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荷无言,半晌才道,“当时我顺口问她,有没有见到她爹,婉婉说自从到了李家,就再没见过她爹。”

“不可能。”钱氏飞快否认。

外头寒冷,李青荷最近在做衣衫,她重新拿起针线,无所谓道,“你不信就算了,也没必要来问我。”

钱氏被噎了一下,不过还是要问的,毕竟她拿回来的衣衫确实是赵婉婉的针脚,指定是碰到了她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赵添福居然骗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想要过来问,又不敢过来问,如果婉婉的日子不是赵添福说的那样,又是什么样?“那你说,你在哪儿碰上她的?有没有看到言锡?”

李青荷没回答,好奇问,“婉婉她爹怎么说的?”

钱氏咬了咬唇,低声道,“说言锡没有纳妾,没有人照顾起居,婉婉帮他做饭洗衣,得空了还去书肆帮忙打扫,就是银子不够……”

这就真的过分了,李青荷忍不住问,“他不会还说以后还要帮你给婉婉带银子吧?”

钱氏沉默,算是默认。半晌才道,“所以你说遇上了婉婉,她还帮我做了衣裳,我就有些怀疑了,如果真做了,为何不让她爹带回来给我?我又一想,可能是婉婉也不想她爹和我来往太频繁,这才让你帮着带。”

所以,不合理的地方,钱氏都自动补齐了。

她有些颓然,李青荷也不卖关子了,赵添福虽然是骗钱氏,但最后这银子还是从李福的兜中掏出来,四舍五入一下,骗的就是她爹,这就不能忍了,立刻道,“我遇上婉婉是巧合,我们连夜送了鱼去县城,卖完了之后找个客栈住下,身上都是鱼腥味,我便让伙计送热水,那个送热水的……”

钱氏伸手捂着嘴,满眼惊诧,小心翼翼问,“是婉婉?”

李青荷点头,“当时她说很忙,没空和我说话。之后我也没找着她,第二天我们走的时候她又冒了出来,托我把包袱带给你。”她顿了顿,道,“还有,我没看见妹夫,因为曾经我提议让她在县城做帮工,那边工钱要高些,还能陪着妹夫一起。但她没答应,说是对妹夫名声有损。我看到她送水,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她的意思是,她没和妹夫住在一起,就住在客栈,说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钱氏气得把衣摆捏得紧紧,有些急切地问,“所以他纳妾了吗?”

李青荷摊手,“这话我不好问。”

她一个关系平淡的姐姐,问妹夫有没有纳妾,说不准人家还以为她看笑话呢。

钱氏深呼吸几口气,“多谢。”说完,转身出门,还踉跄一下,扶着门才站稳了。

到了冬月十几,天气越来越冷,每天那群鸡要吃不少东西,本来李青荷打算过年把公鸡全部捉去卖,但看着每天喂的一大盆东西,便不想喂了,两人挑了日子,留了两只毛色好的,把其余公鸡全部捉去了镇上卖掉。

公鸡普通人是不买的,她直接送去了酒楼,换了一两多银子,转手又买了些粮食带回来。

池塘中的鱼有些大了,她也不着急,只等着快要过年的时候捞出去卖。

到了腊月,去县城的求学的书生都回来了,其中就有胡言锡和钱来文,但是没有赵婉婉。

到了这时候,钱氏着急了,跑去了钱家想要问问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书生回不回来对于李青荷来说无所谓,倒是李福亲自过来说,腊月初八那日,胡言锡回特意上门拜访,让他们俩也回去。

这个吧,倒不是他想女儿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胡言锡上门,他肉菜都得准备,带上女儿女婿都吃一点,算是他的私心。还有就是,人多也热闹些。

到了日子,两人去得挺晚,她想着要是去早了之后,周承康和李福还有胡言锡聊天,她搁一旁听也不像那么回事,不在那屋中,就只能去厨房帮忙了。

偏偏李青荷不想去厨房帮忙,去厨房就要和钱氏独处,她们俩之间关系,其实没到那份上。

所以,两人到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点,饭菜已经做好,李福站在院子里往这边看,看到两人,飞快打开门,“怎么来的这样晚?昨天答应得好好的,还以为你们忘记了。”

“小鸡在出壳。”李青荷随口道。

李福惊讶,“你还会孵小鸡?”

