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夏屈膝福了福,“那就请两位稍等一会吧!”

她这边出来,却是没有去作坊,而是在巷子口叫了两个半大小娃儿,让他们帮忙跑一趟,“…我现在这样,也不好出去见人了。”

那俩半大小子看她脸上的巴掌印子,知道她是被人打了脸,赶紧跑去作坊叫人。

方慧喝了一口茶,烫嘴,就扔在桌上,打量屋里。

从前她们也不过死了娘,几个孤零的姐弟,盖了新宅院,屋里也是空的。现在不仅添置了全套的家具,这屋里还摆了瓷器摆件挂了字画。尤其是后墙条几上的大座钟,闪着金光,还镶着宝石。这些木雕不值钱,但这个座钟却值钱的很。先前小郎想摸摸,裴茜个贱丫头都瞪着眼不让摸。还有那架子上摆的玉雕,估计也值不少钱。

红夏出去了,到作坊再回来,跑得再快也得会儿。

方慧起身就摸了摸条几上的座钟,扣了下上面的水晶,还很结实,听冯守兴叫她,哼了哼,又到这边来,拿了那玉雕白菜,“这东西肯定值不少钱!”

“快给人家放下吧!等会人回来了。”冯守兴忐忑道。

“我就看看,又不是给她们拿走了!”方慧怒斥了一声。摸着圆润滑溜的玉雕白菜,心里嫉恨怒恨齐上心头。她们现在都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裴芫出嫁,光那陪嫁都两千多两还要多。他们家就做个辣白菜,连一千两都还远远挣不到。不都让他们做,死把持着,竟然还敢把他们家货源给抢走!

红夏回来,见她拿着玉雕白菜,顿时倒吸口气。她之前还有一点不放心,但也想着他们总不至于偷拿东西,几个屋的门也都锁着呢!却不想,她才刚出去一小会,她就抱了她们家的玉雕白菜。快步过来,“你干什么!快放下!”

方慧完全没想到她转身一会就回来了,吓了一跳,手一滑,手里的玉雕白菜就往下掉了。她惊慌的连忙去接,却哪有东西摔的快。

咣当一声,一尺长的玉雕白菜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冯守兴惊叫一声,傻眼的瞪大眼看着地上摔碎了的玉雕白菜。

“你…。”红夏脸上发白,又惶恐又恨怒。仗着是亲戚,她身份低微无权去管,强硬的进来,却是要拿家里的东西。还把这玉雕白菜给摔碎了。这东西多少钱她不知道,但肯定卖十个她也赔不起。是她让他们进屋来的…

方慧吓的变了脸,不过她反应快,立马揪住红夏,“你个贱婢!要不是你突然喊,故意吓人,这东西也摔不了!一会等裴芩她们回来,你自己认罪!”

红夏睁大眼,惊怒的看着她,“是你摔了这玉器,你竟然要赖我!?”

“你还敢抵赖!?要不是你,这东西绝对不会摔了!就是你个贱婢闯的祸,还推到客人头上!?”方慧心里也慌怕的不行,只能极力的把罪责都推给这个丫鬟,反正她也就是个下人,还是她们自己的人,打骂发卖都随她们的心意。

冯守兴脑子嗡嗡的响,“…。这东西,得多少钱啊!?”

“啥多少钱!不管多少钱,都是这个贱婢的!她要不吓人,绝对摔不了!”方慧这会只能坚定的咬死了怨红夏。

红夏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气急的两眼通红,又着急裴芩和裴茜咋还不赶紧回来。

那边去叫裴芩和裴茜的人已经把红夏被人打了,她们小姨来了的消息送过去。

一听红夏被打,方慧来了,打人的肯定就是方慧跑不了。裴茜一下子就阴沉了小脸,“都搁县城开了铺子还不满足,几次三番来要辣白菜的生意,这是直接打上门来!?我倒要看看她个得寸进尺不要脸的想干啥!”扔下筐子,叫着裴芩,大步就王家跑。

裴芩也洗了手,交给孙全亮家的几个人看着锅,招呼九儿一声,也跟在后面回家。

众人面面相觑,等她们一走,立马就嗡嗡议论开了,“那不是裴茜她们的小姨,咋会也闹起事了?还打了丫鬟?打狗还要看主人,就算丫鬟是下人,也是墨夫人她们的丫鬟。”

“刚才说是几次三番来要辣白菜的生意,听他们不是在县城开了面馆还卖麻酱烧饼吗?咋还要辣白菜?他们家也做辣白菜啊!还要辣白菜,难不成不让我们这些人做了,他们吃独食!?”

