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吧,丢脸都丢出国来了,身为艺人,居然动手打听不懂普通话的日本服务员,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

灵灵拎鞋子的手停在半空,她才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名牌鞋去扔人呢,拿的是赫连尹的小皮鞋,便宜货,扔坏了就算了。

“我丢脸也是你们逼的,怎么?会听几句英文了不起么?还故意不帮我翻译,你们才是丢脸丢到国外了吧,在人家的地盘里让人看自己人内讧!”

“你这女的脑子是不是有泡啊?”元熙冷笑,“你自己不懂英文不会请教一下么?还是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大家都要主动来帮你?连人家听不懂都要挨打,你素质都学到哪里去了?”

“轮到你说话了吗?你们几个能来日本游玩,还不是托了我们的福啊?你有资格指责我?”

“老子需要拖你的福?就算没有你,老子也出得起这份旅游的钱。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真恶心,出来外面真把自己当上帝了,见了谁不爽都要上前咬一口?你要是狂犬病发作了就赶紧去治,别在这丢人现眼。”元熙面无表情。

“够了。”赫连胤敛着眼,声音阴寒,“把障子拉上,让她自己在外面吵个够,丢人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没必要陪着她一起被人笑话。”

“阿胤…”元熙不服。

赫连胤伸手制止他,狭长的凤眸闭着,“要吵你也出去。”

灵灵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鞋子也没顾得上穿,拔腿跑了。

元熙安静下来,“脑残一个。”

赫连胤抬睫看了他一眼,“在外面别跟她闹,大家都是艺人,闹上新闻不好看的。”

元熙明白,点了点头,“我就是看她不爽嘛,不要脸。”

“不用管她了,这样的小人物,说不定就是故意找茬的,想闹绯闻想疯了。”赫连胤神情冷淡,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赫连尹,对元熙说:“明天开始别搭理她就行了,让她自导自演个够,等玩没劲了,她就自然收敛了。”

这样的人赫连胤在圈子里见得多了,故意通过尖锐的一面来获得关注,她不红她有理,她不火她也有理,可以对媒体说红了的人故意欺负小透明,故意争对她,看她不爽来博取同情。

然后善良的粉丝通过的怜惜弱方,转为偶像的黑粉,从而变成她的死粉,来帮她对抗原本喜欢的偶像。

灵灵其实心里头就是这么打算的,赫连胤比她红太多了,她原先想靠着与赫连胤传绯闻出名,看到他反应那么冷淡,就想着跟他闹矛盾博关注。

她光着脚回到房中,将赫连尹跟陆梓潼摆在门口的睡鞋踢翻了,又走到床头柜,将赫连尹摆得高高的书本掀翻在地,接着又把陆梓潼挂在衣钩上的围巾拿下来擦干净脚,又挂了回去,才心情平复了一些。

“哼,两个贱人,吃死你们吧…”灵灵低骂了一声,拿着和服去泡温泉了。

路灯下的豪宅散发着冰冷寂寥的光。

这一带的豪宅都是白色的围墙,黑色的铁门,遥遥望去,还能看见二楼落地窗内的水晶吊灯,紫色沙发,白色纱帘,各式各样的抽象画,还有油亮得发光的地板。

一个少年在落地窗后面走来走去。

他手中拿着一个无线电话,踌躇着要不要拨通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他走了十来圈。

手中的电话拿起又垂下,灯光下,棕色的短发有些凌乱蓬松,半响之后,他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按下一连串号码。

“喂你好,阿姨我叫于舟,赫连尹同学在家吗?有事?没有没有…就是之前跟尹同学说好英语补课的事情,不知道她考虑得怎么样了?辅导班明天早上就开始了…什么?她去日本了啊?跟她哥哥一起去的?这样啊,那好吧…”

