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道是真心假意,至少这话说的,阿楚爱听。

——

隆冬的天,渐渐逼近,阿楚的身子,也有七个足月,加上天冷,她也不愿意出门,索性就在家里养胎。

腊八这天,薛瑶儿熬的粥,全宅子里大家一起吃了粥,阿楚赏了银钱,也不多,一人二十文,拿着买个小东西。

这天小毅也得了自由,便去街上玩耍,暖阳瞧着夫人在里屋躺着,百合与芍药守着,就跟着唐言毅去了街上。

长栓是个大块头,不爱说话,却疼唐言毅的很,时刻紧跟,不敢出现一点的疏忽。

暖阳头次瞧见渝州城的街市,不似临安城的热闹,但看着却稀奇,好多物件都是没瞧过的,便拉着唐言毅带着她跑了一圈,还没玩够就被唐言倾发现,两个人一起带回了宅子。

“你们两个,一个是主子,一个是阿姐身边的丫头,成何体统。”唐言倾边走边训斥。

唐言毅以为倾哥儿是怕他出来惹麻烦,才训斥他的,一直低着头也不吭声。

暖阳闻言,心中明了,“大公子,你可千万别想岔了,我和三公子就是出来玩玩,我不喜欢他,我也没想做什么事。”暖阳着急的想解释。

唐言毅听到暖阳的话,发狠的瞪着她。

“你说不喜欢我,是讨厌我了?那你还让我带你出来玩,哼,下次我出来绝对不带着你。”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公子肯定懂的,三公子那么小,要是喜欢,我喜欢大公子也不喜欢三公子啊,我俩就不配的啊。”暖阳举手无措,慌忙解释,更加口不择言的说了她喜欢大公子这种话。

被这般娇俏的妙人儿喜欢,一般人听到肯定心花怒放了,偏生眼前这个人不是一般人。

他是唐言倾。

“我,你也不能喜欢,再敢说这样的话,我直接打发卖了你。”唐言倾拂袖,大步往前走。

“啊,这也不能喜欢,我堂堂一个公主喜欢你,你还委屈上了。”暖阳心中想着,自己怎生还配不上她,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着,不敢说出声。

唐言倾押着两个人带回了家中。

交代长栓暗自看好了唐言毅,不许出门,也不能和任何侍女鬼混,担心唐言毅年纪轻轻会被带坏。

而暖阳,唐言倾狠狠教训一通之后,这件事也是做罢他没对阿楚说。

暖阳被训斥一番,趴在屋里哭了一通,心底里暗暗把唐言倾给恨上了。

唐言倾站在门外听到里面骂着他的名字,哭的厉害的暖阳,皱眉,呆了一会儿离开了。

他方才并没说什么狠话,她这般委屈的哭上了,倒显得是他的错了。

百合刚巧从外面回来,看到唐言倾离开的身影,怎么大公子在下人房这里站着呢,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呜咽哭声。

百合赶紧走了进去,“暖阳,你这是怎么了?”

“啊,百合姐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夫人那边没事了吗?”

“我回来拿点东西,你怎么哭上了?方才瞧见大公子在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百合心中一动,心中想着,莫不是暖阳这小蹄子,惦记上大公子了,偷偷地对大公子说了什么话?这是被大公子责备骂了?

年轻姑娘爱慕年少有为,清秀俊雅的大公子再是正常不过,但她们是下人,对主子有那份心思也得收好,不敢显露出来。若是暖阳说什么浑话,倒是有可能,她毕竟年纪小,不懂事。

暖阳自幼在深宫大院长大,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听到百合问话,语气里都敲打的意思,转眼,收起泪水,望着她。

“百合姐姐你想哪里去了,是方才我与三少爷出去玩了一圈,在街上碰到了大少年,把我们俩都训斥一番,一想,我好歹是个姑娘家,在街市上被训斥,当即就受不住委屈,哭了起来。是暖阳的不是了,还望百合姐姐,不要在夫人面前说暖阳这般丢人的事。”

