工干活儿的。这摊子越铺越大,也要个自己人帮忙看着…。”

裴茜不等他说完,就猜出他的意图,“我们家生意我管着,有长工,有管事,才这点哪用得别人来帮着管!”

余氏暗瞪了方立一眼,让他别说话,酸笋作坊也能做大,他自己没本事,两眼总盯着别人,一辈子也弄不好!

方老秀才也暗怪他又想生事,拦下他的话,跟裴芩和墨珩说好,就回了家。

方立不甘,每次有挣大钱的机会,都只管自己,从来不管他们。有事的时候就找着他们,要靠他们家了。她们要是生意做的顺,还不是看他儿子大郎在京城做官,人家多给的体面!?

“指定又以为我们能做大生意,是靠着他们家出了个当官的儿子了!真以为当个七品小官,到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管多大用呢!”裴茜鄙弃方立。

“山高皇帝远啊,那是皇帝都不管用的地方!”所以裴芩给沈颂鸣准备了不少炸弹,至少出现万一的时候,可以保命。

裴茜一听开始担心,那沈家的名声估计到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不当多少用了吧!?

裴芩让她准备一份添箱礼给方芳。

裴茜心里不喜方芳好吃懒做,真的不想多给她准备添箱。不过还是顾着点点体面,一副银镯子,一支银步摇,一对金耳坠。两匹细布,两匹缎子。

“呦呵!小铁公鸡也拔毛了!”裴芩看她准备的添箱还不少。

“不是你说要壮我们的面子,添箱少了,我们脸上没光!?”裴茜没好气道。

裴芩看了下,又添了一对珍珠耳环。

裴茜看的瞪眼,“这么圆润的珍珠买着都难买,都已经添了那么多了,你还把这耳坠添给她!?”

“行了你,就一副耳坠。等你成亲,他们家会添回来的!”裴芩拍拍她。

裴茜想到方留明,脸色忍不住就沉了沉。她要是嫁给方留明…。是成了官夫人,能狠狠打杨家和白家的脸…

裴芫提前一天过来,看了裴茜准备的添箱礼,笑着点头,“三妹如今越来越会管家了。”

“我看你添箱的礼!”裴茜知道她大手大脚没心没肺,这二姐虽然好了不少,但也不少花。

裴芫就添了两匹尺头,一对银鎏金的簪子,一对金丁香。

“只是表姐妹,还添这么多!”裴茜瞪她。

“金丁香是我婆婆添的。”裴芫笑道。

墨珩不去,裴文东作为表弟,要去帮着送嫁,也提前请了假回来。

姐弟几个带着九儿,吃完饭收拾好,就赶到了方家村。

方留明在京城为官,赶不及回来,背方芳上花轿的只能是方留阳,他也才十二岁,正龇牙咧嘴的发愁,“我这小身板背我姐,她会把我压趴下,摔倒了!”

正忙得团团转的余氏听见了,过来要打他,“这俩月都没让她吃,瘦了很多了。就从屋里背到门口,你撑着会!”

方留阳苦着脸,悄悄跟裴文东道,“我试了好几次了,昨儿个等天黑了,背了她几趟,实在压的慌。要不咱俩抬吧!”

“两个人抬,像啥样子!表姐的脸面可丟光了!”裴文东真亏他想得出。

方留阳哀嚎一声。

裴文东笑着拍拍他,“等会送嫁,多去吃他们一顿!”

“我就这么大个肚子,吃能吃多少!”方留阳苦着脸看向方芳的屋,见裴芩和裴芫正在添箱,喜娘和梳头的全福人都在惊叹,也凑过来看。

见裴芩姐弟过来,还特意有村人赶过来看添箱。

方芳很是欢喜,尤其那珍珠耳坠,亮白圆润的珍珠,长长的掉着,“我的脸真显小了吗?”

“恩!显小了!”裴芩笑着点头。

裴茜暗自抿嘴。

不大会,外面村里就传遍了,裴芩和裴芫姐弟出手阔绰,添箱的都是好东西,“不说送的首饰,光料子就不便宜。”

“真是太大方了!”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那是她们家多的是钱,才添那点东西,也就我们乡下婆子没见识过,夸上天!那料子说是好,跟她们身上穿的可差着劲儿呢!”

