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叔道,“她一个乡下小姑娘,跟着我们来了京城,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向她的家人交待?定是要多交待几句了。”

宋怀瑾道,“仅此而已?”

梁锦昭愣了愣才明白他的意思,不高兴地说道,“那就一个孩子,亏你想得出来。”

钱亦绣不知道有人想多了,正在跟上了车的悲空和小和尚告别。小和尚还依依不舍地说,“钱施主安排好了就去报国寺看贫僧,贫僧无事也会去锦绣行看你。”

钱亦绣和钱华看着挑夫把箱子都扛上了牛车和驴车,那个装绣屏的箱子单放,让苏大武、梁富等人押着车回锦绣行。

钱亦绣、两个丫头、魏氏及猴哥、奔奔上了一辆马车。这是锦绣行买的公车,钱华亲自赶车,梁高坐在他旁边。

路上,钱华简单汇报了一番锦绣行的前期工作。钱亦绣很满意,对他进行了表扬。

马车驶了半个多时辰,便遥遥能望见京城高大的城墙。钱亦绣太激动了,不知这京城是不是前世的北京。她不顾魏氏的劝阻,掀开窗帘向外看,脑袋都伸了半个出去。

前面是遥遥的城墙,左面隐隐的有一大片屋舍,还从那里隐约传出一阵阵嘶吼的声音。

钱华指着那一片屋舍说,“那里是御林军的左卫军,专门护卫京城的。”

钱亦绣啧啧道,“听说梁公子的父亲就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就应该是他们的头了?”

梁高得意地说,“是,左卫军正是我们大爷主管的。”

正说着,有几匹高头大马从后面飞驰而过。都过去了,一匹马突然停住,马上那个身穿戎装的青年回过身来,看着钱亦绣嘻皮笑脸地说道,“小姑娘长大后定会成为少见的美人儿。”

另几匹马也停了下来,马上之人取笑那人道,“李兄弟,好久没沾女人了,连见了小女孩都眼冒绿光了?”

惹得那几个军爷又是一阵大笑。

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倒了回来,骂那人道,“我说你活得不耐烦了,找死是不是?”

声音清冷得如山上流下的泉水,丝毫没有那几人的猥琐。

钱亦绣本来已经躲进马车里,放下了帘子。但那已经久远的声音太熟悉了,似乎昨夜还在梦里出现过。

她猛地一把把帘子掀开,那几人正拉着缰绳倒马。其中一个人却是那么熟悉,哪怕只半秒钟就转了过去,但那一晃而过的面容太像小爹爹了。

十一年前,她为了把小爹爹的音容笑貌牢牢地刻在脑海里,不只一次飘在他的面前细细地看。可以这么说,小爹爹的容貌早已深入她的骨髓,她就是到死,都不会记住。

那人太像小爹爹了,哪怕比原来壮实了,成熟了,但依然有八成像。

世上真有这么像的人?连声音都那么像?钱亦绣的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

那人转身的一瞬间,余光正好也瞥见那个小姑娘。他都打马跑了几步,才突然想起那个小姑娘为何有一种熟悉之感了。

他猛地拉住缰绳,跨下的马惊叫着前蹄高高跃起。他转过身,看到车里的小姑娘正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是那么像她。

那几个跑去前面的人都笑起来,“我说钱将军,你骂了李兄弟,咋比他看得还呆?”

