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妮子端着茶水出门,又急忙忙跑去做饭,非要留下她吃饭。

李家的日子一切如常,根本不受钱氏影响,这样就行了。

她见了也没多问,吃过饭就回家了。

县城那边,林知县还传召了胡言锡,说到底,还是他的证词最管用。

胡言锡其实也只是听钱来文说的,他和钱来星怎么商量的他不知道。只知道丧仪银子是两人一起去花楼花完的。

县城对于落月镇来说挺大,但花楼就那些,按着时间一查,发现那段时间叔侄俩确实是住在了花楼里面,不过没住几天就把银子都花完了。

钱来星哪怕矢口否认自己并没有与他提过这些事,但两人一起花银子,还是判成了知情人。

知情不报,按同罪论处。

所以,钱来星知情不报,夺去功名,判绞刑。至于他名下的地,因为求情的人太多,则全部归还各家,但各家都得补上粮税,之后三年中,粮税翻倍。

说起来这地挂去他名下,还一次税都没有交过,等于一点便宜没占到,反倒还要多交三年粮税,不过众人却不敢再闹,多交三年能够拿回地,已经很庆幸了。

等那边的判决下来,村里人已经开始秋收,本来没这么早,但番薯确实要早一点挖,各家已经忙了起来。

李青荷两人是真没办法,只有周承康一个人干活,周母那边更不用提了,周老大两人跑去镇上住着柳婆子的那个院子,平时就在家中做豆腐,现在开始秋收,买豆腐的人多,也已经忙起来了。

且他们搬去之后,家里的地全部给周母种,因为这个,就说和老二一样,也不孝敬了。

等于周家当初分家把地分成了五份,周母拿俩份,现在她那边有三份,老三老四各拿一份,周母还得了大半。

其实周老大这么做挺无赖的,人家周老二是因为招赘才把地给母亲的,他是长子,居然把地丢还给母亲就不管了,那可不可以剩下两个也把地还给周母,以后也不管她呢?

这种当然不成的,不过人家不回来,这边也没办法。现在各家都忙,也不好与他计较。

好在,李福那边自秋收开始,赵大山就天天去帮他干活,今年大概不用周承康操心了。

因为多了番薯,村里各家比以前多了一半的活。李青荷想要请人,那些人倒是愿意来帮她干活,但自家地里没收拾完之前,是不会出来的,说到底还是自己家的粮食最要紧。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来了一群人,个个衣衫褴褛,看起来脏乱不堪。村长上前一问,人家都是来找活干的,随便给点工钱,主要是要管饭。

杨家先跑去挑了几个,李青荷也去找了十个过来,就是舍不得请人的村里其他人,也跑去选了一两个,就算是亲戚来帮忙干活,不也得给饭吃?

十几个人,吃饭如饿狼一般,也不知道饿了多久。李青荷蒸的一盆馍都吃完了。

不过干活儿也厉害,吃完了一抹嘴,话不多说,听了周承康指的那片地就开始干活了。

足足干了五六天,全部的番薯已经挖进了地窖,麦子全部割回来脱下来晒好,就连麦杆子都按照周承康的意思码好,地里也全部翻了一遍,就连里面杂草根都全部拎了出来。

干一天活儿有一天饭吃,要是活干完了,可就待不住了。活越仔细越好,但又不能偷懒,所以,你地里翻出来之后,大块的土都没有,全部都细细的。

李青荷也舍得,去年腌的那头猪的肉还有许多,每天拿几斤来合着菜一起炒,粗粮馍也管够,所以,这些人愈发不愿意离开了。

隔壁的余妍见了这些人干活,过来分了几个人过去,把她那边的荒草地也收拾出来,打算明年开春种地。

周承康见他们不愿意离开,又带着他们上山砍了两天柴,五六个人去砍柴,两天时间柴房就堆满了。

这下子,真找不到理由留下来了。

他们这些人这几天就住在李青荷那边的空房子里,自己带了铺盖卷的,真的是给饭吃就行。

这这么多天,她也知道了这些人隔壁县城来的,家中遭了灾,颗粒无收,去年一年都到处寻摸干活填饱肚子,今年的春耕倒是种下了,家里那边应该也有收成,等这里秋收完了之后,回家应该就有粮食吃了。

翌日一早,众人收拾铺盖离开,里面有对夫妻却找上了她。

其实村里人哪怕去村口挑人,一般是不要女人的,不过是周承康怕她做饭辛苦,这才选了一对夫妻,那家的女人每天做主要就是帮忙做饭,之后再去地里。

这几天下来,这女人是真勤快,偶尔也会和她说话,李青荷知道她娘家姓陈。

陈氏进门后,搓着手道,“东家,你们家这么多活儿,是不是需要常年请人呀?”

