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没与静妃力争什么,她点头,有些难以消化,“我先回去想想,再给娘娘答复。”

单于静自然不会给阿楚这个离开的借口,只是还没等她说话,外面传来崔嬷嬷的声音。

“娘娘,宋将军来了。”

单于静一听,立刻走了出去了,而跪在地上的阿楚,跟着起来。

单于静看到宋临辞,最是高兴开怀,一张明艳的脸带着灿烂的笑,像阿楚那多金色的牡丹,真好看。

她想着,回去就把那牡丹给剪了,一个牡丹而已,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宋临辞听到阿楚被静妃叫到流光宫,就知道是什么事,当下没等到黄昏天黑什么的,直接过来了。

看到阿楚无事,这才安心。

“末将宋临辞前来带夫人回去。”宋临辞强势抓过阿楚的手,带到身后,对笑容灿烂的静妃冷若冰霜,眼神落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上伤感,走的很快。

但,刚好被阿楚捕捉到了,宋临辞…他难道已经知道了静妃是他的亲生母亲?

“看什么,赶紧回去,整日惹是生非,从今日后,关禁闭半年不许出门,谁也不许来见你。”宋临辞低声对阿楚呵斥。

阿楚不语,看着他装模作样。

关她禁闭也好,省的外人总是来叨扰。

阿楚顺势要出去,宋临辞也转身要走,单于静却在他们身后喊道,“站住,我话都没说完。”

宋临辞扭着阿楚的头,往外掰了过去,他看向单于静,眼眸深沉,冷声问她,“敢为静妃娘娘,您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他说话声音咬字很重,尤其是喊道贵妃娘娘的时候,声音显得极为愤怒。

宋临辞问完,见静妃不说话,随即要走,静妃着急,伸手抓住了宋临辞的胳膊,“等一下。”

“娘娘还请自重,这毕竟是在皇宫重地,而您,现在是身份高贵的娘娘。”宋临辞嘴上说着,手却甩开了单于静。

阿楚小声说了句,小心。

宋临辞却以为她是在关心静妃,随即瞪了阿楚一眼,“跟我回家,再敢出来半步,打断你的腿。”

阿楚却闷声笑了,嘴里嘟囔,你肯定不舍得。

宋临辞当然是不舍得,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但是单于静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来一趟的宋临辞就这样离开。

“你别走,我有话想对你说,当年的事情,你的身世以及和我的关系,你难道不想知道吗?”单于静最后下了狠招,只能用这个关于宋临辞的身世要要挟他。

而宋临辞,当然是愿意,也是最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的那个。毕竟,前世今生,一切好像隐藏起来的秘密,都要揭开来了。

而且,他也很想听听,这个女人会如何说?

和他查出的事情真相是否属实?

位居高位的贵妃娘娘,会真的相认他这个身份低下的儿子?

阿楚看到宋临辞步履迟疑,就知道他肯定很想知道,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她挣脱宋临辞的手臂,沉默无声的走到外面。

这个时候的宋临辞,应该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她走到外面,宋临辞走到里面。

百合与芍药看到阿楚,立刻走到她身边,两人一左一右的看着她。

“夫人您没事吧,让奴婢瞧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百合说着,眼泪都要哭了。

夫人神色不对啊,瞧着神情不对,脸色不对,双手捶打着大腿,这举止也不对。

芍药则是直接了些,“夫人,您是不是被欺负了?”

好在芍药问的声音小,没让在宫殿门前候着的崔嬷嬷听到。

阿楚比了下手指,“嘘,你们小点声音,别喊那么大声,我没事,就是刚才跪的时间长了。”

百合听到,喘了口气,“好在将军来了,夫人这才没事。”

“是啊,对亏了他来了。”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能跪到什么时候呢。

阿楚与百合说了两句话,瞧见宫殿的门被打开,崔嬷嬷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崔嬷嬷出了宫殿门,看向阿楚这边,走到跟前,轻声说道,“将军说了,夫人就先回去吧,将军和静妃娘娘有其他事情要谈。”

阿楚神色不对,却还是听话的应了句,“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又道,“百合,芍药我们回去。”