魏氏吓得赶紧把窗帘放下,不赞成地嗔怪着钱亦绣,“姐儿,你长大了,不能再随意抛头露面。被那些军爷缠上,可是要出事的。”

钱亦绣听着那几匹马越跑越远,心里也如断了线的风筝,飘啊飘啊…

长得像,声音像,都姓钱…

ps:清泉后来才知道写在感言里的话看手机的亲不一定看得到。就在正文里说一句,放心,清泉会控制字数,不会多收费。结局是美好的,过程是曲折的,许多事情是无奈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代人受过

钱亦绣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越流越伤心,最后竟是呜呜哭出了声。

魏氏以为她是被那几个军爷吓着了,搂着她不停地劝解,“姐儿不怕,那几个军爷已经走远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来欺负姐儿的。”

车外的梁高也劝道,“钱姑娘不要害怕,他们若是敢乱来,我就把我们府里的贴子拿出来。我家国公爷是御林军的副统领,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欺负你。”

钱亦绣哭够了,暗道,那里是御林军左卫军的营地,是吧?那几个军爷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左卫军的官兵,是吧?

那么,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好好打听打听那位钱姓将军了。

若是路人,难得有个那么像小爹爹的人,而且似乎也挺有正义感。这也是缘份,就跟他把关系套套,结个善缘。

若那人真是没死的死鬼爹,活得好好的却不回家,看样子还当了个官。那一定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父母,抛妻弃女了。若这是样,哼,哼,那就等着吧。

一路上,钱亦绣又抹眼泪,又暗自咬牙,连风景都没顾得上看,半个时辰后就进了京城南大门。三刻钟后,就到了锦绣行。

锦绣行在京城的罗南大街青羊胡同,这里不是京城最黄金的地段,但也算比较繁华的地方。

他们没有走正街,而是直接进了一个胡同,来到锦绣行的后院。

锦绣行前面是一座三层商铺,后面带着一个院子。院子也挺大,左右有两排各四间屋的厢房,还有个两间屋的倒座,院里有一口井,一棵古榕树。

倒座是厨房和恭房,右边厢房两间是仓库,两间是卧房,现在暂时是苏大武、陆师傅、金师傅等人住。

而左厢房,钱亦绣一间,钱华、魏氏一间,两个丫头一间,还有一间是钱亦绣的客房。

这么一分,地方不仅不大,还非常逼仄。

东西放好后,钱亦绣便强压下一些小心思,跟着钱华参观了一圈商铺。

她没有从后院直接进商铺后门,而是出了院子,绕道去街上走商铺正门。

商铺的正门正对大街,左右邻居大多开的是绣楼、银楼、书斋、酒楼、车行。

街道非常宽,可并行六辆马车。即使现在是夕阳西下,行人也比较多,可谓车水马龙。

这个景像,倒真的有些像前世“清明河上图”的那分繁荣。

锦绣行是一栋三层小楼。一、二层楼是卖莲蔻化妆品的铺面,一、二层之间还挂了一块银色牌匾,上书“莲蔻一方”几个大字。三层楼是锦绣行办公的地方,上面又挂了块金色牌匾,上写“锦绣行”几个大字。现在条件不好,暂时挤在一起。等以后钱多了,锦绣行就会另租地方。

商铺外面跟大多铺面一样,都是青砖黛瓦,朱色雕花门窗,外围还挂了一些彩灯。

右边有一扇小门,从这里进去上楼,便能去三楼的锦绣行。

而那八扇豪华气派的雕花朱色大门,就是莲蔻一方的门面了。

因为现在没有开业,所以门是关着的。钱华把门打开折叠起来,众人一进门,便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都禁不住地叹道,原来商铺还可以这样装修?