“要是这样,那她们小姨家也太得寸进尺了!辣白菜一年也挣不少钱,都拉拔他们家那么多了,还要把她们家的生意给全要走,没见过这样的呢!”

邹氏也在作坊里干活儿做辣白菜。几个人说着,都看向她,问她知不知道啥内情,“你跟她们姐弟走的近,肯定知道啥的吧!也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也都知道知道!她们家小姨不是该疼外甥外甥女,难不成还逼迫白给他们生意挣钱!?”

“有些人的心都是贪婪的!越来越贪得无厌!”邹氏从方慧提亲,就看不惯她。这几年,小裴她们跟这个小姨家的关系也挺冷淡,“我是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多少事儿,但肯定发生了啥事儿的!”从裴芫也不待见他们家就能看出,肯定干了啥不好的事。不然也不会连裴芫提起他们家都神色不好。

她这么说,周围的人都觉得她肯定知道啥内幕,围过来打听,央着她说说。

“你们也知道小裴是个啥秉性的人,从来不说谁的坏话,更何况是她小姨家。我都没听她们说过啥,不过是猜着肯定发生了啥事儿。”邹氏笑了笑,要是说方慧求过亲没成,她恼恨之下,也揭了她弟弟想求亲的事,这样互相揭,影响的还是小裴的名声。所以不愿意多说。

就有人喊一句,还是赶紧干活儿,“…。今儿个的任务可还有好些没干完的!想知道出了啥事儿,回头不就知道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重新忙活起来。

裴茜已经跑到了家,看着地上已经被拢起来的玉块,瞬间火冒三丈,“是谁砸的!?”

红夏上前两步,红着眼委屈的掉眼泪,“三小姐…。”

看她脸都肿起来了,红红的一个巴掌印子。裴茜目光狰狞阴恨的瞪着方慧,“你算老几,也敢我的丫鬟!?”

方慧脸色发青,气急败坏道,“不过一个下人,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我打了她一下咋了!?”

“下人也是我家的下人!你算个什么东西,跑到我们家来打我的丫鬟,砸我家的东西!?”裴茜目呲欲裂的怒喝。

“你…。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骂我!?我是你小姨,是你的长辈,你学的啥礼仪道德,连我都骂!?”方慧也气急。

“我不问青红皂白?!我的丫鬟你凭啥打!?还有你敢说玉器不是你摔碎的!?”裴茜简直恨不得给她一顿。贱渣!狗屁的小姨!连畜生都不如!

冯守兴脸色青白的急切解释,“裴茜,你小姨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心情不好,这丫鬟没规矩这才打了一下。东西也不是有意摔了的。”

“我家的丫鬟哪个地方没有规矩,轮得到你们来打!?你们算老几!?”裴茜怒叱。

红夏抬手擦眼泪,“是他们敲门咚咚响,家里没人,奴婢说带他们去作坊找,他们不愿意,说奴婢没有礼仪规矩,没权把客人关在外面不让进门,就打了奴婢。奴婢让他们进来了,就出去找人往作坊送个信儿,转过身回来,就见拿了架子上摆的玉雕白菜。”

“要不是你故意大喊吓人,东西肯定不会摔了!你个贱婢,胆敢诬赖人!?”方慧现在急于把摔坏玉雕白菜的罪名甩出去,按在这个红夏身上。否则让他们赔钱,得赔多少!?

“先打了人,摔了东西,还敢诬陷我家的人!?你个不要脸的贱渣!今儿个不把东西赔了,赔罪道歉,我绝不放过你!”裴茜简直气炸了,早就说这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跟她们家来往也是不安好心。先不要脸的得寸进尺,现在还敢到她们家来了。是以为她们都好欺负不成!?

