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坐在椅子上,其他人都站着。梁老国公、潘驸马、钱三贵和朱肃锦都有椅子,但他们坐不住,不停地走来走去。

钱亦绣生了两天还生不下来,这些关心她的人都坐不住了,今天早上全来了这里。听到屋里时而传来嘶哑的叫声,时而传来接生婆呼唤她的声音,众人的心都被纠紧了。

红着眼睛的梁锦昭被梁锦琛拉着,崔氏也守在他身边,生怕他不顾一切冲进产房里。

看到梁锦昭伤心的样子,崔氏直皱眉。男人疼媳妇是好事,可这样也太没出息了。难道自己这个傻儿子要学他的岳父,做个名声远扬的痴情郎?

突然,婴孩的啼哭声传来,人们先愣了一下,才欢呼出来。又听到接生婆的“是个小子”的喊声,众人又是一片欢笑声。老祖宗、大老夫人、吴氏和潘月之前流的是心焦的眼泪,现在流的就是开心的眼泪。

崔氏拍了一下有些傻了的梁锦昭,红着眼圈说,“傻小子,你有儿子了,娘有孙子了。”

钱三贵高声问道,“还有一个呢?”

一个接生婆又高声回答,“正在生。”

第二个比较顺,大概半刻钟后,又是一阵啼哭。一个接生婆喊道,“又是小子,大奶奶生了两个小子,大小平安。”

不说老祖宗几个女眷激动地哭了,连钱三贵都流出了眼泪,梁老国公直喊“老天保佑”。

那个内侍笑道,“恭喜梁老公爷,咱家这就回宫向太皇太后报喜,让她老人家也乐呵乐呵。”

梁老国公笑着塞了一个荷包给他,送他出了院子。

两个小子,洗干净用包被包上,再过了称,由两个接生婆抱出来。两个小子还在哭,闭着眼睛哭,声音奇大。

钱亦绣也已经被婆子收拾干净,由西屋抱到东屋。梁锦昭顾不得看孩子一眼,先去屋里看望钱亦绣。

两个婆子把孩子抱到老祖宗跟前,笑道,“这个左腕上系红绳的是大哥儿,五斤整。右腕上系红绳的是二哥儿,四斤三两。”

怪不得肚子那么大,生的又这么辛苦,这两个孩子加起来有九斤多呢。老祖宗看到还张着大嘴嚎的两个小子,眼睛都笑眯了,打着哈哈笑道,“哎哟,这两小子长得可真俊,声音够响亮。”

“是呢,皮肤白,头发也好。”大老夫人笑道。

潘月一改平日的斯文矜持,冲进看孩子的人堆里,把崔氏都挤得一趔趄,看了孩子笑道,“姥姥的外孙孙,好壮实的小后生。”

几个长辈和朱肃锦轮着看了一遍,老祖宗就让婆子赶紧抱回屋里,别让小娃敞了风。挤不上去的钱满江很想大吼一声,“我这个姥爷还没看到呢。”话卡在嗓子眼,眼睁睁看到孩子被抱进了屋。

钱亦绣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深夜。梁锦昭坐在她身边,正拉着她的手深情地凝视着她。

差点又死了一回,还去了现代一趟,看了前一世爱得心碎,这一世还时常会想起的尚青云,钱亦绣似有所悟。

身边的这个男人,她没有像爱尚青云那样爱得死去活来,更没有像小娘亲和江爹爹那样爱得惊天动地,甚至不像对朱肃锦那样上心过。之所以嫁给他,是基于各种理由,甚至有不得以的赐婚。