钱华是严格按照钱亦绣说的风格装修的。

他当时听了以后非常吃惊,不知道小主子的心思咋这么稀奇古怪。但真正装修出来了,才大开了眼界,如此的确搏了人们的眼球。

其实,这种装修风格就是揉入了一些现代元素。他们没有那么多钱跟别人拚豪华,那就只得拚标新立异了。

柜台不是传统的靠着墙壁,而是在中间,站了一半屋子的长方形柜台。柜台绕了一圈,前后左右都利用上了。

柜台中间是一圈高高的类似于博古架的格子柜,上面放着各种化妆品的样品,间错着还放了一些醒目好看的装饰品。

这么做,一个是好看,标新立异,还有一个就是能防盗。这个时代的玻璃非常稀缺,做不出那种既能防盗又能看清样品的玻璃门。

柜台和格子柜也不是这个时代常用的深棕色或是朱色,而是黑白相间,反差大,也极其醒目。柜台上放了几个镜子,柜台前面还放着几个漂亮的锦凳。

墙壁上挂了多幅广告画,就是请画匠画的人物头像。有些突出红润的脸颊,有些突出莹润的嘴唇。绝大多数是女人,也有男人。男人的画就不是突出五官了,而是在草原上策马扬鞭,突出的是一种清新的味道。

广告画或镶在方框里,或镶在圆框里,有些还是扇形框,多姿多彩,非常好看。

四周还放着几张圆形小桌及锦凳,桌上放着茶盘及镜子。

地是棕黄色的木地板。

从左面上了二楼,大致风格跟一楼差不多,只是中间的柜台做成了椭圆形。墙上的人物画也换成了绣品,更加显得丝光莹莹。这样,既上了一个档次,又能跟小娘亲那幅绣屏相得相彰。

钱亦绣太满意了,在心里先说了一声d!

才开口笑道,“真好,钱大叔辛苦了。”

钱华笑道,“是姐儿的设想好。刚装修出来时,别说奴才愣住了,连装修的师傅都啧啧称奇,说没想到是这种效果。”

又说了在京城已经招了一位帐房先生,十个小二,其中五男五女,另外还招了三个护院兼跑腿的…

钱亦绣来到窗前,北方春天的傍晚还是有些微寒,凉风一吹,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魏氏劝道,“姐儿该回去了,添件衣裳。北方不比南方,这时候还有些凉。”

钱亦绣点点头,看见斜对面的三元大酒楼此时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沉沉暮色中,楼外那些彩灯已经全部灯亮,说笑声及唱小曲儿的声音连这里都能隐约听到。

她不知道的是,那里的一扇小窗里,也有一个人正向这边张望着。

她更不知道的是,那位钱姓将军并没有回军营,而是远远地尾随在他们的马车后面,一直跟到锦绣行。在不远的拐角处徘徊了一阵后,见斜阳西落,才上马匆匆离去。

路过城门的时候,守门的几个士兵笑着招呼他道,“钱将军,刚才你急急忙忙地走过去,兄弟们招呼都不理。难道说又升官了,就不待见咱们这些人了?”

这些士兵跟别的长官不敢如此调笑,但跟随和的钱满江将军,他们就随意得多。

钱满江下马跟他们笑道,“刚才我心里有心事,便没注意。改天请兄弟们喝铁锅头,馆子随你们点。”

那几人笑道,“好,到时兄弟们点了好馆子,钱将军可别舍不得。”

正说笑着,便看见一个锦衣公子哥领着几个下人骑马从城外进来。一行人连马都没下,径直狂奔而去,守城的士兵都认识马上之人是“国舅爷”叶林,也不敢阻拦。

那位公子纵马跑了几步,又倒回来,骑在马上对钱满江笑道,“哟,是钱大哥啊,好久不见。走,走,小爷请你喝酒去。”

钱满江看见叶林也笑得一脸灿烂,抱拳躬身道,“末将参见叶公子。”然后上马,与叶林扬长而去。

他们来到离南大门较近的罗南大街,那里有一座三元楼,楼高三层,豪华气派。此时虽然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但楼外已经点亮了一挂挂彩灯,把楼前照得亮如白昼。客人们也三三两两地往酒楼走去,还有些唱曲儿的小娘子抱着琵琶在四处寻摸着生意。

叶林和钱满江等人上了二楼包间,坐在桌前,钱将军正好可以从窗户望见不远处的锦绣行。

那个似曾相识的小女娃,就是进了那座商铺的后院。

酒菜上桌,叶林端起一碗酒笑道,“来,小爷敬你。听我爹说,钱大哥又升官了。一个农家子弟,年纪轻轻就当了从五品,不容易啊。”