“不过是被主子训斥了一下,你还哭上了,那个出来做事的没被打骂过,赶紧起来,别哭了。”百合嘴上说了几句,也没多管暖阳。

当人奴婢出来做事被打骂是正常,若是像她这样动辄就哭,他们的日子就不要活了。

暖阳听到百合的话更是觉着委屈了,之前在宫中,但凡她受点委屈,那个不上前像哄祖宗的哄着,可在这里,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小丫头,想到此,她又趴在床上,哭了起来,眼泪鼻涕哭的厉害,想着皇宫,想着现在,如此鲜明的对比,加上自己不能适应去当个小奴婢,这份儿委屈更甚了。

今日天冷,阿楚特意让人打了炉子,专门吃打边炉用的。

这会让百合与芍药准备了各种肉,鸡鸭鱼都准备了一份,连各种蔬菜都准备好了,唐言倾又从从外面弄了一大块的牛肉,喜的阿楚,瞧着牛肉,馋了。

“牛肉哪儿来的,这肉可不常见。”

耕牛对种田之人来说,非常重要,每户每家的耕牛都是在朝廷备案的,可不敢随意宰杀,若是有人私自宰杀,可是要抓去坐牢的,这才更加显得牛肉珍贵。

唐言倾笑着说,“阿姐不要担心,这肉是我从李掌柜那里买来的,反正不犯法,阿姐放心吃就是。”

阿楚看着唐言倾笑了下,“好,晓得了,你拿来的肉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说完之后,把牛肉给了薛瑶儿,“瑶儿,这个牛肉,你用刀子片成片,要薄薄的一层才好,片好之后端过来。”

“是夫人。”薛瑶儿说完,提着那些用油纸包着的牛肉去了厨房。

屋内他们姐弟四人吃饭,也没让百合与芍药在跟前伺候,一家人的团聚时刻,享受的是温情。

阿楚起身,先把用豆油腌好的鸡肉放到过来,下面的炉子里烧着火,上面的铜锅里水煮的咕咚咕咚,直冒水雾。

“阿姐,什么时候能吃?”唐言毅抬头瞅着里面的肉,真香。

“还要等会儿,等着锅子烧开了,先吃肉,汤也很好喝,等会儿小桦先喝点汤,暖暖胃。”阿楚说着,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唐言倾伸手接了勺子,“阿姐,你坐下,这些事让我来做。”

“我又不是不能动弹了,没关系的。”

这还是他们来到渝州城头次吃打边炉。

打边炉是渝州城的一个特色,讲究的是冬天寒冷之际,一家子围着一个火炉子,吃上热腾腾的涮锅,她前世没机会与家人一起,今生理应把前世没做过的事,全都做了一遍,才不枉费这重生之后的日子。

寒冬没事做,可不是要研究着吃食。

小料准备的足量,有酱油与醋,白糖和香菜,花生酱和芝麻酱。

鸡肉刚吃完,薛瑶儿这边的牛肉也端上来,薛瑶儿刀工十分好,切的牛肉成片好看,夹起来仔细看着,薄如蝉翼。

“夫人,这种打边炉的吃法,奴婢还是头次见到呢,这个牛肉切成薄片之后,又要如何吃?”薛瑶儿放下之后,站在一侧。

“只需在锅里轻轻一涮,不就熟了,只要熟了就能吃。”阿楚说着,拿着筷子,涮了一些。

“这个东西在临安城也有,不过是叫火炉子,吃的比这个要细致讲究。”唐言倾随口说了句,关于唐家之前的事,他没多说,只是提了下火炉子的吃法。

阿楚不言语,自顾吃自己的,对于唐家姑娘在临安城唐府的那点记忆,早记不住了,还是少说为好。

这一顿打边炉吃了有一个时辰,阿楚是吃饱了,唤了百合与芍药,伺候她去休息。

瞧着百合铺床,芍药给炉子加炭火,她眯着眼睛,看着她们俩忙碌,想想之前,见过的地主大财,也没她现在活的舒畅,当真是极好的感觉,这才叫日子啊。

“夫人,床都铺好了,奴婢伺候您休息。”百合走到阿楚跟前,作势要扶她。

“没事,我在软塌上躺会儿,你们俩先出去吧。”

