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你宋姐夫看着。”

跟在身边的金银二人,以及三个奶娘,抱着怀中的三个公子,倒是不知道是跟着去还是不去了。

阿楚与唐言毅往外走,唐言桦带着唐言倾往里走,这时,正在路口相遇碰到了一起。

倾哥儿长高了不少,兴许是出去走了一年多,肤色变化很大,昔日白生生的小脸,变黑了不少,不过,瞧着倒是健康了。

唐言倾看到阿楚,眼眸顿时湿润起来,双手扶着阿楚的胳膊,深切的喊了声。

“阿姐,终于找到你了,我这一年多都在外面找你。”

“这不回来了,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阿楚看着唐言倾也是心生几分心疼,这孩子,是她的亲弟弟呐。

唐言倾瞬间笑了出来,看着她道,“我没哭,有些激动而已。”

阿楚瞪了他一眼,“傻样。”

转身这才看向倾哥儿身后站着的一少年,她隐约记得,洛阳城那时候遇到的白家少年,这次来临安城想必是因为科举考试的缘故。

白洛见阿楚看着自己,点头,面瘫式的脸,抿嘴想笑,也没笑出来。

阿楚看这他,“这少年好生样貌,快到我跟前让我瞧瞧。”

眼尖的阿楚自然是瞧出了些什么,却没说开。

白洛移步到了阿楚跟前,喊了声:夫人。

阿楚抿嘴淡笑,听到他这声夫人,方觉着还如之前一般,一到这临王府,个个都喊自己王妃,倒是弄得她浑身不自在,还是觉着之前那会好,过的省心且自在。

原来,阿楚并不喜欢这临王府,虽是比之前的生活好了很多,却觉着,关系淡了不少,宋临辞管的事儿也多了。他每次碰自己的时候,都觉着不如之前,不知是因为一年多不见,产生了距离感,还是因为宋临辞官职高升,权势大过于情感,阿楚倒是觉着,有些东西,走着走着也都变了。

希望这三个弟弟,还是如之前一般。

白洛这次过来只是想见一下阿楚,道个谢意,话说完直接走了,倒是干脆直接。

三个奶娘带着孩子并金银二人带着擎之,全都留在王府,阿楚与三个弟弟出去吃酒去了。

姐弟四人,这将近两年的时间,未曾真正的聚在一起,这下在小吊梨汤里,喝着酒水倒是畅快。

唐言毅瞧了下桌子上的饭菜,觉着有些毫无食欲。

“这小吊梨汤也没了之前的味道,不过两年的时间,怎生变化如此大?”

“变化大着呢,听闻小吊梨汤的掌柜的,因为走私盐被抓,现在还扔在大牢里呢。”

唐言桦一直在临安城待着,倒是知道一二,随即说道。

唐言倾吃了一杯酒,看向阿楚,“阿姐,你瞧着神色不对,怎么了?”

“没事,没事,吃酒。”阿楚端起酒杯,心中暗自想着,何戢,怎生会被抓入了大牢。

她在渝州城与何戢见过几次面,只记得那时候他与欧阳玲玲走的较为近,自己没与他多联系,不曾想,这才两年光景,人就被扔到大牢里去了,毕竟旧时有过一面之缘,阿楚倒是想见他一下。

听唐言桦在说这临安城的趣事,阿楚只是听着,这酒水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食之无味。

唐言倾三兄弟,同时转头看向阿楚,他们的直觉,阿姐这是有心事了。

“阿姐,你瞧着不对劲。”

阿楚有些微醺面色绯红,眼神朦胧,瞧着似是醉了。

“阿姐是不是有心事,还是说,阿姐的心事宁愿藏在心里,也不愿对我们说?”唐言桦轻声问着,这几日瞧着阿姐与宋姐夫之间,虽说是你追我打的欢喜戏码,却瞧着总是觉着有些疏离,不似之前的温情缱绻。

阿楚抿嘴,淡笑,双眼却带了泪珠,似落不落,好生可怜。

唐言倾伸手,宽大而温润的手掌,帮她擦拭了泪珠,这才低声对阿楚道:

“阿姐,今后倾哥儿的肩膀就给你给依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且放心,我们来守着你。”

“前世今生,有你们也算是不白活一生了。之前,我家穷的时候,我想着什么时候能发家致富,现在突然见成了临王妃,吃着珍馐美味,穿着金丝缕衣,却突然觉着,人生不是这样过的。

之前,年纪大了,嫁不出去,老了老了,成孤独寡人,可怜到死终究是一人。这得以重获新生,抓着一人便想过了一辈子,只想平淡生活,奈何上天给了这泼天的财富还有贵人,我这一生劳碌命,怎生享受得了。罢了,罢了!”

