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陈媒婆承诺了要帮自家闺女说个好人家,三婶子狠了狠心,凑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族长不让呢。”

“啥意思?冯源续不续弦,同你们族长有啥关系?又不用他出一文钱。”陈媒婆纳闷了,她咋就没想通这里头的门道呢?

“就、就是……过继啊!”

打死娇娇都不会想到,她才听嫡母秦氏说了过继的事情,远在下河村的养父冯源也面临着相似的情况。

说是相似却也不尽然,起码在府城的冯府,过继同钱财无甚太大关系,不过就是夫妻俩互相别着劲儿。可下河村这头,却是明晃晃的贪念了。

冯源没儿子,从礼法上来说,无子便要过继一名嗣子,为他开枝散叶传承家业。而嗣子的人选,多半是由亲至疏开始选的。

假如冯源有亲兄弟,那么亲兄弟家的儿子便是首选,不然就堂兄弟家的儿子,或者是隔房的。

可冯源没兄弟,他爹也没有,更要命的是,他已经没了直系的长辈。像这种情况,嗣子的人选多半是由族长确立,当然也得冯源自己同意才行。

在去年之前,冯源是默认了这一点的,他只有娇娇独一个孩子,想着等娇娇嫁出去了,就顺应族长的意思,从族中过继一个嗣子。毕竟,家中的祖产是不可能给娇娇陪嫁的,总得有人来继承。

为了这个,冯源还曾经专程去县里,就自家的情况细细的询问过了。

本朝律法有着明确的规定,过继的嗣子不能继承全部家产,绝户之女一样也享有继承权。具体分两种,未嫁的在室女能继承四分之三,余下由嗣子继承;可若绝户之女已出嫁,则必须将家产一分为三,出嫁女、嗣子各占一成,余下则会被官府收走。

冯源早就细细盘算过了,除了格外丰厚的嫁奁外,他还准备将县城里的几个铺面留给娇娇。乡下人眼里只有田产,尤其是祖上传下来的田产,会被看得很重很重,绝不会让出嫁女带走的,因此他早就停止了置办田产,甚至还暗中兑换了不少金子,怕的就是到时候娇娇吃亏。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哪怕他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全了,还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儿。他的娇娇被人带走了,如今属于他的,只有下河村祖坟里的那小小的坟包。

娇娇的离开,对冯源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这一年来,他根本就没心情去思考自己的将来。倒是族长那头,接连好几次催促他赶紧过继个嗣子,好传承香火。

……

三婶子也不敢说的太详细,只含含糊糊的跟陈媒婆提了两句,末了又道:“我可把能说的都说了,就是回头事儿不成,你也得帮我家秀儿找个好人家。”

陈媒婆打小就跟着家里的长辈一起走街串巷的给人说媒,见的人多了,听的阴私事也就跟着多了。平心而论,就冯家这种事儿,还真的谈不上有多极品。

说白了,续弦的权利在冯源手中,就算是族长,也拦不住人家续弦。只是恰好冯源本人没这个心思,族里的其他人因着惧怕族长,这才闭嘴不言而已。要是换一家,家中有钱有田,本人又才三十几,哪怕自己不想续弦,也会跑出来一群三姑六婆天天在你耳根底下各种催婚洗脑,逼到你认输为止。

想通了之后,陈媒婆满口子答应了下来,拍着胸口保证一定给冯秀说一门好人家,随后便信心十足的离开了。

也亏得三婶子为了她长子的婚事已经折腾了许久了,村里人对这事儿彻底失了兴趣,连一个凑热闹的人都没有,这倒是使得陈媒婆接下来的计划顺利了许多。

不过,反过来说,要是方才有一堆人凑热闹,三婶子也不会将这事儿告诉陈媒婆了。

得了可靠的消息,陈媒婆索性也没在下河村多停留,她是知晓冯源极少回村的。确切的说,自打娇娇没了,冯源就很少回来了。

乡间地头,说娶媳妇儿难嘛,也确实不容易。就不说那些钻钱眼里等着卖闺女的父母了,哪怕是普通人家,嫁个闺女也会索要聘礼的。而且聘礼多半不会让女儿带回夫家去,附近十里八乡的,下聘都要一两样首饰,可嫁妆却多是棉被新衣新鞋。