李青荷有些惊讶,“有时候要。”都是春耕秋收的时候。

“那,我们能不能留下来?”忙补充道,“就和现在一样,给个地儿让我们睡觉,你们只要管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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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大

家中住两个人帮着干活确实可以,但是她却不喜欢自己家里出现外人, 而且做饭这些事, 自己两个人一起做, 还能说说话呢。

边上的周承康已经率先道, “我们不喜欢家中有外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失望,叹口气道,“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 家中父母偏心,给我们分的地是很偏僻很荒的那种, 还不如您家这个好, 并且一亩不到,我们俩在家,素日全靠给人打短工过活。就这,父母还经常问我们要孝敬……想着东家心好,干脆帮你们干活, 看来还是不行。”

两人转身, 打算收拾铺盖离开。

周承康想了想,“你们要是愿意, 我在池塘另一边造一间屋子,你们住在那里,白日帮我干活,夜里顺便帮我看池塘。”

闻言,两人大喜, 连声道谢,忙不迭应了下来。

“工钱不多,我每个月给你们三钱银子。”周承康语气认真,肃然道,“但是你们得认真干活,我随时可以辞退你们。”

闻言,夫妻俩都正色应了。

他们家秋收完了,别家也差不多了,周承康带着那家的男人于二磨去帮着周母干了两天活。

“听说我婆婆当年就是在磨粮食的时候生下来他的。”陈氏刷刷扫院子,嘴上也没闲着,对着坐在屋檐下抱着孩子晒太阳的李青荷道,“我公公随口就娶了个二磨。前头有大的懂事,底下有小的要仔细。好多人家的老二,都比较吃亏。我也是老二,前面已经有了姐姐,后头那个是弟弟,平时爹娘也忽略我许多,反正饭有你一口吃的,多关注是没有,生病了完全靠自己扛过去。我记得有一次生病了,昏昏沉沉的,大概……十岁左右,家里没有人管我,我自己睡醒了跑去路旁采了些草回来熬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摘对了草药,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她把扫帚撑着下巴,“反正啊,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是我以后有孩子,无论几个我都绝不偏心!我们夫妻俩是吃够了偏心的苦了。”

一边说,一边摇头。听得李青荷忍不住想笑,心里又有些酸涩,如此看来,周母真的挺好,也没偏心谁。反正只要不占她儿子便宜,还是好说话的。

秋收完了,这一日一大早,周承康就架了马车带着周家人,包括有身孕的五妹,全部去了镇上柳婆子的院子。

五妹夫妻俩主要是来看大夫的,前几天秋收忙,五妹虽然不用下地,但家务难免做一些,家中每个人都忙,真让她在家躺着等吃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于是,昨天下午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她就摔了一跤。

当时没觉得疼,到了晚上肚子开始隐隐的疼,忍不住就跟赵力远说了,结果他一夜没睡,一大早就过来找周承康要用他马车送五妹去镇上看大夫。

结果听说要去找周老大谈谈,刚好一起。

到了镇上,五妹两人先去看大夫,周承康的马车直接去了酒楼后街,在柳婆子的院子门口停下。

敲门后,是梅氏开的门,看到周家人都在,有些惊讶,笑道,“娘,怎地今日来了,明日才逢集,记错日子了吗?”

最后一句话纯粹是开玩笑。

周家人谁也没笑,梅氏发现了不对劲,就是逢集,也没有一家人这样整整齐齐一起上街的,又不是过年。

她帮着众人上了茶水,才试探着问道,“娘,可是有事?”