前半句话是今生,后半句话是前世,都言阿楚乐观开朗,撒泼蛮横,其实,她这是抗拒着眼下的生活。

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何曾要求过这些权势、财富、官职,道是没人理解她罢了。

今日吃酒,方可小醉一场,也是因为家中三兄弟齐了,她对于唐家,并无亏欠。

一个是武馆师傅,一个是临安城小神医,一个是未来的状元郎,就是现在真的脱下唐珞施的身份,只当自己前世的阿楚,也并未亏欠唐家了。该还的都还清了。

倒是亏欠了擎之,还有那三胞胎,自己生下的孩子,若不亲自养大,总觉亏欠了他们什么。

碎对于宋临辞,何谈情爱?或者是孩子的爹地。

当初两人在一起,不过是你想娶,我愿嫁。如今,再没了之前的感情,连床上那些事,她都觉着有些不情愿,偏生他**重。

她只能一次次的抵抗,他却以为是夫妻之间的情趣,每次都弄的她心倦意,委实觉着自己受不了,若自己成为宋临辞的妻子,只剩下这唯一的任务,给他暖床,生儿子,那且罢了。

不如,就此分开,她也不想对他说,自己的记忆一直都在,只是没对他说罢了。

唐氏三兄弟听着阿楚的话,却真的想成了,唐珞施的人生,前半生娇弱尊贵人人吹捧,就是临安城风华绝代人上人,一朝入狱,成为最底下的奴隶之身,没了自由,四处逃窜,为了活下去的,能从泥土里找东西吃。

听她徐徐说了一堆,唐言倾像是明白了什么。

“不愿意呆在临王府就出来,总归临安城有咱们的庄子,我之前走的时候,已经帮小桦买下一座宅院,里面全都准备齐全,阿姐你要是想从临王府出来,我们定能养活你和擎之以及那三个孩子。”

想的倒是不错,唐言毅在旁边泼了一盆冷水。

“只怕宋姐夫会不答应,这事还需要寻得宋姐夫的意思。”

“道是,再大的财富,再尊贵的身份,也得有那个命去享受,兴许你们阿姐我,天生不是这享受的命。当初也是傻的,怎生又跟着他回来。”

“阿姐不是没了之前的记忆?怎么全都记得?”唐言桦看着她问。

阿楚只是喝酒,并未回答。

唐言倾出手阻止了唐言桦继续再问,他只是在一边加了些酒水,瞧着阿楚喝的醉醺更甚。

这才叫了唐言毅低声说,“你回府中告诉宋姐夫说阿姐在这里。”

“为何?阿姐不是说不想回去的吗?我们应该支持阿姐的决定,而不把羊送狼口。”

“你们要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阿姐的心结在宋姐夫哪里,若是解不开,她依旧不开心。”唐言倾倒是看的真切。

唐言桦有些恍然,这才说道,“我道是阿姐最近在宋姐夫跟前,总是凶神恶煞一般,原来是真的与宋姐夫产生矛盾了。”

“嗯,快去吧,外面天色黑了,也该回去了。”

唐言毅会功夫,没一刻钟就到家里临王府。

而这会儿呢,宋临辞正带着四个孩子在吃饭,因为阿楚与唐氏三兄弟不在,他就许了奶娘抱着孩子,在餐桌上,喂他们吃了点饭菜。

擎之靠在宋临辞身边,被他喂饭,小嘴巴塞的满满的。

因为阿楚不在跟前,宋临辞显得有些冷淡,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但是他又知道,阿楚说他们姐弟四人想聚一下,他给她足够的自由,并未跟着过去。

他们是年少夫妻,一路走过来的,感情深自然不必说,能多给的东西绝对不会强势霸着。

这边一片安静凄冷,唐言毅进来,只说,阿姐喝醉了。

宋临辞撂下碗筷就要出去。

“哪个酒楼?”他走出门槛时问。

“小吊梨汤。”唐言毅答,他说完就留在屋内了,方才在小吊梨汤吃的饭菜不合口,还不如在家里吃呢。

看到宋临辞走开,唐言毅直接坐在了宋临辞的位置,换了副新碗筷,倒是给吃上了。

擎之看着他,“小舅舅,我娘呢。”