“你个贱丫头竟敢骂我!?我是你小姨,你竟然连我都骂,你还有一点礼仪教养没有!?”方慧抓住她的错处,就死死咬住。

“你说谁没有教养!?”裴芩闲着步子进来。

冯守兴看她回来,连忙凄凄的苦愁着脸,上来解释,“芩儿!事情不是这样的!两个人都有气,这才说了气话。”

“是吗?我还真当冯太太认为,我教出来的人没有教养呢!”裴芩笑了声,进了屋在上座坐下。

“不是的!不是的!”冯守兴连连否认,给方慧使眼色,让她千万别闹。现在正事儿没有说,还摔碎了那么贵重的玉器摆件,都还不知道咋解决呢!

方慧却从小到大不是能受气的人,要不是强忍着,克制着,她早就撕烂这个贱丫头的嘴了!

“是这样吗?”裴芩看着方慧挑眉问。

方慧暗自咬着牙关,看了眼红夏把摔碎的玉块捡起来,僵硬道,“不是的,一时气急,说的气话。”

“我就说,自从皇上御封了我这个三品的封诰,我这也长识了不少,要是教出来的没有教养,那可真是给皇上都丢脸了。这话还是作为小姨的说的,自家人都敢这么说啊。”裴芩说着瞥她一眼,招手让红夏把摔碎的玉块拿到跟前来。

冯守兴急的又解释一遍,方慧不是故意的。

方慧见她摆谱儿拿身份来压她,心里更恨怨,但看着那一对碎玉块,却不敢表露出来,“一时的气话,你千万别当真。”

裴芩点头,“嗯。你再有气,也不能摔我家东西啊!这个玉雕白菜也一千多两银子呢!被你这么一摔,坏的不仅是玉器,更是把这百财的财运都给坏了。”

一听这摔碎的玉雕白菜值一千多两银子,冯守兴脸色更白了,“芩儿…。”他艰难的开口,下一瞬就忍不住,想把罪名也推到红夏身上。她是卖身的丫鬟,又是她们家的人,咋弄都行。要是让他们家来赔偿…。这么多银子,他们可赔不起!

方慧立马就道,“这东西摔了也是怨这个贱婢!要不是她,根本不可能会摔!”

裴茜怒咬着牙,“趁我家没人,私自拿我家东西,让你放下,你就把东西摔了。要是你手里拿的是刀子,让你放下,你是不是直接捅死个人!?然后说捅死人怨让你放下的人!?”

“要不是她,东西根本不会摔!本来就不怨我!你们想把罪名全赖我头上,让我赔偿你们是吧!?”方慧脸青了又白,两眼都乌红了。

“照你这逻辑,东西摔了也红夏也有份?”裴芩挑眉。

“她本来就有份儿!就是怨她!”方慧肯定的咬住。

裴芩冷笑一声,“既这样,看在亲戚的面子上,那就算红夏也有份儿吧!你们一边一半,也不指望多出,赔五百两吧!”

红夏面色刷的一下毫无血色,跌坐在地上。五百两银子,她这辈子都赔不上了!

冯守兴也倒吸一口气,万分艰难道,“…。我们家现在…五十两银子都没有。”

“五百两,你们是想坑人是吧!?我还是你们小姨,是你们长辈,你们竟然敢!?”方慧气炸了。

“五百两银子还说多!?已经少要了一半,无辜的人都被你强诬赖了一半。你们还想抵赖!?要是不想赔偿银子,就上官府!”裴茜怒喊。

上官府,到时候不单单是丢人,打板子,也得要赔了钱…

第一百六十一章:还是赝品好

一下子五百两银子,就算把家里所有值钱全拿出来也绝对不够,除非他们把家里的院子和所有地都卖掉。那样他们家就成了彻底的穷光蛋了!

方慧绝对不允许!两眼恨毒的瞪着裴茜,恨不得打烂她的嘴,“把我拉去官府!?我是你小姨,你胆敢把我拉去官府!?”