不过,这是针对普通人家而言的,倘若家中有钱,娶媳妇儿会特别容易,即便是像冯源这种情况,只需拣那种不怎么疼爱闺女的人家,便是那些刚及笄的黄花大闺女,也照样娶的到。

陈媒婆兴冲冲的走了,一面走着一面将附近未嫁闺女统统扒拉了一遍,虽说有的是人想卖闺女,可也得往好了挑?不然她的谢媒钱又从哪里要呢?

事情就有这般凑巧,就在陈媒婆那算盘打得啪啪响时,人在县城里的冯源也正在被商行东家一通调侃,让他稍稍也顾惜着自己点儿,别弄得他好似那等不讲道理的刻薄东家,又道家里要办酒,让他和商行其他几位体面管事也一道儿去凑个热闹。

东家有请,自没有拒绝的道理。冯源依言前往,这一去才知晓东家侄女守寡已足年,东家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世间对男子多宽容,对女子却苛刻得很。同样是可怜人,没了婆娘续弦容易,可守寡的女子再要出嫁却很难,便是真的嫁了,大概率都是凑合着过日子,对比初嫁会相差极大。

商行东家便是顾及到这点,才相中了冯源,年岁不算特别大,本人能干肯吃苦,关键是前头妻子没留下儿子,加之还十年如一日的对亡妻深情一片,哪怕出身略低了点儿,总算也称得上是个好人选。

冯源本无意续弦,正待推辞,便听东家道:“我二弟早逝,就这么独一个闺女,我实在是舍不得看她孤苦一生。假若你答应此事,我便将府城那条线的生意交你打理如何?你也知道,这桩生意事关重大,我就一独子,也没旁的臂膀帮衬,亲事一成,你我便是正经亲戚……”

“府城?”短暂的惊讶过后,冯源点头答应了。

消息传到下河村后,简直就如同水滴到了热油锅里,瞬间炸了锅。

冯源亲自回村宣布这一喜事,并请了亲近的几家帮他准备成亲事宜。虽说时间略紧张了些,可他又不需要盖房子,只要走个拜堂成亲的流程,再去他父母长辈墓前磕头,之后不久他就会带着新婚妻子离开下河村。

亲近的几家自是满口子应承下来,婚事便喜气洋洋的准备了起来。

他家隔壁便是以往同娇娇最为亲近的六婶子一家,自打知了这个消息后,六婶子就一直眼圈泛红,望着娇娇以前的房间发呆。

“他源叔,你还是记得娇娇的,对?”离开前,六婶子到底没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

冯源苦笑一声,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去年冬日,那一顶喜轿从冯府离开的情形。短暂的失神后,他只点了点头:“记着呢,想忘都忘不了。”

赶在秋收前,冯源娶到了东家侄女,没在下河村待几日,便携妻一起赶往县城。

又过了半个月,冯源便同东家、少东家一起,提前携带中秋贺礼,去府城的大商户家送礼。他们商行虽说南北杂货都收,主要做的却是布帛生意,盖因附近有好多蚕农,只是样式却不算很好,在本地卖不出高价来,需得找门路销往外地。

东家道:“这回我领你们来,等年礼时,就你们二人来。记得,千万不能开罪了罗大管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我讨厌傅二蛋……

第055章

第055章

端午的节礼就是娇娇同小姑子锦娘一起操办的, 做的不好不坏,也算是勉强合格了。

因此, 眼瞅着中秋将至, 大太太罗氏满脸笑意的唤了儿媳和小女儿到跟前,先夸赞了二人一番, 随后便将中秋节礼一事, 顺理成章的推给了她们。

娇娇:……

锦娘:……

姜还是老的辣, 这话真的是一点儿也不错。前头为了操持端午节礼的事儿,姑嫂两个差点儿忙疯了。结果, 才过了这么点儿日子, 中秋节又到了。

而且,这回同上次大不一样, 上回好歹罗氏还派了人帮衬, 最后也仔细检查过, 生怕她俩出岔子。可这次却是彻底的放了手, 表示一回生二回熟, 等中秋节礼安排好后,正好顺便就将年礼准备一下。

正好?顺便?

