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乔晚一愣，“娘你认得？”
崔氏知道自己不能吃太凉，吃了两块就放下了筷子，用手帕擦着嘴角，微笑着道：“不仅认得，以前还吃过，只是很久了，都快忘了味道。”
“哦。”乔晚有些小失望，她还以为这个时候还没有凉粉一说呢，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了，看来是不太好在锦锈酒楼推了。
看她模样，崔氏也大概能猜到是怎么，捂嘴笑道：“不过并不常见，富贵人家也未必都吃过。”
这是在说还是可行了？
乔晚神色立即转好：“当真？那便好！”
崔氏哪里用得上问她为何好，摇头一笑后，就转而看向了乔湛问起话来。
就在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吃着凉粉的时候，去到厨房那边的秋芬又返回来，站在了门边道：“夫人，姑娘，外面来了位客人说是住在斜对面的，留了两条鱼就走了。”
斜对面？乔晚一怔，凤恒竟然跑来给她送鱼？
她先转头对崔氏道：“应是那位凤公子，早上在门口碰到，他就住在斜对面。”
随后才起身跟着秋芬一起去到了厨房，在看到水盆里那两条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的鲈鱼时，就不由露出了几分惊喜之色。
来到这边后，她都没机会吃上鱼，这边虽然是挨着江南水乡，但是鱼还是不便宜，且多是味道一般的草鱼，所以就算看见了，她也没乐意买。
没想到凤恒转头就送了两条她最爱吃的鲈鱼过来，怎么能不惊喜？
一边的秋芬看她神色，便知道没收错，但还是道：“那客人是连鱼带盆的硬放在了门房处，姑娘您看，这鱼是收还是不收？”
鲈鱼虽好，但也没贵重到不能收的地步，乔晚点了头道：“收了吧，也别多放，今晚便做了吃…另外将水盆空出来，我给还回去。”
随即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躲进花房之中，将冰箱里剩下的凉粉端出来切好装盘。
想了想，乔晚又捎上了上午弄好的四君子汤药方以及晒好的药材。
跟崔氏说了一声，去到厨房拿上水盆，顺带再调了点配料，并端上了玉米凉粉，乔晚就带着刘山一起出门，去到斜对面的凤府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他看了乔晚一眼，就将门敞开了些，略微恭敬的道：“公子吩咐过，若是乔姑娘来访，便直接请进去，姑娘请。”
凤恒能料到她会来送回礼不出奇，这人都不多问一句就请人进去，便让乔晚有些失笑了，不过见他已经直接在前面带路了，她也就只好连忙跟上去。
初次来访，乔晚的第一感想是，这宅子真大，再便是一如门口那般的低调不张扬。
穿过安静的前院，来到主屋后，那老伯便转过来道：“二位请在此稍候，我这便去请我家公子过来。”
“哎，老伯，不必了，”乔晚叫住人，随后示意刘山将手上的东西递上，“水盆是府上的，这盘凉粉是一点小心意，还有这药是给萧公子开的补药，你收下就好。天色已晚，我便不叨扰了，改日再来见过你家公子。”
第48章 新的赠品获认同
乔晚前脚刚走，凤恒后脚就匆忙出来，从管家那听了她留下的话后，先是微征，随即就不由摇头一笑，然后一手端着凉粉，一手拎着药方兴冲冲的去心无院邀功。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什么说辞，就在门口被截了。
齐姑姑面色不愉的看着他道：“世子不是吩咐过，日落后不要来打扰？”
这句话就如当头一桶冷水，凤恒顿时垮下了脸，木木的哦了一声，然后还是不忘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这是给世子的，他看过就知道了。”
齐姑姑先是接过附着药方的药包，随后刚伸手碰到一边的盘子，就不由蹙着眉头的缩回手来：“世子的身子还是不宜吃太凉，你端走吧。”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院子，利索的关院门落栓。
有些愣的看看紧闭的院门，再看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凤恒眨了眨眼后，就不由暗暗撇了撇嘴，果然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麻烦！
萧云擎的确是说过入夜回房后就不要再去吵他，不过两人关系亲近，凤恒就没放在心上，也忘了还有个极守规矩的齐姑姑在。
一手拈了块冰凉滑溜的凉粉入嘴，凤恒眼里露出点亮色来，随后化为一丝狡黠的笑意——
是萧云擎自己将好东西拒之门外的，可怪不得他吃独食！