崔嬷嬷虽是说让她们先回去,却没给阿楚安排轿子。

她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到了家里。

这会儿天色都黑了,回到家吃了晚饭,也没对唐氏三个小子说她去了哪里,晚上抱着擎之就睡觉了。

——

夜半,阿楚睡的迷糊,发现有人上了床了,她下意识的抱起擎之,却被那人按住了双手。

他坐在床边,伸手大掌抱住阿楚,连着擎之一起带入怀中。

没等阿楚说话,他先低声说道,“她承认了,但是这样的母亲,我不想要。阿楚,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那个他母亲的女人太恐怖了,宋临辞听到单于静说的话,立刻就从皇宫赶了回来。

阿楚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必问,也知道,静妃肯定对宋临辞说,坐拥皇位的事。

宋临辞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我虽姓宋,却不是真正的皇室,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她这样做,迟早会出事的。而且,这皇位,岂能随便给了没有皇室血统的人。她竟然敢说让我成为皇帝。”

这简直就是大逆之罪,他岂敢去做。

宋临辞本性纯良,只求平安健康与阿楚幸福白首,能做到将军之位,也是半分逼迫之意,现在静妃说让他去做皇位,他当时就以为静妃是疯了吧,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阿楚等到宋临辞不再说话,却轻声问,“你是如何想的?真的想要那皇位?”

皇位?九五之尊之位,谁不想要。而且,就目前静妃的实力来看,绝对可以给宋临辞搞来这个皇位。

“不要。高处不胜寒,我只求眼前。”他说完,抬头看了下擎之,问道,“他睡着了?”

“嗯,刚才你突然进来,我以为是贼子,就把擎之抱在怀中了,笨小子睡的很踏实。”

宋临辞看着阿楚低首瞧着幼儿的模样,十分温馨甜腻,当下,做了决定。

“阿楚,我们离开临安城吧。”

“去哪里?”她问。

“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烽火村和洛阳城都不去了,我们两人带着擎之和唐家三个小子,远离这里。”

“你现在放的下吗?才刚找到你母亲,不是吗?”阿楚听到宋临辞的话,只是轻和笑着。

宋临辞没言语,过了会儿,才说,“你和孩子,比她重要。当初,是她先抛弃我走的,现在却又想相认,我不会认她。”

也不能认她,他是大唐将军,她是大唐皇帝的后妃,而他又不是皇帝的儿子。

认与不认,有什么区别。

阿楚没与宋临辞扯这个话题,当天晚上,半夜的时候,他却抱着她要了整整半夜,第二天起来的,宋临辞不在,擎之也被唐言倾抱着出去了,她扶着腰身起来,觉着整个人被宋临辞给做残了。

“夫人,您可算是起来,奴婢都端着温水来了三趟了,瞧您一直睡着,就没敢打扰。将军太霸道了,还说,不等将军起来,不许我们进去打扰。”百合一直不停的说着。

“嗯,反正今日没事,我起来晚点没关系。”阿楚嘤咛一声,这一走动,浑身酸涩疼痛。

想到昨天晚上他的力度,羞的阿楚红了脸。

“百合,你赶紧给我准备温水,我的泡泡,浑身难受。”她没走两步,就坐在凳子上不起来了。

百合听到阿楚的闷声嘤咛的声音,当下脸就哄了,夫人面色绯红,瞧着又显得疲惫,肯定是昨天晚上被将军狠狠疼爱过的后遗症。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百合说着快速走了出去。

赶紧让大厨房里的人烧水准备,小半个时辰,木桶准备好,阿楚才舒服的躺在里面,百合在什么伺候,瞧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又是害羞又是心疼。

“夫人,您下次对将军说,轻点,瞧着细皮嫩肉的,紫青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去呢。”

阿楚委屈,张口道,“我说了啊。”

只是,她越是求饶,他力气越是大了,欺负人。

听到自家夫人软绵绵透着丝丝勾引的强调,用这样的语气说轻点,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将军要是能轻才怪了。

“行了,百合,你先出去吧,我泡一会儿自己起来就成了。”

百合点头,“是,夫人,奴婢把您需要的衣服全都准备好了。”

“嗯”阿楚应了声,靠着木桶闭目养神。

只等百合出去走远,她从空间摘了几个果子,吃着洗着,倒是不会感觉到头晕。

早上起来不吃饭,先洗澡很容易造成头晕脑胀,吃了空间里果子,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洗好之后穿了衣服,走到外面,百合已经准备了面食,一碗香喷喷的青菜肉丝面。

阿楚吃着问道,“将军走的时候,可是说他去哪里了?”