娇娇和锦娘面面相觑, 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

偏长辈的话还不能不听, 俩人得了信儿来正院时,还是高高兴兴的。等离开正院时, 却是哭丧着脸,满身都是悲切凄凉。

“嫂子,你要想想, 这个家迟早都是你来当的,母亲这么做也没错啊。就是,我还小,再说我总是要嫁出去的,实在是不好太……”

娇娇拿眼望向锦娘,成功的让锦娘羞愧的低下了头,只喏喏的道:“我是还小嘛。”

“你这话该同太太说去。”娇娇也很绝望啊,她突然觉得嫡母秦氏其实对她是真的好,看以前就算再怎么嫌弃她,最多也就是让人教导下规矩,再么也就是让她管好自己的小跨院。

跟置办节礼年礼比起来,管一个小小的院子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姑嫂俩站在正院外头,四目相对,一个是想找借口推却此事,另一个坚决不肯。要知道,哪怕锦娘能帮忙的事情有限,可好歹身边有个伴儿也能壮些胆气儿。

“哎哟,你俩这是干什么?”二太太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令人费解的一幕,“怎的不进去?”

娇娇笑着解释说,是刚从太太那儿出来。锦娘正悲伤着呢,顺口说了要安排中秋节礼的事儿。

二太太面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但还是让她们各自忙去了。待目送俩人离开后,她才略整理了下情绪,尽可能保持平静的走进了正院。

见了罗氏,二太太先照例跟长嫂问安,之后才道出了来意。

原来,这几个月里,她一直都不曾闲着,而是为她所出的二少爷婚事奔波。按说,只要一天未曾分家,底下小辈儿的亲事都应该由当家太太代为照料,可罗氏明显没这个意思,二太太不得不自己四处托人打听。

她出身一般,嫁的二老爷还是庶出,长房的态度又始终微妙得很。这些个事儿加在一起,直接导致她儿子的亲事不上不下的,早先还打量着娇娇年岁轻,想哄娇娇帮忙,在绝了希望之后,她也只能认命了,尽量在矮子里头拔高个。

各种想法在二太太心头缠绕着,叫她十分的不好受,偏有些事情又是真的没办法,尤其她相中的儿媳人选,还需罗氏亲自出面才能定下来。

整了整情绪,她只道:“说来也是凑巧,我相中的不是别家,正是大嫂你的娘家侄女。就是罗家二房的三女,庶出的那个。”

最后那句话,二太太说的很轻,不过吐字却还是很清楚的,清楚到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饱含着些许的不甘不愿,又无可奈何。

“罗家二房庶女?”罗氏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想了想,却还是想不起是谁,“我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也无妨,中秋前我要回一趟娘家,到时帮你瞧一眼。”

“也带上娇娘和锦娘?她们年岁相仿,倒是能多聊聊。”

“成。”

“大嫂,那这事儿可拜托您了,我就这么一个嫡子,就盼着他能娶一房好媳妇。”

妯娌俩又说了几句后,二太太便识相了离开了。

**

中秋团圆节,那肯定是得在自家过的。

罗氏说的在中秋前去趟娘家,实则去的时候,却是提前了半个多月的。到了七月底,娇娇和锦娘刚将要送给各家的节礼备好,就被告知要去走亲戚。

年轻小姑娘谁不爱出门?哪怕娇娇那性子还算坐的住,见锦娘那高兴的模样,她也跟着对出门这事儿起了兴致。

七月底,白日里天气还热得很,晚间却有些凉意了。这罗家虽也住在府城里,不过既是去了,少不得要留下用饭,怕是等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因此,底下的丫鬟婆子们准备的还是很充分的,扇子要带,保暖的氅衣也要带,看的娇娇目瞪口呆。

丁嬷嬷还强调,身子骨康健最为重要,宁可做了无用功,也不能让娇娇着凉。

娇娇:……

“丁嬷嬷,早先着凉的人是你?”