“学的。”李青荷笑了笑,进门看到钱氏在拿碗筷,也进了厨房帮忙端饭菜,钱氏甚至还对着她笑了下。

吃饭的时候,李福很高兴,说起今年的收成,又问起胡言锡明年的县试。

县试一年一考,往上才是三年一回,胡言锡是书生,哪怕喝酒也斯斯文文的,“不知,尽力而为便无悔矣。”

期间李青荷进厨房添菜时,周承康也出门透气,紧接着钱氏也出来了,“承康,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言锡他有没有纳妾?”

周承康有些惊讶,还是应了下来,这事情除了他,这家中还真是谁也不好开口。

钱氏站在外头的屋檐下,竖起耳朵听。

知道他进去要问这个,李青荷要是在跟前,其实也尴尬,她也没进去,跟着站在了屋檐下。

就听里面周承康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问,“听说妹夫得享齐人之福,可有此事?”

半晌,才有胡言锡的声音,“没有这事。风月之事,外人最是喜欢捕风捉影。不信你们可去问舅舅。”

无论真假,去问钱来文都是不成的,因为这事本来就是他说出来的。

钱氏很明显松了一口气,无论是真是假,胡言锡敢不承认,就证明这是还没有摆到明面上,一口气还没松完,外头又跑来一个人,“钱家妹子,你快回去看看吧,你爹摔了一跤,就要不成了。”

钱氏面色大变,抬步就往外跑,“怎么会摔呢?摔哪儿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大夫……”

一边问着,两个人就跑远了。

屋子里的几人都出来了,周承康疑惑道,“怎么半年没事,儿子回来反而摔了呢?”

这也是李青荷想不通的地方。

出了这样的事,饭也吃不成了,李福桌上的饭菜都没收,锁了门带着他们就去了钱家。

和上一次钱母没了差不多,院子里站了许多人,不同的是,尤氏此时满脸肃然,正大声说着什么,“我亲眼看到的,人就是他推的。”

“混账啊!”有人痛心疾首。

“可是他图什么呀?”疑惑的。

也有人叹息,“养儿不如养条狗。”

听了周围的议论才知道,钱父摔倒,皆是因为钱来文扶着他出门,然后推了他一把,刚好让过来送换洗衣衫的尤氏亲眼看到。

“有些事情我没说,其实……”尤氏顿了顿,“上一次娘没了,我收拾仪容的时候发现娘的指甲中有血肉,像是抓挠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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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骇然

此话一出, 院子里先是一静, 然后, 众人顿时议论起来, 钱来满也在, 面色很是难看, “当时你怎么不说?”

这事情经不起细想, 简直骇人。这钱家老两口对于儿子那是有求必应, 无论是养子还是嫁出去的女儿,但凡是儿子要求,那都得出钱出力,尤其是养子一家,本身自家有读书人, 已经很困难, 这些年来为了他们家吵了多少架, 就是嫁出去的女儿, 为了拿银子回家,据说也吵过架。

说起来当初姑娘出嫁, 他们不惜违了自己姑娘的心思收了高聘礼。拿来的银子全部花到了儿子身上,没想到这样掏心掏肺对待的儿子,居然会……亲手杀人。

“嫂嫂,这话可别闹了乱说,当时虽然是你擦手,但婶婶身上并没有伤痕,要真是动手, 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痕迹?”有个和尤氏年纪差不多的妇人出声,她倒不是质疑,只是提出疑点。

尤氏哑然,“那时候我哪敢说?发现这个我心里害怕得不行,这大半年做了好几次噩梦……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那这一次呢,可是我亲眼所见,爹他已经好久不下床,饭菜都是我送,衣衫被褥都是我孩子他爹过来帮他换了我洗的,怎么会突然想出门?既然出了门,为何又扶不住?”

这个时候 ,村长进门,他在院子外已经听了许多,进门后肃然问,“所以你的意思是,钱老头是你弟弟蓄意杀的?”

尤氏不敢认这话,“我不敢这么说,不过爹娘的死有疑点就是。”

钱氏先是奔进屋中,看着床上怒目圆睁着没了气息的爹,先是哭了一场,又听到外头的议论后,哭着出了门,“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外人不说就算了,为何连我也不说?”