“跟着你二舅舅和大舅舅呢,擎之乖乖的吃饭,吃完饭和小舅舅一起睡,明天起的早,带你去马场玩。”

“玩什么?”擎之好奇的问,伸手就要往唐言毅腿上怕。

“骑马,带你策马奔腾。”

“好,那擎之就跟着小舅舅一起睡。”

把这臭小子哄走,晚上就省的扰了阿姐与宋姐夫。明日清早,他们不吃早饭就要出去骑马,这开马场的是唐言毅在临安城认识的一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他们家庄子上,专门养马,训练,贩马的。

只等宋临辞到了酒楼上,瞧着喝的酩酊大醉,依旧在说话的女人,双眸带着暗沉。

他看向唐言倾,倒是温声,“怎么不看着点,让她喝那么多。”

“借酒消愁,愁的原因在宋姐夫身上,你说,我们能劝得住吗?”唐言倾道。

宋临辞不在言语,伸手抱起阿楚,这就出去,虽是有些昏沉,却还带着清醒的阿楚,瞧见抱着自己的男人,伸手一个巴掌,拍在宋临辞的脸上。

张嘴咕哝说道,“怎生哪里都能见到你,你能走远点吗?”

“不能,你是我妻,一步都不能离。”

“哼,”她闷声,接着又打了一个嗝。

闻到她满身酒气味,宋临辞沉眸,“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很多酒,但还不够喝,我不想被你管,你别管我,也别抱我,每次都很痛,我不要。我嘴上说着不要,你还不听我的。”

在宋临辞身后跟着的二人,听得阿楚如此露骨的话,脸色如火烧,顿时红的如煮熟的虾子。

又见宋姐夫抱着阿楚,在路上缓慢走着。

唐言倾随即说道,“宋姐夫,阿姐就交给你了,我们兄弟二人先行回去。”

“嗯,今日你回来,着实幸苦,明日再为你接风洗尘。”宋临辞说完,又问了句,“以后可还离开临安城?”

“阿姐若在,我就留,若是阿姐离开,我也跟着一起走。”

宋临辞嗯了一下,见那唐氏两兄弟往前走,到了王府门槛,四人分开,宋临辞带着阿楚往他们居住的院子去。

宋临辞瞧着那抓着自己衣袖的女人,脸上带着担忧,她素来不是个爱喝酒的,这次喝的酩酊大醉,肯定是有原因的。

“阿楚,你好生对我说,我肯定会答应你的,何必喝酒浇愁,还让自己不舒服。”他知道阿楚虽是醉了,可这意识还很清楚。

见她抓着他的衣领,语气不善的说,“我要与你和离。”

“你再说一次?”宋临辞怒声说。

阿楚顿时温和下来,双手抚摸着他的带了胡子的脸颊,“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你说什么我都能答应,但是和离,绝对不可以。”他也跟着语气服软,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很强硬。

“你说的,我说什么都可以,那、我们分开过了,我不要和你过夫妻生活,也不要给你生儿子,你做的时候我痛,生孩子的时候我还痛。”

“那是你的原因,还怪我。”

------题外话------

老宋得放手,不然日子没法过

215 温柔乡,临王您出轨了?

阿楚一直在说,宋临辞一直在听她说,瞧见醉酒后眼睛也不睁一直在说,宋临辞觉着,是不是自己做的哪里不够好?

若非真心疼爱一个人,他自然不会如此真切的为对方着想。

宋临辞让金银二人去准备了醒酒汤,好不容易喂了阿楚喝下,天色已经大黑下去。

他自是想与阿楚同床共枕,纵然是什么事都不做,也想睡在一起。

奈何阿楚一直在抗拒,不让宋临辞靠近自己,没办法,她在床上,他在床侧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金银二人过来服侍的时候,看到王爷趴在床侧睡,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把宋临辞吵醒了,床上的阿楚也跟着醒了。

她摸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瞧了下宋临辞,“你们别喊,我再睡会儿。”

连带宋临辞都嫌弃上了,“王爷若是没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宋临辞闻言,伸手挥退金银二人,当下说道,“你这女人,昨天晚上是谁抱你回来的,喝的满身酒气,是谁帮你收拾的?嗯。”

他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带入怀中,阿楚微微抗拒,“不要,被碰我。”

“怎么碰一下都不行?嫌弃我了?还是真的靠山了,所以有恃无恐了?”