几个人扭头一看,忍不住露出鄙弃之色。不过是同族的,再有一代就要出五服了,老是上门打秋风,占便宜,自己闺女本来就是病秧子,多少年治不好,借的钱没见还过,她自己突然发病没了,哪就怨上人家借钱少了!?也就方老秀才好脸面,小事不严的就让了她们。

那妇人又说裴芩不舍得给表妹添箱,九牛拔一毛都不足啥啥的,挑拨关系。

方立出来接待客人的就听见了,骂了她几句驱赶,转头回到家,又过来看一遍裴芩和裴芫添箱的料子看她们身上穿的,果然看着就不一样,不满的嘀咕。

裴文东就站在他身后,听见他嘀咕的,皱眉,“大舅舅!二姐三姐穿的只是绸布,添箱的料子可是缎子。”

方立被他吓了一跳,有些羞怒道,“你长姐身上的衣裳不少钱吧!”

裴文东勾了勾嘴角,“长姐是穿了块好料子,来给方表姐撑场子。不过那料子是皇上御赐的,没品级的人穿了扭到官府就是一顿板子!”

从京城拿回来的料子,裴芩本让裴茜和裴芫拿了裁衣裳的,张庚山在一旁看着就拦了。那些料子都是锦缎和刻丝,还有首饰,都是有规格的,身份不够不能穿戴。

这料子还只能裴芩穿,裴茜就给她裁了衣裳,让她出门的时候穿,也像个三品夫人的架势。裴芩身上藕荷色绣缠枝兰刻丝褙子,还是第一次上身。

方立一听,脸色不好的抿了抿嘴。外面有人喊他,暗瞪裴文东一眼,就出去忙了。

裴文东看着他皱了皱眉,要大舅是个好的,拎得清,方家只怕早发迹了。三姐以后要嫁给留明表哥,还要受他这个公公的气。要说留明表哥哪哪都好,现在更是在京为官,那些榜下捉婿的人家,只怕也捉了留明表哥几次了。就是有大舅这样的一个爹…。

冯家的人也到了,方慧特意带了孙子过来,等会多拿几个红包。爹娘偏心裴芩她们,有机会就给九儿送东西,她孙子可没得过啥好处!都给裴芩她们了!

见他们来,都等着看他们添箱。

方慧看了眼裴芩和裴芫给方芳添箱的东西,脸色僵了僵,“芩儿你们还真是大方!添了这么多东西,还都是贵重的!”她儿子结婚,就只添了料子,可没一样首饰。

她忘了,添箱添首饰,娶亲送礼金。裴芩让裴芫备的礼,礼金可没少给。

“不添礼金,就都添上首饰了。”裴芫笑着解释一句。

有人玩笑的喊,“看方芳小姨给添啥好东西!”

本是逗笑的,方慧却觉得在是鄙夷她,用裴芩打压他们,脸色不好道,“我们家可比不得,芩儿她是三品诰命夫人,家里管着大片的生意,日进斗金的。”

也是怕今儿个难看,方慧昨儿个就来添箱了,一支银簪子,一对银耳坠,两块料子,已经出了血了。

李花玲常听到婆婆似是而非的抱怨,知道她不满娘家,更有些怒恨裴芩她们,忙出来打圆场,“我们昨儿个没事儿,昨儿个来添箱的,已经添过了。”

提前添箱也是表示重视,裴芩是忙昏头,先前跟余氏说了,才没跑两趟。

看她出来说话,众人也就都转移了话题,夸方芳好福气,又这么多添箱,都出手大方,傍身的嫁妆都有不老少,嫁过去啥都不干,都能吃喝好些年了。

一片热闹声中,迎亲的来了。

方留阳一脸菜色苦了脸。

那边方婆子找他,好好哄了几句,“那是你姐姐,你不背她,总不能让她走着上花轿!快点,乖!就这一次呢!”