她的身后,钱来文满脸寒意跟了出来,“嫂嫂这什么话,我读过律法,凡事都要讲证据,要不然就是诬告,是要坐牢的!”

尤氏面色苍白下来,“我没有诬告,我只是说疑点。既然都正常,那继续办丧事就是,只是我家确实没有银子了,这丧事……”

众人也才想起,当初钱母的丧事,确实是尤氏出了大头,李福也出了一些。

钱来文振振有词,“当初要不是我爹娘,大哥早已经被送走,兴许被送到人牙子手中早就没了性命,如今爹娘的丧事你们都不肯出力,如果爹娘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活过来。亲戚邻居都在,你们怕是不要脸面了!”

这话让尤氏面色发白,她有两个儿子,钱来满上个月才成亲,以后还要在这村里长长久久的住下去,还有钱来满是木匠,平日里就靠着给各家打些家具过活,要是坏了名声,那镇上可不止他一个木匠。直接就能影响一家人的生计。

“那我出一半!”尤氏咬咬牙,“你身为二老的儿子,哪怕他们当我们是亲子,两个儿子,一人安排一个老人,我们也足够尽心了。”

“我平日里只读书,哪里有银子?”钱来文皱起眉,“你们出银子帮我爹娘办了丧事,就当是我借的。”

钱氏想要说话,被李福扯了一把,她顿时就低下了头。

李福的想法也简单,他身为女婿,这些年来对二老自认够尽心了,若说如上一次一般,就差枝叶末节的,他可以出些。如果二老没有儿子或者儿子不在近前,那另当别论,但如今养子亲子都在,就没有让他拿大头的道理。

院子里气氛僵硬,亲戚邻居的也不好表态,如果是钱母的丧事,她那边的娘家人还能出来说句话,但是现在是钱父,钱家这边并没有得高望重的长辈。气氛焦灼间,村长清咳一声,就要说话时 ,尤氏突然道,“让我们出银子也成,到时候丧仪归我们。”

“凭什么?”钱来文反应飞快,皱眉道,“丧仪多寡,都是大家的心意,这以后我要还回去的,要是让你拿走了,往后这亲戚间红白事,你帮我出?”

事实上尤氏说这么多,就是不满上一次的丧仪被钱来文一把收拢之后,飞快就去了县城,一点都没有留,倒是留下来一个行动不便的老父等着他们伺候。

以前养父母在,他们不好闹事,让他们出钱出力,人家毕竟对自己有恩,能出力就出了,但如今老人都不在了,凭什么还要让他们吃亏?她也是有儿子的,以后还有孙子,这样补贴,要到何时才算完?

听到钱来文对丧仪寸步不让,电光火石间,尤氏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你害爹娘,不会是为了丧仪吧?”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理由也太扯了。哪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但莫名的,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下大喊道,“我要报案,我爹娘的死有问题。”她回身,看向她男人,“他害死了爹娘!”

那是个沉默寡言的看起来憨厚的中年男人,能够照顾行动不便的钱父这么久,他应该很老实,闻言先是惊讶,然后看向村长,“村长,我要报官,给我爹娘申冤。上一次我娘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媳妇亲眼所见,我相信她不会说慌。”

钱家的丧事跟闹剧一般,中午的时候得了信,闹了一通后,镇长派人来带走了钱来文。

这边丧事照办,还是尤氏出了银子,不过村长发了话,她出银子,丧仪归他们家收。

听说钱来文被移交了县城大牢,他一直叫嚣着要回来给父亲送终,尤氏知道后破口大骂,“这样的混账可不敢让他回来送终,我怕二老去了底下还不得安眠。”

这边只有尤氏的证词,正常情形的话,这案子大概率会变成一桩悬案,查不到证据,钱来文自然就出来了。但是两天后,县城那边的花楼中,有个钱来文的相好对恩客说起,他曾经喝醉后在床上跟她吹嘘过,他母亲是他用枕头捂死的。

又有了人证,本来不看重这案子的知县大人开堂审了钱来文,几板子下去,他就什么都招了。钱母,还真就是他拿枕头捂死的,而钱父,在他扶出来前已经被他捂死了。

望村中平日里小偷小摸都少,乍然听到骇人听闻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众人先是觉得不可思议,之后对着自家孩子都严厉了许多。

这边钱父下葬,那边钱来文的判决就下来了,立即处斩,且不许收尸!