“老大呢?”周母看了看院子里,那边还摆着一盘豆腐,看样子是卖了一半的,像是支了个小摊子的模样。应该说是特意放在那里,等着有人到家里来买的。

梅氏勉强笑笑,“去街上了,应该快回来了,最近生意不错,好多人到家里来拿,我也走不开。”

看来她隐约猜到周家人的来意了。

恰在这时,院子门被推开,周老大挑着担子进门,一眼看到院子中坐了不少人,有些惊讶,“娘,二弟,三弟四弟,你们怎么都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这挺忙的?”周母冷着脸问。

“确实很忙,现在比前段时间要多做一半的豆腐。都能卖完。”周老大笑呵呵的,看到她娘的冷脸,道,“一会儿你们也带些回去吃,来一趟镇上不容易。”

“是不容易。”周母点头赞同,“让你回家一趟也不容易。老大,你仔细想想,你已经多久没回家了?”

“我这边挺忙的。”他一边说话,一边还把豆腐放进担子里,看他那架势,之后还要离开。

周母再问,“你再忙,还能有家里秋收忙?”

话说到这里够直白了。周老大终于反应了过来,笑道,“娘,家里不是还有二弟他们,一人给你搭把手 ,那点儿地就收拾完了。再说,能有多少收成?您要是干不动,直接给了三弟他们做也不要紧。”

话里话外,很是看不上的样子。

一家人都到了,他也不肯停下来好好说句话,尤其提到家中的地那种鄙视不屑的语气,着实伤着了周母,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叹口气,看一眼其余的儿子,“我们回吧。既然他忙,我们也不耽误他了。”

周老大终于发现了不对,“娘,到底出什么事了?您刚来怎么就要走?”

“梅花,你去做饭。一会儿留娘和几个弟弟吃饭。”

“气都气饱了还吃呢。”说这个话的是张海瑶,“大哥,别看你年长,其实你还不如老三通透,最起码她还帮娘干了两天活,娘再不喜欢我,我再懒我也帮着做了几天饭。四弟还带着人家请的帮工上门干活,就怕把娘累着。你倒好,轻飘飘一句你忙……这秋收的时候,谁家不忙?”

她语气刻薄,眼神神情满满都是不屑,周老大终于反应过来了,“娘,我是想着过了这两天再回去看您,这不是有几个弟弟帮忙吗?”

张海瑶嗤笑,“几个月不回去,说句难听的,怕是娘死……”

惊觉自己失言忙住嘴,周老三狠狠瞪她一眼。

“没什么不能说的,早晚都有那天。你忙你的吧。”她看向周承康,“老四,带我们回去,往后啊,这里我是不会再来了。”

闻言,周老大忙到了门口,“娘,来都来了,先把饭吃了,我这段时间确实忙了点,等我得空,回家陪您。”

算算周老大两人搬来镇上之后,已经近半年没有回家了,也难怪周母失望。本来想要好好谈谈,结果人家忙,说话都没时间。

上了马车,张海瑶愤然,“他们就是富贵了,看不起我们,大嫂的手上都带了金镯子和金戒指了。”

这个李青荷还真没注意,这样的小镇上,他们就两人住,那院墙也不高,金子戴手上认真的?不怕招贼?

五妹在镇子口等着他们,有些惊讶,“这么快吗?”

李青荷拉她上来,“大夫怎么说?”

“应该没事。就是得小心,不能再摔。”五妹一脸庆幸,赵力远小心翼翼扶着她。

周母闻言,面色缓和了些,“以后小心,少干活,要不要回家陪我住一段时间?”

这是觉得孤单了吧?要不然也不会想着带着所有儿子到镇上来找周老大,结果还伤了心了。

周母的性子以往不是这样会憋着自己生气的那种,而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比如以前和柳婆子吵架,她哪次怕过了?