钱满江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说道,“这还要多谢叶公子美言,叶大人赏识。这个大恩末将一直记在心里,以后定当肝脑涂地,全力效忠叶大人、叶公子。”

叶公子非常满意他的笑复,但还是故意沉了脸,指着他说,“说错了不是?说错了不是?咱们都要全力效忠皇上。”

钱满江无言地点点头,然后郁闷地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酒。

叶公子道,“钱大哥这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钱将军红了眼圈,叹道,“从五品的官,可以荣归故里,封妻荫子了。可是…我却连家都不能回,甚至连钱都不能给家里稍带一点,注定要辜负父母妻子了…我爹的腿瘸了,娘身子又不好,媳妇也有病,妹妹还小…”

说到后面,声音不由地哽咽起来。

叶林听了,安慰道,“小爷知道,这都是因为代小爷受过,才委屈了钱大哥。”又撂下酒碗骂道,“哼,说来说去,还是要怪那梁老匹夫多事。本来赵将军在战后给你报的是失踪,想着你坐完几年牢后,便能回乡见老父老母了。可那梁老匹夫却给皇上上了折子,说失踪将士家人如何如何过得凄惨。皇上仁慈,下诏让边关军营核实失踪人员。赵将军无奈,才报了钱大哥落进松江…放心,三殿下登上大位那天,就是你钱将军锦衣回乡之日。那时,你就不是从五品的小官了,我跟我爹说,最起码给你弄个四品官当。”

钱满江一直低头垂目,强压下眼里那分意味不明。听到最后,便起身深深一躬,说道,“末将先谢谢叶公子的栽培之恩了。”

而京城一座五进院落里,叶林嘴里的梁老匹夫梁则重,正坐在万和堂西稍间,屋里还有他娘梁老太君,及现任国公爷兼御林军副统领的梁宜谦。

饭后,众人都回了各自院子,只留下四个当家人商量大事。

梁老太君问道,“昭儿的病彻底治愈了?”

梁则重点头笑道,“好了,这回是彻底好了。悲空大师、张大夫都把过脉,说已经彻底痊愈了。”

老太君捏着手里的佛珠双手合什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又擦了擦了眼泪道,“可惜老太爷早走了几年,没有看到这一天。”

梁宜谦劝道,“奶奶莫伤心,爷爷定会在天上看见的。”

老太君道,“当初昭儿得了此病,老太爷难过得流了泪。他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几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哭。他说昭儿得了这个病,别说承爵,怕是连仕途都不能走了,这可是咱们梁家的长房长孙啊。”又问梁则重道,“难道是昭儿的‘有缘人’出现了?那可是咱们昭儿的福星,以后得好好对待人家才是。”

梁则重笑道,“娘,咱们都误会那个‘有缘人’的意思了。大师说的‘有缘人’,不是指跟昭儿有缘,而是指跟治愈昭儿顽疾的那个灵物有缘…正因为有缘人找到了那个灵物,昭儿才得以痊愈。”

老太君又双手合什道,“菩萨保佑,老太爷保佑,咱们昭儿从此就大福大贵,一生顺足了。”

梁则重便讲了有缘人是钱家小女,此时正在京城,希望梁家人能多多看顾她一些。并告诫,这事只能他们几个当家人知道,谁都不能说。这是悲空大师的意思,不能给那个女娃招祸。

老太君和梁宜谦听了,都郑重地点头应诺。

之后,梁则重的话音一转,低声问梁宜谦道,“我送回的密函可转交圣上了?”