于舟放下了手里的电话。

紫色沙发上,窝了一个面容尖削的少年,他的瞳孔也是琥珀色的,却要跟深沉一点,想是被隐在一层玻璃后面,雾蒙蒙的,仿若烟雨后过后的霓虹,令人惊鸿一瞥,就迷了眼。

他倚在沙发上,玩着手中的智力扣,每根手指都非常细白,指甲圆润泛着微微的白,轻松一挑,流动的智力环就被分离了出来。

“喂,药罐子,给女朋友打电话呢?”那人扯着笑。

面容没有于舟的病态苍白,眼敛一抬,睫毛下的眼珠就像颗七彩琉璃,闪耀着强烈晕眩的流光。

“才没有。”于舟干净的面容绷着,看得出很是忌讳这个人。

那人还是笑,侧脸在灯光下带出明媚撩人的光,“人家不睬你?”

“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乱说了。”

“噢…”他了然地拖长尾音,手指搁在自己唇上,纤白优美,做沉思状,“药罐子,你身体这么差,能交女朋友吗?万一约会的时候心脏病发了怎么办?”

于舟沉着脸,他连生气的时候,眸子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杂质。

“你够了吧?我都说是普通朋友了。”

“我这不是怕你心脏不好,被人甩了受不住打击么?”他唇角的笑容浮现,褐瞳潋滟,“名字叫赫连尹?我能见见?”

于舟皱眉,“你要见她做什么?”

“看看把我弟弟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啊。”

“无聊,我跟她只是竞争对手,我只是为了超越她,才想和她一较高低的。”

“噢…”少年对这句话显然是不信的,垂着浓密的睫毛,声音没有温度,“怪不得最近看你买了那么多无用书,原来是为了讨喜欢的人的欢心啊,这样一来,我更有兴趣了呢。”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

“不要在掩饰了。”沙发上那人站了起来,眼波隐隐约约地荡漾着,“你骗不了我,我们可是双胞胎啊,我对你,是有心灵感应的。”

“让我来猜猜…”

他闭着眼,睫毛在脸上扫下一层阴暗的影,完全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唇角略过一抹笑,睁眼,“药罐子还是处男嘛。”

于舟突感一阵头疼,大吼,“可不可以不要在用心灵感应猜我了!”

说完心口骤然一疼,他后退了两步,捂着心脏,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微微爬了上来,有些骇人。

他的呼吸变得狠重。

那人扶住他,纤白的手像是有无穷的力量,将于舟扶到沙发上坐着,给他拿了药和水,才注视着他说:“药罐子,都叫你不要动怒了,心脏波动太快可是会休克的。”

他细白的手拍在他的心脏上。

于舟讨厌他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挥开他的手,“以后不要在用心灵感应看我的内心。”

那人停下动作,眼中的笑意顷刻消失,“猜一下怎么了?你要是不爽,也可以猜我的呗。”

于舟被这么一激,也闭上眼睛,用属于双胞胎特权的心灵感应去探索那人的内心,半响,他嗤了一声,“自己还不是一样是处男,就会笑别人。”

那人俯视着他,“不要随随便便喜欢谁,也不要随随便便谈恋爱,药罐子,你要明白,你这辈子不可以爱上谁,因为你爱了谁,就是害了谁。”

于舟垂下睫毛,“我知道了。”

他活不了多少年的,他自己心里有数,就算对谁心动,也不会去表白的,反正他总会死的,爱上了也是害了人家。

看着他的人将手放在他的心脏上,“看吧,我感应到了,你喜欢也不敢承认的,因为你怕伤害对方。”

于舟的脸重新绷住了,“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没事就感应我啊,你好烦啊。”

“要不是我跟你有心灵感应,你怎么可能成绩这么好呢?还不是都托的我福?”