百合与芍药没敢走开,也就在外室候着。

躺了许久,不晓得几时,她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阿楚又回到了从前,她依旧是那个任劳任怨、却被弟弟妹妹欺负的傻大姐,只顾着闷头干活,不晓得动脑子,也从来没想过反抗。

但这次,她没得病,也没被活埋,只是孤独的慢慢的变老,便的越来越孤独,身边没有任何人,没男人,没孩子,没有关心她的人。

梦中,她一直往前走,没完没了的在走。

宋临辞呢?她竟然找不到了,她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呢?也没了。

想到孩子没了,她一个激灵被吓醒了,这才睁眼,瞒脸颊的泪水,摸着硕大的肚子,还好是梦,只是梦。

年初四,村子里的人,村长家的刘义虎和林氏兄妹,子聪、子颖,以及杜大力、张顺提着东西来给她拜年,阿楚正欲百合说话,准备生产时用的产婆,寻了几家,都是镇上的妇人,阿楚让百合赶紧去找。

年前她根本没想到去找接生婆,这节骨眼上倒是着急了起来。

唐言倾带着刘义虎与林子聪等人进来,阿楚坐在榻上,笑呵呵的看着大家。

“过年好,幸苦你们几位了,倒是有心还挂念着我。”

“东家,新年好,恭喜发财,新年大吉大利。”几人站在一起,抱手作揖,对着阿楚齐声声的喊。

“大吉大利。”阿楚笑眯眯的把放在手中的红包拿了出来,一人给了一个。

“东家,咱们不是小孩子了,这红包您还给我们啊?”杜大力接住红包,对阿虎大笑说。

“发红包是惯例,不管大小,只要百年都得给,拿着,今年都发大财。”给红包是渝州城人的惯例,红包不分大小,穷人家的孩子,一个红包包一文钱也是要个。

不说钱多钱少,图个喜庆。

几人收了阿楚的红包,笑意嫣嫣的从老宅出去。

刘义虎与林子聪还要去村子里养殖场,表兄弟俩出了宅子大门。

林子聪拿着红包当即就拆了,摸着里面的银子,嘴角咧来了,“东家大手笔,这一人给的可是一锭银子啊。”

“她本来就很大方,今后可要努力干活啊,年前给你的工钱,全部给爹娘了吧。”刘义虎也面带笑色的说。

“给了,给了,我爹娘还夸我出息了,说我这么笨都能挣到钱,他们很是欣慰。我小妹啊,挣的钱比我的还多,她现在可卖力了,天天天不亮就出去,连走亲戚都不去了。”林子聪摸着钱,笑着的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

两人说着往烽火村走。

当天下午,百合带了两个稳婆进来,一个高高胖胖,笑的喜庆,一个瘦矮面冷,倒是规矩。

“做过几年接生的?”阿楚瞧着二人问道。

“我林婆子接生十几年了,经验足的很,夫人放心。”高胖又笑的喜庆的是林婆子。

瘦矮面冷的婆子姓李,临近镇上村子里的,在林婆子说后,道,“婆子姓李,临近后村的接生婆,大大小小接过百余个孩子,夫人若是信得过,婆子就在夫人跟前候着,把该准备的都准备足了。”

“都是有经验的,拿就全留下吧,百合你安排好了住处,让她们住在家里。”阿楚扶着肚子,月份大了,找稳婆的时间太过于仓促了,只是简单的问了下,就留下她们了。

林婆子笑嘻嘻的说着好好好,李婆子看到阿楚眉头皱着,似是不舒服,往前走了两步。

“夫人,这肚子几个月了?”