他这边兀自潇洒的去享用美食，那边齐姑姑拿着药包进院之后，想了想，还是去敲了里屋的门：“世子，凤恒送了点东西过来。”
门内一片沉寂，片刻后，那道冷清的嗓音才响起：“拿进来吧。”
应了声是，齐姑姑才推开门进去，一眼扫过在床上打坐的萧云擎的苍白脸色时，不由闪过一丝担忧。
不过萧云擎并没有搭理她的打算，双眼仍旧紧闭着，一动不动，如若不是眼皮有在微微抖动，都会让人以为他是入定了。
虽然并不知道全情，但还是知道前几日装病那会，他的身体状况的确是有些糟糕，不然骗不过收买不了的胡太医。
齐姑姑暗叹了声，最后还是只是将药包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然后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不影响他打坐运功疗伤。
关门的声响一落下，萧云擎便睁开了眼，淡淡的扫过那药包，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第二日，他便吩咐齐姑姑不让旁人沾手的亲自去熬药，在用过早饭后，便依照着药方上那稚嫩字体的嘱咐喝了药。
齐姑姑看他喝得痛快，心下却是疑虑不定，这头老老实实的熬了药，转头就偷偷去附近药店问过，确认那几味药都是于身体有益，并在一起也是无害之后，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只是在翻看药方，看着那不像是寻常大夫写的字时，心里还是不由有些犹疑。
只不过她可以对着凤恒摆脸色，也同样知道，凤恒就算知道这药方是由谁所开，但没有世子松口，也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于是犹疑归犹疑，她还是只能放在心底，不过好在那药方上是说一日只需喝一次，药性又很是温和，大不了她也跟着每日喝一碗，有什么问题也好立即发现。
这头齐姑姑在怀疑乔晚的药方，那头乔晚却已经把这件事给划分为任务完成可以抛之脑后的类别，家里安顿好了，她便又来到了锦锈酒楼。
先是帮着检验过烤箱没问题，然后看过张大厨的做法程序，纠正了点小错误，便没再多管的，转而去另一边的厨房做了份凉粉给王锦试吃。
“如何？”第一次看他吃完都没说话也没露出什么神情，乔晚都不由有些紧张。
王锦拿过一边的手绢擦过嘴角，点头道：“可以，不过略简单了些。”
他这话倒是一针见血，凉粉就是一道小菜，不稍加点缀都上不了台面。
乔晚微微笑道：“那当赠品就完全是绰绰有余了吧？”
“赠品？”王锦眉梢一挑，“又不收钱？”
虽然之前的薄荷茶反响还不错，但难保不是因为不用钱，才会是个人就会点，若不是很多人喜欢配着别的糕点一起，这道茶只怕呆不了多久。
现下又来个不要钱的，他就算了，父亲那关就可能过不去了。
看他神色，乔晚便知道他对免费这种概念还是比较浅，毕竟不赚钱怎么称得上是商人，就算是一点点蝇头小利，也最好是不要放过。
她不慌不忙的道：“与之前的薄荷茶不一样，这个可以加在特定的菜式后面赠送，比如客人点了菜，就可以随着附送，而并不能单点。”
王锦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就很快的转过弯来。
这个凉粉看似普通寻常，但在这炎热的夏日，是很开胃清爽的小食，很有可能就有人就好这么一口。
但如果要吃到的话，并不是花钱就能买到，而是需要在酒楼点菜用饭，才能随之附送。
那么说是送，其实还是能有点盈利，而且还可能因着是赠品，让人对酒楼的大方赞不绝口。
也就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凉粉成本并不多，又很是简单，重要的是清爽入口，难以挑剔。
王锦脸上渐渐显出满意的神色来：“这个想法好，待我今日回去跟父亲说说看。”
他都能想到好处，相信王父不会想不通，乔晚心知多半是定了，也不急着谈钱的事，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刚刚想到的新想法。
“对了，方才我在烤房看张大厨好似挺忙，可见新品还是挺受欢迎的吧？”
这个对她并不需要隐瞒，王锦笑吟吟的点头：“是的，尤其是女客与孩童，很喜欢面包和饼干这两样，虽然不能来店里，但总时不时的打发下人来打包。”
也知道这个时代女人抛头露面并不是多大的事，但是很多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女人孩子是不会随随便便出门来酒楼吃饭，这边的客人多的还是男人。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乔晚摇摇头没有去抓住，继续说着正事：“既如此，那不妨多推些新品。”