裴茜狠狠呸了一口,“你算个狗屁的小姨!你对我们家有过啥好的?有过啥情分!?我们娘几个受欺负艰苦活命吃不饱饭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说过啥狗屁小姨的!看我们家有钱了,贴上来,先算计我长姐,又白白要我们家辣白菜方子,凭啥给你!?占个小姨的名头,我们就欠你的!?”

“你…你…”方慧死死握着拳,抬了抬手,想要教训她一顿。

“胆敢摔碎了我家的玉雕白菜,这可是百财,招财进宝,招百财的玉白菜!一千多两银子的东西,只让你赔一小半,已经对你们仁至义尽了!你们要敢不赔,就拉你们上官府!你别以为占个小姨的名头就主贵了,这个银子你们不赔,你们就赔一颗玉白菜来!否则,你看我放过你!”裴茜早就恨恼方慧,要不是早跟他们断亲了!

“芩儿…。”冯守兴都快哭了,祈求无助的看着裴芩。

“这事要是闹到官府就不好看了。摔碎的又不是茶杯盘碗,是玉雕摆件,还是寓意百财的玉白菜,我家财运这一摔都要摔坏了。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就赖给红夏一半,你们赔偿五百两银子已经算轻的了。”裴芩冷声说着,看向方慧,“冯太太不会连这一半都还想抵赖吧?”

“你让我们拿那么多银子,是想逼死我们吗!?”方慧恨得两眼发红。

“既然知道赔不起,为啥还要偷摸摆的好好的东西?摸摸就算了,还拿了,还摔了。东西是你摔碎的,已经开恩只让赔偿一半,还想怎样?”裴芩说着挑眉。

方慧恨不得…。恨不得…。

看她恨得浑身都颤抖,冯守兴扑通一声跪下来,哭道,“芩儿!我们家…。真的拿不出这么银子!你小姨,她不是故意的啊!”

“杀人不是故意也要判刑的!更何况已经给你们赖给红夏一半了,你们还想赖!?以为下跪就能抵赖到不赔偿了!?”裴茜冷嗤。

“东西摔了本来就不怨我!要五百两银子,逼死我们算了!”方慧也气急的眼泪涌出,也实在害怕了。那么多银子,非要他们赔,得赔多长时候!?他们家除非发了一大笔横财,否则这辈子都因为这五百两银子翻不来身了。

冯守兴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芩儿!姨夫给你磕头了!求求你了!我们家真的没那么多钱啊!”

“我也没说让你们一次就赔完了。写了欠条,分期还吧!一年还不完,就两年。两年还不完就五年,总能还完的!总不能让我家这一千多两银子的东西白摔了。”裴芩说着看向雪冬。

雪冬转身就拿了纸笔过来。

冯守兴两眼发黑,脑袋发懵。一年还不完五年还,也必须得还到五百两银子,那他们家岂不是都在给她们干了?!

方慧往地上一坐,扯开嗓子就哭喊起来,“逼死我们算了!把我们逼死吧!你们这些小…。把亲小姨逼死算了!”

“呸!闭嘴!你还有脸在我家闹!?你们去年辣白菜挣了三百多两银子,还有脸哭穷!?你们不想赔,就去见官!”裴茜跳起来拔高声音大骂。

方慧和冯守兴脸色都僵了,“你听谁说我们挣三百多两银子了!?”

裴茜冷哼一声,“你们收了所有的辣白菜,做成多少,出货多少,卖的啥价儿,进账多少,明眼人一算就知道了。你们还不要脸的跑过来哭穷。摔了我家玉雕白菜五百两,你们这么多年攒了不少,加上这几年辣白菜的钱,起码能还四百两!就算你们开了面馆,那个又不要多少本钱,现在你们就能还出三百两!”

方慧两眼一黑,差点厥过去。这个小贱人!竟然把他们家的底儿都摸的一清二楚,这是要一下子把他们抽干吗!?

冯守兴也傻眼了,“没有那么多!根本没有那么多啊!娶儿媳妇,生小郎,都花完了!”