“少扯了,心灵感应只抱持在几米之内。”

“不。”那少年摇头,眼底阴暗,“你的心脏一痛,我身在金岭就可以感受到,你为了谁而心动,我身在金岭也可以感受到,所以,你不能喜欢谁,心跳一快,你就会休克了,这样我的心脏会痛,所以,你的喜欢请止步在暗恋上。你知道的,我不知道心慌或者心痛的感觉,否则,我会毁了你。”

于舟抿着唇,“我明年就是去金岭了,也不会跟你同班的。”

“你会的,你必须跟我呆在一起,住宿的环境这么差,你不跟我在一起,谁在你发病的时候照顾你?难道你想同学们都知道你有心脏病?哎,这种事要是捅出来了,烦恼就更多了。”

“我才不怕,我最近交了几个好朋友,他们对我很好很好,到时候就算他们知道我有心脏病,也不会排斥我的。”

看着他的人眼眸一眯,面容如同天神般冰冷俊美,“心脏病倒不是大事,到时候人家知道你父亲在是金岭中学当校长的,你看人家爱不爱睬你。”

在学校里,一般身为老师和校长的孩子,都是同学们私底下排斥的对象,因为学生经常会抱怨学校,如果抱怨被这种孩子知道了,怕他们会去告状。

所以这类孩子,虽然学生们表面上跟他们没什么隔阂似的,但班中一旦出了内奸或者什么事,同学们都会怪到这类孩子身上取得。

“只要我不说,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于舟不太喜欢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为人太阴暗了。并且喜欢控制他,双胞胎一般都有这种倾向,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要将于舟也变成什么样的人,将他时刻留在自己身边,并且穿着一样的衣服,享受着所有人吃惊羡慕的目光,比如:

“哇,双胞胎耶,好帅哦。”

“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太神奇了,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双胞胎,好幸福。”

于舟的兄长有强烈的操控欲,不喜欢于舟跟任何人玩耍,也不喜欢于舟的任何朋友。要是不因为于舟的身体,他初二那年不可能去国际双语学校上课的。

此时他的兄长,细白的指又放在他心脏上,语气慢悠悠的,却有些讽刺,“哎,虽然嘴上说自己不害怕,但心脏明明跳得快了嘛,啧啧啧,这样下去,会犯病的噢。”

于舟按耐住心头的暴怒,“你能不能别再感应我了?”

“不能。”他冷冰冰的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怕我感应你。”

“我现在也长大了,你这样让我困扰。”

那人冷笑,不在言语。

赫连尹跟陆梓潼吃过饭,也回了房间拿和服,灵灵还没回来,两人便取了和服又出来了,前往女汤泉泡澡。

路上,赫连尹跟陆梓潼都没有说话,两人都是安静的性格,凑在一块也没什么话题,就聊聊学校的琐碎事,比如这次的期末考。

陆梓潼苦恼地说:“这次期末考没把握好,有几题都答得不是很顺畅。”

赫连尹颔首,面容平淡,“不要太有压力了,这学期的成绩不算什么,下学期的期末考才是关键。”

“嗯。”陆梓潼闷闷应了一声,“希望如此,对了,尹同学,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嘛?”

“请说。”

陆梓潼裹着粉蓝色和服,面容隐隐露出小女人般的娇羞,“你哥哥喜欢吃什么?”

赫连尹一愣,扭头看她,“你不是跟元熙在暧昧期吗?”

“哪有,我们只是朋友。”陆梓潼笑容腼腆,“对了,你哥哥戴在手上那个薏米串子在哪里买的啊?我手上的那个之前不小心被我弄断了,我想再去买一条戴着,我看你们都在戴,蛮好看的。”

她的话十句话九句不离赫连胤,看得出来,她已动了心的。

赫连尹敛住眉色,轻描淡写道:“那个是之前我们去东北训练,在山上摘的薏米豆子,然后串成手链当做纪念品的,如果要去买,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你可以等等薏米季节,然后摘一些串着戴,还可以保健身体的。”

“这样啊,原来你们都在东北训练过啊,怪不得身手都那么好,对了尹同学,你哥哥平时都喜欢干嘛啊?打篮球还是看书?”