梁宜谦低声道,“转交了,圣上知道悲空大师的批语非常高兴。说他一定会把天下治理得繁荣昌盛,国富民强,交到小殿下手里的大乾就是铜墙铁壁。小殿下是老神仙的弟子,定能把后代调教好。让百年之后的大乾继续昌盛,让大乾基业永远传承下去。”

梁则重摇头道,“圣上睿智,可对先后、对太子的爱却太执拗了,反倒障目。若还抱着接弘济下山当皇太孙的想法,这反倒会害了弘济。据我这次去大慈寺的观察,还有听昭儿平时的言谈,老神仙对弘济的教导,似乎更注意于佛学。做皇上,可以仁,但绝不可以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果真是他

听了梁则重的话,老太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皇上睿智,龙体又康健,小殿下也还小。这么长的时日,皇上或许会想明白其中关节。”又探寻着问梁则重道,“九年前,皇上给咱们梁家和赵家暗示,希望这两家在小殿下还俗以后,护着他顺利继承大统。可如今听我儿的意思,连大师都认为他不适合还俗坐那个位子。那我们梁家以后该如何…”

梁则重说道,“皇上虽然很多事都倚仗咱们梁家,但也提防着咱们梁家,更不愿意让咱们跟任何一位皇子走得过近,包括先太子…我爹在逝的时候说过,梁家不私下站队。皇上让咱们护着谁,就护着谁。太子不幸遇害,留下了唯一一点骨血。皇上不得已,才通过我爹和弘智大师出面,把小殿下托付与悲空大师。希望小殿下能顺利长大成人,回来继承大统。可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想着大师的话,我有种预感,小殿下必定不会如皇上所愿…那么,将来继承大统的很可能会这是位——”

他用手指蘸了茶碗中的水,在炕几上写了一个大字——宁。

老太君看着这个大字表情严肃下来,说道,“表面来看,这位如今是最不可能的。”

梁宜谦说道,“这位虽然外家和岳家都不显,但着实有些真本事,也会收拢人心。据我所知,他在军中的威望颇有些高,许多将士都佩服他,甚至愿意听命于他…”

来京城后,钱亦绣没有出去玩过一天,天天都在莲蔻一方里做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她也没去梁府拜见集团公司领导,想着梁大叔爷孙三人在冀安呆了近一年,回府后事情肯定多。反正自己孝敬梁府女眷的东西都托梁大叔带回去了。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梁府的家庭成员。梁府在京城世家中属于少找的家庭简单,最大的当家人是梁老太君,膝下有两子。

大子梁则重,梁大夫人宋氏。

大房有大爷梁宜谦,梁大奶奶崔氏。生有嫡子梁锦昭(十七岁,大少爷),嫡女梁锦玉(十岁,大小姐)。还有个庶子梁锦琛(十二岁,三少爷)。

二爷梁宜和,梁二奶奶张氏。生有嫡子梁锦烔(十四岁,二少爷),梁锦华(十二岁,四少爷)。

二老爷梁则历,年轻的时候出意外摔死了,梁二夫人李氏。

二房只有一子,三爷梁宜畅,梁三奶奶夏氏。生了嫡子梁锦添(十岁,五少爷),梁锦真(六岁,六少爷),庶女梁锦静(九岁,二小姐)。

当她听说梁锦昭竟然有个庶弟,还是梁家唯一的庶子,着实吓了一跳。想着这或许跟梁锦昭的病有关吧。

梁府除了梁夫人,还有个七女主子。梁老太君,梁二夫人,梁大奶奶,梁二奶奶,梁三奶奶,梁锦玉,梁锦静。

所以她托梁大叔转送了六套莲蔻化妆品,其中四套是大人用的“珠韵系列”,两套是小姑娘用的“水柔系列”。梁二夫人是寡居之人,不适合送化妆品,送了她一串楠木佛珠。这串佛珠是钱亦绣在船上向小和尚讨要的,据说还被他的师兄弘圆大师开过光。