“那就送官府,先挨了板子,再让衙役上门去拿!?”裴芩拿着写好的欠条,问两人。

真要送了官府,就丢尽脸面了,到时候依旧得把银子赔了,说不定她们改口,让他们赔一千两。

“一半你们不愿意赔,那就赔一千两吧!”裴茜咬着牙怒瞪着眼。

冯守兴绝望的看着裴芩,面如死灰。

方慧很想狠狠闹她们一场,让人家都看看,她们这外甥女是咋逼死亲小姨的。可想到那个后果,她又不敢。

最后,冯守兴一脸灰败的过来签字按手印。

雪冬把欠条给他们两人念了一遍,上面清楚的记着,原因是打碎了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的玉雕白菜,念在亲戚情分上,只让赔偿五百两银子,前期先赔二百两,“你们手里的银钱只会比二百两银子多,不会少了,就先赔二百两!”

“你要把我们家血都吸干啊!”方慧恨恨的瞪着她。

“所以说,做事之前先考虑后果。”裴芩冷声呵了声。

裴茜拿着让她签字按手印,“东西是你摔的,必须你来按!”

方慧恨得无以复加,看着那纸上清楚明白写的欠银原因,欠银多少,恨毒的伸手就想撕个稀巴烂。

“你要是敢撕了,大不了费费劲儿,再写一份。还是你们真想去官府?”裴芩问。

方慧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好!裴芩你真是好样的!亲小姨也逼!我看看你们能能到哪去!”恨恨的签字按了手印。

欠条一式两份,裴芩拿着看了看,直接起身,“走吧!先收了二百两,也补补摔碎的财运。”

去要钱,这事当然不能少了裴茜。

俩人坐了马车,就带着冯守兴和方慧一块赶到冯家庄。

冯老汉和冯婆子还在家等着他们,见裴芩和裴茜跟着一块来了,不明所以。看冯守兴一脸灰败,方慧恨恼万分,都惊疑不已,“出了啥事儿了?”

裴茜没有进屋,就走到堂屋门口,冷哼一声,把方慧到家里闹事,打了丫鬟,摔了玉雕白菜的事说了,又拿出欠条,要求先赔二百两。

冯婆子一听,两眼一黑,就昏过去了。

“娘!”

“老婆子!”

“掐她的人中,要是还醒不过来,就叫大夫啊!”裴茜意味深长的说着。

冯老汉也知道儿媳妇多少有点不对的,可五百两银子,还一口气拿走他们二百两,这是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啊!

冯守兴却不敢真叫大夫,裴茜这样子,根本不怕闹开了。闹开却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过来掐冯婆子的人中,把人救醒。

冯婆子哇的一下就哭起来,当即就要哭喊。

“你最好哭的全村所有人都来看看,也让你们村的人也都知道知道你们干了啥事儿!也好知道我们家是啥态度,别又打着我们家的旗号名头的说话办事。”裴茜呵呵冷笑。

冯婆子一下子噎住,不敢再大声嚎。

“快点把银子赔了,别在这耽误时间!否则我们就官府见了!”裴茜不耐的道。

冯守兴催了催方慧,家里的钱是她管着的。

方慧咬碎牙,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怨恨万分的回屋,开了箱子,咬牙不甘的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只有这么多!总要给我们留一点碎银子过活!总不能全拿了,不让我们一家人活了!”

“就因为让你们一家过活,才给你们留了些,只让先赔二百两。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官府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藏的有钱!等官府来要,就不只是这么多了!”裴茜怒恨道。

裴茜这个小贱人,她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方慧恨恨的诅咒,再多少不甘,却还是把银子拿了出来。

冯婆子看二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给了裴茜拿走,两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又昏了过去。

裴茜拿着银子,转身就走。

方慧却叫住她们,“站住!是你们抢走了我家的货源,把我家定好的白菜都抢走了!”

裴茜回头,冷冷一笑,“你们不是开了面馆,不是没有本钱,哪还做得了辣白菜!?再说,辣白菜是我家的,我想做多少就做多少!”拿着银子上了马车,离开。

村里极少有马车来,如果不是来拉货的,那就指定是冯家的外甥家。冯家庄的人都还猜测着,裴芩家的人过来,是不是又给方慧家啥好处了。她娘家都开了个红薯粉作坊,让三个村子的人都去干活儿,都参了一股。要是能让他们村也开个啥作坊,都入一股挣钱就太好不过了!