“二月底就满十月了。”

“生孩子,可不是满十月才生,还是看人体质,有的早生,有的晚生,这个月就准备接生吧,夫人应该提前三个月找产婆的。”李婆子跟着自己的经验说。

她瞧着眼前夫人的肚子,软润饱满,应该是个男婴,加上她总是若有似无的摸着肚子,应该是孩子在肚子里动弹着。

“这才刚八个月,不应该吧。”她也是头次生产,哪里知晓啊,只觉着怀胎十月,那不是应该十个月才生的吗。

“夫人是头胎不懂也是正常,快生产时,肚子里的孩子知道自己快要出生了,动的越发厉害。夫人肚子有些不舒服也没事,是肚子里的孩子,调皮。”李婆子看着阿楚,认真斟酌的说着。

旁边的林婆子也道,“是啊,这说明夫人腹中孩子是个身强体壮的小娃娃。”

“这样啊,我还担心是我最近吃的不好,惹的他不舒服了呢。”说到孩子,她总想知道更多点。

“不碍事,不用担心的。”

瞧着两个婆子算是靠谱,就留在院子里了。

而这越来越接近生产的日子,阿楚却忐忑难安。

与阿楚这边相比,宋临辞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洛阳城连续攻打数次,不见攻破,宋临辞与孔鲤生,以及孙策都着急了,年关已过,敌军不破,虽是打的敌军频频败北,但他们没有攻占城池,就不算胜战。

正月中旬,宋临辞牢记阿楚生产的日子,也就在下月,他等不得了,必须出兵。

“孙策,我们这个月必须拿到洛阳城,敌军内部已经打乱,我们继续加大火力,他们肯定会弃城保命。”宋临辞看向孙策,见他面色犹豫,接着又说,“打到现在,不可能说撤退。”

“依照将军的意思,我们集合全部兵力,直接攻破城门,只是,属下担心敌军会在城中设阵,怕会有诈。”孙策是军师,事情必须做到万全。

宋临辞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孙策的话,“不用顾虑那么多,准备,即刻攻城…。”

宋临辞说完,大步从营帐里走出,程真与孔鲤生跟在他身后。

“将军是不是太过着急了,我们不入先派人去敌军城内勘察一下情况。”程真试图说服宋临辞,暂缓一段时间。

看的出来他太操之过急了。

孔鲤生知道宋临辞担心什么,根本没劝阻。再说,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决定,想劝阻也劝不住。

战争意料之中爆发…

一直持续到二月之初。

阿楚生产之时…

晚饭之后,阿楚开始出现阵痛,本以为是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没曾想,孩子这么迫切想要来到世上。

两个稳婆都在跟前,各自准备了东西,热水、剪刀、烈酒、棉布、等物。

百合看着床上低声喊痛的阿楚,满目担心,站也站不住,围在阿楚身边,“夫人,您喊出来,别忍着。”

“两位婆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夫人要痛的什么时候。”百合匆忙走到林、李两个婆子跟前,快要哭了。

“阵痛得等会儿,现在着急也生不下来,你让我们说话也没什么用的。”林婆子看向百合,镇定十足,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没生过的小姑娘大惊小怪,她们是见惯了这种情况,没什么可担心的。

先等开了三指,再等接生也不迟。

里面有林、李两个婆子、百合与芍药。

外面站着唐氏三兄弟以及孙管家,着急火燎的等着。

听到里面镇上喊叫声,虽是不大,听在耳中却也知道,屋内之人定是痛苦万分。

唐言桦抓着唐言倾的手,眼睛盯着里屋,满眼带了泪水,“倾哥,阿姐喊的这么痛苦,我想进去看看。”

“阿姐生产,你进去做什么。不要担心,阿姐身体健朗,肯定没事的。”唐言倾嘴上说着不让唐言桦担心,其实他自己的心一直担着。

唐言毅双眼如火炬盯着生产那房,只听里面一阵又一阵低声哀嚎喊痛,他转身要走,方向是门外。

唐言桦看到他奇怪的举止,张口着急的喊道,“小桦,你要去做什么。”

天色都黑了,阿姐还在生产,小桦这么火急火燎的去做什么。

“你们看好阿姐,我出去一趟。”

唐言毅只说出去,并未说出去做什么,他走的很快,一阵风似的就没了人影,唐言桦跟着追了出去,刚出跨院就没了他的身影。

唐言桦回到唐言倾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担心的道,“倾哥,小毅方才出去,我担心他。”