但是,每当自己处于危险或困难的时候,都是这个男人在身边保护着她,守护着她,帮助着她,声声呼唤着她。

他的眼里,没有筛选,没有衡量,没有别人,始终如一只有她。

他宽厚,坦荡,平和,还英俊,睿智,才华横溢,出身高贵…身上有那么那么多的优点,身边有那么那么多喜欢他的姑娘,却始终如一地喜欢自己这个乡下丫头。

他,才是自己今生最好的良人,是值得自己全心全意去爱的男人。

前世有首歌,其中一句歌词是:有些爱轰轰烈烈不如平凡,再美丽的烟火只是一瞬间的灿烂。

像江爹爹和小娘亲那样爱得轰轰烈烈又持久的神仙眷侣,太少太少了,等候的又太苦太苦了。

还有爱得美丽的宁王和宁王妃,在他的眼里“依旧桃花面”又如何?活着,给不了她忠贞和安逸。死后,给了再多荣誉都没用。

她何其幸运,日日守着爱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爱的男人过着平凡的日子,这才是最幸福的…

钱亦绣抬起另一只手,摸着梁锦昭的脸、鼻子、嘴,轻声道,“我是你喊回来的,回来给你生儿子,回来守着你。”

说完,咧开嘴笑起来,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

梁锦昭低头看着她,两滴滚烫的泪珠落着她的脸上。他低头吻了她一下,笑道,“我把你喊回来了,你给我生了两个棒小子。”

话音刚落,睡在旁边小床上的两个小子又嚎上了,分贝高得能掀翻房顶。

钱亦绣坐起身,想喂两个孩子奶吃。

家里也找了两个乳母,是准备在钱亦绣的奶不够的情况下让她们喂的。

曾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进了屋,笑道,“大奶奶,先把这碗鸡汤喝了再喂。”

钱亦绣也饿了,接过碗吃了鸡肉喝完了鸡汤。

两个小子被乳母抱在怀里还在哭。

钱亦绣先接过一哥,奶tou一塞进孩子的嘴里,一哥就大力吸起来。或许刚开始没有奶,一哥死命吸,痛得钱亦绣“哎哟”出了声。等吸出奶后,小家伙才悠闲地吃起来。

左边吃完了,钱亦绣就把二哥接过来。二哥劲要稍微小些,但也痛得钱亦绣直皱眉。

两个小家伙还没吃够,又吃了乳母的奶才饱了。吃饱喝足,打了饱嗝,才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只是,这两个小子太能闹腾。除了睡觉和吃奶,嘴都是张着的,那就是嚎。一个嚎另一个就跟着嚎,嗓门又奇大,像歌咏比赛一样,一声赶一声地哭,吵得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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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佳倩

梁老国公为两个小子取了大名,一哥叫梁思诚,二哥叫梁思信。

这两个小子能吃能睡能闹腾,如今是长辈们的心头爱。每天上午的巳时,老祖宗都会和大老夫人来莲香院看他们,说是一天不看就睡不着。梁老国公隔三岔五也会厚着脸皮来,他是在晚上梁锦昭回家后来,在厅屋里等乳母抱出来看两眼就走。

崔氏每天都会陪着两位老人家去莲香院,既能跟她们修复关系,又能看孙子,两全其美。至于手头的中馈,往后挪。她是看出来了,把这个家管得再好,也比不上把长辈的心拢好,比不上有孙子的底气。

这天上晌,外面刮起了大风。即使钱亦绣坐在床上没出去,房里的窗户也没开,但看到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大树都被风刮得弯了腰,还是知道变天了。

白珠拎着一个食盒进来,随之带进来的,还有一股凉气。

曾嬷嬷嗔道,“今儿天变了,以后进房要先在外面把凉气驱散再进来。”

白珠伸了伸舌头,答应一声,把食盒里的吃食一一端出来。一小碗羊奶荷包蛋,一小碗鸡炖通草汤,一小碗花生猪蹄汤,两个小生煎包,两个小藕粉糕。

这就是钱亦绣的营养加发奶早餐。

两个孩子能吃,为了供应足够的奶水,钱亦绣也使劲吃。虽然有乳娘,但钱亦绣充分相信自己吃了这么长时间的碧泉加珍珠粉,奶水更有营养。她更愿意孩子们吃她的奶,实在不够再吃乳娘的。