赫连尹心头郁着一口气,“你可以问问元熙啊,他天天跟哥哥在一起,都知道的。”

“我问过了,男人嘛,都是很粗心大意的,从来不留意人家的生活喜好的,女孩子就不同的,一般女孩都细心,像尹同学这样的,一定是又聪明又能干了。”

也不知道哪刮来的邪风,陆梓潼开始亲近赫连尹了,并且对她的一切赞不绝口。

赫连尹有些不习惯,陆梓潼一会说她皮肤好,一会说她的眼睛漂亮,带眼镜也很好看,显得有书卷气,有文化,腿也长,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总之,赫连尹被她夸得和天仙一样,各种仙气飘逸美丽迷人优雅。

赫连尹始终保持沉默。

倚靠在汤泉边缘,西瓜发顶叠着一张白色湿毛巾,脸色沉寂,染了雾气的眼睛搁在一旁的木桶里。

陆梓潼心情格外的好,把水撩到自己肩窝锁骨上,笑声银铃。

三味线‘登登登’的声音在半空盘旋着,这是一种很古老的乐器,声音低沉富有穿透力,古朴迷人。

赫连尹静静地听着,绝对乐感的心弦随着那三味线不断起伏着。

音乐的波动越来越快。

越来越激烈。

赫连尹胸腔里的海潮从四面八方卷起,激烈中带着渴望,惶惶的茫然。

她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很想见见那个弹三味线的人。

也许受三味线的影响。

又也许是受心海波动的影响。

心中有一腔热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灵魂乐感了,听到令自己动容的音乐,脑袋像是被打开了一条新的栈道,想要去寻找。

她快速穿了衣服,对水中一脸迷茫的陆梓潼说,“你洗完就先回去,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

赫连尹匆匆离开。

望着半空。

寻找那抹激烈的三味线。

那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她闭着眼睛,用心中的灵魂乐感寻找那抹音乐的尾巴。

啊!

找到了。

木屐在地面上敲出‘哒哒哒’的声音,十五分钟后,她立在一条木桥上,一抹飘逸的白衣隐在重重绿影后。

这个地方,她早上就来过,这是进入酒店大厅的必经之路,小桥流水,碧泉粼粼。

此刻。

赫连尹的内心是激动的。

她分枝拂叶,往绿竹烟影后的身影慢慢走去。

那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的白色和服松松垮垮的搭着,却一点也不突兀失礼,因他的眼眸闭着,神情一本正经,赫连尹一眼就断定出来,这人是日本的现代和尚。

赫连尹双手合十,坐在他面前。

没想到他却开口说话了,说的话还是中文,“可是有烦心事?如果有,可与我诉说,你我在这里相遇,也算有缘。”

赫连尹微微愕然,“你懂中文?”

男子不在说话了,低着头,手指在白色的三味线上拨动,时快时慢,似乎在鼓励她诉说。

赫连尹虔诚地低着头。

“师傅,我想不通,我自认学识广博,很努力,也很刻骨,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写不出令人动容的词句呢?”

她闭着眼睛,也许她也在迷茫,不管她的歌词怎么填,总觉得下笔停滞,写出来的东西华丽空洞,没有任何灵魂。

三味线的音乐突然急了起来。

“自认为拥有财富的人,其实是被财富所拥有了。”

赫连尹一愣,脸色苍白,“师傅,我已经被自己的学识控制住了?”