方留阳昨儿个已经练习了,今儿个还特意多吃了不少肉,就怕没劲儿了。

新郎闫康远个子不高,瘦瘦的,挺端正斯文,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撒了喜钱叫开门。

九儿没见过抢喜钱的,睁大眼很是好奇,就想去一块抢。

裴文东本来可以带着她去抢,只如今他身有功名,再和小娃儿一块去抢喜钱,就有点不像话了。

方馨上去抢了几个,叫九儿,“九儿快来!带红线的喜钱呢!快来给你!”

九儿一听就跑过去,叫了表姨。

方馨把三枚穿了红线的喜钱给她玩。

方慧看着眼神不少,“馨儿!咋不给你表外甥也抢几个!?”

方馨扭头,看她抱着冯小郎,顿时脸色红了红,“我再去抢两个。”

结果喜钱被抢光了,转了一圈也没抢到。

冯淳就等开门,闫康远进来,拉着他非要了几个喜钱,给冯小郎,这才算。

方留阳卯着劲儿,等方立和余氏说完话,方芳拜别爷奶和爹娘,过去咬着牙把姐姐背起来上花轿。

他劲儿再大,也只十二岁的半大小子,方芳一百多斤,勉强背起来,颤颤巍巍的往门外走。

门里门外都围满了人,就看方留阳是咋背方芳上花轿的,会不会闹笑话。

好不容易把方芳背上花轿,方留阳憋的脸发紫了,才敢松了口气。

没闹笑话,余氏和方婆子对视一眼,都放下心来。

花轿起动,四个壮汉抬的。吹吹打打的走了。

裴文东和冯淳,还有余氏娘家的侄儿,都跟着方留阳去送嫁。

余氏转过头擦眼泪。为了闺女的亲事操碎了心,闺女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在家里天天都想打骂她,真嫁出去了,心里又难受的不是滋味儿。

几个人劝了一通,就开始坐席了。

李宝祥作为干亲,也和李婆子过来了,李婆子要带孙女一块来,李宝祥不同意。他娶不成裴茜,至少也要在近亲里面挑一个。不能让方家和裴芩把他给甩脱了。明年的科考,他是一定要考中的!

李婆子一脸的笑容,挤过来,挤着坐在了裴芩一桌。

第一百五十七章:干爹给你买糖

这是方家发迹之后,第一次办喜事。各方亲戚,不论远近,都来了。

放老婆子还有娘家人,余氏娘家人,今儿个是嫁方芳,这都算是贵亲。裴芩身为三品原阳夫人,身份尊贵,肯定是要上座。阮氏娘家的人只过来说了话,看余氏娘家人和方婆子娘家人多,就没往上座裴芩跟前凑。

李婆子只是干亲,还是李宝祥认的方立和余氏,又不是方芳的干娘,一屁股挤在上座,坐在了裴芩身边,让同桌正准备坐下的余家人脸色都变了变。

坐不下了。

裴芫和裴茜不像冯波冯淳兄弟,小时候由方老秀才启蒙,经常住在姥姥家。在方家村还有交好的玩伴。俩人来的少,村里的人也都不熟识。裴芫如今也是赵大少奶奶,裴茜算是娇客,方留明还指望着娶她,余氏跟方老秀才和方婆子商量的,让她们三个都坐上席。

本就有点挤,多了个李婆子,就坐不下了。

裴茜眼神不好的斜着眼看她。

裴芫拉了她一下,让她别说话,笑着跟舅姥爷家的和余家的舅母打了招呼,跟裴芩说了声,拉裴茜出去坐。

李婆子一看,又看了眼正准备坐下的人脸色,也觉得有些不好,忍不住老脸红了红。但裴芩跟他们家不走动,桌上坐的也都是方婆子娘家人和余氏娘家的人,她也难得能坐到一块说话。

见她就坐下不动了,裴芫已经和裴茜出去坐,同桌的也就都说笑着谦让着坐下。

李婆子松了口气,还没上菜,就在桌上活络起来。

李婆子还偶有抱怨,余氏是少有跟人抱怨的,跟娘家说多的也是方立拎不清,给家里拖后腿。说嘴李婆子和李宝祥的,倒是不多。李婆子又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迁就着桌上的人说话,给九儿夹了两回离她近的菜,再没拦着旁的人示好。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觉得她不容易。娶了个孙秀谨那样阴毒的儿媳妇,发现就休了她也是他们李家明智。只耽误了她儿子受影响,科考还没高中,还留个孙女给她照顾。