“你若是有新鲜花样，我当然来之不拒，”王锦饶有兴致的看她，“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第49章 竞争对手不简单
乔晚保守一笑：“花样自是不少，不过我的意思是，可以试着定期推出新品，比如每月的初一十五又或者别的日子，而非临时想到什么就直接推，让很多人都没有准备，也会犹豫要不要试。”
王锦一时有些不解用意何在，疑惑的眨着眼看她。
轻咳一声后，乔晚继续道：“为什么要定日子呢？因着人对新奇事物都有一种想要知道了解的本能，假如一家你觉得还不错的酒楼，提前告知你某一天要推出新品，并且当日先到之人可以免费试吃，你会不会去期待，然后到了日子就早早的去看一看呢？”
闻言，王锦不假思索的道：“若是那日无事，当然会去，有事的话，应该也会抽空去一趟看看。”
乔晚一笑：“这就对了…那么如果这一次的新品给了你惊喜，会不会继续期待下一次呢？”
王锦也慢慢想明白，点头道：“理所应当会。”
话说到这了，他自然就完全了解了这样做的用意，也开始赞同这一做法，不过还是不免问了句：“那么，要如何做到保持长年累月的推新品？”
“这个就更简单了，”乔晚轻松道，“烹饪这东西本就神奇，可以将同一种食材做出不同的感觉和味道，再者食材的搭配也是可以千变万化…就好比学无止境，新菜也是可以无穷无尽，别说几十年，几百年都是可以一直变化不定。”
这番话听着是挺有道理，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王锦就不免有些异样感，看了看她后，才面色古怪的点头道：“这倒是在理，可以一试。”
乔晚笑道：“其实还可跟其他大厨征集新菜，看情况给分红，这样就应该一直不会断了。”
说到这个，王锦之前有的想请她来掌厨的心思就又活泛起来，不过很快还是忍住了。
毕竟她只是个小姑娘，力气不算大，且再过几年就不好出来抛头露面。
好在她的表现应是只打算与锦锈酒楼合作，只要他这边满足好她的一应要求，相信不会随意去帮别人。
只是他还是太年轻，只想到了乔晚，没想到别人。
在他才跟家中商量好，就采用乔晚所建议的定期推出新品一事时，就突然的被青山县锦锈酒楼这边的掌柜告知，张大厨甩手不干了，连当月的银子都没要的就走人了。
然后没过几日，就听闻同在一条街上的明月酒楼要隆重推出新菜。
作为同行，又是明里暗里的竞争对手，王锦自是不忘派人去查看情况，等到人回来禀报后，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原来那张大厨是被明月酒楼给重金聘请，他一过去，就将乔晚想出来的烤箱给做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做面包和饼干，还根据乔晚的无意透露做了点新花样。
当然，重点是，价格都比锦锈酒楼要低那么一点，分量还更多。
明月酒楼本就是在青山县开了多年的老店，关系人脉比起新近崛起的王家不知好了多少，顿时间，就将原本冲着新菜来的客人抢去了大半。
一日下来，锦锈酒楼里一直都是冷清不已，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桌不明就里的新客。
虽说这种情况最多也只会维持几日，往后就还是会好起来，但是，才推出不久的面包和饼干，要么也跟着降价，要么就很有骨气的干脆丢开不再做。
前者太没面子，后者，花费不少的烤箱就着实太可惜了。
王锦这几日心情都十分糟糕，回家就被训，来到酒楼这边又是一派冷清的样子，偏偏乔晚还不出现了，他险些都亲自登门去找人。
还好乔晚还记得已经临近月底，下月的新品还没着落，便还是过来了一趟。
这一过来，就在大堂听了几句碎言碎语，再去了后厨那边，又听到伙计们小声讨论，再见到王锦时，她就已经差不多摸清整件事了。
所以人一到，她就直接问道：“张大厨走了？烤房没人接手了？”
之前看她一直不见人，王锦都险些以为她也被收买了，不打算再过来帮忙，不过事后想想，她还住着自己的房子，总不至于这般，这会见到人听到这句问话就更是不那么想了。
他有些泄气的点头道：“是的，他本是熟人介绍而来，以为是可以相信的，谁知…”
王锦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后就打住的转而道：“既定的事实暂且不管，现在要解决的是，是不是还是继续推面包和饼干，又或者干脆放弃改成别的？”
乔晚倒是不急着说这个，而是慢悠悠的问道：“若是换做以前，碰到这种情况，你们一般会怎么解决？”
“以前？”王锦一愣，“父亲多半是避开不理，毕竟我们酒楼也是有特色之处，并不是谁都可以替代…不过这次有点不同，张大厨是从这边酒楼开了就在的老人了，所有特色菜都接触过，不会做也知道做法和食材，若是他都出卖给了明月酒楼，那么锦绣酒楼的地位就有些岌岌可危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只能说对方手段太卑鄙，张大厨人品也是极差。