还好她继承了美人姥爷和美人娘亲的美人因子,吃得再多,也没有胖得变形,只是比之前丰腴了一些。

她吃完饭,还是热出了一身汗。她拿帕子擦了擦脸,身上痒得难受,她蹭蹭后背,又挠挠头发。好在天气凉快,她的身上不至于发臭。

但紧闭的房里,还是夹杂着婴孩的尿味,奶味,以及鸡汤味和点心的甜香味。

古代女人都是这么坐月子的,她想特例独行,可曾嬷嬷不答应。

两个孩子没有跟着乳娘睡,而是跟着她。在千工床的第四进里,摆了一张小床,她坐在床上,就能看到他们。

二十五天的小哥俩已经长开了许多,又白又胖,头发油亮。这时候的小家伙,才是真的漂亮,健壮。

但两个小家伙长得不是特别像,诚哥儿像梁锦昭多些,也要胖些高些。而信哥儿像钱亦绣多些,要俊美一些。这或许就是前世所说的异卵双胞胎吧,同卵双胞胎像,而异卵双胞胎就不会太像。

他们啥啥都好,就是太爱哭了,醒着的时候一大半时间是哭着的。

开始钱亦绣担心不已,以为是不是他们缺钙或是有病,特别是想到梁大叔曾经患过的病,更是害怕。请了几个善儿科的御医来看,都说没病,孩子很健康。钱亦绣还有些不信,可看到两个孩子能吃能睡能长,也就放了心。

两个孩子长得是真好,比同龄的孩子健壮,高大,也有力得多。这或许有遗传的原因,也或许得益于她特殊的奶水和进了两次水晶蚌壳屋。

辰时末,诚哥儿和信哥儿准时醒来。两个小家伙先用小拳头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眼睛。今天两个小家伙又多了一个动作,就是这个打了那个的脸,那个又揪了这个的耳朵。接着,便是大哭。又是信哥儿先张嘴嚎,然后诚哥儿跟着嚎,大嗓门连院子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钱亦绣笑道,“哟,今天会掐架了,到时候讲给老祖宗听,让她乐呵乐呵。”

她让人把哭得直打嗝,脸涨得通红的信哥儿先抱过来,没办法,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喂了左边的奶,交给乳母李妈妈继续喂。

又把哭声震天的诚哥儿抱过来,他似乎知道娘亲偏心弟弟,先抱了弟弟,连奶都不吃,闭着眼睛“哇哇”嚎。钱亦绣心疼道,“宝宝不哭哦,下次娘先喂诚哥儿。”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懂了,抽抽噎噎止了哭。钱亦绣给他喂完了右边的奶,又交给乳母杨妈妈继续喂。

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把了臭臭,被放在钱亦绣的大床上。

两个孩子躺在床上的时候,钱亦绣不让人把他们绑得像蜡笔,让他们随意动,这点她非常坚持。

此时是小家伙最满足的时候,他们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珠到处看,还“啊、啊”地叫着,偶尔会吐几个泡泡,由于嘴里还有些奶,吐的泡泡像前世的泡泡糖。或许刚才的架还没掐够,不一会儿两个小人儿又抱在了一起,一个嘬鼻子,一个嘬下巴。

钱亦绣笑眯眯地看得正来劲,怎么又哭起来了。赶紧把他们分开,哄好了,才让人抱回他们的小床。

平时的这个时候,老祖宗会同大老夫人、崔氏来这里看孩子。但今天气温陡然下降,老祖宗肯定不会来了。

万寿堂里,老祖宗已经走到了门口,看到阴沉的天气,还是听了众人的劝,没去看玄孙。她回身坐在罗汉床上,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崔氏笑道,“老祖宗,孙媳妇代您去看您的玄孙子,定把看到的情形回来向您禀报。”

老祖宗一迭声地说,“好,快去,快去,看看我那两个玄孙子长胖没有,有没有新的变化。再问问昭儿媳妇,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她们娘家有哪些要请的客人。”