“万物的一切都是假象,不要寻求高超,要寻找自然,诚实看待自己,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欺骗你,不要菲薄自己,亦不要狂妄自己,放下这些假象,你才可以看清心中那扇紧闭的门它是为何紧闭。”

赫连尹听不懂这句话,佛经向来深奥,需要花很多时间来解读。

男子手中的三味线慢了下来,他笑道:“不必感到苦恼,当你知道迷惑时,你并不凄惨,当你不知道迷惑时,才是最凄惨的。”

赫连尹笑容单薄。

“不要带着野心和*看待前程,甘于平淡,乐于寂寞,你的生命将会不平凡。”

赫连尹离开的时候,对那男子深深鞠了一躬,他没有任何反应,低头弹着自己的三味线,并不在意。

她慢慢踏上了木桥,带着自己手中的小木桶,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这些话令她沉思了很久。

自认为有智慧的人,通常都被智慧控制了,写出来的东西,脱离了本心,却一直欺骗自己写的东西是美丽的,这是愚蠢的自欺欺人。

有了烦恼,才会有进步,如果从来不为自己前程担忧的人,才会一直退步甚至可悲,真正追求一样东西,不应该带着野心和回报的*,要甘于平淡,乐于寂寞,这样,才能真正的活于精神之上,不会为了平淡而抱怨,不会为了寂寞而不满,生命的不平凡,正是因为你淡泊了它,宽容了它。

原来如此啊。

赫连尹晃着手臂深吸了一口气。

写不出歌词,并不是她的文学造诣不够,而是她没有灵感,强硬逼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不过是卖弄文采,却又不肯承认它是劣质的东西。

不可以有野心。

不可以有*。

真正爱它,要把它当做自己血脉中的灵魂,只有文字与灵魂心灵相通了,流泻出来的音乐才能引起观众共鸣。

她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

日本之行,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虽说与佛相遇,需要缘分,但赫连尹仍然渴望,将来还可以在遇上他一面,当面感谢他的指点,不过她想,佛也是不需要的,所谓医生难医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之生。

有缘,自然佛渡。

她回到房间,心情一改往日的压抑,笑眼濯濯。

灵灵穿着和服在自己床上翻来翻去,她痛苦地叫着,“我肚子好饿啊,那个谁谁谁,陆梓潼,你能去给我买点吃的么?我饿得走不动睡不着啦。”

陆梓潼在看电视,被她那么开口了,也不好意思拒绝,站起身说:“好吧,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灵灵不会说英语,也不会说日语,她当然不会傻到自己去买东西了,她一个大明星,丢不起没文化的脸。

“紫菜包饭,天妇罗,刺身我就不要了,我不喜欢吃生的,另外买些饮料和零食给我吧,看见什么好就买什么。”灵灵报了几样东西给陆梓潼,陆梓潼就像老师交代事情一样,拿了笔把东西记在纸上,披上外套套上鞋子离开了。

赫连尹安静地走到床前。

床头柜上的书都散落在地面,空荡荡的柜上摆放了灵灵的香水,她见陆梓潼出去了,也没有搭理赫连尹,拿过香水在空中喷了一下,闭着眼睛细闻,“真香啊。”

赫连尹皱着眉头。

但因为今天心情很好,并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重新放回床头柜上。

“小尹。”灵灵看了眼柜上的书,笑容有些僵硬违心。

赫连尹本来正走到洗手间的方向。

她停住脚步。

扭过头,两颗眼珠像浸润在水中的冰球子,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灵灵愣了一下,咬着手指说:“你能顺便把房间的热水烧一下吗?等下我请你们吃零食啊。”

赫连尹面无表情地去了。

她一走进厕所,灵灵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呼出口气,“神经病,看人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当然,这些话赫连尹并没有听到。

她拿着水壶到厕所里装了自来水,放在烧水器上烧着,烧水倒没有关系,反正她等下也要喝水。

弄好一切,她又返回厕所去了,将自己今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浸在热水池中洗着。

没一会,听到动静的灵灵探进头来看看她在干嘛,见她在洗衣服,跑到衣钩旁将自己的脏衣服取来丢在赫连尹洗衣服的热水池里。

灵灵的裙子和袜子一扔进去,就慢慢沉下水中,跟赫连尹的衣服搅合在一起。

赫连尹停下搓内裤的动作,神色冰冷。

灵灵趴在门上,声音酥软,“拜托你顺便帮我洗下哈,我不会洗衣服,谢谢你了。”

说着就跑了。