裴芩就坐在一旁冷眼听着,一边喂九儿,一边喂自己,从头吃到尾。

撤了席面,离的远的就要先回家了。离不远的,就围着裴芩姐妹说话儿。

她们还要等裴文东回来,得多待会。

见她们不走,还有些亲戚也不走,李婆子也不说走。见有两个女娃儿也在跟裴芫裴茜说话,听方馨叫表姐,那也是方家亲戚家的,就打听情况。

裴茜看了,冷冷一笑。就他们家那样的,还是去当后娘,谁会愿意!?竟然在这给李宝祥找起媳妇儿来了。

李宝祥却看着她很是不甘心,裴茜脾气泼辣点,嫁了人,也要以夫为天,听从夫婿的话,她是识字念了书的,妇言妇德肯定都要遵循的。人长的不如裴芩和裴芫,但张开后,也比孙秀谨强些。

最重要的是,裴芩自从当了原阳夫人,不愿意抛头露面了,家里的很多生意就交给了她。以后谁要是娶了她,陪嫁指定比裴芫还多。成了裴芩墨珩的妹夫,前途也无限光明了。

越想越不甘心,李宝祥看着机会,就过来跟裴茜说话,说是中秋想用松花蛋给夫子和同窗好友送礼,问她啥样的松花蛋好吃些,送多少合适。

裴茜眼中闪过冷嘲,“我是你娘啊,还管你送多少礼?!”

李宝祥被她这样冲了一句,看周围几个人都在笑,忍不住脸色发红,心里羞恼,朝裴茜拱手,“茜妹妹!实在我不太懂松花蛋,所以这才请教一句。”

裴茜理都不想理他,鄙弃的哼了声,转身进了屋。贱男!跟到屋里来啊!

裴芩和方婆子等人都在屋里坐着,李宝祥却是没那个胆子在她们跟前找裴茜搭话示好。

李婆子那边已经相中了余氏娘家堂侄女。她娘家侄女都大了,已经嫁了人。就这个堂侄女年龄到了。托了余家大嫂带着过来走亲戚,一个女娃儿又不吃不多,方家现在也不在乎多一个人吃席。把人带过来,也是想在方家的亲戚中,说一门亲事。

阮氏娘家那侄女长得倒是标志文静,但太小了,才十岁。也就这个余晴秀勉强还算过得去,也容易说些。

李婆子跟余家大嫂说了会,就嘀嘀咕咕起来。

李家境况要好些,李宝祥虽然成过亲,但原配没有儿子,只一个丫头片子,以后养大,找一门亲事嫁出去,说不定还能收聘礼。他又长得挺俊,不像干农活儿的小子,皮又糙,晒的又黑。读书人,总是金贵些。嫁过去不愁吃喝,还不用多干活儿。李宝祥要是有一天高中,那就更好了。

余家大嫂心里衡量了下,觉得堂侄女也算不错的因缘了,就跟李婆子说起来。

这边余氏看着,忍不住眉头微皱。这李婆子简直太不是东西!为了李宝祥的功名,先是给他们递话儿想要结亲,又想攀裴芩她们家娶裴茜。李宝祥学问不咋好,教了他,还不沉下心来念书,竟然也妄想娶他们家要的儿媳妇。

来了这么多人,跟裴芩说话,也有问她要给裴茜说个啥样的亲事,但却没人敢提结亲的事。裴芩封诰,墨珩当官,裴文东高中秀才,裴茜也水涨船高,他们底下的人是攀不上,就不妄想那个了。

亲事说不上,但生意却是能沾上的。裴芩她们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总是需要人手的,再者她们要做东西,瓜子花生,鸭蛋啥的还要从外面收,他们要是能接了这样的活儿,家里也能慢慢发迹。

这上面,裴芩也乐得帮一把,让他们有闲钱的,就买了山地种葵花。太平山上收的瓜子,加上裴芫陪嫁的那座山的瓜子,都不够卖的,有路过的商队想要带些瓜子去倒卖,都没货。也就她们往京城送送,附近消化。

“你们要是有闲地种葵花,我们家倒是可以提供种子。到收葵花,我让铺子里的人下去收。”裴芩看着几人道。

几家亲戚的田地都在方辅或者方留明的名下挂着,不用交税粮,收成也就都是自家的,存的银钱也宽裕了点。要说拿出闲钱买山地种葵花,裴芩她们提供种子,还按价儿收,他们只要管着葵花长好,也是一个进项。都感兴趣的跟裴芩说起来。

裴茜听的皱眉,这些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不安好心,想要占便宜的。长姐又开始往外送了!