崔氏咯咯笑着给老祖宗曲了曲膝,转身向外走去。如今她不止话多了,笑声也大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氏和夏氏。她娘家是倒了,但她又添了两个大胖孙子,这个倚仗更硬。这就是命好,失了那样,老天会补给她这样。

来到莲香院,崔氏来到床边看了看小家伙,又听钱亦绣和曾嬷嬷绘声绘色地讲了他们掐架的事,用帕子捂着嘴直乐。

晚上,又下起了小雪。

梁锦昭没有按时回来,他派小厮回来告诉钱亦绣,他有事,让她别等他。

大概亥时,才听到他急促的脚步。钱亦绣笑着对两个刚刚拉完臭臭的小家伙说,“你们爹爹回来了。”

就听到侧屋里的彩月在说,“世子爷,外面冷,您先暖和暖和,换了衣裳再进屋。”

梁锦昭“哦”了一声。

梁锦昭换完衣裳,进了卧房。他先去净房净面净手,之后才过来亲了钱亦绣一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逗弄他们,脸色也微沉。

看样子,他或许遇到了什么麻烦。他的公事,他愿意说,她便会认真倾听,偶尔还会出出主意。若他不愿意说,钱亦绣也从来不会主动过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钱亦绣说,“朝里又出大事了,我今天一直陪着太子。”

钱亦绣一听跟朱肃锦有关,便有些急了,问道,“什么大事跟我哥哥有关?”她一着急,总会把朱肃锦叫成哥哥。

梁锦昭说,“就是佳倩公主的婆家谭家,被查实曾经虐待佳倩公主,和公主的女儿,致使母女两人死于非命。皇上震怒,下旨满门抄斩,诛三族,男女老少,一个不留。有几个御史上书,说虐待公主的主家的确该杀,甚至处于极刑。但是,旁枝中的那几些不满七岁的孩子却不该杀,应允官奴,或流放。皇上怒极,还庭杖了两个辞锋尖利的御史…”

叹了一口气,又说,“太子殿下也极伤心,觉得那个从未谋面的同胞姐姐死的太可怜,还有小外甥女碧姐儿,死的时候还不到六岁…但是,殿下仁慈,觉得谭知府一家该杀,可那些不知情的旁枝,特别是那几个才几岁的孩子,似乎又罪不致死…哎,他既恨谭家,又可怜那几个孩子,极矛盾。现在,或许只有殿下的话,皇上才能听进去。”

佳倩公主是在当今皇上和宁王妃被发配北疆的时候,被叶贵妃指婚,嫁给了岭南梅州谭知府的儿子。谭知府是叶家的一个小爪牙,揣测叶家让他儿子娶宁王的女儿,就是存心想让他们折腾她。

所以佳倩公主(那时还是郡主)一嫁进去,就把她身边的人都打发走,纵着儿子女眷使劲折腾佳倩郡主,致使佳倩郡主的身体一直不好。

后来,宁王回京被解禁,叶家也倒了,因为谭家娶了宁王的女儿,还逃过了一劫。

宁王和宁王妃派人去梅州看佳倩,谭家怕事情暴露,拿捏着佳倩的女儿威胁她,不许她跟来人说真话。佳倩胆子小,又良善,便没敢跟去看她的人说实话。

后来,宁王登基当了皇上,谭家才真的害怕了。他们知道乾武帝狠戾,若是知道他们虐待佳倩,肯定饶不了他们。便给佳倩公主吃了慢性毒药,说她是身子不好,病死的。佳倩公主死后,谭家又怕碧姐儿说出去,毕竟碧姐已经懂事了。便又丧心病狂地把碧姐儿溺死,说那孩子因为丧母难过,失足落入水里…