“没说,只是嘱咐奴婢,要提醒夫人,您被将军禁足了,这个月是别想出门了。”百合倒了一些醋放到阿楚手边,恭敬的说。

“还当真了。”阿楚咕哝一声,全部的醋倒到了碗里,又问,“擎之呢,倾哥儿带着去哪里玩了?”

“小少爷在学走路,大公子和三公子带着他去街上的武馆玩了,二公子和胡管家出去找了医馆,最近都在忙。夫人要是觉着无趣,我们去后院摘花,后院那片花开的很好。”

阿楚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摘,累着呢。既然没事可做,我这一天就打算在屋里睡觉了,可惜我刚穿的新衣服。”

百合捂嘴笑着,“夫人现在的衣服多的是,不在乎这一件两件的。”

这才刚说了话,外面有个小奴婢在喊百合。

百合赶紧走了出去,盯着那奴婢问,“你叫我什么事?”百合脾气很好,几乎不怎么生气,说话的语气也很是温柔。

“外面衣家来的下人,说是衣家二房的夫人,来请咱们夫人去府里,像是说了什么很多的话。对了,那人说的是,衣家小姐像是命不久矣,请夫人过去一趟看看。”

“是请来瞧病的啊?”百合这样以为说道。

“兴许是,那人在外面候着,只说,请夫人过去。”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去忙自己的吧。我现在去告诉夫人。”

百合想着,定是衣家小姐病重,想请夫人过去瞧瞧。

她到了里屋,便是这个意思对阿楚讲的。

“病重了?想让我去帮忙看病?若是看病还可以,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

她这人啊,就是心慈手软,想到衣晚清那可怜的样子,同样都是借尸还魂,她过的活蹦乱跳,幸福安康,那衣晚清,却疯疯癫癫,百事烦忧,阿楚想着,不如就过去看一下。

“夫人,奴婢给您准备下,咱们过去瞧瞧?”

“成,你去准备吧。”

阿楚几口把碗里的汤喝光了,这才拍了下饱腹的肚子,吃饱喝足感觉就是好。

百合跟着阿楚一同出去的,看着衣家带来的轿子,阿楚想着正好图个方便就坐上了。百合轿子外面跟着,今日芍药全程陪着小少爷擎之去了,倒是没跟在阿楚左右。、

——

与此同时,在郊区衣家破落大院子里,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一身热火红色,一个是一身素雅白装,两人难得安静站在一起。

“你说,她会来吗?”穿了白衣的女人轻声问,语气里尽是哆嗦,担心和期待。

要是她来到这里,她们拿到玉镯,她就能换回自己的身体了。

“只要按照我说的,她肯定会来的,她之前能对你们很照顾,知道你二姐抢了人家男人,还照顾你们,这次就不会不管你。”红衣女子盯着远处的院门。

这个郊区离临安城有点远,院子是之前猎户用过的,侧面有山坳,前后不通路,短时间内肯定没人发现。

她就是算计好的,才带着衣晚清出来,衣晚清是诱饵,阿楚是鱼儿,而她欧阳玲玲,是垂钓者,只管等着诱饵把鱼儿引诱上钩,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欧阳玲玲利用衣晚清的迫切心思,算计衣晚清引阿楚出来,目的就是夺取那玉镯。

衣晚清看向欧阳玲玲,不确定的再次问,“你答应过我,不伤害阿楚姐,这是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过你,不伤害她,只要她交出玉镯就好了。”欧阳玲玲温和的笑着,在衣晚清面前,她像是个温柔和善的大姐姐。

衣晚清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尤其是笑着的时候,最像自己。

欧阳玲玲担心衣晚清会不配合自己,随即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你摸摸看,这是你的脸,你的身体,站在你面前的我,正是你自己,你说,你自己怎么可能会骗你自己呢。”

衣晚清眼神迷离,看着欧阳玲玲,笑着说,“是啊,你就是我,我怎么可能会骗我自己呢,玉镯是我的,只要拿到玉镯我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我就能去找倾哥儿,能在我爹爹说,我是泠亦,我是他的女儿了…。”