为了抱紧梁府这根大粗腿,钱亦绣可谓不遗余力。

期间,梁大叔和宋公子来了一趟,但都来去匆匆,似乎聚会、饭局特别多,抽不出多的空。好在梁富管事一直守在这里,许多锦绣行不好办的事,他一出面就办妥了。

闲谈中,钱亦绣得知梁富有个侄子是梁国公的亲兵,经常去左卫军办事。她便托梁富帮她私下打听打听那个钱姓将军,借口是他长得特别像自己的大伯和叔叔,她听家人说过自家有一个远房叔叔在京城当官,不知道是不是他。

她想着,虽然几千官兵中打听一个人不容易,但那位钱姓将军是个官,长得又极其俊朗,这样的人放在那里都属于凤毛麟角,肯定容易找出来。

为此,钱亦绣还专门送了梁富两套大众化的“润白系列”莲蔻化妆品。钱富很高兴,他知道莲蔻做的是高端产品,即使是大众化的,也要八两银子一套,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用的起的。

四月四日这天,钱亦绣从商铺的后门回了后院。莲蔻一方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好了,刚刚把那幅绣品抬到了二楼,只不过还没开箱。

她出来看见只有奔奔一个人在院子里蹲着望天,她又看看树上、房顶上,连个猴影都没有。便皱眉问道,“猴哥呢?”

奔奔冲后门叫了两声,意思是猴哥从这里出去了。

钱亦绣气得跺了跺脚。这猴哥一点都不听招呼,还以为这是乡下呀,一出溜就进山了。这里一出溜就进了别人家,万一它惹祸,或是恶人打它坏主意咋办。

这附近的几家人已经有不少孩子来打听过了,无事还会在门口转悠,都是那只猴子招的惹。

正不高兴,猴哥推门进来了。

钱亦绣刚想说它,就见它急急地把钱亦绣拉到院门口。让她站住,猴哥自己则跑出几步,再跑回来在门口瞧瞧。然后,再跑出几步,再跑回门口瞧瞧,如此反复四次。又冲她叫了几声,用手使劲往高比划了两下。

钱亦绣比较能读懂它的“猴语”,吃惊问道,“猴哥的意思是有个高个子的人来了咱家门口转悠,还转了四次?”

猴哥摇摇头,胳膊伸开比划了一下。

钱亦绣又说,“不是在门口,是离门口比较远的附近看咱们家,对吗?”

猴哥点点头,向钱亦绣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你真聪明。

钱亦绣又问,“是男人还是女人?”

猴哥伸出左手摇了摇,意思是男人。男左女右,这是钱亦绣教过它的。

猴哥非常机灵,它在那个男人第四次转悠的时候才告诉自己,肯定是前三次它也拿不准,而第四次是拿准了那人一定是在注意自己这个院子的动向,才告诉了自己。怪不得这个机灵鬼经常上树转悠,原来是当侦察兵呢。

钱亦绣高兴地帮它捏了捏后脖子,低声说,“乖弟弟,姐姐晚上亲自给你蒸个鸡蛋羹。”又说,“若那人再来,就赶紧告诉我。”

她回过头对魏氏说了猴哥的意思,让她去前面商铺里跟钱华他们说说,注意些。

抬头又看见三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往这边走来,无奈地皱皱眉。不想理他们,但邻居家的关系又必须要搞好。这几个孩子,都是附近商家的少爷。

有墨香斋的李三少爷,桃红布庄的金二少爷,还有离得稍远些的三元酒楼的吴小少爷。

这几个孩子属于乖巧的好孩子,也比较懂礼貌,跟另几个讨嫌的男孩子不一样。

钱亦绣笑着请他们进了院子,又让白珠去拿了霞霞香饼屋做的饼干给他们吃。胖胖的吴大少爷还拎了个小食盒,他把食盒打开,又从里面拿出一份三元酒楼的招牌菜“三元及地”,请猴哥和奔奔吃。

怪不得猴哥和奔奔喜欢这孩子多些,那“三元及地”有些像佛跳墙,都是用上好食材做成的,一份要卖八十八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