钱亦绣听了气得直咬牙,流着眼泪骂道,“丧良心的东西,该杀。”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些不知情的旁枝的确死的冤枉,特别是那些孩子,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蚌壳屋里的珍珠娃却说道了,“娘亲,你该跟你哥哥说说,让他去求情。上天有好生之德,乾武帝一直子嗣单薄,或许就跟他前生今世杀孽太重有关。战场死人再所难免,可若是屠城,或是大肆屠杀无罪的妇孺,那是损阴德的,这一代不报,下一代都会报。乾武帝再如此下去,真的会绝嗣。”

珍珠娃可是半仙,他的话必须听。而且,从他的话里听出,似乎乾武帝的前世也是有故事的人。

钱亦绣擦了擦眼泪,对梁锦昭说道,“那大爷快去把这些话跟我哥哥说说,让他去求情。自古以来,仁慈的帝王都不会杀罪臣家的女眷或是孩子。太子妃三人,可都快生了,应该为她们和下一代积福才对。”

梁锦昭想了想,说道,“我跟太子殿下是君臣关系,有些话我不好说得太透,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不如我把他请来家里,你们兄妹相处多年,或许更好说一些,他也容易听进去。”

的确是这样。

钱亦绣点点头,又说,“再把弘济请来。弘济仁慈,他也会说服太子。”

两人商量着,明天把朱肃锦和小和尚请来家里吃晚饭。

夜里,钱亦绣总是睡不踏实。她又想起给她托梦的宁王妃,还有没见过面的佳倩公主母女。乾武帝那么强势、铁腕,可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嫡女,外孙女,活着时的日子都过得苦。

再能干有什么用,最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哪怕把家下姓谭的人都杀光,佳倩公主母女也活不过来。

钱亦绣在前世时,每当看到一位伟人发妻的相关文章,看到照片上那美丽的面容,那么鲜活的生命,心里都会难过好久。跟丈夫没有过过几天日子,二十几岁时就死了…说白了,丈夫不属于她,不属于她之后的任何一个女人,属于天下…

还有朱肃锦,那么善良的孩子,生母和胞姐死的都凄惨,他该有多难过。

钱亦绣的心里又难过起来,朱肃锦是太子,是龙子龙孙。但他归家后,为什么自己想到他时,最多的是心疼呢?

不知道他会不会顺利继承皇位,也不知道宁王妃留一手是不是多余。

但愿宁王妃是想多了。

梁锦昭累了一天,头一落枕就睡着了。半夜醒来,才感觉到小妻子翻来覆去,还有低低的叹息和梦呓,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是清醒的。

他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庞,又轻轻抹着她的后背。低声耳语道,“绣儿,不要想的太多。每个人的命运不同,这跟他们的选择或是身上的责任分不开。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你觉得宫里不好,但大把的姑娘都在往那里钻呢…”

他的手掌温暖,被他慢慢抹着,钱亦绣也放松下来,笑着轻声道,“哎呀,别靠我太近,我身上有味道。”

梁锦昭吸了吸鼻子,笑道,“嗯,是有味道,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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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亲人

第二天,外面还飘着小雪,寒风凛冽。

钱亦绣刚把吃饱喝足的小哥俩哄睡,崔氏就来了。

崔氏穿着黑底五彩撒花缎面出风毛斗篷,暗红缎面绣花出风毛对襟短袄子,深紫色马面裙,明艳端庄,雍容华贵。若是忽略掉稍显松驰的皮肤,感觉多年前那个美艳开朗的少妇又回来了。

自信真是个妙不可言的小东西,有些人弄丢了,终其一生也找不回来。可有时候却会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让人拾回并重新振作起来。

曾经被打击的像无头苍蝇的崔氏,竟然因为有了一对双胞胎孙子,又立了起来。

没有爱情有亲情,没有娘家有孙子,总有希望。

崔氏在小床边看了几眼孙子,眼里抑制不住喜悦。

等她看完了,钱亦绣汇报完小哥俩这一天一夜的进步,才说道,“婆婆,昨天大爷回来说,太子心疼胞姐死的凄惨,难过异常。想请他今天晚上过来吃顿饭,我们劝劝他。我想着,再把我娘和弘济小师傅请来,会更好…”