钱父下葬后,已经到了腊月十五,那边钱来文的判决下来,众人议论了几天,之后就都忙着备年货了。

李青荷两人则开始捞鱼来卖,临近过年,镇上的大集都很热闹,他们只有两个人过年,年货用不了多少。且周母早已经说过,过年的时候去周家,所有人都去她的正房吃饭。所以,过年的肉菜都不用备了,她特意留了一条大鱼,过年那天拎回去也就行了。

两人把池塘中的大点的鱼都捞出来卖了,一直忙到了二十九,才算是把鱼都卖完了。

她还给李福送了一条鱼过去,钱氏蔫蔫的躺在床上,听说钱来文被斩,她还特意缠着李福去了县城,这还是她第一回去,当然了,也是第一回看砍头,不知道是累着了还是吓着了,反正近半个月了还没缓过来。

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回娘家过年的,李青荷也没打算在家过年,送了鱼就走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三十,两人一大早就去了周家。两人搬家已经近两个月,回来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家中的气氛似乎和原来一样,五妹和柳婆子两人存在感极低,张海瑶和梅氏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周老大和周老三好坏不说,周母还是一样严厉。

说是周母喊各人回去吃饭,但其实也不能真的白吃,李青荷拎了一条鱼,张海瑶买了一块肉,梅氏……她拿了一块豆腐,当时拿进厨房时,张海瑶扶着高高的肚子,对着那豆腐瞄了一眼,冷笑道,“大嫂可会过日子了,这自家人还舍不得拿出来吃。说起来这家中还是你们家人最多……”

想到什么,扶着肚子,眼神有意无意扫过周母,“等到了明年,我家也是三口人了。”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梅氏也知道自己理亏,不接话,垂着头去帮忙洗菜。

吵架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梅氏不接茬,张海瑶一个人说了几句之后,也觉得没劲,转而说起了别的。

李青荷还是切菜,切完了谁也不愿意炒 ,她亲自炒的,最后做好了之后,众人拼了桌子围坐了,菜一大桌,人也坐了满满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两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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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地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其实都饿了。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止不住咽口水。李青荷在酒楼帮了两年,有时候陈大厨还会说几句,再说天天看的话,看的多了,自然也就会炒了。

周母还备了酒,每个人都倒了一碗,她没拿筷子,底下人再想吃也得忍着。

她轻咳一声,“今天过年,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饭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

众人抬头,都看向了她。

周家几兄妹就不说了,新进门的这三个儿媳妇,也不敢和周母呛声。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前几天钱家的事,相信你们都听说了,我只希望,你们别长成那样的混账。”

众人神情肃然,忙不迭道,“不会。”

周母点头,“这半年来,我看你们过得不错,所以,今年秋收之后,你们每人每年要给我送五十斤粮食。”

屋子里本就安静,听了这话之后,静得落针可闻,张海瑶和梅氏面面相觑,那边柳婆子已经皱起了眉,“妹子,我说句公道话。你还年轻,现在就开始让孩子孝敬,是不是有点过分……”

周母抬手止住她的话,“这是我们周家的家事。他们有所不满,也该是他们自己说。”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闻言,柳婆子面色难看了些,“我还以为我坐到这桌上,你们就当我是一家人。没想到我连句话都不能说,既然这样,那我……”她霍然起身,转身就要出门,一看就是生气了。

就在她要踏出门槛,周母出声道,“你到我家是客人,给你养老的是老大,要么你跟我一样,让老大每年给你五十斤粮食。”

五十斤粮食够干什么的?