宋临辞不知道自己为何新生妒意,突然想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变了心思。

阿楚闷声,见他抓住自己双手着实疼痛难受,张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我头疼,你别碰我。”

“阿楚,你有心事也该对我说,你若是不说的话,我岂能知道?与我置气,也要告诉我理由。”

宋临辞冷眸有些懊恼,倒是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是谁出了问题,但是见阿楚这般不待见自己,心里着实窝火。

阿楚等着他,僵持了那么一会儿,才小声说,“你答应我,不与我同房、不能抱我、也不要让我再给你生儿子,我就不与置气。”

宋临辞听后,眼中怒火更深,低声问他,“你就因为这点小事,昨天晚上说要同我和离?”

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他到底是做的多差,竟然被阿楚给嫌弃成这个样子。

宋临辞心中也在怀疑,阿楚到底是否还在乎他?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真的、感情就这样消散了?她竟然这般嫌弃自己,连同房,做夫妻之间的情事都不情愿了?

宋临辞见她只是咬唇低首,一双大眼睛含着几分水雾,他拿她没办法。

“你睡吧,我走。”

阿楚坐在床上,手本能的伸出去,却没碰到他的衣袖。

算了,反正他已经生气了,她早就想到了,她若是与他说这种话,宋临辞肯定会生气。

不过,这样也好,他最好能气上一段时间,她就轻松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阿楚,定然是睡不着了,喊了金银二人,进来帮她梳洗,好生打扮之后,又去旁边内室瞧了下三个孩子,询了下人,才只唐言毅带着擎之出去玩了,正巧,今日她是无事一身轻。

正巧也有事情,打算出去一趟。

让金银一人去准备食盒,一人去准备散碎银子,出门的时候,乘车出去时被胡显问了一下。

“王妃您现在是去何处?”

“巧了,胡管家,今日我去看望一个老朋友,还要麻烦您一趟,您可知道关押犯人的牢房在何处,能不能带我去一趟?”

胡显本就是好奇,王妃带着两个丫头要出作何,现在听她说,去牢房,的确是惊讶一番。

“牢房重地,王妃去哪里为何?”胡显稍稍走近了些问。

“有一个人我想过去看看,若是可以的话,花花钱弄出来也行。”阿楚想着,自己不是有钱吗?花钱买出来也好。

胡显闻言更是纳闷,到底是谁,让王妃这般上心,还宁愿花钱也要买出来,她所知道的王妃可是个爱钱如命的主儿呢。

“王妃可能透露是谁人?”胡显问。

阿楚淡笑轻哼,“胡管家,你要是帮忙呢,就跟着带个路,不愿意帮忙呢,也别打听那么多,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胡显讪笑,抽了下嘴角,“王妃哪里话,既然您需要老奴帮忙,老奴自然是百万个情愿,老奴这就亲自带您过去。”

阿楚想了下,还是觉着胡显别出面最好。

随即摆摆手,低声道,“别,这件事您老别亲自出面了,找个知道路的带着过去就行。”

见阿楚这样说,胡显明显一愣,这王妃去牢狱中的事,王爷肯定不知道啊。

“这件事,王爷…。”

“嗯,胡管家,赶紧安排人吧,我这边挺着急的。”阿楚说着往外走,根本不管胡显的话。

她能猜想到,胡显肯定是要问她,王爷是否知道?王爷知道不知道重要吗?对她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吧。

胡显安排的马车,阿楚带着金银二人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之前跟在身边的芍药,阿楚没再要回来,就直接给了唐言毅,那姑娘被养的十分彪悍,怕是自己也震慑不住,不如就跟着小毅。

还有那百合,不知道倾哥儿是出于什么心思,竟然把身边的百合给了白洛,罢了,管他做什么事呢。

百合与芍药这二人她是不会要回来了,索性金银二人,这名字是俗气了点,但是大俗才能大雅不是。

临安王府内出来一辆豪华万千的马车,从街上过去,自然引的众人张望。

而恰巧坐在街口对面的宋临辞正与孔鲤生和孙策在喝酒,并未瞧见这马车从眼皮子底下过去。

正是因为宋临辞心情不爽,就抓了昔日营中的汉子们出来喝酒。

孔鲤生和李赫一人端着一杯酒,百无聊赖,觉着十分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