“他会功夫,应当没事,让长栓跟着。”唐言倾满眼只顾着屋内疼痛叫喊之声的阿楚,根本顾不上唐言毅,嘴上敷衍两句,在靠近房门的走廊里,走来走去。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不见里面传来丝毫动静。

唐言倾急不可耐,正欲推门,这时候林婆子却出来了,急的想转头苍蝇抓着唐言倾问道,“大公子,家里爷可在?夫人这边生产有些问题,咱们可不好乱做决定。”

林婆子神情奇怪,张口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隐情不敢说。

唐言倾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瞬间再次被拉进,像一根紧紧绷着的弦,见林婆子只是着急,不说话,沉声怒斥,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若耽搁了事情,你这条命都赔不起。”

“是夫人生产遇到了情况,方才一直不见孩子落地,这才孩子落地又不见哭声,而,夫人却又产后出血不止。”林婆子张慌失措,这偌大的宅院,男主人不在家,若是女主人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担待。

林婆子看着是关心阿楚,找宅子里的男主人,其实是她自己害怕惹事,胆小怕事,处理不来紧急情况。

李婆子相对林婆子,就沉稳的多了,瞧着胖乎乎的大小子,屁股上面挨了两个巴掌印子,是方才林婆子打的,明明就是不哭的主儿,就是打了也不哭。

她只当以为好小子,倒是个有骨气的,却不敢说这孩子兴许带有哑疾。

白胖胖的小子,用小被子裹着,躺在床上的人却了无声息,身下恶露不断,床上的女人却不见醒来。

李婆子把小婴儿给了百合抱着,自己走到床上,掀开被子以及阿楚的群儒,瞧见下面湿了大片,都是血色,顿时吓的脸色泛白,这血一直流不止,定是要出大事了。

“你们两个丫头,赶紧差人去找大夫来,还有,去叫叫你们夫人,得醒来,可千万别睡着了。”李婆子推着百合上前,她也是怕手上沾了人命,给人接生本就是从阎王那里抢人来,可别成了往阎王那里送人去。

百合吓的哭哭啼啼,拉着李婆子的衣服,“李婆婆,你可要救我们家夫人啊,我们夫人那么心善,你们在府里一点都不亏待你们,好吃好喝的也紧着你们,现在夫人躺在床上,像没命似的,你们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我不是大夫,我只是个接生的稳婆,我救不了人命啊,你们还是赶紧去请大夫吧,别晚了,可就真的没命了。”李婆子瞧着眼前的情况,的确奇怪,孩子出生不会哭,大人生完孩子,没气息。

她这是遇到啥事了,和她一起帮忙接生的那稳婆,也不瞧见进来了,若是大人孩子真出了事,她可担待不起啊。

脑袋浑浑噩噩的阿楚,微眯着眼睛,瞧着屋里淡淡烛光,以及身下的疼痛,终是清醒的明白,她这是在生产,孩子呢?

旁人家的孩子出生时,定会哇哇大哭,她的孩子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阿楚动了下胳膊,伸手去抓床前的人影,但百合正欲李婆子争执,嘴上骂着两个稳婆不识好歹,未生产前,一口一声的恭维说的好听,这时夫人生产遇事情,她们却袖手旁观,不愿出手相助。

“你们这样会得天谴的,我家夫人待你们这般好。”百合哭个不停,心中也是恐慌害怕。

芍药抓着李婆子的手不许她出去,回头瞧了下床上,却发现有动静,一把甩开了李婆子的手,惊呼喊着,“夫人,夫人醒来了,百合,赶紧抱着小少爷给夫人瞧瞧。”

“哎,我这就来,上天保佑,菩萨保佑,咱们夫人可算是醒来了。”百合抱着刚剩下来的奶娃娃,到了阿楚跟前。

阿楚微微起身,芍药立刻放了个枕头在她身后,“夫人,您慢点,小少爷很乖,胖嘟嘟的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