结果见裴芩姐妹的马车刚走,方慧家就传来哭喊咒骂声。急忙都挤过来看咋回事。

冯婆子醒过来,就跟人哭。方慧不小心碰到了裴芩家的摆件,就逼着他们家赔偿五百两银子,还写了欠条,逼着签字按手印,刚来他们家,把他们冯家几辈的积蓄银子都给强要走了,“…。她们家那么有钱,却还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众人都惊诧不已,有些不敢相信,“不能的吧!她们都教方慧家做了辣白菜,可没少挣钱的!”

却也有人相信,要不然冯婆子不会昏过去,冯守兴和方慧,冯老汉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灰败了,“那她们身为外甥女,是太过分了!就算不小心碰着她们家的啥摆件,也不能就这么逼迫小姨家啊!”

“咱们知道个啥,又没看见啥情况,还是别乱说了。”

“也是呢!谁知道咋回事儿呢!他们家前不久才刚学了饸烙面麻酱烧饼,都到县城里开铺子去了。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咋回事儿呢!”

村里议论纷纷,都猜测到底是出了啥事儿,让裴芩她们过来强要走了方慧家的所有积蓄银子。

裴茜拿着二百两银子回到家,看着摔碎的玉雕白菜,还是恼恨非常,“就算赔偿了银子,摔了这玉雕白菜,百财也摔了,家里的财运都摔坏了!他们还不知道咱们走后,咋骂我们,咋跟村里诋毁呢!”

裴芩笑了笑,“行了!有多大的气,还要耽误吃饭?”

红夏还胆战心惊,战战兢兢的,“夫人!三小姐!真的不让奴婢…。赔偿那个银子吗?”

“你只要忠心,那个银子就不用赔了。”裴芩笑。那玉白菜是她跟沈颂鸣要的赝品,也不值啥钱,二百两银子也能买几个了。

红夏一阵晕蒙,太不真实了!忙看向裴茜。

裴茜翻了翻眼,“那就算了。但你以后要是胆敢做出背主的事,肯定大板子打死你!”

红夏感激的泪涕横流,连忙跪下磕头。发誓保证,一辈子都会忠心,绝不背主!

裴茜开始想着,要不要再请一尊玉白菜回来摆上。

裴芩让她去后院,“把那尊貔貅搬过来摆到前院来吧!这个不仅招财,还驱邪镇宅!”

“后院不就没得摆了?”裴茜没好气道。

“还有个鱼拿出来摆上吧!”裴芩道。

于是,裴茜就把那尊貔貅搬到了前院,还念念有词的摆到了架子上。

张庚山满头黑线,无语的不行。明明家里有真东西,夫人却…。那么热衷喜欢那些赝品。平常来的人还好,他们都不识货。要是来个识货的,一看家里摆着个赝品,还真是…

总之,裴芩看这些赝品挺顺眼挺开心的,摔了打了也不那么心疼。

方慧却恨死了,和冯守兴跑到方家村,就是一通哭。说裴芩和裴茜多冷情狠绝,跪着磕头求她们都求不成,把他们逼上了绝路。白菜的货源被抢了,所有的存银也被强要走了,现在他们家除了个投了大把银子,一文钱没有收回来的面馆,啥都没有了!全是裴芩和裴茜害的。

余氏听的皱眉,“芩儿她们前院摆的都是木雕摔不怀,也就条几上有个座钟,两个花瓶,你们是摔了座钟还是花瓶?不对,还有个玉雕白菜!这几样能摔坏的都价值不菲!尤其座钟,有钱难买。玉雕白菜,又意义非凡。”

方婆子一听也脸色不好看了,“你们是摔着了哪个了!?”

方慧见她们这反应,心里恨得蹿火三丈,“我们家货源被抢了,所有积蓄被都强要走了。你们不管我们死活,却只管她们摔了啥值钱的东西!?”