柳婆子本以为周母是开口留她,说软话给她台阶下,没想到居然还这样硬气。下不来台,没办法,只得抬步出门。

梅氏见状,急切道,“娘。”起身就要去追。

她奔到了门口,周母沉声道,“柳嫂子可以走,那是因为她本就不是我周家人,你要是走,就带着她滚出我周家去。”

周老大忙起身去拍周母的背,“娘,大过年的,别生气。”

周母一把挥开他的手,肃然道,“我养你们小,该你们养我老了吧?一年五十斤粮食,并不算多。你们给我闹这一出,走啊走的,以为人跑了,此事可以免了吗?你若是跟着他们去了柳家住,我绝不问你要。就像是老二一般,把你的地给我留下,这粮食也不用你交了。”

“交。”张海瑶突然道,“娘,我们愿意交。给您养老是应该的,还有弟妹,她肯定也愿意的。”

李青荷点头,“我们愿意交。”

如此一来,就显得往外跑的梅氏特别小气了,她面色难看,“给娘养老的事,都可以商量的嘛,你们都答应了,我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我娘她……”

柳婆子那是自找的!

半晌,周母发话,“你把这桌上的饭菜给她送一份过去。”

此事之后,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好在饭菜很好,众人都专心吃饭。

眼看着桌上饭菜渐渐地少了,周母突然开口,“非是我要这样刻薄欺负她,而是她这样搅和,老大的日子不好过。”

梅氏低着头,周母看向她,“你要有自己的想法,日子是你自己的。难道老大不如你先头那个男人?”

梅氏的脸先是一红,然后渐渐地苍白下来,先头的那个,一直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要死不活,拖了几年才去。她简直伺候的够够的了,周老大人厚道,对她也好,而且把赚来的银子都给她,这在整个望村,都是很稀奇的事,她低着头,似乎在沉思。

一顿饭吃完,李青荷还帮着收拾了碗筷才回家。

两人回到家时,天色已晚,现在池塘中的鱼并不多,顺手喂了才回家的。隔壁的鸡也早就喂了才去的,今天都不用管。

周承康进门后,先点上了火盆,屋中渐渐温暖起来,大年三十的晚上要守夜,李青荷拿出了鞋底,对面的人帮她理绣线,温馨静谧,一片安宁。

外面的夜渐渐的深了,就听他问,“你饿了吗?”

还别说,今日虽然菜多,但吃饭的人也多,李青荷没吃多少,再说她本就不太饿,这会儿他一问,还真觉得饿。

周承康笑着道,“我去给你煮面。”

“好啊。”李青荷放下针线,“我们一起。”

两人去了厨房,揉面醒面,期间还炒了两个小菜,半个时辰后,两人端着做好的饭菜回了房,在暖意融融的屋子里相对坐了。

李青荷吃着面,看着对面的人,有些恍惚,“下午那顿饭比较像过年,但我觉得,这会儿似乎才更有过年的气氛。”

闻言,周承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是因为,我们俩才是相伴对方最久的人。”

李青荷回神,笑着道,“你说得对。”

两人成亲后的第一个年,就这么过去了。正月初一,俩人睡到了中午才起,今日要回娘家。

午后,李青荷拿着早就备好的年礼,和周承康一起去了李家。今年过年钱氏躺在床上,李福的年大概过得不好,他本就不会做饭,昨天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李青荷到的时候,胡言锡已经到了,还带着赵婉婉。

李福确实不会做饭,两个女儿带着女婿回来,他有些窘迫,还跑进门去看了好几次钱氏,估计是催她起来做饭。但钱氏始终没起身,最后,还是赵婉婉去了厨房做饭,肉菜都有,这些还是备好了的,李青荷也去帮忙做了。

厨房中姐妹两人做饭,这在她们成亲前是很常见的事,赵婉婉几次偷偷瞅她,“姐姐,娘她一直没起身吗?”

“我不知道。”李青荷坦然,“别看我近,我也没经常回家。”

“你过完年还去县城吗?”李青荷开口问。

赵婉婉点头,“去,过完年又有县试,客栈那边的活计我辞了,过完年再去,是照顾言锡的。”

李青荷压低声音问,“他真纳妾了吗?”实在好奇。

赵婉婉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人家姑娘心悦他,经常给他送些东西,还拒绝不了。等我明年去了,应该就好了。”

李青荷哑然,一个男人想要拒绝一个姑娘,就没有拒绝不了的。姑娘家脸皮都薄,放几句狠话,或者直接不理人,难道人家还真不要脸?

她看了一眼院子里和周承康说话的胡言锡,没想到他还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