“娘,要不一会儿去我家住。”周承康笑道,“新来那于嫂子,她话很多,你们肯定聊得来。”

李青荷附和,“对啊,有时候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啊。”周母一口应了下来,还尤其仔细的看了一眼李青荷神情。

看就看,她还真不怕她住,她一个人能吃多少?再说,最近希钰愈发大了,非要牵着走路,得大人弯着腰扶着,不到一刻钟就腰酸了。周母很喜欢孩子,让她帮着抱,大家都高兴。

所以,回家的时候,她真就回家收拾了些东西,跟着马车去了新房子那边。而且一进门就开始哄希钰,似乎忘记了镇上的不愉快。

陈氏的话是真多,尤其是周承康给她嘱咐过之后,就捡些他们村里发生的事情跟周母唠。

其实一开始周母不太愿意他们俩长期住,两天接触下来,每日都带着孩子和干活的陈氏一起说话。李青荷带了大半年的孩子,这几天终于可以松散些,还和周承康一起上山打猎。因为家中有周母看着,就是天黑了回也没事。

这一日两人回来,到家的时候月亮都出来了,周母带着孩子,和他们俩一起整理山上带回来的菌菇,里头许多枯叶,她一边捡,轻声道,“今日午后,钱氏母女回来了。”

回来了?

“有没有人找她麻烦?”李青荷好奇。

“且轮不到别人找呢 ,尤氏扑过去就要找她拼命,两人在村口就打起来了。”周母摇摇头,“她哪能打得过尤氏,衣衫都撕破了,头发乱糟糟的,尤氏还不放过她。”

“这么狠啊。”李青荷咋舌,“有没有人帮她啊?”

她有点怕李福跑去帮忙,毕竟他护了钱氏多年,万一习惯了呢?

“没有人帮。”周母摇摇头,“看热闹的人多,谁敢去拉啊,她害得钱家秀才都没了,尤氏狠成那样,要拼命的架势。但是后来,众人又开始可怜她。”

“钱氏打不过就开始哭,说她也没了弟弟,当初她弟弟死的时候 ,好多人都说活该,那年过年,还有好多人说起。”

确实,记得那年过年,周母还说希望以后得孩子不要是他那种为了丧仪杀爹娘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11点还有一章。

贼贼

“后来呢?她们母女现在住哪儿?”

周母摇头,“打伤了, 直接让人给送去镇上找大夫了。”

“伤得重?”都需要找大夫了。李青荷很惊讶, 当初钱氏和这个嫂子相处不错, 不过又一想, 尤氏好不容易供出来的秀才被人就这么毁了,肯定是恨的。

“拼命的架势,能不重嘛。要不是看到要出人命,村长刚好到了, 赶紧让人把她们分开,还不定怎么样呢。”周母叹息, “好在你爹和她分开了, 要不然事太多了。”

“你说人都死了,是不是有人挑唆有什么要紧,无论人家有没有挑唆,那些事情总是他自己做的吧?银子虽然给了钱秀才花,但他自己也花了啊, 拿着害死爹娘后得来的丧仪喝花酒, 这人就死不足惜!”

李青荷深以为然。

“不过钱氏为了她弟弟付出太多,当初和你爹本来可以成的, 结果就因为要拿聘礼给她弟弟交束脩,才嫁了赵家,赵家那边赶她出来,其实就是她一次次悄悄拿银子贴补娘家。”周母摇摇头,“今天在村口, 好多人都说,就是她跟了你爹之后,也拿了些回去。”

到底有限,李福对她虽然好,但银子上面一直捏得紧,还振振有词:孝敬爹娘可以,但得是我自己愿意,不能是他们问我要。

这个话李青荷都听到不止一次。

“兴许就是补贴太多,走不出来了。”李青荷试探着道,“那时候她还想帮钱家养一个孩子,被我拒绝了。我当时说除非她自己生……咳咳……”

之后李福就跑到这边住了半个月,据说就是钱氏想要生孩子。

“你爹运气好,要是现在还和她搅和,可有得忙,今日看她那样子,不养个十天半月的,别想好了。”周母看着地上的菌菇,“你们还采这个回来吃,不够费劲的,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费油了。”

“娘,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口吃的。”李青荷失笑,“这个又不要银子,费点时间,好吃就行了。”

周母就不说了。

隔壁的杨家又闹了一场,还是村里人拿着锄头和菜刀上门非逼着还银子,要是没有,那今年刚收的粮食也行,杨父这一次却没有从,死活不给,最后还被人打伤了,受伤了之后,他直接去了镇长家中,然后不知道怎么说的,工钱缓一年发,他也不追究村里人伤他的事。