“座钟摔坏了可以修,也不会要你们五百两银子。花瓶摔了也不会。那你们就是摔了那玉雕白菜了。二姐跑过去把她们招财衲福的玉雕白菜摔了,是不小心?”余氏怀疑她心里记恨,故意摔的,想坏了裴芩姐弟家的财运势头。

“那玉雕白菜是有兆头的,哪能摔!?好好的在架子上,又咋会摔了!?”方婆子气怒的指着方慧,“慧娘!你…你现在真是让我失望!”

“你们竟然还怀疑是我故意摔的!?”方慧恨怒的站起来,也不哭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她们家丫鬟,一惊一乍,这才手滑摔了。”冯守兴连忙解释。

余氏却不信,“若不是惹恼了惹急了,芩儿也不会让你们立下欠条,跟你们要钱了。”

方慧简直气死了,现在娘家的人竟然都站在了裴芩裴茜那小贱人一边,明明他们是受害的,却不相信他们,反而怪罪她惹了她们!可恶!可恨!

方婆子红着眼劝她,“慧娘!你就别到处怨恨了!芩儿之前都说了,辣白菜她们少做些,把汝宁府这边一带的销路都给你们。你们再种点葵花年年收成,做着辣白菜,只要肯好好干,几年下来就能攒下不少财富的!别在这样了!她们挣钱,都是她们自己拼的,你作为小姨,帮不上她们,总不能也学那些人眼红坏事啊!”

阮氏叹口气,“经过这一事,只怕芩儿她们…”以后就跟冯家断亲了。

冯守兴也怕,现在辣白菜他们家就算是做也做不多了,要是面馆那边也干不下去,那他们家就别想再挣到多少钱,更别想以后有富足生活过了。

赶紧拉方慧,“慧娘!娘的都是实诚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是咱之前想岔了!咱们去给芩儿她们赔个罪,求她们原谅吧!”裴茜那肯定不行,裴芩容易说话些,要是求得了原谅,就算不把货源还给他们家,也不能两家断了亲,他们家就成了被撇弃的。他们自己村里的人,议论的话,都还不偏帮他们呢!

方慧就是恨不过,让她去求那几个小贱人原谅?休想!她现在恨不得她们不得好下场!玉白菜?摔碎了正好,让她们从此再挣不到银子才更好呢!

方婆子不想看剩下的这个闺女变得面目可怖,跟裴芩姐弟把关系闹到成仇的这一步,“慧娘!你咋就不睁开眼看看,芩儿她们之前对你家多好!?就算出了那事,关系淡了些。芩儿也说过,一个红薯粉作坊以后供不应求。她肯定也是想了,供不应求的时候,拉拔你们家也开红薯粉作坊。你却…”

方慧一惊,睁大眼,“她说要让我们家也开红薯粉作坊了!?”

“你们要是好好干,这几年好好地,红薯粉供不应求,她肯定会找你们啊!”方婆子也不确定,她只听了一耳朵,说一个作坊以后不够卖,需求大了之后,估计得两三个。也希望借这个话,让方慧幡然悔悟。

方慧想到她和李花玲去要辣白菜的时候,裴芩说啥红薯粉作坊的话,当时她只想着辣白菜,却没多想。难道原本是想把红薯粉作坊也教给他们家的!?

“这是真的吗!?”冯守兴震惊的问。

余氏能理解方婆子的心,但二姐这积怨已深,真能幡然悔悟!?不要更怒恨芩儿她们才好。

方婆子叹口气,拿着手巾擦眼泪。

冯守兴一下子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是他拦着方慧不去闹,就不会有这些事。他们多做一点辣白菜,也稍微多卖一点钱。等明年,最迟后年,就会有个红薯粉作坊是给他们家的了!也不会把关系走成了仇,不会摔碎东西,赔五百两银子。还有个更大的赚钱机会等着他们家!

方慧也隐隐后悔,脸色阴沉发青,难看的不行,“要真是也准备让我们家也开红薯粉作坊,为啥之前一个字都不提?”

“不提你们就能这样了!?”方婆子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