昨夜阿楚被折腾的时间太长,导致她睡眠不足,靠着颠簸的马车,晃晃荡荡的就是睡着了。

随在身边的百合,在半道儿就被人弄昏丢在路上了。

这明显是预谋准备好的,等马车停下来,阿楚迷迷糊糊的睁眼,却发现眼睛根本睁不开,奇怪,轿子里面怎么会有烟雾…

刚吸入一口,就昏沉到不行,好在之前她吃过不少的药丸,倒是能抵抗一些,但是,若是想要彻底清除这个迷药的药性,肯定需要一些时间。

没给她足够的时间清醒,就被人聊起了轿帘子。

“夫人,到了,您下来吧。”

外面的人以为里面的阿楚,早就晕头转向,昏迷不清了。伸手就去里面抓人。

阿楚躲闪一下,却没闪过,被人抓过了胳膊,她想着进入空间,但是现在脑子根本无法集中,她无法进去…。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是谁派你们来的?”阿楚摇了下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马车上的车夫看着阿楚,面无表情的说,“是衣家夫人让我们请夫人来给小姐治病的,您里面请吧。”

不对,感觉不对,她现在是眼花,却不代表是眼瞎,她能看得到眼前的房子根本不是街口巷子中,这里是荒郊野岭,破烂草屋。

阿楚往后退,她得找机会逃跑。

站在院子里的欧阳玲玲看到外面的人,当下快速走了出去。

两人都带着面纱,阿楚看的不真切。

但是瞧见欧阳玲玲身上的红色衣衫,她依稀还有印象。

“欧阳玲玲,你卑鄙无耻,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方法,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唐姑娘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不隐瞒了,我的确是欧阳玲玲,你放心,我对你没恶意,只要你把玉镯给我,我立刻放你走。”欧阳玲玲上前,就要去抓阿楚的手腕。

阿楚站不稳,一直往后退。

穿着白衣的衣晚清,见到欧阳玲玲要去抢,多级冲了过去,推开她,“你说的,玉镯是我的,你是在帮我,你竟然敢骗我。”

“滚开,玉镯是谁的,看本事再说。”

阿楚已经来了,欧阳玲玲脸对衣晚清温柔都不用了,刚才保持的温和善良的形象直接颠覆了,她不在乎,她只要得到玉镯,拿在手中,找到开启时光隧道的关键,只要能回到现代,她才不管那么多。

欧阳玲玲是想很现代,却又舍不得古代的尊宠,身份高贵。她想,要是掌握里穿越时空的方法,她就能从现代到古代来回穿越,如此一想,甚是激动,本来是好好的和阿楚说话,然后拿了玉镯就走。

但是现在,她发现,阿楚不好对付,衣晚清又死缠烂打,对她十分不利。

阿楚势必会保护好玉镯,里面的东西也都是她的心血,岂能被别人夺走。

欧阳玲玲上去抢,阿楚不许。

“给我玉镯我会放你离开,不会伤害你丝毫。”

阿楚冷笑,“你觉着我会相信你吗?没想到你不仅夺了别人的身体,还想夺取我的玉镯。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谁?渝州城根本就没有姓欧阳的,你说,你到底是谁?”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本来不打算伤害你的,但是,你这语气太咄咄逼人了。是,渝州城没有欧阳之姓,但是现代的广州有啊,你不知道吧?我来自异世界,和你们不同,你们是一群愚蠢的古代人,而我,才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现代人,我的大脑是你们脑子的全部总和。我到了古代,好像没杀人,不是说,古代杀人不偿命的吗?我试试…。”

欧阳玲玲说着,语气越发不善。

阿楚在听到欧阳玲玲说的异世界已经感觉到惊恐,她像是一个奇怪的疯子,眼神里都是阴狠和毒辣。

“你、在这里杀人照样是要偿命坐牢的。”

阿楚话刚落,见衣晚清夺了车夫手里的木棍,照着欧阳玲玲一棍子打了下去,在阿楚以为她得救的时候。

衣晚清却痴迷的盯着她的手腕,“阿楚姐,你把玉镯给我吧,给我玉镯,我就能找到自己了。”

“晚清,你醒醒,玉镯根本没用。那个算命的是个骗子,他已经被撞死了,你醒醒啊。”阿楚很想上前打醒衣晚清,但是,她手中的木棍太不安分,一直在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