这番吐槽的话,完全没被丁嬷嬷放在心上,只径自安排出门事宜。等魏大少回到东院时,看到这架势,还被唬了一跳,忙开口询问事由。

“是太太明天要回娘家瞧瞧,准备带上我和锦娘。”娇娇看了一眼丁嬷嬷,强调道,“早上出门,傍晚就归家了。”

魏大少长出了一口:“我还道你在家受了委屈,准备回娘家呢。结果却是太太要回去?”

“嗯。对了,罗家那头是个什么情况?大爷同我说说呗。”

罗家……

魏大少突然觉得脑壳疼。

按说,魏大少作为罗氏独一个亲生儿子,在外祖家该是极为受欢迎才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就是受欢迎的方式,让魏大少每每想起就忍不住头疼。

这年头最时兴的是什么?中表亲。

罗氏是高嫁的,自然她的闺女不可能再下嫁回娘家,不过她的儿子倒是可以娶娘家的侄女。罗氏本人对这事儿一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她的兄弟也是如此,却架不住她嫂子、弟媳心头火热。

最后的结果就不言而喻了,魏大少深以为,他那些舅母们肯定不会喜欢娇娇的。好在,罗家也是典型的商户,甭管心里想的是什么,起码明面上该给的颜面还是会给的。

魏大少尽量委婉的跟娇娇说了罗家的事儿,盘算着横竖也就是逢年过节去个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放下心来。

可这会儿,娇娇的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她早就知道婆婆姓罗,也知晓罗家是生意人家,可很多事情不是你知道就能同别的事儿联系在一块儿的。就方才听了魏大少的话,她隐约觉得罗家好像挺耳熟的,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确切的说,大概是在上辈子听过?

“罗家是做什么生意?”娇娇问。

“主要是锦缎布帛。”魏大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记得似乎是从年初开始,罗家舍弃了不少廉价布料生意,专攻锦缎,还花了大价钱组织了商队,前往蜀城购买了一大批蜀锦。”

蜀道难,人进出尚且不易,要携带大批量的货物当真是难于上青天了。偏蜀锦名声在外,又因运输不便的原因,在各地都是有价无市的状态,若真能将其运出,绝对是翻了好几番身价,保准赚个满盘钵。

“蜀锦?”娇娇愈发觉得这席话耳熟了,可思来想去还是没能回忆起到底在哪里听说过,“那不是成本很高?”

“对,成本相当得高,甚至可能比海上运输更费钱。不过,如今国泰民安,路上歹徒倒是少见,虽说钱费的多了,时间也久,但风险还是很小的。除非……”

“除非什么?”

魏大少失笑道:“没什么。我是说,除非卖不掉。不过这又怎么可能呢?我外祖父和几位舅舅也都是有本事的人,既是打算做这桩大买卖的,自是做了完全的准备。”顿了顿,他又道,“等回头蜀锦到了,咱们少不得也要多购置一些,自家做衣裳,给姊妹添妆,或者拿去送人都是很体面的。怕只怕,蜀锦一到,就被抢购一空。”

说是这么说的,魏大少明显就是开玩笑的口吻。魏家同罗家是姻亲,两家虽然因为当初中表亲不成产生了些许嫌隙,可那也是后宅女眷,罗家的老太爷和老爷们可依旧是把魏家看得极重的。

只是,娇娇有点儿笑不出来,因为她终于想起来了。

罗家会倒大霉的!