用李兴旺的话说,银子大概是要不回来了。

家中多了两个人之后,悠闲了许多,喂鸡喂鱼这些事,都可以让陈氏去做,他们夫妻俩帮着把这些喂了,再打扫院子内外,其实挺空闲的,于是,李青荷又孵了小鸡给两人看着。

今年的鱼便宜了许多,不过比起往年还是涨价了的,卖二十文一斤,最近池塘中的鱼又长大了,本来两人还盘算着送到县城,但是最近发现在镇上也挺多人买,今年丰收了嘛,最后干脆也不去了,大不了多喂几个月,过年的时候卖。

前后院都是由陈氏来打扫的,周母白日除了带孩子,似乎挺空闲,夜里就想要带孩子睡觉,周承康也随她,似乎从镇上回来之后,周母想做的事他都尽量做到。

所以,接下来几天,孩子都有她带着睡,三人共处了大半年之后,夫妻俩终于得以单独相处。

这夜晚上,李青荷半夜醒了,起身去了茅房后回房睡觉,现在半夜里有月光,根本不用点烛火,还没走到屋檐底下,突然见狗屋那边大黄警觉的突然站起身,看着大门方向,似乎想要叫,又看了看她。

她微微一怔,轻手轻脚走到了大门后面,从门缝后面一看,发现外面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往池塘边去,里头有两人还拿着桶。

有人偷她的鱼!

大黄张嘴就要叫,被她安抚的摸摸脖子。去年的时候有人偷鱼没得手,她就知道村里有人盯上了她的鱼,早晚还会来。

她抬手就要开门,想了想后转身回房,床上的周承康在她出门时已经醒了,见她进门,道,“快回来睡觉。”

“外面有贼。”李青荷低声道。

周承康有些惊讶,披衣起身,“大黄都没叫。”

“我安抚住了,要不然早叫唤了。”李青荷声音很低,“去年就想偷,怎么也得把人抓住了。”现在秋日还好,等到了冬日,夜里那么冷,谁还一晚上跑出来看池塘?

两人出门,想了想,李青荷还跑去叫醒了周母跟她说了,然后才打开大门,刚好看到三个人在池塘边上往上拉网,大黄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上一次是开门晚了,大黄没追到人,这一次大黄都奔出去了那边才反应过来,顿时三人分散跑开,两个人往杨家那边跑,一个人往村里跑。

大黄一追,那边池塘边上新造的房子门也打开,于二磨夫妻俩匆匆披衣起身,眼看着大黄往杨家追,他抬步就跟着周承康一起去追往村那边跑的人。

李青荷走到池塘边,陈氏已经到了 ,“装了两桶了,还想拉一网。”

这么快已经拉了一网了,别看只是渔网,一开始她和周承康抓鱼都要折腾半宿还抓不完,这都是要自己试着找感觉才能网得多网得好,看来这偷鱼的不像是生手。

而这望村中,就她知道的,还没有谁会网鱼,本来也没有谁养鱼,平时去小河中捞几条小的,根本也用不上渔网。

她拎着渔网看了半晌,那边周承康两人已经押着一个人回来了,凑近了看,居然还是认识的,万万想不到的人,隔壁杨家,杨兰柔的亲弟弟。他一身白皮在村里大半黝黑的汉子中,太有辨识度了。

把人捆好,大黄还没回来,如果追不到人的话,它应该早回来了才对,周承康有些担忧,把人捆好就往杨家那边追了过去。

很快,又拖了个腿上被撕下来一块肉的人,其实也认识,就是镇上卖鱼的那人偶尔带在身边的人,据说是他弟弟,早前两人的鱼苗还是在镇上拿的,后来因为李青荷卖鱼的事,两家闹得不愉快,之后就是周承康自己去他早前喂鱼那边自己买鱼苗,彻底不来往了。

两家虽然没有正面起冲突,但李青荷对他是有些不高兴的,没道理这落月镇只能他一个人卖鱼不是?

但没想到人家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她池塘来。

“还跑了一个。”周承康把人捆好。

李青荷浑然不在意,“不怕,抓住了这俩,不怕他们不招。”

看着两个被堵住嘴呜呜想要说话的人,周承康问,“现在送去镇上还是天亮了再去?”

再有一个时辰才天亮,李青荷看着两人,问,“还有没有人知道你们来偷鱼?”

两人都摇头,李青荷看着杨兰鸿,“你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