不过商场便是这样，对方巴不得取代而之，哪里会讲情义的还留余地。
乔晚想着，不由沉吟着道：“要继续做还是可以，也能推点别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正面迎上明月酒楼的挑战，先看他们如何做，真的做绝了，就也采取相应的计策，而不能一味的退让避开。”
她说的话是对，只是，王锦有些犹豫的道：“明月酒楼背后东家身份显贵，若是做得过分了，只怕不太好。”
他就只差没直接说他们是没法与明月酒楼站在对立面了，乔晚心下暗叹，她还以为大家都是商人，应该都有可倚仗的人。
但现在看来，王家尽管有钱，可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项——权势。
这点，早在当初官府派人来拿她时，那县尉一点面子都不给王锦就能看出来了。
乔晚掩下情绪，一摇头道：“我们不硬碰硬，只是要有相应的应对计策，然后踏踏实实的做自己的就行。”
说着，顿了顿，她又道：“月底了，我们还是先来说说下月新品的事吧。”
第50章 家门口的“偶遇”
见她看得这般开，还有心说新品一事，王锦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自顾摇了摇头叹气后，便先丢开旁的事，认真的跟她探讨起来。
原本乔晚是打算循序渐进的，一点点慢慢来，但是这会情况有变，锦锈酒楼需要重新崛起，而不再是不温不火的推点小花样。
所以她想了又想，就干脆来个大招。
王锦听了倒没有多惊喜，只是道：“全鸡鸭宴？炒蒸煮烤？还是别的什么？”
乔晚摇头道：“不用那么复杂，现成的烤箱在那，只做烤就好。”
“呃，”王锦听到烤箱还能起上作用还是有些安慰，不过仍是有些不解，“光是烤，如何做全鸭宴？”
“这个嘛，”乔晚神秘一笑，“等我写了你就明白了。”
说完，就起身兀自去一边拿纸笔，然后重新回来坐下，看着王锦帮她研好墨后，才要提笔时，又想起来的问：“对了，张大厨走了，烤房那边让谁来？”
她只打算出售做法，可不打算卖苦力，所以这点自然是要问个清楚才行。
王锦神色淡然的道：“父亲给我拨了个签了死契的，手艺一般，胜在听话。”
“…”乔晚眨了眨眼看他，随即大概知道死契是什么意思后，便不由张了张嘴，不过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的，重新低下头去下笔。
大约过了半刻钟后，她就放下笔，将写得满满的一张纸递给了他。
看她还真写了那么多，王锦不由先微微挑眉看了看她，随即才将眼神转到纸上。
入目便是光是烤鸡烤鸭就有好几种法子，再是还能单独烤鸡翅烤鸡腿，还有些鸡胗鸡心之类还能串着烤？
看着是很不错，只是不知道真正做起来会如何，所以王锦还是有几分犹豫不决：“这，你真能都做出来？”
乔晚却是先对他摇摇头：“不是我做，而是你让那个厨子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去做。”
这也没什么差别，总之是得要做出来才行，而非只是纸上谈兵。
王锦再度看了看手中的纸，略微沉吟片刻后，才道：“那便这样，今日我先命人去准备好食材以及烤箱，明日你再过来，教一教那厨子怎么做，如何？”
正好乔晚也打算再多想想细节方面，这会自是欣然点头应下：“好，那我明日再来。”
点了头，折好手中的纸收起，王锦正打算起身相送，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哎，方才你所说要想相应计策，可有想到什么？”
乔晚闻言一顿，心下不由苦笑，这还真打算问她啊？
“其实就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饼干和面包可以先放一放了，下月专心推烤鸡烤鸭吧。”
毕竟他自己说的不能硬碰硬，也不敢公然跟人打擂台，倒不如先示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这才明白，她真正的用意是想用这次的新品扭转局势，王锦想了想，也觉得除了这个好似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无奈点头：“那好，我送你下去。”
走到门口，等王锦派人去叫的马车时，乔晚就又想起的道：“那薄荷他们没有，只怕是做不成的吧？”
王锦闻言，才露了点笑容：“正是，前几日还有人偷偷摸摸的来这边问薄荷的事，想来是找不着的。”
乔晚一笑：“那王公子可要好好保守秘密，千万别让人知道，这薄荷只有我才有。”
“自然，”王锦笑得欣慰，“乔姑娘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