大家又都是亲戚,她们跑到南边,找几个村子养鸭,收鸭蛋,听说了也不太好。养鸭收鸭蛋的,这边没有水塘,只熊儿河也不靠他们村子。真养起来也不好弄。裴芩说了说,让他们谁家愿意,就回家养。能收多少鸭蛋,到时候报个大概的数。要是能种葵花,这个不亏本,只要好好干就能有收益。

说起这个,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都思索着,回家商量看,咋办。能不能种,要种多少。

方老秀才在一旁看了,暗自点头。把他们这些亲戚都收拢起来,即便以后裴文东高中,墨珩高升,她们不在这边住了,也处处流着她们的好。再有诋毁她们的流言,这些得益的亲戚,不用说二话,就会站出来。众人拾柴才能火焰高!

方慧在一旁看着,心里扭的难受。就教他们家个辣白菜,还年年打压他们,买不到白菜,卖不上好价儿。还得承认得了她们多大的好处!看她们越来越发达,爹娘也都向着她们,眼里已经没有她这个闺女,没有他们家了!

说着话,天就越来越晚,裴文东和方留阳都还小,又不能喝酒,吃完饭就早早赶回来了。

不过裴文东回来时,还是脸色发红,耳朵也红红的。

“喝酒了吗?”余氏拉着他问。

“就抿了两口,没事儿。”裴文东笑笑。

他是原阳县出名的少年秀才,给方芳送嫁,撑体面,闫康远家就非要敬酒,让他只抿一点,也是给个面子。抿着抿着就抿多了。

“你还是小娃儿,他们竟然给你灌酒!”裴茜不满的说着过来,“头晕不晕?要不要喝醒酒汤!?”

方老秀才让方婆子去泡一壶醒酒茶。

冯淳也跟着去了,他大一些,也被敬了酒,喝的头晕。

方慧看他们都围着裴文东关心,都不问她儿子,心里忍不住怒恼不已。

阮氏把醒酒茶泡好,方婆子给几人一人倒了一大杯,让坐下歇息。

裴芩她们也该走了。

裴文东喝了几口茶,“我就是吹了风,才有点上头,没啥事儿!”

见李婆子李宝祥那些亲戚还不走,裴芩直接先告辞了。九儿都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余氏拿了薄毯子给她,“天已经凉了,别回头冻着了九儿。”转头又拿一条,给方慧,让给冯小郎也包着。

方慧神色不好的呵呵笑,“我们小郎成天满地跑,吹点风也没啥的!”

李花玲忙道,“大舅母,不麻烦了!我们来时拿的有个小包被。”

余氏看着就算了,把她们都送走。

余家大嫂他们晚了一步,跟余氏打听李宝祥和李家的情况。

看了眼余晴秀,余氏不咋想让娘家的人跟李宝祥家扯上关系,就跟她,“大嫂我也跟你说实话!我们家跟他们认了干亲,是因为李宝祥跟我家大郎一块受了袭打,他没跑掉,又不会功夫,断了胳膊。起先想逼我们娶他家闺女,后来不成,他们又提出让我们认干亲的。”

余家大嫂听着皱起眉头,“他们这家人的…做事不厚道!”本想说品行不好,话到嘴边又换了句好听点的。

“要是人好,就算李宝祥以后都考不中秀才,凭他家的境况,也算是良配。”余氏的意思,不结这门亲。

余家大嫂想到堂弟妹忍不住苦笑一声,“你也知道咱叔咱婶啥样的性子,晴秀她娘还想着让我给芩儿说说,让她帮忙做媒。这话我都没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