这世间本就没有所谓万无一失的生意,既是生意就必然会有风险存在,只是有大有小罢了。就像罗家这次的生意,看似是没有什么风险,仿佛货一到就能脱手,甚至好多商行已经急吼吼的奔着府城而来,双手奉上重礼,只为了到时候能多得一些货。

结果……

娇娇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她想起来了,今年十月,老皇帝驾崩了。

本朝的规矩是,皇帝驾崩后,举国戴孝,一年之内不可嫁娶,三年之内不许张灯结彩鼓乐鸣奏,即便家有喜事也只能低调行事。

而蜀锦,偏偏就是以花纹五色灿烂闻名的。

蜀锦华丽且价格高昂,试问就算是富豪之家,也不可能明知道未来三年不可用,而大量购入的。至于那些个本就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商行,更不可能提前三年囤货,造成资金大量积压。

上辈子,娇娇听说这个事儿时,已经是年关里了,她那时的夫家甄家做的并不是锦缎生意,但也提前准备了不少钱,打算购入一批上好的蜀锦,用于来年送节礼年礼。当时的娇娇从未见过蜀锦,好奇了好几个月,结果却落了空,还听了一耳朵新鲜事儿。

罗家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老皇帝会在今年十月驾崩。

好在罗家家大业大,又有亲朋相助,虽说这次会倒大霉,却不至于彻底玩完。但经此一役,罗家却是元气大伤,没过多少年就跌出了府城富商行列。

发家致富可能需要好几代人共同的努力,可一朝崩盘,却往往只需要短短几年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056章

第056章

时间隔了太久, 其实娇娇也记不清楚具体的日子了,只是依稀记得是在十月里, 还记得是个飘雪的日子。

府城, 包括附近几个县城往年的冬天都算不上有多冷,有时候往往整个冬日连一片雪花都没有看到, 不过偶尔某一年的冬日还是会下那么一两场小雪, 当然多半都是积不起来的。

可今年大概是个例外, 冬日会特别冷,跟北方肯定没得比, 却会在十月里下第一场雪, 飘飘洒洒的,一下多日。

老皇帝驾崩的消息, 就是在某个飘着小雪的午后。

不过, 那是指消息传到到了当时娇娇所在的县城里, 事实上老皇帝具体驾崩的日子, 她根本就不知晓, 也从来没关心过。

如今算算日子,不过才七月底, 离中秋节都还有半个月光景。至于十月, 更是感觉遥远得很。可娇娇也知晓,日子过得很快, 只怕没等她想出好法子来,消息便已传来。再有一点,上辈子她是待在县城里, 本身消息就不是很灵通,这辈子她在府城,估摸着得到消息的时间会更早一些也说不定。

……

次日便是去罗家拜访的日子。

娇娇心事重重的上了马车,同行的除了太太罗氏,自然还有锦娘。昨个儿,魏大少其实已经将当年中表亲不成的事情隐晦的告诉了她,说真的,娇娇完全没往心里去。

罗氏对娇娇不差,起码作为一个婆婆来说,她是完全合格的。而罗家,哪怕曾经想将女儿嫁予魏大少,那也是人之常情,况且那时候她还在平安镇的下河村呢,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因此,娇娇并不希望看到罗家倒霉,更何况,她依稀记得,罗家倒霉之后,还带累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她养父冯源所在的商行。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不光是家族生存的法则,更是商场上的残酷规则。

假如换个事儿,这家倒了自然也有别家立起来。可谁让竟会摊上老皇帝驾崩这种事情呢?别看说的是老皇帝,其实当今圣上的年岁并不是很大,估摸着也就年过半百而已,谁能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直接导致未来三年禁止张灯结彩鼓乐齐鸣。

三年啊!

普通的布帛也就罢了,毕竟就算是在国孝期间,老百姓们也得卖布制衣,可专门做锦缎生意的人家却是哭惨了。当然,那些个蚕农、纺纱织布的,也一样感受到了生存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