崔氏点头道,“唉,昨晚我们也听公爹说了,佳倩公主母女真可怜。佳倩公主小时候,我也看过一眼,那真真是个温柔漂亮的小姑娘,那谭家一家丧良心啊,怎么忍心虐待那么好的人呢。”说完,还擦了擦眼泪。又道,“好,我让厨房准备一桌素席,再让外事房写贴子给钱亲家送去。”

钱亦绣点头致谢。

崔氏又遗憾地说,“老祖宗和公爹说了,这次皇上震怒,咱们也不好再大张旗鼓地给我孙子庆生了,只请几家亲戚来吃个饭。”

钱亦绣道,“嗯,大爷也这么说,可不要在这时候找不自在。”

崔氏又看了几眼小哥俩,才叹着气走了。肉痛的模样,好似小哥俩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既然钱亦绣要见朱肃锦和小和尚,就不能再睡在卧房里。曾嬷嬷虽然极不赞同,但也只得把东侧屋收拾出来,关紧窗户,挂上大厚门帘,又让人把炕烧烫,再在屋里烧了两盆银霜碳。

下晌,钱亦绣晌歇起来,就来到东侧屋的炕上。大炕在北窗下,她斜倚着,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将近一个月,她都是坐在床上看窗外,只能看到小小的一方天空,和几棵树。

她直起身子,贪婪地看着窗外。玻璃上的冰花不太厚,透过晶莹的冰花看外面,景色朦朦胧胧,还有些变形。依稀看到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着,落满了地上、树上、层层叠叠的飞檐翘角上,整个世界银妆素裹。

一对比,她更觉得屋内温暖如春。

曾嬷嬷又念叨起来,“大奶奶,别靠窗边太近,那里凉,要坐病的。月子里坐了病,这辈子都好不了。”

钱亦绣又老实地靠在枕头上,转过头看着两个还睡着的小家伙。他们的小床也被搬来了大炕边。

这时,听到院子里白珠回了屋里,隔着门帘说道,“大奶奶,咱们家的夫人和大奶奶、弘济小师傅他们带着哥儿、姐儿都来府里了,先去万寿堂给老祖宗请安去了。”

钱亦绣听说连弟弟妹妹都来了,极高兴,她好久没见到他们了。又吩咐人去小厨房做些小孩子爱吃的点心。

不大的功夫,吴氏奶奶、小娘亲、小和尚、明儿、静儿便都来了。他们先在厅屋里的碳盆前把身上的寒气驱散,才进了侧屋。

明儿和静儿一下子冲到小床边,看到睡着的小哥俩,都极自觉地不大声说话。静儿不可思议地说,“他们好小呀,比弟弟还小。”

明儿老练地说,“他们是咱的外甥,比弟弟小一辈,当然要比弟弟小了。”

静儿恍然大悟,又抬头对钱亦绣说,“姐姐,外甥什么时候会说话?我好想听他们叫我小姨呀。”

明儿赶紧补一句,“还有舅舅。”

钱亦绣笑着捏捏他们的小脸,说,“明年,他们明年就会喊小姨、喊舅舅了。”

两个小人儿高兴地笑弯了眼,又排排站着看外甥。

几个大人围在小床边看了孩子后,吴氏和潘月才坐去了炕沿边,小和尚坐在椅子上。

先是说了一阵孩子,潘月还亲手给两个小家伙做了一身衣裳。小红衣裳上的金色福字纹是用挑花针绣的,好看,又有立体感,正好生辰宴上可以穿。

钱亦绣十分喜欢,还是说道,“娘,绣这种针多费事啊,娘辛苦了。”

潘月笑道,“他们是娘的外孙孙,娘做着高兴,才不觉得辛苦。”

小和尚也给一对小外甥送了两个用花梨木雕的小貔貅当见面礼。

之后,几人又说到佳倩公主母女及朱肃锦,吴氏和潘月用帕子抹起了眼泪,小和尚也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